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婆娑将眼一斜,冷冷地道:“没问题,不过你要陪着我采药、晾晒药草。”
没法,她现在就是天王,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成蹊可不敢惹恼她,若是惹恼了她,万一她撂下这摊子走人了,那可怎么办?他和宁嫣然岂不更脱不了身?
哎呀,这磨人的妖精!只有忍了她了。
“要连续七天不能间断时间,更不能短少。还有,晒过后半个时辰内不要让他踩到地。”月婆娑根本不理会宁嫣然的抗议,只是径直将事情交代完毕,然后继续处理手中的药草。
“我不信,我要去问府上的三大夫!”宁嫣然愤愤地说。
战府里本来就有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那三人行医的经验又不比月婆娑少,如果战不羁真是需要吸收什么日月精华,三大夫一定知道。
虽然三大夫治不了战不羁的疑难杂症,但对于正常医疗范畴应该很没问题的。
“请自便。”月婆娑淡淡地抛下一句话,正巧手上的药草也处理好了,便转身往战不羁的房间走去。
她其实也很辛苦,每天都得签约巡视三、四次,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而宁嫣然又是战不羁的未婚妻,不过让她煎个药,陪战不羁去晒太阳、看月亮,做些如此轻松的小事,也敢这样跟她大吼大叫,哼!
“我要去问三大夫,看你是不是……”宁嫣然毕竟是宁嫣然,她本性就是很有脾气的,见月婆娑离去,她极不甘心地跟在后头大叫。
不过月婆娑并不屑理她,身形一转便快速的失去了踪影。
穿过几个回廊,她来到了战不羁的房门口,连敲门也没有变直接推门进去。
不过,她才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了战不羁的声音。
“你来了。”战不羁半坐起身,面带笑容的看着她,看得出他气色精神上已经好了大半。
“嗯。”月婆娑淡淡一应。
自战不羁醒过来后,每次她来探视时,他一定让自己清醒面对她,数次之后,她也见怪不怪了。
“你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吗?”他轻易的就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她的情绪。
月婆娑微微一愣……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总能轻易地看出她情绪的起伏,而且从无失误。
第一次他猜出她的情绪时,她以为自己的面具没戴上,但伸手一摸,面具还在。照理说他不应该如此容易看穿她才是,至少在她面具还在的情况下。
“一定又是宁姑娘,是吧?”战不羁笑得很爽朗,说起宁嫣然三个字来已经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了。
“哼!”这点令月婆娑很是不满,他怎么可以对宁嫣然这样不上心呢?她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在别人面前,由于戴着面具,她总是能把喜怒哀乐之情隐藏得很好。但在战不羁面前,面具的作用仅剩下遮掩容貌,除此之外,她老觉得像是被迫脱掉了站在他面前一样连点遮掩也没有。
“怎么,宁嫣然又哪里惹得你不快了?”战不羁对她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反正他可以很轻易的了解她的情绪,所以她表现得再冷淡也没有用。
月婆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突然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替他把脉,说实在的,她竟然有些怕碰到他身上的任何一部分。
“从明天起,卯时、未时及戌时,你的未婚妻会带你上树坐两个时辰。”她有些报复的说着,心中同时掠过两种极端的感觉……快意和愧疚。
“好。”战不羁依旧一脸笑容,一点不悦或是质疑都没有。
大概就是这样才使得她有一丝愧疚吧!月婆娑低头不语。
此时她仍未出手为他把脉,不过战不羁也没有提醒她,因为她为他把过脉后就会离去,不如慢一点,等他觉得话说得够多了,再把脉也不迟。
“宁姑娘一定是为这件事去烦你的是吧?”他的口中对宁嫣然还是直呼宁姑娘,这表明他已经放开了宁嫣然,宁嫣然固然可爱,但现在的他只在心中把她当妹妹看待了。
他的眼光始终定在月婆娑身上,笑容未改,话也始终如神算般的准确。
月婆娑仍然不愿意回话,不过刚才心中的那一丝愧疚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说说话嘛!”他很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如果她肯对着他说三天三夜的药经,他大概会当成天籁,不吃不喝也无所谓。
“说什么?”月婆娑语气不佳地回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可以不理会他,但是他这模样就像孩子一样在耍赖,她就算再气,也还是会说两句让他得逞。真是莫名其妙!
“说什么都好。”战不羁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愈活愈回去了,像个娃儿缠着娘似的老想缠着她。
“没什么好说的,手伸出来!”月婆娑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喏。”战不羁依言伸出手,他已经窥到她有些害羞想逃了,所以乖乖地伸手让她把脉。
按捺住些许加快的心跳,月婆娑伸手按住他的脉搏,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把脉。
“唔,你的脉象似乎有点快。”他说。
战不羁是被诊脉的人,可是他却在她替他把脉时,发现她的脉搏有些快。
月婆娑一惊,连忙甩开他的手,愤然起身。她想,如果不是戴着面具,大概就让他看出她的脸红了。
“别慌,坐下来。”他伸手拉住她,安抚她坐下。
“你还没看完我的脉象呢。”他说。
开玩笑,他怎会就此放她走?反正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又没有其他人在场,没有人知道她因此紧张。
战不羁再次伸手让她为他把脉。
不得已,月婆娑只好坐下,这一家人总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某些事,还真是破天荒啊!
她缓缓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这次战不羁没再逗她,因为他明白如果还想再见到她,还是安分些,免得把她吓跑了。
一会儿月婆娑把完脉,一句话也没说便要走出去,却马上被战不羁给叫住了。
“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脉象如何?伤势好了几分?”他故意要多留她一会儿,虽然他又有些累了。
“脉象平稳但稍弱,伤势已经好了七分,我看你还是多休息吧。”她一把脉便知道他累了,但他竟缠着她不放,真是不懂他意欲为何。
“好,谢谢你。”战不羁依言躺了下去,但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
这点月婆娑当然知道,但她当做没看见,一个旋身便直接旋出去了。
可恶!这该死的战不羁!她忍不住在心中骂道:你不看好你的未婚妻,却死缠着我干嘛,真是的!
第二日卯时,宁嫣然陪着战不羁在树下晒太阳,所有的人都被月婆娑支走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战不羁的神情倒没有什么,只是宁嫣然一改从前的豪爽之气,变得有些扭扭捏捏来。
战不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她与自己单独相处很难为情,于是笑着对她说到:“宁姑娘,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不羁哥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宁嫣然到底还是不得不面对他,这么些时日来,她见着他一直不敢抬头,就像心怀鬼胎一样。
“我问你,你要实话实说,不用顾忌我的身体和面子,你是真的不想嫁给我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心里却在想,不知月姑娘面罩下面是张什么样的容貌,如果有宁姑娘这样一张姣好的脸就好了。
宁嫣然抬头见他问得很是坦荡,于是自己也不免挺了挺腰道:“不羁哥哥,我是真的只想把你当哥哥的,嫁人这事都是素姨一手安排的,我……我实在是情非得已。”
好吧,情非得已!
战不羁突然就松了口气,心里也明朗多了。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宁嫣然的肩膀说道:“小妹,你放心,等为兄的身体完全康复后我一定去与母亲说清楚这事,就把你收为妹妹吧。”
“真的?”宁嫣然高兴得跳起来,一下子就忘了这几天身体上的疲惫了,她带着欣喜地对着战不羁说了声:“谢谢你,不羁哥哥,你真好!”
“是啊,我这个好人从此又要形单影只了!”战不羁开着玩笑说。
宁嫣然眼珠子一转,猛然想出个好方法来,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说到:“不羁哥哥,我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我发现你好像有点喜欢月姑娘,不如……”
啊!这小妮子连我喜欢月姑娘都看出来了?战不羁的脸一下就开始红了。
“哈,我说的是吧?瞧瞧,不羁哥哥的脸都红了……”宁嫣然瞅着他的脸嚷嚷道。
“嘘……别太大声了……”虽然宁嫣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秘密,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被她这个小姑娘戳穿了秘密,总觉得还是有些难为情,“我哪里脸红嘛,是……我不过是被太阳晒的……”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被太阳晒的,总之从战不羁神情上得到了证实的宁嫣然还是非常的高兴,她重新凑到站不羁耳畔说到:“我这个小妹一定要想方设法帮你追到月姑娘!”
“嗯……”战不羁有些羞涩地笑了。
他俩这里“卿卿我”地说着话,不想刚好被走过来探视的成蹊看到了,成蹊一愣,脸上顿时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