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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河方市集(1)

翌日,河方城近郊。

和风轻拂,带有丝丝凉爽。此时距离河方已是不远,沈川和凌潇潇索性下车步行,在他二人看来,如此美景若是仅在车上匆匆掠过,实在可惜。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倒也快活。李六游历四方,阅历丰富,言谈自是最欢,无论山水景色,还是风土人情,自他口中娓娓道来,都是颇为神秘,引人遐想,语中还不时夹杂着许多关于灵真派的故事传说,更是令沈凌二人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至河方,一窥究竟。

眼下已是初夏时节,阳光明媚,山野间碧绿盈盈。沈川心情大好,忍不住大声呼喊以宣泄心中畅快。

远处,河方城门已是隐约可见,虽然路程尚远,却已可感受到那壮丽的古城气息。凌潇潇只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步子也是有些急了。

沈川定力稍强,却也难以抑制心中激动。此时他一心一意所想的,基本全是那些有关灵真术士的传闻,至于河方市集一事,却是暂时被他抛置一边了。

耳旁传来李六语声,沈川回过身来,只见李六踮脚望向远处城门,眼中似有精芒射出,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见此情景,沈川不由偷笑道:看李六哥这般摩拳擦掌的阵式,对此次上集恐怕早已成竹在胸,可是又被他赚到一笔了。

沈川故意咳嗽一声,笑道:“李六哥,你这般信心十足,可是又想到了什么赚钱的法子?”

李六脸色微微一红,窘然道:“你这小子,莫要再拿秤盘之事打趣我。这回我倒要让你亲眼瞧瞧你李六哥的真正本事。”

沈川和凌潇潇听闻此言,不由相视一笑。李六四处经商多年,沈川心知他的名头必不是凭空得来。只是看了他那下定决心,暗自赌气的样子,不免有些滑稽。

途中,沈川从李六口中确实得知了许多灵真派的事情,说起来,这灵真派真正出名,也不过是近一两百年间的事,与它建派的悠久历史相比,倒是大大地被埋没了。

碧霞山,自古以来都是风水相士眼中的宝地。几百年来,河方城作为附近唯一的大城,自是每年都有众多奇人异士驻留与此。古有流传,河方有今日的繁华兴旺,皆是仰仗了城后碧霞山的地灵,这番道理自风水之士口中讲出,自是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如今,此传言已是家喻户晓,百姓每每提到碧霞山时,恭敬之情溢于言表。家中每遇难断大事,并不奔赴庙宇祠堂,只在屋中仙山朝向设一供台,点上三注清香,相传如此即可得到神灵庇护,事事顺心。

灵真派,相传是八百年前一个云游道士散了家财所创立,他区区一个道士何来如此多的钱财,当今世人已经无从知晓。是时,河方城尚未建立,碧霞山四周不过只是些山野荒地,能相中这块贫瘠之地,穷其毕生心力创建基业,足见这个道士的眼光颇为独到。

此番作为,非大智者不能为之。这道士身怀绝学,法力高强,屡屡斩妖除魔,为民除害。短短十年之间,便使得周围地界再无凶兽歹人出没。其后,百姓分批迁徙至此,安家落户,道士与百姓和睦相处,与此同时广纳弟子,壮大门户,百姓对其敬仰之至,尊称其为“灵真道仙”,至此,灵真派方得其名。

后又百年,许是碧霞山地灵开始显现,灵真派人丁逐步充实,声名也是日渐响亮。历代弟子谨遵祖训,与世无争,从不擅自招惹是非,只是与山下百姓保持着正常的往来,与魔门却也没有结下什么怨恨,是以别派修真之士虽然多半听过灵真派的名头,却不知其门派何在。

两百年前,魔门声势盛极一时,其教众遍布中原,人心惶恐,百姓们出门在外甚至不敢随意品评时事,唯恐言语出错遭致杀身之祸。魔门妖众如此猖狂,正派人士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一百五十年前,正派集中所有力量与魔门在北方毒龙潭展开生死决战。当时的灵真派,由第九任掌门孤鸿雁率领,也参加了这场延续近十年的正魔大战。

灵真派道法,讲究化自然之力为己用,独具一格,其威力依人而异。普通弟子修为较浅,感应不足,除了会些剑法招式之外,无异于常人,而真正练到通灵的高手,对自然之力驾驭自如,气水风火无所不御,与对手交战时几可立于不败之地。当时的掌门孤鸿雁,正是这样一个旷世奇才。

那次正魔大战的最后决战,乃是一个不解之迷。可以确知的是孤鸿雁以一己之力大败魔门四位护法,重伤其中两人,使魔门丧失了最后的抵抗力量。经此一战,门中高手几乎被正派人士屠戮殆尽,元气大伤。

另一方面,正派虽然取胜,却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仅以灵真派来说,那次派出的精锐弟子中便有一半将尸骨永远留在了那片人迹罕至的沼泽之中。

自此战后,灵真派的名头响彻中原,赫然成为正派的中坚力量,凡遇大事决商,灵真掌门必须在场方可作数。于是灵真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默默无闻、不理世事的神秘门派,而一跃成为天下百姓所敬仰的道家圣地。

孤鸿雁为人不喜声张,虽在正魔大战中大大地出了风头,却实非本意。眼见慕名而投者愈发增多,心里不由泛起了淡淡的担忧。他深知灵真派人数虽众,但大部分弟子资质平常,难以领悟感应自然灵力的高深道法。他日若再有事端,真正能帮上忙的没有几人,而自从大破魔门后,灵真派又成为魔门各派众矢之的,频糟骚扰。对于灵真派的前途吉凶,作为掌门,孤鸿雁心中实在是殊无把握。

所幸这百年来太平无事,度过了瓶颈危机的灵真派,逐步恢复了元气,如今在掌门长风真人的带领下,更是人才济济,年轻一辈中高手众多,名满天下,确是名副其实天下四大正派之首。

如此名气,怎能不令人向往?于是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渴望投入灵真门下,其中不乏别派弟子放弃原籍,转投至此。长风真人遵从孤鸿掌门遗命,注重天资灵力,收徒谨慎,慕名而来者十个倒有九个注定扫兴而归。

“感应自然灵力”沈川边走边想,在他看来,这等奇妙道法,当真是异想天开。

自小到大,他从没这般留意过身边的事物,风水雨露,雷云电闪,他总觉得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哪里会想过这里可能蕴藏着未知的力量?

他瞅瞅路边的蒿草,又望向远处的苍松,头脑中仍是茫然一片。

这里面,真的蕴含着可以被人掌握的力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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