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是傍晚了,也许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红肿的眼睛,就迷迷糊糊听见肚子在唱空城计。
秋天的乡下并不安静,有蝉鸣。你说那是夏天,可不是。秋天也有蝉鸣,但多的只是一只独奏,偶尔才有两三只合奏。
我翻下小床,大概听见了我的声音。大奇从半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像小时候一样,扑上来舔我的小手。我也被它逗得咯咯咯的笑。
外公闻声走了进来,用蛇皮般的手给我理理衣裳。
我并不怕外公那蛇皮般的手,反而觉得那手异常的温暖。
外公总用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这种感觉很微妙,我很喜欢外公的手,也很依恋外公的手,直至多年以后,我也常常在梦中牵着外公温暖的大手。
我随着外公走进了小院。小院正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周围有两张木头凳子,一张崭新,一张却歪歪扭扭,好似一坐上去就会塌坏的样子。
院子里栽满了各季的鲜花,种花是外婆生前最爱的事。这些花,外公一直种到我离开,也许这是一种对外婆的怀念。
坐在外公亲手为我做的新板凳上,嚼着香喷喷的米饭。感觉没有了父母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口中的米饭也越嚼越香。外公说外面买的,总没自己种的好吃,自己种的最香了!
我知道,这是劳动的快乐!是收获的喜悦……多年以后,这有个简单的名字“心理作用”。
吃完饭,我开始打量起了这个两年没来的家了。
家里有很多小动物,年轻时的外婆很善良,几乎村中的所有的流浪猫狗都受过外婆的帮助。
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大”因为家里排名第一所以称为老大。“老大”是一只很帅的大狼狗,一身灰色的毛,当然肚子的部分是白色的毛。最清楚的是它明亮有神的眼睛,小时候我总是盯着它的眼睛入迷。它的眼睛中的神情我似乎能看透,这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我从未告诉过别人。外婆高兴的时候,它流露出幸福;外婆伤心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伤心。我不清楚它对外婆的情,只知道它很喜欢外婆,很喜欢。喜欢到外婆去世的第二天,它也绝食而死。外婆要是知道肯定会很伤心。所以追悼会那天,我哭的很狠,一是因为外婆,二却是为了无人问及的“老大”。
“喵呜。”一声打破了我的回想。它是小酒。排名第九,本来叫小九,因为刚出生不喝奶,倒是在那偷外公的酒,所以改为小酒,不过因为发音一样,所以很多人依旧喊着小九。小酒是阿三的女儿,阿三顾名思义排名第三,它是只很老很老的母猫,不过它是纯白的,但小酒却是黄白相间的。我怀疑过小酒是不是阿三的女儿,然而答案现在还不知道。
小酒爬进我的窗户,毛都直竖着,“喵呜,喵呜。”的叫。我向窗外伸出小巧的脑袋,是苹果!
“苹果,苹果,苹果。”我激动的喊着。
苹果伸出食指搭在嘴唇上“嘘,我来找你玩啦!”
“嗯嗯。”我搬起一个小板凳,借着小板凳我很容易上了窗户,可却迟迟不敢下去。虽然只有七八分米,但对于一三几的我实在太可怕了。
“桃子,别怕,我接住你。”苹果又摆出一副我是英雄的样子,这次我没有笑,而是很信任的闭眼往下一跳。
“噗”一声,我安全落地,丝毫没有受伤。当然这是因为我身下有一个苹果。
“没事吧?”我急忙从他身上下去。
“我不是说过要保护你的嘛。”苹果抬起头来一脸微笑的对我说。
“苹果大笨蛋,我保护你还差不多。”我骄傲的跨着大步走在前面。
苹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向我招手“桃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