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五六个黑衣人窜进了应府,进了门后几乎是见人就杀,一路杀进大厅。
黑衣人的首领率先进入后,拿起手上银光闪闪的剑在首座的墙上刻下了八个字……
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应氏一家本来就是行武出生的,而这座城也自古就尚武,城民以铸造各种兵器来营生,应家不知耍了什么阴招谋杀了从前的战城主,得以成了此地的恶霸。
也怪应家作恶多端才会招此横祸,平日上至应氏老爷妻妾,下至牵马小厮,个个仗势欺人,欺凌百姓,强抢财物,调戏妇女……各种恶行根本数不完,所以才有战家后人用钱请来了黑衣人灭门,据说代价只是一钱。
这伙人就是专为人复仇的“阎王门”,首席是“鬼手”阎无命。
战厨工的第一反应就是“快去救我的女儿”。
他的女儿只有三岁,长得非常可爱,因为某一天走在街上被应氏夫人看上了,便硬是强迫他奖女儿卖给应家做义女。
没办法,应家是这里的恶霸,应家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座城里凡是姓战的和姓师的都被应氏一族欺压得抬不起头。
女儿被掠夺走了,厨工因想念女儿只得投奔到应府来做厨工。说老实话,他天天就呆在厨房里干活,唯一的目的就是有幸能瞟上一眼女儿,他可从来没有像应府下人那般跟着主子一道为非作歹。
此刻的厨工女儿正窝在床上吓得心惊胆跳,小小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恐地想:是什么人又受罚了吗?为什么叫得这么凄惨痛苦?
她终于隐忍不住,偷偷地张开眼,可是屋内屋外全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偏偏那惨叫的声音始终不曾间断。
一声声的哀号此起彼落,像是地狱中受刑者的惨叫,而且有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呼号,这些呼号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这时她的养母姚夫人在迷朦中也被这些声音给吵醒了,心中相当地不悦,便开口唤起婢女们的名字—
“冬雪、小菊、卿妈,外头在吵什么?”
听到养母发声了,小女孩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她心里非常怕这个养母,但她还是希望能拉到养母的手,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些心中的害怕。
姚夫人连连呼唤数声仍不见婢女老妈子应声,而外面的噪杂声依旧。
她正觉事有异常,掀开被子欲下床时,门却“嘭”地一声被人狠狠踢开。
“啊!”她惊呼一声,心知大事不妙,却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你是姚氏?”黑暗中有个冷冷的声音传入了姚氏和小女孩的耳中。
姚氏颤抖着点点头。
黑衣人见她点头,随即高举手中的银剑刺向她。
“等一等,为何要杀我?”姚氏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剑,心中并不明白黑衣人为何要她的命。
“哼!罪有应得!”语毕,黑衣人立刻再次举剑。
不料贪生怕死的姚氏随即抓起了身旁的小女孩挡在了自己身前,而黑衣人来不及收势,一剑已经刺入了小女孩的胸口。
“女儿啊,爹来救你走,跟爹回咱乡下去—”突然战厨工一头闯了进来,却被黑衣人手一挥打晕在了地上。
小女孩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来得及叫上一声爹,顿觉胸口好痛,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鲜红的血从她身上喷溅而出,溅到了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微微一惊,为自己误杀了人而愣住,随即收回心神,目光凶狠地盯着想要逃窜的姚氏……
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女人,为求保命而拿小孩当肉盾,孰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人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削下来姚氏的头颅。
因听到刚才厨工对小女孩喊出的那话,他知道小女孩原来就是应家抢来的那个女孩,而地上躺着的那位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于是放过了厨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他收起了银剑,飞身离开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应氏一门全灭,雨水冲刷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满地的鲜血和雨水融合成了一摊摊令人惊心动魄的血水。
一名黄衣女子手持纸伞,轻轻地落在了应府大门前。她皱了皱眉,貌似很不悦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摇了摇头进入了应府。
不一会儿,黄衣女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出来了,之后,她也如黑衣人一般,飞身一展,消失在了黑暗的雨夜。
而这场大雨就像要洗净人间无数罪恶一样,依然疯狂地下着。
应氏一族被灭门,不仅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惊动了朝廷,于是官府下令澈查,却因为地方偏远、民风彪悍难测而最终没有结果。
且应府被灭门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均津津乐道,许多人家更是高兴得杀猪宰羊放鞭炮庆贺,这等怪异现象在官府眼里也是一头雾水,却又无理由阻挡,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至于为何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乃因这是阎王门首次干下的灭门事件,而手段之残忍也证明了阎王门的力量,大大提升了鬼手阎无命的江湖地位。
当时有很多正派的江湖人士对阎王门的行径大为不满,纷纷上门挑衅,当然他们的下场都没好到哪去。
之后一年,阎王门极为风光,可谓恶人闻风丧胆。
但是阎王门的人都有谁,并没有人知晓。鬼手阎无命究竟长什么样也没有人见过,但是战堡却从此繁荣昌盛了下来。
此城堡不设城门,也没有外敌敢来入侵和祸害城民,全因阎王门的暗中护佑,或者说是阎王门的无形威慑。
“我当年有幸没死在应府那场血雨腥风,后来便开了这家客栈,取名回马枪也是有感激阎王门的刀下留人……不过我那小女却从此没了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战老爹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这才收起了刚才说到战堡时的得意之气,代之的是隐隐的惆怅。
战老爹看了看宁嫣然,语气很有些戚戚道:“我那小女现在也不知在哪个地方,算起来应该也二十有一了,比起这位姑娘也该大着一两岁吧……”
……
战堡确实太有趣了,宁嫣然等虽然身上有使命,但毕竟都是几个年轻人,耍心令他们几人决定暂时在此停留两日,浏览浏览这里奇特的民风民情。
于是他们徜徉在战堡的街道上,逛逛看看,对什么都好奇。
走着逛着,突然石弹子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他刚想骂人,那人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已然跑开了,只留给他一张及其猥琐的面相。
这面相令他感觉很不爽,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了捏挎在肩上的包裹,要知道包裹里装着的可是大家伙一路上吃穿用度的银子啊。
他这一捏,顿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不好,银子!银子被偷了!”
肯定是刚才撞他的那个人!
想到这,他拔腿就跑,朝着刚才撞他的那人跑走的方向追去。
听到说银子被偷,这还了得,小巫女二话不说也跟着追去。
接着是宁嫣然。
接着是成溪。
……
浓密的树林中,阳光自树叶的细缝中倾泄而下,偶尔几声鸟叫回荡在树林间。
“唰……”,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矮小男子自矮树丛中窜出。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早让树枝刮破,脸上也沾上了泥土。
他神色慌张的一面拼命往前跑,又不时担心地往后望不过他并不敢停下脚步来因为后面那几个跑得像飞毛腿的两男两女实在是太不一般了,追起他来硬是不离不弃,从城里追到了乡下,又从乡下追到了林子里。
卧槽,这都是什么人啊,这腿脚上的功夫真是不亚于老子这个偷油老鼠!
这人边跑边心里骂娘。
他是个江湖混混,自称“鼠老弟”,专做一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只不过因为他曾学过一点功夫,且专门找外地人干事,所以倒也活得如鱼得水。
不想今日惹到了几个并不息事宁人的外乡客,追得他如此狼狈。
他这里慌不择路,没注意踩滑了,一下子跌下了山坡去,顿时就昏迷了过去。
追他的人不用说就是丢了银子的宁嫣然等。
当他们追到这里时,已经不见了贼人的身影,只见到顺着山坡被压倒一片的野草。
“该死的,又让他跑脱了!”小巫女跺脚道。
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再没力气接口她的话了。
小巫女看到一屁股坐下的石弹子,生气地冲他嚷嚷道:“你说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就那样无用啊!这下好了吧,我们一路上的盘缠都被你给弄丢了,这下看怎么办?”
石弹子本想跳起来同她吵架的,但无奈实在跑的太辛苦了,根本都无力说话了,哪里还谈得上吵架,只得气哼地将头扭向一边。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还得继续追啊…”宁嫣然这时说道:“看这光景,这贼子是从这里滚下去的,这么高的地方,虽然并不陡峭,但难保不受伤!咱几个就从这里追下去吧,说不定他就躺在下面不能动弹呢!”
一听宁嫣然这话,大家又都打起了精神……毕竟是银子啊,这一路还不知要走多远,没了钱钱可怎么办?难道让大家一路走一路打工挣钱来填饱肚子吗?
大家少不了还得追下坡去。
好吧,却说那个贼子现在是死还是活呢?
贼子貌似不过睡了一觉的样子,待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间破庙里了,身上的伤都已经敷上了药草。正当他在疑惑时,却发现庙外有一个人在太阳下整理药草。
那人身穿蓝灰色的劲装,身子看起来很瘦,自背面实在看不出是男还是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