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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中的天堂(2)

林夕像只小兔子,整天蹦蹦跳跳,开心得很。如果以后每天都这样,那该多好。可是我错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在平静背后孕育了一场可怕的戏剧,事实上真的像戏剧一样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星期五,下午一放学我冲出教室,林夕低着头站在门口,好像在等我,没想到她比我还快。“嘿!林大小姐主动找我,我记得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吧!”她抬起头,勉强做出个笑脸,我不解:“怎么了?”我要跟你告别了,你听我说,是这样,我爸爸在深圳做生意,要把我接过去念书。“一开始还以为她和我开玩笑,可看到她严肃的神情,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愣愣的,不知道是该哭着告别,还是该笑着说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毕竟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来接受。林夕笑了,是故作轻松的笑。”什么时候走?“我问。”今晚十点的飞机。“”今晚?……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去学习,也许一年半载就回来。一。那么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是不是?“我生气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在你面前,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你呢?你从来都不让我了解你,你的事情,你的想法,永远都藏在心里,这些我都不在乎了,你有权保留。但这次不一样,难道你连这件事提前告诉我都认为没有必要吗?匀戋还想说下去,但发现林夕的眼睛里有一种透明的东西在滚动,而且被灯光照得更加晶莹。我想自己是太激动了,很想说声对不起,可她已经转身离开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中涌起无限的内疚与不舍。

钟声缓缓地敲了八下,我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向林夕家走去,可是站在门口,我却没有勇气敲门,听见里面很大的说话声,最后林夕红着眼睛出来了。见到我,她没有太多的惊喜。沉默了好久,我先打破平静:“我送送你吧!”“不用,我只是不想让这短暂的分离太痛苦,放心吧,到那边我会给你写信的。不过,千万别忘了我哦!”然后她拍拍我的肩,像一位长者一样,说:“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属于你的天堂。Goodluck!”“Thesametoyou.”没有更多告别的话,她和她的爸爸上了去飞机场的汽车。就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林夕在车里含着笑向我挥手,我却扭过头去……

夜幕下星光闪烁,万家灯火,却惟独不见月亮,又是一个无月夜,我想起初次与林夕交谈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只是情况不同。一个是相识,一个是分别。现在,我失去了一个挚友,一份友谊,这是一种损失,也是一种所得,失去这份友谊,我学会了珍惜,这难道不是一种所得至钓并朱就是财富,只有悟到了的才是财富,而我在林夕那里得到的乐观与真诚难道不是财富吗?总之,这已经成为回忆,人不能只为记忆活着。

繁忙的校园生活其实很丰富,有太多值得珍藏,用心体验,你会发现身边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不是吗?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也是一种乐趣。

这样过了一个月,林夕来信了。我小心地撕开信封,心中无比喜悦,仿佛看到林夕久别的笑。哇,好厚的一叠,足有五六页,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很怕把哪段关键的情节丢掉了。她在信中讲了她的许许多多见闻,她说那是个商业很发达而又很现代化的城市,在而我却生活很有节奏感。街头鳞次栉比的大厦中,让人深深地感到,这是富人的天堂。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还告诉我,学校的环境很好,学生们都很有努力,只不过对她这个外地来的朋友不同程度地有些排斥。她说,这些她事先已经想到,而我却不能理解,更令人不可思议的就是一些有钱学生每星期的零用钱已经超过了普通机关干部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被人认为是天经地义的。林夕说,她现在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想一想,也挺有意思的。她甚至有些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了。我惊奇林夕转变得如此之快,环境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

信的最后一页是用铅笔写的小字。我发现这才是我真正认识的林夕的语言。

“力轩,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认识之前,我爸爸就去了深圳,他在他一个开公司的朋友男里寻求发展,并谈成了几笔生意。不久由一个普通职员升至了部门经理。后来,我爸爸有了自己的企业,他是个很局功的人。可是,可是你知道吗?就在这时,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们没有吵没有闹,我被判给了爸爸。我以为自己无刊接受,可也平静地接受了。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其实当眄我也不明白。他们在我面前从来不说这些,只是常看见妈妈一个人偷偷叹气。不过,不知道也好,我不想让任何人,任何李影响我的学习。所以我把悲伤深深埋藏在心底。到这儿来后,我本以为爸爸会给我找一个后妈,可是没有,他只雇了一个侨姆来照顾我。太多的疑惑使我不解,之后爸爸把一切告了我,他在深圳工作时,他就下决心一定要干出成绩来,现在真出了成绩,他又说要干到底,准备把妈妈和我都接过来,可是妈妲不同意,妈妈不要房子,不要轿车,也不要整天呆在家里做富太太。她说要陪姥姥度过晚年,何况在经济上还过得去,如果执意不同意,那就……至于我,考虑到今后要上高中、上大学,没有资本是不行的,所以就像现在这样,和爸爸到了深圳,我认为他们真傻,就这么点问题,想想办法应该是可以解决的,也可能我分析事情太片面吧,那么,我不早告诉你的原因是,怎么说呢?只是不想说,希望你能明白,别怪我,好吗?”故事就此结束,我还能怪她吗?

夕难以琢磨的神情,后悔当初没。读着倍,我想起平日林夕难以琢磨的神情,后悔当初没能了解实际情况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她安慰,反而倒是她经常用自己的乐观感染我,用自己特有的观点启发我,开导我,这确实是令人佩服的,也让我感到她很坚强。

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回信里用真诚写下祝福,用我的心写下怀念,并告诉她,我已经在某些失败里找到了苦难的天堂,虽说很苦,却是真正的天堂。但我知道,我始终都没能摆正成功与失败的位置,这也是长期以来我和林夕之间最明显的差距。

林夕再次来信只写一句话:“你永远不会从成功里学到任何东西。我突然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并感谢她对我说了这句很有分量的话,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精神补药了。

接着,我和林夕又通了不多的几封信,她就再也没消息了。我们彼此都很忙,而且升入二年级,学习气氛更紧张了,没有太多空闲,终日坐在令人窒息的教室里,总渴望外面新鲜的空气。也许不久的将来,学生们就能坐在家里敲着电脑轻松学习,跟现在比起来,那又是怎样的情景啊。哎,只能怪自己出世太早啦!

我机械地做着我该做的一切,如果不无所事事,你会发现时间流得如此之快,一年就这么三百多天,一晃就过去了。暑假是十二个月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终于被我盼到黝了,我高兴得像冲出笼子的小鸟。哦,这样比喻不太恰当吧。放假第一天我就睡到十一点才起床,以此来弥补我长期以来始终不充足的睡眠。可一起来,我就觉得头好涨,浑身酸疼。望着窗外火辣辣的大太阳,我真后悔应该睡到晚上再起来,好避过酷暑。

懒洋洋地叠着被子。突然,电话铃声吓我一跳,足有70分贝,这是谁呀?”大清早“就来烦我!我拿起听筒,对方声音怪里怪气的。力轩吗?”“是,我是,您哪位?”“Guess!”……我清醒过来。好像以前听过,而且还很熟悉。可我什么时候有过外国朋友啊?谁呢?“哈,没想到才分开一年多,连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想必把我忘了。”分开?一年?林夕吗?没错,是她,肯定是她。我兴奋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Sorry!Sorry!真不好意思,你回来了?在家里吗?我去见见你吧。”“哦,这样,我刚到家,想休息休息,时间有的是,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咱们出去吃一顿。OK?Bye!”啪,电话挂断了,仅仅两分钟的通话,我已经意识到林夕的变化,是变活泼了。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比以前爽朗许多,人总是要变的嘛。

下午,我去商场逛了好几个小时,想给久别的朋友买一份特别的礼物。最后,我才选中一个小巧精致而又实用的台灯。希望能在黑夜里给她带来一丝光明。我想着林夕的样子,想着与她见面时的情景。其实,我一直都在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门铃大作,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急步上前开门,可眼前的女孩让我吃了一惊头发剪成流行样式,前部稍稍染了点红色,嘴唇涂得发紫,身着一件发亮的紧身背心,一条雪白长裤。脖子上套一串好像猫眼石一样的链子,还背了个漂亮的双肩皮包。如果不是那依旧明亮的眼晴,我绝对不会想到她就是过去朴素可爱、文静内秀的林夕。我再次认真打量着她。似乎她在这一段时间里长高了好多,可往下一看,鞋底足有两尺厚。是啊,人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我们相视站着,我一时不知所措。她向我挥挥手,其实也很不自然。为了打破僵局,我笑着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在商业城市呆久了,连打扮都市场化了?”“你不认为站着说话很累吗?”她这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让我好尴尬。她过去不是这样啊。停,停,停!我怎么总是拿过去的林夕和现在相比呢?看来我的思想已经趋向老化了。“那么,进来坐坐吧!”“不用了,咱们走吧!”“去明有两?”“这儿这么大,不会没地方去的……”

我不知道是怎样走出去的,只感觉我们像陌生人一样一前一后地走。“与天地之间的距离相比,人与人的距离更远”。我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而且还挺深刻。

后来我们发疯似的玩了一个上午,气氛好多了。我们跑去滑冰,游戏,台球,当然全部费用由林夕一个人承担,确切地说,是由林夕爸爸一人承担。直到下午三点,我们才在快餐店里的一个角落坐下来——吃饭——下午饭。这一坐,就两个多小时。

我用吸管拨弄着可乐中的冰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汉堡,寻找可谈的话题。我与林夕第一次无话可说。她细细品着咖啡奶,好像也在沉思。“林夕,”我主动打破沉默。“等等。”她打断我,“以后,以后别叫我林夕了,我已经改了名字。”改名字了?“我几乎叫起来。记得刚认识她时,我曾羡慕林夕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而正是她人与名的完美结合,才使我们走得更近。如今,不仅人变了,名字也变了。”改为什么?“”林佳玉。“”好吧,佳玉。“这普通的名字念起来扭。”我是想问问你,这次离开,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她看着我,怪异地笑着:

“变化?你是指样子,还是指,money?”她这么说令我很气愤。

“你后悔去深圳吗?”

“干吗要后悔?你知道我在那儿有多开心。爸爸的司机每周开车送我去学校,学习也不太紧,起码没有你们这儿紧。不过,我的衣服啦,化妆品啦,全由我自己买,可笛每剪爸爸稚兵醛我矧楚薮甾的钱,不像我们班有的同学,要多少家长就给多少,完完全全的天堂式生活。”她言语中充满骄傲。

“林夕,哦不,林佳玉,我没想到这就是结果,我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你还记得以前的林夕是怎样的可爱吗?你不是说过人所追求的应该是苦难的天堂么?可是现在,见到你真令我失望。”

“你失望了?我这次回来多半是为了看你,却让你失望。哼!提什么以前?那么我告诉你,力轩,深圳不适合林夕,可适合林佳玉。Doyouunderstand?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朋友。”

“哦,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悟。

想起那盏台灯可能早已失去了意义。回到家,我把它放在了书柜最底层。仔细回忆,好像是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我曾经有过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叫林夕。不错,林中的夕阳确实已经落下去了。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林佳玉,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认识。不要再想她了吧!

十天后,我在信箱里发现一张直接放进去的字条。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漂亮的字体一定是她写的:

珍惜你所拥有的天堂,不要嫌它外表朴素。往往华丽外表掩盖下的却是无穷深渊。

千万别陷下去!!!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乐观向上永远是财富!

林夕即日

我的眼睛湿了,也真的若有所悟。我用颤抖的手抓起了电话……

寄托

初见阿北,我大吃一惊,他与我因车祸而死的弟弟太像了,那走路的样子,脸上笑容,以及脑袋上常常倔强挺立的一撮头发,简直和弟弟一模一样。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见到阿北,便把对弟弟的思念全都寄托在身上。

在同一个学校里学习,我有很多机会接触。阿北学习不太好,性格也不活泼,我就耐心地为他讲解一道道难题,教会他学校里流行的游戏。阿北住校,却没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我借着自己早起练声的机会,拉着阿北一起打羽毛球,这些曾是弟弟生前几次要求我,可我却没做到的。我把以前亏欠弟弟的感情,全部补偿在身上。

然而,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只顾在阿北身上寄托自己的情感,全然忘了阿北只是阿北,而不是我的弟弟。几个月之后,阿北总是怪怪的,常常一个人发呆,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一天晚自习放学,阿北塞给我一张小纸条。我不觉笑了,整天见面写什么纸条呢?这可:又要搞什么小把戏?

回到家,我在台灯下展开纸条:“永远也忘不了你对我的好。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到,能不能做我另一种意义上的朋友?”

短短几句话,险些把我吓倒。误会了,我过去收到类似的信不止一次,每次都平静地拒绝了。但是今天我有些手足无措。的自尊心很强,不能伤害他。

伸手拿过我和弟弟的合影,望着照片上弟弟明亮的眼睛,我哭了。弟弟,姐该怎么做?

我没有给阿北任何答案。以后的日子,我迫使自己不再那么关心阿北的一切,连话都很少对他说。

是个聪明的男孩子,他明白我的意思,但却什么也没说,把精力全用在读书上。每天清晨我都看到他在操场上背英语单词。

期末考试,阿北让所有的老师刮目相看。一向漫不经心的阿北竟然登上了全年级第一名的宝座。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做对了。

然而,思念弟弟的痛苦与日俱增。弟弟永远地去了,而阿北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一个中午,我独自坐在教室里想弟弟,不知不觉睡着了,梦见弟弟冲我笑。我心中一惊,睁眼,见阿北站在我面前微笑着,递给我一个纸盒,转身走了。我的心忐忑不安,阿北又搞什么名堂?打开纸盒,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只小白熊,小白熊的领口别着一张纸条,上面写善“在你给我的英语参考书里我发现了我和你弟弟的合影,终于明白了你的心意。尽管我并不十分情愿做你的弟弟,可我只能这样选择了。愿我们姐弟俩人携手共赴理想的王国。”

泪珠滚滚而下,我的心阿北终于明白了。打开录音机,我、弟弟、阿北都喜欢的《寄托》回响在整个空间:“萍水相逢,深知如你我。美梦依然,真心永寄托”

落泪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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