雀腕绝
店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饰品,其中手镯的款式很是多样。店里有着不同年龄阶段的顾客,老的、少的、年轻的、中年的应有尽有。
他们纷纷地欣赏着这店里面的手镯,企图在这众多款手镯中,挑选出一款独特的手镯。时不时他们还传来阵阵的议论声,不过是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姚蒸蒸站在这店的中央,她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今天来挑选手镯的顾客还特别的多。比起她和言城前几次的到访,今天这里似乎在开展销会似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样子。
她若是要在人群中喊小玉的话,她的声音必定要盖住这众多的议论、嘈杂之声的。唉!她这为了少做四天的书童,也可以算是豁出去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流凌翼见姚珍还没有喊,她则是在这雀腕绝四处打量着。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他眉头微皱,看着姚珍。
姚蒸蒸正好扫过流凌翼这边,与他的目光对接,见他眼中你为何还不喊的神情?她则是不管不顾,一脸壮士英勇就义的表情。
只见她用手捂住了双耳,灵动的双眼紧闭,使出她平生最大的声音喊道:“小玉!你在哪里?小玉……”
这雀腕绝楼上楼下,正在观赏着手镯的客官们,被这突如其来、穿透力十分强大的清脆之音深深地震撼。这声音犹如阵阵惊雷,迅猛快速地穿透了整个雀腕绝!
流凌翼被这声音震了一下,随即用手掏了掏有点受惊的耳朵。他没有想到她的声音穿透、杀伤之力是如此的强大。这真真是让他有点意外。
顿时,四周出奇的安静。姚蒸蒸见没有回音,正准备像刚才河东狮一吼的。谁知她还没有出口之时,就被流凌翼瞬间捂住了嘴,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流凌翼则是眼神扫向四周,让她看看周围的情况。只见这楼下的众人许多双眼睛,以及楼上那双双俯视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那么多的眼神里,似乎都是一种像是看癫疯之人的神情看着她。或者说是一种没想到这悠悠然的凤凰城中,竟还有这种浅薄而又无礼之人的存在?
说白了就是她像一个乡野之人,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山野之人。一丁点的礼数都没有,这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不说。
关键是她这声音穿透力太过强悍,这刺人耳目之事,要说有多不道德就有多不道德!
她尴尬地低下了头,把流凌翼拉扯到了墙角边上,然后愤愤地看向他,咬牙启齿地说道:“表哥,这都是你叫我喊的。这又该怎么算呢?”
而流凌翼却是说道:“阿珍,这四天的书童时间,换你一次的被人围观。这倒是划算!”
姚蒸蒸则仍旧是一脸愤愤地看着流凌翼,虽然这确实是一件遭人白眼的事情。但是为了少在他面前受压迫,也只好当是一个不小心被蜜蜂扎了一下,她忍了!
正当姚蒸蒸兀自这样想着时,却见小玉不知从哪里走来。她的身边仍旧跟着风清涯。
小玉则是笑着表示,没想到她和这个冷清的少年也过来了。一阵小小的寒暄后,小玉就让姚蒸蒸他们,还有谢放一起,到后院一聚。这有的事情似乎应该说清楚了。
姚蒸蒸、小玉他们一行四人,再加上谢放也就五个人,他们在小玉这个主人的带领下,一前一后地相继走进了后院。
而他们走进后院的时候,就见到了两个大汉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姚蒸蒸看着这两个大汉,这不是上午收了她好处的大汉么?这想必雀腕绝的老板李树生就在这个后院了。
小玉把这一行四人带到了后院的会客大厅。还没有来到厅堂,就看见这一身酱紫色衣袍的中年人,看着这庭院里的一盆花草,兀自出神着。
而小玉的惊喜声音,却是打破了他的安宁:“哥哥,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身着酱紫色衣袍的李树生,回过神来。
他侧身一看,小玉手中指向的人,顿时大吃了一惊:“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不是已经在十年前,就被烧死了吗?”
他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般,承受不住似得连连后退着。他边后退着,脑袋不断地摇晃着,口里仍然喃喃自语地说着不可能!
风清涯则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这个师兄,这一个因为妒忌而想要杀他的师兄。他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和彷徨,他的这一系列的表情和他预想的一样。
小玉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哥哥,她本来不相信哥哥会是那种因为这才能之事,而做出这残害人性命之事。可是如今哥哥这一系列的反应,似乎是坐实了他确确实实干了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
就在这李树生退却到这个台阶的地方时,没有注意到这背后的阶梯,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玉关切地问道:“哥哥,你没有没什么事吧?”
而李树生却是没有理会小玉的关心,仍旧是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向我索命的吗?”
风清涯则是一阵清朗的笑声:“没想到吧!我曾经的师兄,我还活着。不过说起这十年来,我还是拜师兄所赐,以为这场大火是小玉放的。愚蠢地以为是她要我的命!”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树生,眼神之中的冷冽,就像这严冬的冰刀阵阵袭人,凉透心扉:“我没有再找小玉,因为我觉得她想必是被你教唆而要杀我的。我对小玉的情谊,也并非这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他逃出了那场火灾,本想找到小玉问个清楚的。可是你们却是像突然消失了似得,怎么找也找不到?这让他不得不认为她们是做了违背良心之事,而躲得远远地。
风清涯冷冽地看着李树生说道:“师兄,你想杀掉我,不就是因为师傅偏爱我,把这个能让手镯芬香的技艺传让给了我。而毕竟你比我早入师门的,按理说这本来也是由你了来继承的,而师傅却独独选中了我。”
李树生听着这犀利的语言,回想起十年前的事情,眼神之中的愤恨骤然变大:“哼!师傅他从来都是这么的偏心,从来都是把什么好的东西给你之后,再来给我。”
“而那些东西都是你剩余的,什么好的技艺也传给你。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他就是这么的偏心?”
他一口气把他心中积怨多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些事情似乎也困扰在他心里多年,而他总得找个突破口倾诉。
风清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厉声问道:“师傅给我的东西,没有给你吗?只不过一个早点一个晚点罢了!为何却偏偏说成是我剩余的东西?当师傅给你的东西,我没有时,我可曾有过怨言?”
李树生却是执拗地说着:“师傅给我的东西,传授的技艺都是一些劣质的。而给你的东西,传给你的技艺都是他一身的佳作!”
风清涯没有想到李树生是这么一个执拗之人,继而又反问道:“师傅每次教授技艺可是一对一,当着我俩的面,传授的。又何来优劣之分?”
姚蒸蒸看着他们的对话,算是明白的,这个李树生是一个喜欢偏执的人。而你说他偏执就偏执吧,却往往什么事情都从师傅偏心的角度出发。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师傅不是一个公正的人,一心想着传授给他的都是些劣质的技艺,那么他又怎么会用心地去学习?又怎么会做出精美的手镯呢?
就在李树生一直偏执的认为师傅他偏心时,而风清涯却是告诉他一个秘密。那就是在师傅去世半年后,把这个雀腕绝交给他来打理。因为师傅他老人家觉得,李树生虽然没有雕刻手镯的好手艺,却是有着经商的头脑。
可是还没有等到师父去世半年,这个雀腕绝就在那一场大火中被燃烧殆尽。李树生一听到这些,瞬间竟感觉到他十年前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这也真真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困扰了他整整十年。每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梦见师弟他回来索要性命,说他无辜惨死,着实太冤。可这十年的光阴,在他与众多的客官接触之中。
他在夜深人静之时,也时常会考虑他十年前所做之事,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以至于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可是今天听这个师弟说师傅竟然要把这雀腕绝,交给他来打理!
原来师傅眼中是有他的,他一直的对手其实并不是他的师弟卓珏,而是他自己的心魔。他一直把卓珏当成是一个竞争对手,而这个对手竟从来也未曾敌对、无视过他。
一切都只是他个人的偏执罢了!而这个可怕的偏执却终究是害了师弟和妹妹他们,以及还有那场在大火中无辜死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