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款款小跑着回到蓝熠身边。
“款款,看见容太医了吗?”赵伶月问道。
“没有。娘我们先回去。王府里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池款款爬上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想把站在马车周围的赵伶月和白璎珞拉上来。
“出了什么事?”赵伶月随池款款上了马车。池款款吩咐马车夫赶回去后,才跟蓝熠他们说起了刚刚遇到的事。
蓝熠听完赶紧吩咐马车夫加快了速度往王府赶。六王府离皇宫还是有蛮长的一段距离。蓝熠坐在马车里没有说话。
蓝以澈问:“姐姐,夏木会有事吗?”
池款款不知道怎么与他说,只好安慰他“不会的。”眼睛却望着被风扬起的窗帘。
刚刚回到王府,蓝熠就匆匆下了马车。
门口正站着蓝锦为六王府安排的管事准备迎接他们。蓝熠刚下来,刘管事就迎了上来:“王爷,王妃,郡主,小世子你们可回来了。”
蓝熠忙问府里的情况:“刘管事,昨夜府里可发生了什么?”
“回王爷,确实出事了,昨夜府里确是潜入了一伙贼人,那帮人来势汹汹,幸好七王爷及时赶来帮忙,老奴才能将他们制服,现下老奴已经把他们制服移交官府处置。”
“府上可有人员伤亡?”
“倒是有几个侍卫受了轻伤,不过都不严重,休息一段就好了。”
“府上丢失了什么东西吗?”蓝熠皱着眉头。
“这点老奴也觉得很奇怪,府上没有什么东西遗失,那伙贼人好像不是冲着物品来的,倒像是有什么目的,我们在后院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也不知是谁暗中相助。”
“后院?那些住在后院的灾民没事吧?”
“是的,王爷,都没有事。但是夏木还小,昨天被吓着了,现在还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蓝熠想,看来还是得到官府问问看看情况,如果他们还有命活着的话。
蓝熠让赵伶月带着池款款和蓝以澈还有白璎珞先回王府,自己则又上了马车赶去官府。
蓝以澈赶到后院的时候,夏木还在屋里,只是和刘管家说的情况不太一致。
蓝以澈进去的时候,夏木没有与先前一样缩在墙角。只是站在窗边一言不发。
“夏木,你怎么了?”池款款问。
“郡主,我可以跟着府里的侍卫练武吗?”夏木抬起头问她。
池款款愣住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想了很久。只要我会武功,爹就不会去边疆,娘就不会被县令抓起来,我们来的路上就不会老是被人追杀束手无策了。我可以跟着府里的侍卫练武吗?”夏木说得坚决。
“练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功的,而且对个人的骨骼和天赋要求极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练得好,还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多高的境界。你确定要尝试吗?”一直站在一旁的白璎珞突然开口说。
“我要试。我不想一辈子都要人保护,我想救出娘亲。”夏木说。
“我可以教你。府上的侍卫不能顾及你的进度,但我可以。我武功是不好,但不代表我教不好。师父的步法我已经熟记于心。若是跟着我练习,可能会很辛苦。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你教得多好。你可愿跟着我?”
夏木郑重的点头:“是的,师父。”
“很好,明天卯时在花园里等着。我们明天就开始。”
“是,师父。”白璎珞点头然后走了出去,池款款跟着她一块出去。
“璎珞……”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教他武功吗?”白璎珞说,“因为他跟我很像。我知道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
“谢谢你。”
“我没做什么。”
“璎珞,其实你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是吧。”池款款说。
白璎珞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径自走出了后院。
“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找地方先住下来。”
“就留在王府吧。我让刘叔为你安排房间。这样你也好教夏木,来去也自由。”
白璎珞想了想,觉得若是来去太过频繁反到容易惹人怀疑便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郡主。”
大牢中。
“七弟?安王爷?”蓝熠看见牢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六哥,你已经知道六王府发生的事情了?”
“嗯,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自己看。”
“大牢里所有昨夜抓住的凡人全部都死了,均为中毒身亡。我们昨夜审问过,没问出什么,没想到,今日他们全被灭口了。”
“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站在一旁的安东予说,“我早说过了,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蓝锦非不信任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莫尚书就是凶手,他又为何派人来六王府行凶?”
“所以说,让你听我说完嘛,谁让你匆匆忙忙来审问的,什么都问不出吧?浪费时间,还不如听我说呢。”
“那你说啊。”
安东予从怀里掏出一打证词:“我这次来,也不是白来的。来之前,我早就派人去查过了,你们府上那帮灾民的钱银粮食,着实没有派发下去,这一切事情,全是有莫尚书负责,而幕后之人,你们肯定没想到过,真是你们当今圣上。”
蓝熠翻开证词,看了许久后问出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说来也巧,我戍守边疆时,偶然遇见了华泱来的百姓,我见他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便多问了两句,以为你们胤月国已经弱到这般程度了,连训练过的士兵都没有,直接派老百姓上场,没想到问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我还想着,要是你们胤月国兵力这么弱,以后你肯定打不过我呢。”
“……”蓝锦沉默,“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说吧。”
“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也不喜欢卖人情。其实我此番出使胤月国,我相信你并不是没有疑虑过,实话说,父皇病重,为了从中挑选出下一任继承者继承皇位,我们兄弟四人全部被派了任务,我一个长年累月戍守边境的王爷,实在没什么能力能促成两个互市的本事,所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我也相信我那几个皇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迁安国现在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我身边就几个弱不禁风的文官,很快我就要回去了,所以……”
“你想让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聪明啊。”
“要多少?”
“你的暗卫,十个足矣。我只需要能进了城门,其他的你记忆不必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
“嘿,要不是我昨天及时跟你说那帮灾民有危险,你能救下他们?恩将仇报。”
“知道还不早说。”
“我……你……”
是夜,皇宫。
芊妃独自来到冷宫里,看见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头发凌乱,毫无生机的蒋环玉,跟昨天有极大的差别。
“这么一看,倒真显得有些可怜了,环妃姐姐。”芊妃踏进宫门,靠着门开口说。
“你来干什么,笑话我吗?现在笑话看完了,你大可以回去了。”
“姐姐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一开始就不信你吗?”
蒋环玉抬起头看着芊妃:“我父亲不会就这么放着我不管的,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姐姐你太天真了,你那掌握着部分兵权的爹爹确实没打算不管你,可惜蓝绛已经早借着你的由头,把他的兵权收了,发配边疆。”
“你说什么?!”
“或许哪天你就能听到他半路病死的消息了。”
蒋环玉听着这些话,双手垂落在地上,低着头不再出声。
“你很聪明。可惜了,你的聪明不到位。皇上想要的不是自作聪明之人,你处处以为掩饰的很好,不争不抢。你以为这样的性子蓝绛会喜欢吗?他也是善于权谋才登上的皇位。
你与他太像,他才不得不妨,对于这样聪明的你,他不会过多信任,更不会过多宠爱,现在姐姐可明白为何你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蓝绛也没有多看你一眼,反而宠爱一个显得愚蠢无比的我了吗?你与十四年前的蓝绛太像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十四年前的事?你不是近几年才进宫的吗?”环妃绝望道,“我明明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毁掉了,为什么它们却完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我明明换了你宫中所有器皿,为何你手上没有染上任何痕迹,这不可能!”
她真真切切的记得已经把所有东西亲自销毁掉,甚至沉入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底。并且在芊妃宫中藏了毒药。她怎么也想不通,最后怎么竟是这样的结局。
“姐姐,你筹谋这么久,与那宫女的谋划确实天衣无缝,毒害不成安澜郡主,也能陷害了我,一举两得。若是换做别人,这计谋足矣。可你不幸,遇上的是我。”芊妃嘴角牵起一段慎人的笑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更不该,打的是安澜郡主的主意。”
“滚,你滚开,否则我就喊人了。”
“既然姐姐想知道,我便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芊妃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步一步缓缓向她靠近。
她双手合十,再打开之后,白光乍现,芊妃化成了一只狐狸,通体白色的狐狸,眼睛却是像火一样,是鲜红的红色,好像会发光一般。
蒋环玉看见了她变身的过程,眼睁睁的,就在她眼前。由人变成狐狸……白色的狐狸,绯红色的眼睛在黯淡的灯光里显得渗人。
“环妃你记着,我的本名叫织落,你若是想报仇,只管来找我。”
蒋环玉只看到狐狸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却是人话。
这是妖,她是妖。视觉上的冲击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蒋环玉吓得叫了出来,凄厉的叫声回响在皇宫里。
“啊……啊……你,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靠近我……!”
蒋环玉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很快退至墙角,双手捂在眼前瑟瑟发抖。
芊妃看了许久,见她已经癫狂,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慢慢逼近蒋环玉,指尖轻点,一闪一闪的狐火便飘在空中。
她看着她淡淡的说:“看来姐姐已经知道所有事情。那我就不多陪你了。再见,环妃姐姐。”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宫门却没关上。
冷宫这个地方少有人来,芊妃走后才有侍卫寻声而来,却是见到了这个刚刚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蜷缩在墙角的床边,扯着垂下来的帘子,把身子裹在里面,眼神布满恐惧,尖叫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二天便传出环妃娘娘已经疯了的消息,据进去看过她的侍卫所言,环妃口里不断念叨着:“狐狸,狐狸精……狐狸精,妖怪……别过来,别过来……皇上,宫里有妖,有妖怪……”等的字眼。
确是为人感叹,平日里风风光光,不想一朝落败了。
蓝绛念她入宫多年如今又已经神志不清,便下令免了她的凌迟之刑,把她关在冷宫里,永远不许出来。
只是蒋环玉到底还是在恐惧中死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