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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报恩

许大根和李艳是在外打工认识的,李艳被许大根的多才多艺所吸引,特别是他会拉一手好听的二胡。就这样,李艳做了许大根的女朋友。

李艳就把许大根带回老家让父母审核,李艳的老家是个出了名的蛇村,这里森林植被保护完好,适合蛇的生长,因此,蛇就多。许大根从小喜欢拉二胡,二胡的音色好不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二胡上面的那块蛇皮,所以,他就和蛇结上了渊源,一听说那里有很多的蛇,就来了兴致。

他俩很快就回到了李艳的老家。李艳的哥哥特别细心,他对许大根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就到处打听许大根的情况。突然,一则通缉令让他大吃一惊,许大根竟然是个被通缉的逃犯,通缉的大致内容是:许大根参与了一次珠宝抢劫,然后逃跑了。李艳的哥哥迅速把这个情况对李艳说了,可是李艳怎么也不相信。他只好让通缉令让李艳看,当李艳看到通缉令上许大根的照片的时候,她一下子呆住了,她想:马上报警吗?可她于心不忍,不想亲眼看到他被抓。李艳想了一会儿就对他哥哥说:“这件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让我去处理。”她的哥哥说:“我暂且答应你,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我会报警的。”李艳答应了。

那天晚上,李艳把许大根约到了村外的小河上,她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一件事啊?”许大根一听,当时愣住了,沉默了半天才说:“你什么都知道了?”李艳点了点头。许大根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我一时冲动。”

原来,为了义气,他帮了别人的忙,抢了一家珠宝店,得手后他一分钱都没有要,他感到很害怕,就逃跑了,一直躲在外面打工,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敢和别人深交。当他看到李艳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她,所以他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大胆地和李艳交往了。他也曾想到过去自首,但又怕失去了李艳,所以一直都没敢提这件事。

李艳听后说:“你打算怎么办呢?”许大根再次沉默了。李艳说:“你去自首吧,我等你回来。”许大根用力把李艳拥在怀里。男人的泪水第一次流了出来。

第二天,许大根就去自首了,看着许大根远去的背影,李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在母亲的怀抱里痛哭了一场。李艳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深深地为女儿捏了一把汗,幸亏发现得早。

由于许大根能主动自首,并揭发了其他犯罪同伙,所以被判刑三年。在这期间,李艳每个星期都去看望许大根,鼓励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然而,李艳的父母和她的哥哥都反对她和许大根继续交往,李艳没有反对,但还是偷偷地来看许大根。

可是,在第三年的时候,李艳再也没来看过许大根。许大根不禁着急起来,心想:难道她变心了?还是遇到什么意外了?但他还没到释放的时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没有人能告诉他,李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只有等到他出狱后才能弄明白。

许大根终于等到了出狱的时间,那天,他刚一出来,就直奔李艳的家,李艳的父母看到许大根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怒吼着:“出去,滚出去,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许大根一听,头都大了,连忙问道:“李艳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我又怎么会害死她呢?”李艳的父母见他还不走,就拿起扁担撵他走,许大根跪在地上说:“请你们告诉我,李艳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们不说,纵然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李艳的哥哥见状就告诉了许大根一切。

原来,李艳有一次偷偷去看许大根,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蛇咬了,等送到医院的时候,毒液已经渗透了她的全身,最要命的是,医院没有抗蛇毒血清,还没来得及转院,她就这样不治身亡了。

许大根听后,一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他来到了李艳的坟前,在那里整整守了一夜。他对地下的李艳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害了你,我只有好好照顾你的父母来报答你。”

第二天,他就在李艳父母居住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在许大根租住的房子里,居然出现了一条蛇,一条只有一尺长的蛇。许大根看到这条蛇,就想起李艳被蛇咬了的事,顿时火冒三丈,准备拿起棍子把这条蛇打死,可是这条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这个时候,许大根停下了手中的棍子,有了某种想法。这是一条受了伤的蛇,许大根买了药涂在蛇的身上,过了几天,蛇的伤全好了,许大根准备把它关起来的,可是有一天它却跑了,许大根恼火不已。然而,没过几天,这条蛇又回来了,在它的身上套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许大根连忙把这个亮闪闪的东西取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钻戒。他不敢确定真假,就拿去鉴定,结果是一枚真正的钻戒,少说也值好几万元呢。许大根高兴地回到家,发现那条蛇依然在家里没走,他感到不可思议,对着蛇说:“看来,你也知道感恩啊,那为什么还要咬人呢?”蛇什么反应也没有。从此这条蛇就留在许大根的家里。

日子久了,这条蛇跟他也有了感情,许大根开始每天给它买瘦肉回来喂它,渐渐地这条蛇就长大了,体重达到了一百多斤。

许大根在家养蛇的事情被村民们知道了,都过来看稀奇,李艳的父母知道了却是恼恨之极,因为蛇,让他们失去了女儿,所以他们恨所有的蛇,本来对许大根就怨恨,现在他居然还养起了蛇,这让他们对他越发恼火。但李艳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养蛇。

这条蛇越长越大,每天需要的饭量也是越来越大,许大根把自己养的猪都给它吃了,养的鸡也全被它吃了,但还是没能让这条蛇吃饱,为了给蛇买肉,钱也花光了。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了那枚钻戒,他拿出去卖了两万元,可是没过几天,钱也被买肉用光了。这条蛇吃不饱,就乘许大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到附近村民的家里逮鸡吃,村民发现了就打,打得它受了伤,许大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毫无办法。

有一天,许大根带着蛇出去洗澡,刚走到池塘边上,就听到有人喊救命,许大根正准备下去救人的,就在这时,蛇“哧溜”一下就下了水,用身子缠着落水的小孩儿上了岸,顿时,村民鼓起了掌,都说虽然蛇是冷血动物,但它是一条通人性的蛇。

从此,再有人看到蛇偷吃他们养的鸡也不打它了,有时候还送几只给它吃。后来,人们都称它为蛇王。

然而,有一天,蛇王实在饿极了,就跑出去偷吃了别人家的一头猪,而这头猪正好是李艳父母养的,这下更加激怒了李艳的父母,他们拿起棍子就打,打得它遍体鳞伤。蛇王伤痕累累地回到了家,许大根知道后,伤心地落了泪。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两个人,说愿意出高价收购他的蛇王,许大根看着跟了他几年的蛇,怎么忍心卖呢?他拒绝了那两个人。

眼看着蛇王一天天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到外面展览挣钱给蛇王买食物。

第二天一大早,许大根把蛇王缠在自己的身上,即将离开这个地方,他远远的对着李艳的坟墓说:“等我挣到了钱就把你的父母接到城市里住,我还有一个惊喜到时候告诉你。”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许大根带着蛇王上路了,正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突然冒出来两个人,许大根吓了一跳,连忙定睛一看,原来就是以前出高价要买蛇的那两个人。许大根冷静了一下,问他俩要做什么,其中一个男子说道:“把你的蛇王留下,人就可以走了。”许大根说:“这是我的蛇,我不能留下它。”那个男子接着说:“这是我们老板看中了的,他要买回去做一桌蛇肉大宴,所以,无论如何你要留下蛇,我们已经辛辛苦苦跟踪了你好长时间了,我给你两万块,把蛇王留下怎么样?”许大根一听说要把蛇王买回去做蛇肉宴,他是更加不答应了,连忙摇头说:“我和蛇王有很深的感情了,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两个男子见他软硬不吃,就上前来抢他的蛇王,许大根带着蛇王就跑,可是,许大根身上缠着蛇王,跑了一会儿就被追上了。就在紧要关头,缠在许大根身上的蛇王突然伸出头来,对着那两个男子张开血盆大嘴,吐出血红的舌芯子,那两个男人吓得直往后退,一时还拢不了身。许大根边走边防着他俩,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大根突然看到有一座像帽子一样的山,他就顺着只有唯一的一条小路上去了。上去之后,他就让蛇王守在路口,那两个男人自然也就无法跟上来了。

许大根察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除了一条小路外,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上都长满了葛藤,许大根这下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只有等到那两个男人走了以后,再连夜从原路逃走。可是,那两个男人一直守在路口,没有要走的意思。许大根就在山上等着,到了半夜那两个人还没有走,许大根有些失望了。就在这个时候,蛇王却慢慢地爬了上来,然后从一侧悬崖上的葛藤上缓缓爬了下去,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许大根看呆了,心想:蛇王是不是逃走了?正在这样想的时候,蛇王又爬了回来,然后再次爬了下去。许大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用力抓住手腕粗的葛藤慢慢往下移动着,他顺着葛藤一直下到了沟底,蛇王也在那儿等着他,这下他才明白蛇王为什么要那么做,许大根和蛇王从这里逃走了,连夜又上路了。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发现守在路口的蛇王不见了,他俩就到山上去找,可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他俩完全傻了,发誓无论如何要找到蛇王。

许大根没地方去了,他知道那两个男人是不会放过蛇王的,他只好带着蛇王走向大山深处,那里最安全,又能找到食物。

他就和蛇王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这里千花竞艳,野果飘香,百兽出没,鸟鸣猿啼。树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它们昂头绞尾,许大根吓得“妈呀”一声想拔腿逃跑。突然,有一条巨蛇大蟒“唰”的一声垂下头来,张着血盆大口,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啊”地叫了一声,浑身颤抖着。就在这时,蛇王“哧溜”一下就下来了,只见它所到之处,茅草往两边分开,还发出“呼呼”的响声,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所有的蛇都像听到了命令一样,吐着芯子不知了去向。许大根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接下来,蛇王也不知去向了。许大根只好找到一个岩洞,暂且住下。晚上时分,蛇王回来了,身体比来时粗了很多,他知道蛇王已经找到了食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许大根饿了就采集野果吃,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野鸡蛋。他在山上住了些日子,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蛇王发出“呼呼”的响声的时候,其他的蛇都会出来,密密麻麻围在一起,像开会一样,许大根从未看到过这种景观,很是奇怪。后来,他就学着蛇王发出“呼呼”的叫声,日子久了,这些蛇都能听他的呼唤了,一呼即出,他兴奋极了。

这一天,许大根准备下山一次,他要去实现他的愿望,也顺便带些食物上来。许大根回到了以前住过的地方,找村民租了一间房子,然后就回到了山上。可是,刚到他所住的岩洞里,曾经要抢蛇王的那两个男人出现了,他们狰狞地笑着说:“看你这次往哪儿逃?”说完,就拿起猎枪,准备打蛇王。就在这紧要关头,许大根发出了“呼呼”的叫声,突然,就出现了很多的蛇,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子缠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上,还没等那个男人开枪就被蛇咬中了胳膊,疼得他一下子摔掉了手中的猎枪。另一个男人也被蛇咬中了,看着他俩痛苦的样子,许大根又发出了“呼呼”的叫声,蛇一下子都跑得无影无踪。那两个男人也顾不上丢掉的猎枪,只顾逃命似的往山下跑去。许大根有了一股说不出的兴奋:看你们还敢不敢来。

许大根又在山上住了些日子,就在他准备下山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件怪事。许大根的身上长满了红疙瘩,奇痒无比,痒得他只拿头往树上撞,撞得他鲜血直流。许大根心想:这下可要完蛋了……还没等他想完,蛇王犹如闪电一般跃起,一下子缠住了许大根,越缠越紧,许大根在惊恐之余,心想:说蛇是冷血动物还是没错,它是恩将仇报,想缠死我啊。随着他呼吸一下,蛇王就紧一下。求生的愿望使许大根顾不得想其他的,只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咬在蛇的腰部,一股腥臭味迎面冲来,他就用力吮吸着蛇血,好让它尽快放开他。他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吸着,一会儿就力气用尽,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大根才缓缓苏醒过来,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蛇王已经死了,而他身上的红疙瘩没有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没有了,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是蛇王救了他的命,蛇王把他缠住,目的就是要让它的主人发怒,然后好吸它的血,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治好他的病。许大根惭愧地流下了眼泪,他抚摸着蛇的尸体,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他用手在山上刨了一个很大的坑,以致他的双手都刨出了鲜血,但他也不觉得疼。许大根慢慢地把蛇放在坑里,然后又从他咬破的地方取下了一块蛇皮,他要拿回去做永久的纪念。

许大根恋恋不舍地从山上回到了他租住的房屋里。然后就出去买回来了很多的蛇,在家里养起了蛇。凭借他和蛇多年的朝夕相处,已经掌握了它们的习性,积累了很多的经验,所以养起来就很得心应手。

许大根的养殖规模是越来越大,村民们都感到不解,这里本来就有这么多的蛇,他还养蛇,这不是疯了吗?但他却有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的一个愿望,自从李艳被蛇咬后,由于没有血清而不治身亡,他就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养蛇,提取蛇毒,然后卖给医院,让他们提取蛇毒血清,从而让以后被蛇咬伤的人能得到救治,不至于再失去生命。他想:李艳如果在世的话,也一定会支持他的。

许大根把他带回的蛇皮,请人制作了一把精致的二胡,在他养蛇的空余时间里,就拿出来拉上几曲。你可别说,当他养的蛇一听到他拉二胡,就会舞动起来,特别是一曲《二泉映月》,被他拉的如歌如泣,再加上这上等的蛇皮,发出的声音是美妙绝伦,不仅让他养的蛇如痴如醉,而且让劳作的村民都停止了劳动。每当这个时候,许大根就会沉浸在回忆当中,一曲拉罢,总是泪流满面。

无数个日子过去了,他的养蛇生意是越做越红火,日子是越过越好,他特意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送给李艳的父母,还让李艳的哥哥帮助他管理养殖。李艳的父母被许大根的实际行动感动了,接受了他的孝心,李艳的哥哥也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那天晚上,许大根来到了李艳的坟前,对她说:“艳,我说过给你一个惊喜的,你看到了吗?我的愿望实现了,医院再也不缺血清了。”说完,他深深地对她鞠了一躬,流着泪回来了。

半夜里,从许大根的屋里又传出二胡的声音,那是一首《二泉映月》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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