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踏出礼堂的身影,被何二公迅速捕获,他扬声招呼道:“许大人!”
此声一出,吵闹的谈话声逐渐安静,随之而来的是大家齐齐的附和声,“许大人好啊!”
也不知是什么鬼使神差,使他的脚步不听使唤的走向了宴桌前,漫不经心向四周瞄了一眼。
见许大人亲自前来,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跟着围上来,恭恭敬敬的向他揖礼,“今日一直不见许大人,都还未能好好的跟您打个招呼。”
“不必拘礼,今日三王子喜宴,大家只管开心就好。”
卓老爹挤到了许霖跟前,仰望着他诚恳的拱手拜道:“我们各位小商主们,能得到许大人的关照,对许大人也是满心感恩戴德啊。”
许霖一手扶着卓老爹的肩膀,心中满带着愧疚,“我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做到自己的职责。”
过多的话也不便多说,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何二公见气氛恰好,率先招呼着各位,“咱们今天也都敬许大人一杯吧,借三王子的喜宴也向许大人感谢一番。”
钱四叔是最懂规矩的,立即吩咐了侍候在侧的家丁去取了一支新的酒杯来,他亲自为许霖满上了酒,递与他身前,“许大人就赏大家一个面子吧,大家对您都是无比的尊敬与爱戴。”
“我自感惭愧。”
“只要有许大人您在,我们的日子就还能继续像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许霖双手接过了酒杯,饱含着无数的复杂心情,将这杯酒干了下去,“尽在酒中。”
“敬许大人!”
钱四叔道:“许大人如今尚未娶妻,咱们何时能喝到许大人的喜酒呀?”
“对呀对呀!许大人心中可有哪位心仪的小姐吗?”
“许大人,您若是不嫌弃,在下家中有一小女,仰慕大人已旧...”
“李肱,谁不想把自家女儿嫁给许大人这样玉树临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才子。但还要咱许大人喜欢才是啊。”
钱四叔见许霖略有尴尬,赶忙解围道:“大家的热情许大人心意已领,情这种东西还是讲究一个缘分,要得你情我愿才是,咱们也谁也别惦记了,只等着喝许大人的喜酒吧!”
许霖只是浅浅一笑敷衍过去,“我看好像有人先行离去了?”
提起离开的人,大家都记忆犹新,只可惜许大人不在,没能一起同乐,“许大人,您可错过一个精彩绝伦的比赛。”
“比赛?”许霖笑道,“你们比赛了什么?”
“您还记得当初在锦和见过的那个起死回生的丫头吗?”
这正中许霖下怀,他沉声想了想,“嗯,略有些印象,那丫头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公子凑上前来,与许霖说道:“刚刚凝玉阁的任公子要和锦和吕家少公子比酒量,卓太公就提议,让任公子叫一名同伴来与吕氏兄妹两两相对做个比试。结果没想到四个人里面,居然是她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连葛大人家的大公子葛朝阳都败在她手下。”
吕氏兄妹?让听话的许霖先愣了一愣,他们什么时候成兄妹了?她竟然还和三个男的比试喝酒????
许霖心中一股无名火蹭的燃烧起来。
喜欢划拳的商主争先恐后的补充道:“那小姑娘划拳可有一套了,葛公子才刚刚教会她划拳的规矩,她竟就能与葛公子比的不相上下,有时候还略胜一筹呢!”
划拳?????
许霖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还真是了不得呢!不干些正经事,跟俩男的比划拳喝酒?
许霖干笑着呵呵道:“看样子,确实挺热闹的。”
“诶?她刚刚还在这里的,卓老爹,那小丫头去哪儿了?”
卓老爹回应道:“那闺女喝了那么多酒水,还能去哪儿,不过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有人猜测道:“会不会喝醉了倒在哪里直接睡了?”
钱四叔道:“要不让丫头去寻一寻她?”
在旁侍候的家丁突然唯唯诺诺的发话,“禀各位大人,方才听从映月塘过来丫头提起过霍小姐,她正在映月塘赏月。”
钱四叔关心道:“她没有醉倒吧?”
家丁摇了摇头,“李丫头说,只闻得她满身酒气,并未见有十分醉态,想来不过是留恋在映月塘的美景中了吧。”
卓老爹向身旁的何二公打趣道:“这小闺女,喝了酒跑去赏月,还真会享受呢!哈哈哈,没事儿就好,诶,我记得那映月塘是你的手笔吧。”
“正是。”何二公得意道。
钱四叔道:“小丫头没事儿就好,让她歇一歇吧。”
“各位慢用。”
“许大人可是要回府了?”
“如厕。”
“许大人回来之后,再跟大家多喝几杯吧。”
“好。”
许霖步履匆匆朝着满春庭侧门外而去。
映月塘是三王府里的奇观之一,因建造位置绝妙而让人身处其中有种闲云散鹤之感。
荷塘中零散的安放着几座石灯,乍看之下以为不过是随意之作,可一旦深入荷塘中的凉亭再瞧,便明白其中的意境了,石灯就像是被放大的星星,皎月映射在湖面的位置,正巧与那些石灯相呼应,形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荷塘月色。
许霖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桥道走进了荷塘中心的凉亭,果不其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竟然在美景之中毫无戒备的呼呼大睡。
许霖清了清嗓子,借此提醒一下自己的到来。
谁知那酣睡的丫头并未醒来,一声清嗓不过只是让她砸吧砸吧了小嘴而已。
许霖眉头轻皱,又跨上前去两步,浑身酒味刺的许霖鼻尖一痒,他拿手轻推了一把小丫头的肩膀,她软沓毫无防备的身子竟向外倾倒过去,他赶忙躬身将她扶住。
这动静让沉睡的霍宁苏醒过来,耷拉着靠在许霖胸膛的头没有什么力气,刚刚着实有些困乏,不过睡了一会儿之后,除了身子有些乏软外,脑袋还是十分清醒的,“谁啊?”
许霖又将她扶回了椅背,“你希望是谁?”
这好听的声音讨厌的语气,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许霖为什么会在这里?要不,趁机装一波酒后吐真言?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就算说了惹怒他的话,他也不至于跟一个喝醉酒的人置气吧?
“谁也不是。”
“你这一身的酒臭味到底喝了多少?”
霍宁扳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哎呀不知道,可能也就五六七八九十碗吧。”
“那就十碗!”礼堂里都是以酒杯敬酒,她一个姑娘家却是在外面拿碗喝?“云中翠可不是一般的酒...”
“后劲极大!这些我都知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啊?”霍宁懒懒地侧仰着头,只睁着一只眼睛瞧着,“太黑,瞧不见!快报上名来。”
“你身为一个女子怎能和两个大男人喝成这样?如此不知检点。”他丝毫不理会霍宁的提问,只是一个劲的数落着她。
“谁不知检点了?大兄弟,我不过就是喝个酒而已!女人也是人,我也要生活,要吃饭!一个女人创业有多难你知道吗?说话这么难听,我得罪你了还是怎么的,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我霍大人说教。”
霍宁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个头不高的她站在椅子上,正好可以与许霖双目直视,她一把拎着许霖的衣领,凑近脸去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