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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凤冠霞帔

大红色的嫁衣,颜色艳丽若三月春花,上面绣着的凤凰翅膀,用金线点缀,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放在嫁衣上的凤冠,中间镶嵌着的是鸽蛋大小的南海明珠,旁边由细碎的小珠子串成,只要是一颗珠子,都够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了。

这样的凤冠霞帔,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

这是临氏,耗费了大半辈子积蓄为顾南月准备的。凤冠霞帔,是她此生渴望却又不可得的东西。

她这大半辈子,不可谓不坎坷。将一切所有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唯一的女儿——顾南月的身上。

她想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她会为她铺好未来的路,不重蹈她的覆辙!

曾经少女时,也曾憧憬过,她的心上人十里红妆,迎娶她进门。可是,那样的时机不是没有的,摆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得,却还是与之交错。

她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十里红妆,迎娶的是另外一个女子。昔日种种誓言,不过是一场荒唐而已……不是没有恨过,没有怨过。无论之后的多少年,过的多么的风光,但心中的遗憾却是用金钱和权势都无法弥补的。

十几年都过去了,到了如今她这个年纪,再想那些东西未免太可笑了。

从进入张家的那一天起,她便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将不会由自己,那一条路若是稍有不慎便就是粉身碎骨,可是她还是选择去了……因为无奈,也因为她的野心……

在张家长大成人,虽然名义上是张家的奴婢,但是实际上却是按照正经小姐的教导长大的,甚至她的言行举止,比张家正经的小姐,更符合名门贵女的要求。

这样长大到了十五岁那一年,她接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任务,也是此后改变她人生中轨迹的一个任务——潜伏进顾家,以张姨娘身边侍女的身份。

彼时,张姨娘已经为老国公爷生下三子,前任国公夫人已经病重,连顾家的世子都与张姨娘十分亲近,她在顾家的地位,如同是正房夫人。

只要等国公夫人病逝,她便就能扶正。她进顾家,并非是为了帮助张姨娘巩固地位的,而是为了——勾引顾家世子。

那个藏在顾家的秘密,张姨娘到顾家已经十几年的时间还是没有得到,宫中的人失去了耐心,再往顾家送了一个暗探进去。

那一年,池塘边初遇,是早就已经设计好了的。

顾至远一点点的跌落到她的温柔陷阱中,但是假亦真时真亦假,她又何尝不是在这样一场骗局中,丢了自己的心。

是该知道的,对于她这样身份的人而言,一旦动心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情之一字,又怎么能由心呢……

所有的计划都那般顺利,不久之后疯了的国公夫人病逝,病逝的那天晚上,她陪了他整整一晚上,少年时生的情,来的就是那般快。

在国公夫人死之后,在她的陪伴之下他从阴霾中走了出来,而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的升温……

泛舟采莲,真情假意,二人倒是真的如同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一般……

顾至远想要娶她,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本来就不纯,她害怕老国公察觉出什么,一点点用理由推脱过去。

便就这样过了一两年,那个人从少年长成为青年。身为顾家的嫡长子,身上的责任更加重了些……

而她,也被逼的越来越紧。

只是,那个东西,依旧在顾家没有探查到线索,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宫中的那位,也失去了耐性……

一次次的推脱,在尝试接近那个秘密的时候,却被顾至远发现了!二人之间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因为此事便成了导火线,一发不可收拾!二人,渐行渐远,而在这个时候,顾至远遇见了沈如。

她不知道,人心便的可以这般快。

或许说,顾至远爱上的从来不是真正的她,不过是她假意温柔伪装出来的一个面具而已。在日子处了久了,生性中狭隘的部分一点点显露出来,所以二人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沈如,却又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人。

高贵的出身,率真的性情,在心上人面前不用任何的伪装……那样的女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顾至远也不例外。

他与沈如情投意合,相识相知,定下婚约,一切的一切来的都是那般的快。她无法阻止,也根本没有立场去阻止……

可是……不甘心啊。她那般的爱他,怎么可能将他拱手让给他人!

她知道,常束是顾至远的心腹,更知道,常束其实喜欢她。以柔弱的姿态,博取男人的同情,对于她来说不是件难事。

她让常束帮她,在顾至远与沈如成亲的前一天晚上,约他出来做个决断……

纵然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她还是在失去顾至远之前得到了顾至远。她与顾至远相识这么些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至远的性子。极其的看重情义,性子却又优柔寡断,容易被感情左右。

是以,她有了身孕,成了他的姨娘,为他生下一女。他和沈如之间所谓的举案齐眉,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两个人的决裂,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沈如到死之前,还在记恨着她,恨她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可是,曾多少年起,荷塘边初遇,那个少年为她捡起散落在一地的荷花,那个时候起,就注定了那个少年是她的!

沈如死了,她得到了顾至远,得到了顾家女主人的实权,本以为她会是最后的赢家……可是多年以后,顾衣的存在,仿佛就是沈如留在这个世上对付她的一件利器。

时刻的提醒着她,顾至远曾是如何的对一个女子一往情深,依旧未曾忘怀;时刻的提醒着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费尽心机得到的东西,最终还是要归还的!

包括……曾经她未曾拥有过十里红妆,多年以后,她将所有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女儿身上,可是最终,连这样美好的希望都要被毁灭么……

“娘……世子她为什么要退婚。”顾南月的双眼哭的通红,一跑进来,便扑到临氏的怀中委屈的哭道。

临氏将眼中的冰冷淡却,心疼的揽着顾南月安慰道:“世子不是要退婚,只是将婚期推迟。”

这样的情况下,她没了顾至远的信任,因为顾衣的存在她在顾家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地位渐渐不保,李明渊此次说的好听是将婚期推迟,可是究竟推迟到什么时候不过是……遥遥无期罢了。

李明渊能将婚期推迟的这般的顺利,若无宫中那位的首肯,他没这个胆量这般做的。是觉得……她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了吗……

顾南月却是不信的。

“娘,你骗我,世子退亲,是因为顾衣那个贱人是吗!”顾南月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知道世子一直惦记着顾衣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世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将婚期推迟!”顾南月双眼通红,此时若是顾衣在她的面前,怕是要扑上去咬死她!

虽然临氏对于李明渊的目的心知肚明,顾衣她自会收拾……但是却不想让顾南月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顾南月见临氏迟疑,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转身便就要冲出去,临氏连忙叫人拦住顾南月:“月儿,你要做什么!”

“娘,我要找顾衣那个贱人算账!她明明已经有了离王,为什么还要勾引世子!”顾南月受的刺激,比临氏想象中还要大。

临氏见顾南月失去了理智,哪里还有平日里教导的端庄的模样,“你疯了!”,临氏高声的说道:“顾衣现在是离王的未婚妻,你若是因为这事找她麻烦,不说离王,就连你的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顾至远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护短。虽然对离王府这门亲事不满意,但是关系到顾衣的清誉,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如今她已经让顾至远十分失望了,绝对不能让顾南月与顾衣姐妹之间的矛盾,激化到顾至远的面前!

见着临氏色厉内荏的模样,顾至远哽咽的说道:“娘,你知道吗。世子明知道她已经跟离王的未婚妻,偏偏还在外面养了个跟她模样像的外室,都几天都没回王府了!”

临氏听着,心中一惊。本以为李明渊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也被儿女情长左右,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但是同时她也从顾南月的口中听出一丝不对劲来……

“世子在外面养外室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临氏疑惑的问道。

见临氏询问,顾南月颇为心虚的移开了眼,不敢与临氏对视,“娘,我就是听说的!你不帮我想着办法对付顾衣,偏偏追问起我来了……”

临氏却不是好糊弄的,欲准备继续逼问下去,却见见红玉推门进来。

“夫人,卫王府那边方才送来的帖子,世子侧妃准备回娘家小住些时日……”红玉进来,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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