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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摇摇欲坠的幸福

1

再多的争吵除了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外,还会得到什么……

昏睡了一晚,方清扬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熟悉不过的家里,而秦柯正趴在她的身旁睡得正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清扬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她和张子泓在一起喝酒,然后她好像喝醉了,喝醉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方清扬拍了拍还在有些发晕发胀的头,希望能够想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这时,秦柯睁开了眼,看着已经睁开眼正陷入沉思状的方清扬说道:“清扬,你醒了啊!”

方清扬点头问道:“嗯,秦柯,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想起昨天的事情,秦柯心里的怒火又开始往上蹿了,但残留的自尊,还是让他拼命把火气给压抑了下去。是的,都到这个分上了,再多的争吵除了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外,还会得到什么?

秦柯发现自己好像长大了,开始懂得理智的思考问题了。可是长大的代价是否也太大了,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然后嫁给他做妻子,而现在有可能即将离开他的女人,秦柯的心疼到极点。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小时候方清扬稚嫩的话:“秦柯哥哥,我要你一辈子都做我的哥哥好不好?”随后就是他倔强的回答:“不,我才不做你的哥哥呢!我要做你的老公!”小小的方清扬听了竖起了食指边往脸上刮,边嚷着:“羞羞羞,不害羞!”

或许一开始就错了,自己真应该做一辈子方清扬的好哥哥才对。不过现在放手也来得及,只要她比现在幸福。秦柯这样想着,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看到秦柯流泪,方清扬慌了手脚,连忙问道:“秦柯,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秦柯转过头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才重回头看着方清扬道:“清扬,我想好了,你如果已经不再爱我,我愿意放手,给你自由,然后就像你小时候所说的,做你一辈子的好哥哥!”

方清扬一听,急了,说道:“秦柯,你到底怎么了?你真别吓我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改还不行吗?”

秦柯咬了一下嘴唇,痛苦地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昨天的事情,我全看到了,清扬,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方清扬不解地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我又真的爱上了谁?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柯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些。

“清扬,你又何必跟我装糊涂呢!你昨晚不是跟张子泓在一起喝酒,却骗我说和罗兰在一起吗?”

噢,原来秦柯在生这件事的气,难怪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方清扬爬起来,跪在秦柯身后,然后用手紧紧地搂住了秦柯的腰,把下巴放到秦柯的脖子上,边轻轻蹭着秦柯的脖子,边说道:“对不起,秦柯,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还有和张子泓的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碰到他,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秦柯冷冷一笑道:“没什么,你会和他双手紧握,而且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好啦!清扬,不要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我刚才的话全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如果你不再爱我了,我真的愿意放你自由,做你一辈子的好哥哥!”

方清扬把秦柯搂得更紧了,她的眼泪又开始流了出来。

“秦柯,昨天我真的喝醉了,已经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所以,我不再想解释什么,但我要告诉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我要一辈子做你的好老婆,决不会做你的好妹妹!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张子泓,告诉他真相。”

秦柯就像一个木雕一样,呆呆地一动不动注视着窗外,他不是不想听这样的话,可是他却怕这样的话会是方清扬在哄他,就像昨天早上一样令他空欢喜一场。

见秦柯未置与否的模样,方清扬松开了搂着秦柯的手,抓起了床头的电话给张子泓打去。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张子泓的问候。

“清扬,你昨晚没事吧?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着张子泓温情的问候,方清扬鼻子一酸,又想落泪了,但很快她就压抑住自己这种情绪轻轻说道:“我是来向你辞职的!”

张子泓呀的一声叫道:“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我……我……”方清扬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没法把那个理由说出来。

听着方清扬欲言又止的声音,张子泓激动起来。

“清扬,你为什么非得辞职,还是来公司当面说吧!再说了,辞职这块又不归我管!你得去找人事部门才行!”

“哦,这样啊!”方清扬淡淡应着挂断了电话。然后对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秦柯说道:“张子泓说,辞职得去人事部门申请才行,不归他管!”

秦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方清扬,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你去吧!”

方清扬“嗯”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对着依旧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秦柯说道:“你今天不上班了吗?”

秦柯这才从床头站了起来,朝洗漱间走去。然后就要在方清扬要出门时,满口牙膏沫的从里面探出头来叫住了方清扬说道:“清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决定了,那么就跟那个张子泓说清楚,让他趁早死了心吧!”

方清扬轻轻地“嗯”了一声走出了家门,想到可能会对张子泓带来的伤害,方清扬的心越发内疚起来。

刚到公司,她就被张子泓堵在了电梯口,张子泓红着眼睛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辞职?”

方清扬看了看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公司同事,小声说道:“张经理,当着这么多人,你别这样好不好?”

张子泓扫了一眼周围同事投来的好奇目光,拉了拉衣领:“那好吧!你先到我办公室把事情说清再去人事部也不迟!”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方清扬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张子泓刚才的话。很快电梯就载着他们来到了27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后,方清扬就尾随着张子泓进了他的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张子泓就心急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我造成了你的困扰,我可以向你保证,决不会再打扰你!”

方清扬摇了摇头道:“这跟你没有关系,是因为我……”

听方清扬又停了下来,真把张子泓急坏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快说啊!”

方清扬看着张子泓,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张子泓重重点头道:“对!”

“那好吧!其实我离开公司是因为我违反了公司的规定,所以,我不得不离开!”方清扬终于下定了决心。

张子泓叫道:“违反了什么?”

方清扬苦笑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也骗了公司,其实我已经结婚了,之前三番两次来找我的那个男孩,并不是我什么哥哥,而是我老公!”

尽管这个答案,张子泓之前就猜想过,可真正从方清扬嘴里说出来,张子泓还是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他不停地摇着头道:“不,我不相信,肯定是你讨厌我,才编出了这样的谎话来骗我!”

看着张子泓痛苦的样子,方清扬眼圈开始红了,她低下头不停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这件事的,是因为……”

从大学毕业到参加公司这几年,张子泓还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甚至于不顾公司的规定,向方清扬大胆地做出表白。他以为方清扬也是喜欢他的,只是挣扎于公司的规定,不敢接受他罢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喜欢了半天竟然喜欢了一个已婚之妇,而且最过分的是,这个人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她,却一直在欺骗他,不告诉他真相让他早日死心,这样的女人真的太可恨了。

张子泓忍不住朝着方清扬大声嚷道:“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这个骗子,你走,最好让我永远也别再看到你!”

方清扬还想再解释,可看着张子泓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得不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张子泓办公室。她走到自己格子间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打好辞呈,本想亲手交到人事部周美丽手中的,可一想到周美丽可能知道真相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还是又推开了张子泓的办公室,对张子泓说道:“那我走了,这个麻烦你帮我交给周经理吧!我……”

见张子泓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方清扬长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办公室,连东西也没收,就出了公司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方清扬就卸下了刚才一直伪装的坚强,倒在床上哇哇痛哭了起来。她真的难受啊!早知道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公司,还不如当初就别用这样的方式瞒天过海混进去。这样不只伤害了自己,最后还伤害了最爱的人秦柯和把无辜的张子泓也卷了进来。想到张子泓大声骂自己骗子的情景,方清扬哭得更厉害了。

2

已经一星期了,方清扬还没有从那种哀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很多时候,她会从梦中突然惊醒,然后吵嚷着跳下床来说上班快迟到了,直到秦柯告诉她。

“清扬,你已经辞职没上着班了!”她才又郁郁寡欢地又重回到床上躺下。

秦柯看着方清扬不开心,又开始心疼了,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你再出去找个工作吧!”

方清扬轻叹了一声道“算了,我这种已婚妇女,人家根本不待见,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当秦太太吧!”

秦柯心里虽然不太再想让她出去,但嘴里还是安慰道:“哪可能都这样,不信你赶明天再去找几家看看!”

方清扬继续叹气道:“算了秦柯,你也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没试过,人家招聘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像我这种,结婚了,却还没有孩子的!”

听到方清扬说孩子,秦柯凑到方清扬跟前,说道:“要不,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养个孩子玩玩吧!要让那两个老太太知道我们想要孩子,不屁颠屁颠赶回来才怪!”

方清扬飞给秦柯一个白眼道:“我才不要孩子呢!连我们自己都整天伸手向爸妈要钱,孩子生下来我们拿什么养他?”

秦柯听了,吐了吐舌头无言以对,只好一个人打开电视看起了节目。翻了半天,秦柯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看的节目,顿感无聊,他忍不住对着在另一个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方清扬说道:“清扬,我们出去玩吧!”

方清扬哼了一声道:“唔,天都黑了,能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别去吧!”

秦柯直了直身子,很不情愿地应道:“那好吧!”

可是电视实在是难看,找方清扬说话她又一副没精打采拒人千里的模样,秦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眼睛不由朝书房瞟去,要不去玩一会游戏吧!自从签订了那个协议后,秦柯为了争做一个好丈夫,好长时间没有再碰游戏了。现在一想到玩游戏,秦柯感觉自己心头就像住满了小虫子,让他痒的难受。他真恨不得一步蹿到书房,打开电脑,投入到那热血沸腾的游戏中去。

秦柯的脚都开始向书房迈去了,可看到正斜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的方清扬,又停住了脚步,试探性地问道:“清扬,我去玩一会游戏好不好?”

方清扬正闭目回想那些上班所带来的欢乐,被秦柯一打岔,不悦地睁开眼睛朝着秦柯挥了挥手道:“去吧!别来烦我!”

秦柯飞快跑进书房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才进入游戏,就看到游戏的短信箱里,塞满了飞雪发来的短信。飞雪是秦柯在这款游戏里认识的一个网友,俩人经常一起结伴杀敌,算是秦柯的黄金搭档了。

秦柯信手点开了短信,短信里全是飞雪焦急地询问:秦少,你到底失踪去哪里了?秦少,你怎么还不出现?秦少……

秦少是秦柯在游戏里的名字,他呵呵一笑,刚清空信箱,电脑屏幕里飞雪那熟悉的虚拟形象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一见他就挥手给了他一刀。

“死秦少,你这段时间死去哪里了!”

游戏里的秦柯纵身一闪,然后朝着键盘里敲下这样一段话。

“哎啊啊,想谋杀亲夫啊!”

游戏里的飞雪继续挥刀道:“哼,你再敢这样不声不响就消失,我真杀了你!”

游戏里的秦柯这一次没再闪开,而是直愣愣站在那里,再次用键盘敲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吧!”

飞雪挥在秦柯头上的刀终究没有砍下来,她幽幽叹了口气,朝前走去,走了几步见游戏里的秦柯还在原地不动,招呼道:“冤家,走吧!”

秦柯问道:“去哪里?”

飞雪道:“跟我走就是!”

估计这段时间自己不在,这小丫头又跟谁结了仇,让自己去帮她报仇了。这种事,以前秦柯可没少帮过,他不再迟疑紧跟着飞雪走了过去。

跟着飞雪左拐右转,却一直没出现什么敌人,而是被飞雪带到了一个人头攒动的大厅,大厅里一些很熟悉的游戏ID一见到他们的到来,就朝着他们又是欢呼又是撒花送礼的,而且好多礼物都是秦柯梦寐以求的高级游戏装备,哈哈,有了这些高级游戏装备,以后再杀敌就可以披向无敌了。可是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游戏玩家怎么会舍得送出这么高级的礼物?

秦柯一头雾水地回头朝飞雪看去,只见飞雪手一挥,很快游戏屏幕的上空就打出了一个横幅:热烈祝贺秦少和飞雪喜结良缘!

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柯正立在原地发呆时,飞雪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哀叹道:“你不会忘了吧!你上次说要娶我为妻的,害我把什么都布置好,就是见不到你的影子,你今天如果再不出现,我就会成为众玩家的笑柄,再也不好意思上这个ID号码了!”

经飞雪一提醒,秦柯终于想起来了,上次他和飞雪联手抗战回来,正遇到游戏里有人在结婚,看着那些别人送出的礼,他不由羡慕地感叹道:“哇,结个婚,就有人送这么高级的装备,哪天咱俩也结一次玩玩算了!”当时记得自己说时,飞雪还呸他道:“想得美,谁愿意嫁你了!”可哪想到,自己个把月没玩游戏现在上到网上,就成了这场婚礼的主角。

看着电脑屏幕里热闹的场面,秦柯心虚地看了一眼书房门口,还好,方清扬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在干什么,一直在外悄无声音的。

秦柯放心地转回头,正对着电脑屏幕里那些高级的游戏装备咽口水时,有玩家起哄了。

“哎啊啊,这半天了,新郎倌都一声不吭的,不会是假结婚骗我们的装备吧!如果是这样,你们得退回我们的游戏装备才行!”

秦柯一看急了,此刻要把这些装备退回去,不是要他的命吗?罢了,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又何必太当真呢?秦柯这样想着,在键盘上轻轻敲下了几个字:哈哈,秦少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好啦好啦,谢谢大家的祝贺,我现在可要带我的新娘子去入洞房了!

打完入洞房这几个字,秦柯又心虚地朝书房门口瞟去,方清扬依旧没有动静。此刻的秦柯,就像一个做了错事,没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种感觉。他挥动鼠标操纵着游戏里虚拟的自己,走到飞雪面前,搂着飞雪快速地离开了结婚大厅,然后把飞雪带到了平时他俩杀敌后休息的小河畔。

游戏里的飞雪依偎在游戏里的秦柯身边,含情脉脉地说道:“老公,这段时间我可真想死你了,以后你就是有老婆的人了,不准无缘无故再失踪好不好!”

秦柯看了嘿嘿一笑,快速往键盘上敲道:“知道啦!老婆,以后有事不上线,一定会跟你请假的!”

飞雪甜甜一笑道:“这可是我说的,快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秦柯迟疑了一下,心想,这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呢?虽说大家在游戏里挺熟的,可是毕竟只限于虚拟世界,谁知道现实世界里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还有遇到骗子怎么办?秦柯这边正在掂量着这个手机号码到底给还是不给,那边飞雪已经快速打出了一串数字,并叮嘱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可得记牢了,不准忘了,真有事不能上线,一定要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敢给自己手机号,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可不能太小家子气了。于是秦柯也飞速地朝键盘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刚把手机号告诉飞雪,秦柯放到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悦耳的铃声,然后就传来了方清扬懒懒的声音。

“秦柯,你的手机响了,赶快来接!”

秦柯用最快的速度把游戏界面最小化后,这才跑出了客厅拿起了手机,一看手机号码,秦柯一下子傻了眼,这正是飞雪的手机号。

这个飞雪到底在搞什么鬼?秦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而方清扬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秦柯走了过来问道:“谁的电话啊?怎么半天都不接!”

秦柯朝着方清扬晃了晃手机,支吾着说道:“不知道是谁的,没有名字显示,应该是打错的吧!”

方清扬探头看了一眼那陌生的号码,摇了摇头没出声,然后朝卫生间走去。秦柯快速按断还在响着的电话,擦了一把冷汗,朝书房走去,然后把游戏界面恢复最大化后,气急败坏地朝键盘敲去:飞雪,你搞什么鬼?

飞雪咯咯笑道:“老公,别生气,我只是试试你有没有骗我嘛!”

听到卫生间里响起了冲水声,秦柯也顾不得再跟飞雪继续纠缠,快速打出这么几个字:好啦!好啦!今天就在这儿,我先下线了!

说完也不顾飞雪的反应,就快速退出了游戏关了电脑,从书房走了出去。

3

毕竟只是一个网上的虚拟结婚游戏,秦柯并没有放到心里。从那天下线后,又是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再登陆那个游戏,不是他不想,毕竟手里有不少好装备,却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一下它们的威力,这对一个痴迷游戏的人来说,这可是一件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事情,可再难受也得受。因为这几天,出外游玩的四个老人终于回来了。几个老人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一回家就像有八辈子没看到他们似的,把他们盯得很牢,基本就是拉着他们不停说这段时间出去的所见所闻。秦柯虽然很不耐烦,但看到几个老人说得有劲,而方清扬又听得津津有味,也不好太扫大家的兴,也装出了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这样的好表现,自然让几位老人很受用,所以,对于方清扬辞职的原因,几个老人也没有再深究,只是说:“算了,以后什么时候想干了,再去找就行!”这令方清扬和秦柯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凑到了一起,依旧是四个老人讲他们外出的见闻,秦柯和方清扬就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听着。正当方汉民眉飞色舞在说着他们去爬黄山的经历时,秦柯的手机突然响了,秦柯掏出手机一看,看到电话竟然是飞雪打来的时心里哎呀叫道,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好几天不上线,要打电话跟对方说一声的。估计是飞雪几天又不见他,急了打电话来追问了!秦柯正寻思着这电话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时,刚才正说得热闹的几个人,已经停了下来全把目光投向了秦柯,看到方汉民明显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方清扬着急地朝秦柯喊道:“秦柯,你在搞什么鬼,电话响了半天也不接,赶快过来,爸爸正讲得精彩呢!”

算了,还是不接了,秦柯掐断了响声,应道:“来了,又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

秦柯屁股刚落下来,方汉民刚张嘴要接着讲时,秦柯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方汉民止住了话头,坐了下来朝着秦可言喊道:“算了,孩子们都挺忙的,哪有空听咱们几个老东西在这里瞎嘀咕,走吧,老家伙,咱俩去杀几盘棋去!”

见方汉民不高兴,方清扬急了,朝父亲凑了过去,撒娇道:“爸,谁不喜欢听了,我和秦柯可没有这想法,是秦柯这段时间的电话出了问题,老有不认识的人打错电话给他!”说完朝着秦柯挤了挤眼睛道:“是吧!秦柯!”

秦柯又再次掐断电话,嘴里虽然说着:“对对对!”可心里已经敲起了边鼓,他在心里不停拜托着飞雪,我的小姑奶奶,你行行好,千万别再打来了好不好?

不过飞雪又不是秦柯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秦柯心里的算盘,她见秦柯一再拒绝接她的电话,不甘心地又把电话拔了过来。

这一下,方清扬坐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把抢过秦柯的电话嚷嚷道:“什么人啊?还有完没完,你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说!”

方清扬说完快速按通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飞雪嗲声嗲气的声音。

“老公啊!你怎么不上线,也不接我电话?”

方清扬一听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柯,火气十足地问道:“谁是你老公?”

电话那头的飞雪一听是方清扬的声音,吓得吐了吐舌头,赶快把电话给挂了。方清扬摇了摇头想理出个头绪,想知道这个电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想了半天却没法想明白,只好把这个电话归结为真是打错了。她骂了一声,“莫名其妙!”然后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号码,才把手机丢回到了秦柯手中。

此刻,秦柯的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他开始有些后悔草率的把手机号码给飞雪了,也更加害怕方清扬会因此闹腾起来。如果是那样,那自己要不要老实交代呢?可令他意外的是,方清扬并没有多说什么,把手机丢还给他后,就又坐到了岳父身边,亲昵地靠在岳父肩膀上说道:“爸,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往下接着说啊!”

张姝美也站出来打圆场道:“对啊,老头子,我还想知道你那天和老秦把我和亲家母丢到半山,你俩都折腾了些什么?”

王琼华听了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都不知道你俩在搞什么,只说遇到了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啊!”

听着两个老太太一唱一和,一直眯着眼坐在一旁不出声的秦可言开腔道:“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俩老问什么啊?”

王琼华听丈夫出声鼻子一哼,不悦地说道:“还天机呢?我看肯定是你俩背着我和亲家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说吧!”

被老伴一抢白,秦可言急了,说道:“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你如果不相信我的为人,还不相信老方的为人吗?”

张姝美听了也咂嘴道:“算了,我们俩个老太婆眼睛又没瞎,你俩这对难兄难弟,一辈子可没少干过相互包庇的事!”

秦柯看着几个老人吵得热闹,再也无暇顾及到他,悄悄溜到了卫生间,从怀里掏出手机就给飞雪拨去,等电话通了他压低着声音对飞雪说道:“喂,你是飞雪吗?我是秦少?”

飞雪听了在那边欢喜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知道主动找我了!”

秦柯皱了皱眉,还是耐心解释道:“这几天我爸妈回来了,一直陪着他们,所以……”

还不等秦柯说完,就听到那边的飞雪抢着说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公嫌弃我,不要我了呢!”

这哪跟哪啊,一口一声老公,连方清扬都很少这样叫过,秦柯摇头道:“你别一口一个老公好不好,那只是一个游戏好不好?”

飞雪听了在那边撅着嘴道:“我知道只是一个游戏,但人家也只是叫得好玩嘛!你自作多情做什么,你真要当我老公,我还不见得愿意呢!”

秦柯只好哭笑不得地摇着头说道:“好啦好啦!我把电话先挂了,等我有空就上来陪你好好玩玩!”

秦柯放好电话,故意把冲洗马桶的水弄得很大声,然后这才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等走到客厅,故意大声地朝着正在劝架的方清扬道:“啊,清扬,怎么回事,我上次厕所出来,这几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吵起来了?”

方清扬劝了半天,见没有效果不说,还越吵越凶,泄气地坐回沙发长叹道:“得,秦柯,这就是榜样的力量,难怪咱俩三天两头就想吵!原来是……”

没想到这话竟然起了效果,几个老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地看着方清扬和秦柯,好半天了方汉民才开口说道:“好啦!咱们又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要听,咱们说给你们听就是!”

看到几个老人为这个问题吵了半天,现在听方汉民松口要说出来,自然也勾起了方清扬和秦柯的好奇心,他俩也跟着凑了过去说道:“到底是什么事啊,快说!”

方汉民朝着秦可言对望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两个老太婆啊,你们是真多想了,其实是这样的,那天你俩不是脚疼走了一半就坐在半山腰不动了吗?然后我和老秦就自个儿去了山顶,到了山顶后,我们俩惦记着你俩,刚打算下山和你们会合时,就遇到了一个老道,那老道一看模样就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样,我们本是好奇多打量了他们几眼,他就看着我们直摇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们一听更加好奇了,就挡住他问,“到底什么可惜了?”

可是他只笑不语,好半天了,才问我们道:“能先说一说你俩什么关系吗?”

我看了一眼老秦说道:“好兄弟啊!”

结果老道摇头道:“好兄弟是不假,不过你俩还有一层最亲密的关系,你们没有说?”

我和老秦不解地问道:“什么关系啊?”

老道听了肯定地回答道:“儿女亲家!”

我们一听,还真神了,就又接着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刚才你又朝着我们可惜什么?”

老道看了看天,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然后丢下我和老秦就走了。

我和老秦见老道走了,急了追了上去问道:“哎啊!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方清扬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道:“切,我还当遇到了什么贵人?原来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骗子啊!我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出接下来的事情,那老道肯定会跟你俩说,如果他泄了天机会遭天遣的,除非你俩舍得破费点钱啥给他,他才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你们!”

方清扬一说完,就看到两个爸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道:“啊!清扬,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猜一个准!”

方清扬撇了撇嘴,朝母亲和婆婆道:“妈,你俩可得好好把我这两个爸看好了,别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4

两个老太太听了方清扬的埋怨,咂嘴道:“我们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得,原来是被人骗了,老实交代,你俩到底给了那骗子多少钱?那骗子到底又告诉了你们什么天机?”

秦可言一听,脸一下子就阴了。

“你们别一口一个骗子的,告诉你们,我们根本没被骗,相反,还赚到了!”

听秦可言这样一说,方汉民哎呀叫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你们等着,我拿一样东西出来给你们看!”

说完就跑到了卧室,一阵翻箱倒柜后,拿着一对一龙一凤的玉佩从里面走了出来。方清扬坐在沙发上对母亲和婆婆说:“我说两个妈妈,你们相不相信,我爸拿出这玉佩肯定是地摊上一块钱可以买两个那种。”

王琼华听了也附和道:“我猜也是,得,老头子,你俩这花了多少钱弄来的!”

秦可言听了伸出了一根指头朝着方清扬他们晃了晃,方清扬看了开口猜道:“一百!”

见秦可言摇头,王琼华接口道:“一千!”

秦可言听了继续摇头,这样轮到张姝美接口了:“天啊,不会是一万吧!”

方汉民一听眉开眼笑地说道:“还是我家老婆子识货!”

天啊,一万!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张姝美大声嚷嚷起来。

“识个屁货,我就说钱不对劲,原来是被你拿去送骗子了!”

说完抢过方汉民手中的玉佩,就要往地下扔。方汉民一把抢了过来,紧紧护住道:“扔不得,这可是一对宝贝,留着给我外孙子和外孙女的!”

方清扬给了父亲一记白眼,小声嘀咕道:“疯了,简直是疯了,还外孙子和外孙女,我连一个都不不知道啥时候想生,怎么可能还生两个!”

方汉民狠狠瞪了一眼女儿,朝方清扬嚷嚷道:“这可不行,那老道说了,如果你今年怀上宝宝,会生出一对龙凤胎,这就是他送给两个宝宝的见面礼!”

张姝美纠正方汉民道:“别说颠倒了,这哪是送,分明就是抢啊!”

秦可言本来一直不出声的,听了张姝美的话,忍不住接嘴道:“亲家母,话真不能这样说,其实这钱那老道根本不要,是我俩硬送的。而且这玉佩,我和老方也拿去给过专家鉴定过,专家说,最少也值十万!”

王琼华听了赶快接嘴道:“真的吗!”

方汉民鼻子哼一下,答道:“那还能有假!所以说,咱们赚了不说,还害人家伤了元气泄了天机!”

张姝美一听快嘴快舌接道:“你俩说了一晚上天机了,到底是什么天机啊!”

方汉民瞪了一眼老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天机就是如果清扬今年怀孕,会生出一对龙凤宝宝,而且这对宝宝是文曲星下凡,这对玉佩就是他们随身佩带的,老道提前送了我们!我们拗不过才坚持给了他一万块钱!”

秦可言也附和道:“这玉的品相,我们一看就知道值大钱,所以才特意找的专家鉴定!”

听着两位爸爸说得有板有眼,轮到方清扬和秦柯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明明听着就是骗局,可是又哪有骗子倒贴钱的?

方清扬和秦柯想得是这么一回事,可张姝美和王琼华就不同了,她俩一听所谓的天机竟然会是那么一回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张姝美说:“我说亲家母,要是这是真的就太好了,一生就两个宝宝,以后咱俩也不用争了,一人带一个!”

王琼华也附和着道:“就是就是,一个孩子就姓方,一个就姓秦,这样也公平!”

方清扬一听他们开始提孩子,不敢出声了拣了个角落坐在一旁装哑巴。不过哪这么容易躲,很快两个妈妈就朝着她围拢了过来,首先是张姝美开的口:“清扬,你现在也不上班了,要不,就先把孩子生了吧,反正早生晚生都得生,还不如……”

方清扬皱着眉头说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嘛!”

王琼华一听也皱眉道:“清扬啊,你真别怪我们多嘴,不管你爸他们说的那个天机是真还是假,咱们都应该试一试才对,万一是真的,那可就……”

方清扬听了苦着脸看着婆婆说道:“妈,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说这怎么可能呢,那分明是骗人的!”

方汉民大老远听到女儿又在说他们受骗上当,不干了。

“人家怎么骗人了,骗人会白送一对价值十来万的玉佩给咱们?”

方清扬抬起头冲着父亲嚷道:“反正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指不定你们找的那所谓的专家,也跟那老道是一伙的!”

方汉民听了,不服气地嚷道:“那好,明天咱们就拿着这玉佩去另找人好好再鉴定,如果人家说这玉佩是假的,咱们几个老东西,也不逼你们,你们爱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不过万一是真的,你又怎么说?”

方清扬胜券在握地说道:“好,这就么定了,如果这玉佩是假的,你们得说话算数,如果是真的,我立马就开始准备怀孕,这行了吧!”

方清扬一说完,就听到四个老人异口同声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

方清扬狐疑地看了四个老人一眼,总觉得这事有点怪,可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上来。直到秦柯开口说道:“好,为了公平起见,那玉佩得归我们保管才行,否则……”

嗯,问题就出在这里,看他们应得这么爽快,万一他们盼孙心切,把这玉佩换了怎么办?于是方清扬把手一伸,朝着父亲说道:“拿来,那玉佩得归我们保管,明天一起去找专家!”

方汉民不舍地看了一眼玉佩,说道:“那可得好好收着,别摔了才行,还有,这玉佩哪里有个什么,我们记得一清二楚,你俩休想狸猫换太子来糊弄我们几个老家伙!”

方清扬一把抢了过来,朝着父亲吆喝道:“放心,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会有这种好事!所以,我才不屑做你所谓的狸猫换太子!”

从娘家回来的路上,方清扬又忍不住和秦柯聊起了刚才那个话题,她摇着秦柯的胳膊问道:“秦柯,你说这赌咱们会输还是会赢?”

秦柯摇头晃脑道:“哎呀,方大小姐,别拿这么弱智的问题来问我好不好!这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得出,老头子他们准是上当受骗了,哈哈……”

看秦柯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方清扬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啊,笑得这么奸,好像唯恐我爸他们不上当似的!”

秦柯继续笑道:“我这哪是奸了,我这是真实,哪像你心里早就巴不得他们上当,可嘴里却这样虚伪,否则你敢跟他们打这个赌才怪!”

方清扬被秦柯戳到了软肋,朝着秦柯做了一个鬼脸,撒腿跑了,秦柯见了,也大步追了上去。

第二天,方清扬还在睡觉,就接到了爸妈的电话,说让她赶快拿着那玉佩一起去找专家去鉴定。方清扬笑着从床上爬起来,朝着还没有出门的秦柯问道:“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秦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你自己去吧!否则气死他们的可不是骗子,而是变成我了!”

方清扬边穿衣服边说道:“好吧好吧,反正我是稳操胜券,不差你一个喊叫助威的人!”

方清扬信心满满的出了门,不过却满怀失望地归了家。连找了几个专家,还真如两老头所说的一样,那两玉佩确实挺值钱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摆着不是一个骗局吗?怎么玉佩倒成真的了,还挺值钱。方清扬真的想不通这个问题?不过对于她一路的沉默,几个老人却以为方清扬想耍赖了,所以,一进家门,张姝美就冲着女儿嚷开了。

“清扬,昨晚你跟你爸打的赌可不准耍赖啊!”

方清扬还在纠结着刚才的问题,压根就没想到这出事,听母亲说话,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见方清扬这态度,可把几个老人急坏了。

“清扬,你不会真要耍赖吧!”

方清扬哎哟一声叫,刚才光顾想那事了,压根就没有想到输了就得生孩子的事情。怎么办呢?赖账吧?看这几个老头老太太这神情,自己赖账还不把她给吃了。可是不赖吧!方清扬发现自己是真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张姝美见女儿光发愣就是不出声,急了。

“本来吧,我们也觉得你爸他们肯定受骗了,不过今天一看,或许那事还是真的,你想啊,真要生一对双胞胎,那得多可爱啊!你不是最喜欢双胞胎了吗?

方清扬被母亲说得,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对一模一样的小人儿来,想像着他们伸出稚嫩的双手,朝着自己叫妈妈。想像着他们一前一后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眼光……不知道为什么,方清扬一直对双胞胎情有独钟,老希望自己能和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这种心理或许跟她上小学时班上有一对双胞胎有关吧,看着那对双胞胎一起上学,一玩游戏,作为独生子女的她来说,是那么的羡慕,以至于不止一次回家向父母哭诉为什么不把她生成双胞胎。

如果真能生一对双胞胎,那还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方清扬忍不住有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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