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一直清冽地流淌。小河真的很小，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就是宽的地方也不过七八米的样子。只有到夏天暴雨之后河水泛滥，才有点儿河的架势，平时可就是婉约的姑娘一般，柔顺得全然没有脾气。
尽管小河很不入方家法眼，但小河却是凝聚了许多童年的欢乐。摸鱼虾自然不必讳言，仅仅是在河里游泳就足以让我在童年的记忆中沉醉。不大的河里，深深浅浅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有一处水势平坦的，也就是30平方米左右的水面就成为我们天然的游泳池。每每到夏季来临时，小伙伴相约着把水洼里的石头什么的清运走，更多的时候是拿来垒石坝，否则水位太浅了，顶多到胸口的位置，感觉不出什么乐趣。有谁敢偷懒不参加的，恐怕就没有资格到这“游泳池”里游泳了，会被当成另类剔除出去。清理石头时，小伙伴扎猛子潜到水里捞石头，谁捞到的石头大自然也就成为炫耀的资本了。
端午节一到，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到河里游泳了。在我们这里，端午节除了包粽子之外，赛龙舟尽管很热闹，但毕竟属于比较大的工程，由不得草根阶层做主。家家户户还要在中午12点的时候吃由12种或者6种蔬菜组成的午时菜，要在大门上挂艾草等等。其中还有就是要洗午时水，大人就在家里象征性地擦擦身子，小孩子则到被赶到河里游泳，否则会变成“牛”的。
小孩子到了河里，笑声自然也就响起了。扎猛子、狗刨式、打水仗、跳水比赛或者仰泳看谁露出肚皮的时间长等等花样层出不穷，清脆的声音盖过潺潺的流水。闹得累了，尽可以来个闹中取静，只露出个头窝在水中浸水。也可以来点新鲜的，故乡的小河不是平坦的，而是上下错落，“游泳池”的上个水洼只有6平方米的水面，像极畚箕，人就横躺在那紧缩的畚箕口，恰好可以挡住流水去路，水位自然也就迅速地攀升，一定程度上，被挡住去路的流水发威了，身子被冲得歪了一点儿，找到缺口的流水顺势把人沿光滑的石壁推下去，落到水里溅起水花，也溅出大家的欢笑。流连忘返也就是常有的事，可能从中午开始直到下午太阳西斜，往往是在水里泡得皮肤老人般松弛发皱，嘴唇也是青紫，招得大人大呼小叫，或者责骂，甚至有脾气暴躁的，看孩子玩的忘情，没有及时上岸，拿着竹枝边骂边追，把孩子吓得光着屁股奔逃。大人们心疼孩子担心孩子泡坏身体的心情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孩子忘了去拔兔草或者回家做饭带弟弟妹妹。那时候就觉得大人好没道理，说端午节孩子不去游泳会变成牛的是他们，用暴力手段不让孩子游泳的也是他们，只因为他们的力气明显大过孩子，就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说辞。
现在故乡的小河水位更低了，不少地方只剩下裸露的河床，流水只是窄窄的一线，真的是涓涓细流。故乡的小河浅了，许多童年欢乐的梦也就搁浅了，无法远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