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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八年抗金是蒙古人的胜利吗

有人说:八年抗金是宋人联蒙灭金,是蒙古人的胜利。

八年抗金的具体时间是嘉定十年至十七年(1217-1244)。这八年间,并不存在宋蒙联合攻金。蒙古曾于嘉定七年(1214)派使者想与宋人联合攻金,但没有成功,此事详载于《建炎以来朝野杂记》:

嘉定七年(1214年)正月九日甲戌夜三鼓,濠州钟离县北岸吴团铺有三骑渡淮而南,水陆巡检梁实问所由,三人者出文书一囊,绢画地图一册,云是鞑靼王子成吉思汗遣来纳地请兵。翌日,守臣知之,遣效用统领李兴等以本州不奉朝旨,不敢受,谕遣之。又翌日,遇诸庙堽,即以筏送之而去。

宋金之间战争爆发后,宋蒙之间的确曾派出使者相互沟通,如嘉定十一年(1218),蒙古成吉思汗派葛葛不罕来宋。宋方先后于嘉定十四年(1221)、嘉定十六年(1223)两次派苟梦玉赴蒙,蒙古也派郝和尚拔都等人几次入宋,但双方一直没有签订联合攻金的盟约。八年抗金的胜利,是宋人自己力量的胜利,不是蒙古人的胜利。

我们看到,在此期间,金国的方针是“南战北和”。金宣宗五次下诏伐宋,却三次向蒙求和:一次是嘉定十年(1217)夏;一次是嘉定十四年(1221)春,“金主遣乌古孙仲端奉国书请和”;一次是嘉定十五年(1222)秋,“金复遣乌古孙仲端来请和”。如果说当时在金宣宗全力以赴向南攻宋期间,蒙古趁机进攻山东、山西等地,客观上成了南宋抗金的“联军”的话,这也绝不是说他在帮助南宋。相反,我们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嘉定十一年(1218)金兵大举进攻宋时,一月至七月,蒙古没有出兵攻金。金兵于七月从南方撤回,八月蒙古才遣木华里率步骑数万从太和岺南下攻河东(今山西)。嘉定十二年(1219)初,金宣宗因南宋拒和,出动了几十万大军全面攻宋。一月至六月,成吉思汗没有出兵攻金,而是亲自率兵去征讨西域,直到秋天,才命木华里出兵攻绛(今山西)等州。嘉定十四年(1221)二月,金宣宗下诏伐宋,仆散安贞率师十万从蔡州出发,经息州,入光州,陷黄州,屠蕲州,这时蒙古也没有出兵,而是乘机挖南宋的墙角。宋涟水忠义统辖石珪降蒙,宋京东安抚使张林以京东诸郡降蒙。嘉定十五年,蒙古在进攻金凤翔时,还进入四川的凤州。

事实证明,成吉思汗很聪明。当金宣宗大举攻宋时,他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当宋金双方斗得筋疲力尽、两败俱伤时,他“以逸待劳”,乘机攻城略地,不但金国的他要,南宋的他也要。宋蒙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联盟。

其实,在八年抗金之后,宋、金、蒙三角关系中,金兵已不再南侵了,但宋蒙之间的摩擦却加剧了。当年以“举七十城之全齐,还三百年之旧主”著称的山东,全被蒙古所占,李全降蒙。理宗宝庆三年(1227),蒙古派搠不罕来宋商量借道,结果被宋所杀。蒙古大军就攻入四川,破七方关、仙人关、武休关,占阶州、成州、西和州、凤州。如果不是因成吉思汗病逝而使蒙古兵自动撤出,形势很可能会进一步发展。

宋蒙联合攻金之事是发生于宋理宗绍定五年(1232)十二月。当时“宋与大元兵合围汴京,金主奔归德府,寻奔蔡州,大元再遣使议攻金,史嵩之以邹伸之报谢”。绍定六年(1233)十月,史嵩之命江海、孟珙率军队两万和三十多万石粮食,应蒙古之约“合围金主于蔡州”。宋蒙联合灭金,是理宗自己的决策。

讲理宗时的宋蒙联合灭金一事是蒙古人的胜利情有可原。因为八年抗金结束,金主宣布“再不南伐”之后,这九年仗是蒙古人打的。南宋只同金人打过一次大仗,那就是金人想打通金州去四川立国,史嵩之与孟珙败武仙于淅川。但宁宗的八年抗金就不能这么说了。八年抗金结束于1224年,而宋理宗联蒙灭金是1233年,前后整整相差九年。因此,不能把八年抗金的胜利说成是蒙古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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