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跟在后面拉了拉朱晨杰的衣袖询问道:“会长平时都这么节俭吗,没有自己的车?按说仅是这个酒吧赚的钱买辆超级跑车也不成问题吧。”就算是自己光靠收保护费都有一辆四十多万凯迪拉克。
朱晨杰转过身来,揪着下巴,拍了拍着高雄地肩膀老气横秋地说道:“高雄啊,这个我得跟你说说了,会长教导我们,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这个...要谨记..在艰苦的环境下中求成长....”
高雄汗颜一阵点头道:“是...是...”
余魁斜了他一眼道:“切,屁大点的年纪还学会教训人了。”
朱晨杰扒开袖子不乐意道:“就知道**的看我不顺眼,还想打是不是?”
“老子怕你啊!”余魁立马拉架势想要开战。
朱晨杰嘿嘿淫笑几声没有动手,敲了敲他的胸口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不足成大气!既然大家决定一起干,何必伤了和气,都进来吧,别让会长等急了。”
朱晨杰进去之后,高雄扇了余魁脑袋一巴掌,埋怨道:“你怎么还不张记性,我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不想好就滚蛋,别拉我一块死!”
余魁摸着脑袋委屈愤愤地扭过头没吱声,他知道这个学校也只有高雄真的替他着想,要不是高雄自己真不知道死了几回了,他的话他听!只是心里很憋屈....
“行了,别傻站着了,进来吧,别再给我惹事!”高雄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虽后向酒吧里面望了望,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进了包间,陆旬生招呼他们坐下,让美女服务员拿了三瓶窖藏五粮液,临时弄了点果盘和几份热菜。
“赵经理回来了吗?”陆旬生拧着瓶盖向服务员问道。
“回来了,经理刚才去厨房了。”
朱晨杰拉了拉陆旬生的袖子凑近道:“刚才亦灵姐回来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我看像刚哭过的样子,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肯说,只是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不肯出来。大哥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不用,她没事。”陆旬生道,他知道赵亦灵外表温柔恬静内心倔强,自尊心很强,刚才一起看秦英的表演对她有所触动,不管怎么样,陆旬生相信她是很理智的,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静一静。
陆旬生亲自给三个人倒满笑道:“还是中国的酒地道啊,高兄来的有点突然,没来得及摆宴招待,改天一定在补上。”
高雄忙站起来欠身接过酒道:“会长客气了...”
朱晨杰俯下鼻子闻了闻,堆笑道:“这酒大哥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沾你们光,我也过过酒瘾。”
“呵呵,高兄今天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坐坐,该不会又是来找我下战书的吧。”陆旬生眯眼笑道。
“会长真会开玩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高雄尴尬地笑道。
余魁不屑的看了陆旬生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自顾自的一口气干了一杯。
朱晨杰这下真怒了,正因为他理解余魁的心情,所以适当的允许他当着自己的面发点脾气,但不代表可以用在自己老大面前还这么放肆!朱晨杰敢要站起来发作,被陆旬生搭住肩膀,让他坐下来。
高雄连忙站起来赔笑道,“我兄弟不懂事,就是这臭性子,希望会长多多包涵。其实两个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投靠会长您,希望会长可以不计前嫌收留我们,另外如果会长觉得我们三龙会的兄弟用得着,我就让他都改投大学会,如果会长绝的没有必要,那我就立马让他们解散,不知道会长的意下如何?”
陆旬生翘起二郎腿笑道:“据我所知你们三龙会有三个当家的,二位能代表整个三龙会吗?”
高雄掏出一支烟递给陆旬生,陆旬生没有拒绝,高雄给他点上,自己了点上抽了一口,“看来会长对三龙会有不少了解。”
陆旬生笑道:“知道一点。”
高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就没什么可瞒会长的了,虽然三龙会在皇翰大学的可以耀武扬威,但实质上确实受白虎门控制的,说白了三龙会只是白虎门用来收兵买马的工具而已,我们三龙会每年都要挑选精英会员,为白虎门输送新鲜血液。”
“要说当初三龙会确实是我一手建立的独立的帮会,要怪只能怪我高雄看走了眼,认白木允这个小人当兄弟。还让他做三龙会的二当家,谁能想到两年过去,三龙会已经彻底让他出卖给了白虎门,三龙会根本没有办法跟白虎门抗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龙会一步步被白虎门控制,就连我这个帮主也成了他们的傀儡。而且上次向大学会发出挑战书也并不是我的本意。大学会最近的发展影响到了白虎门的利益,是白木允充当中间教唆起来的。现在三龙会有不少人站在白木允那边,不过我敢拍胸脯说,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兄弟归我高雄管。”
陆旬生手指敲击着桌面,修长清秀的眉下双眼凝视着酒杯思考片刻,高雄说的跟他想到的差不多,可以排除假意归顺做潜伏的可能。
高雄这么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很清楚白虎门利用的只是三龙会而并非他本人,他死了白虎门会第一时间找合适的人选代替他。一来可以让三龙会完全沦为白虎门手下的棋子,二来白虎门逼他跟大学会做对并不能起到真正意义上的作用,只是要给那些有意加入大学会的人提个醒,加入大学会就一定会遭到他们的打压报复。只是白虎门没有预料到高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明。高雄没有当白虎门的牺牲品,还故意让三龙会败给大学会!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这样一来非但没有起到警示的作用,而且那些犹豫不定不知道加入哪边好的人更加坚定了加入大学会的决心。高雄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自己没有多大背景,跟真正的**抗衡无异于蚍蜉撼树,可他知道连小秦门的秦少贤都加肯入大学会跟着这个男人干,你白虎门不是******要逼我死吗,那老子就偏要活下去,而且要跟你们做对!
陆旬生对他的机智很欣赏,至于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心腹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高兄已经考虑好了吗?”陆旬生放松表情笑道。
“决定了!”高雄露出坚定地表情道看着陆旬生。“只要会长肯把我们当真兄弟,我们愿为会长效死!”
陆旬生大笑道,“哈哈哈,你这条命我还没资格收。欢迎两位的加入,以后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至于三龙会的其他兄弟我会,让秦少贤去做有选择性的整顿和收编。来!我敬两位一杯!”陆旬生再次将余魁的空杯满上,面带微笑向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余魁刚将酒杯送到嘴边,还是一把将酒吧拍在茶几上,酒溅落出一片,站起身大声道:“大哥你不用再劝我!我还是不服!大不了我们把三龙会送给白虎门不要了!为什么一定要加入大学会!”
高雄手握着茶杯脸色有些发青,他意识到要把这个蠢兄弟的工作做通简直比登天还难!要不是高雄真把余魁当亲兄弟一样看待,他才不会费九牛二虎之力用在这头真牛身上!
陆旬生笑而不语,将烟碾在烟灰缸里,观察了下高雄的表情,看来这两个人的感情是确实不错,高雄算是一个比较重情重义的人。既然想收买人心,那就干脆做的周到点,抬眼对余魁嘴角笑道:“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余兄心甘情愿加入大学会?”
余魁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不可能!”陆旬生笑道:“还是说说吧,凡事都有可能...”余魁犹豫片刻,将眼光落在他身上,浑身肌肉紧绷散发着一股战意道:“除非你能打赢我!”
朱晨杰切了一声,抛给余魁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自量力的蠢蛋,找虐...
陆旬生笑了笑,像余魁这种喜欢成匹夫之勇的男人往往思想最为顽固,单枪匹马可以做到的事情就不喜欢外人插手,比较看重个人荣耀,只有面对比他更强的敌人时才有可能让他心服口服这么看来倒是跟自己的性格有几分相似,陆旬生倒是颇为欣赏他的直率、天真,毕竟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陆旬生站起身走到余魁面前稍微停了下,余魁以为陆旬生要出招下意识的做出格挡的动作,陆旬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门外走去,回头笑道,“今天晚上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吱~很微小的推门声,赵亦灵披着线衫外套,头发挽起,左手托着脑袋,正在借用秦少贤的电脑聚精会神神地浏览网页,不是很熟练的小心翼翼的敲打着键盘,搜索自己想要寻找的资料,不时还在本子上做着笔记,陆旬生将一杯七分热的茶放在赵亦灵右手边,赵亦灵抬头看到陆旬生,晃过神连忙把自己辛辛苦苦查找到的网站关掉,眼疾手快的陆旬生拿起她的笔记本,没被拦住他,赵亦灵眼神稚嫩幽怨的看着他,撅着小嘴谴责他的不礼貌卑鄙行径。
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整齐的记录着中国各朝各代粥文化的资料,还有赵亦灵自己的注解,陆旬生将本子合上闻了闻沾留在书封面的香味,还本子还给赵亦灵。
陆旬生惊奇的赞赏道,“亦灵练过书法?有点神似褚遂良的瘦体,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看着真舒服。”
赵亦灵并没有被的他夸赞俘虏,明明没他写得好,还这么变着法夸自己,自己写的根本不是褚遂良的瘦体,而是自己书法不够精纯,被他这么自作聪明的一夸反而脸上有点羞愧难当。不过陆旬生的话让她短暂的愣了愣神,以前赵亦灵下午放学后,家里没活,吃完晚饭就时常跑去一座不大不小的土地庙、檐下蹲着看一位手指枯瘦、白发熠熠不怎么邋遢的老头,靠卖字,给人家信换俩酒钱,他总是在那个时间写字,夕阳映在用石块压着的糙黄宣纸上,喝着打来的烧酒,眼睛半睁半合的眯着缝瞧着太阳下山,老头见小妮子有灵气,又肯吃苦、甚是喜欢,有时候就教教她书法,给她讲书法知识,给她削树枝,撒些沙子让她在地上练,开始是粗砂,后来是他精心筛过的细沙,再后来让她用自己的宣纸,赵亦灵的书法有着长足的进步,看着这乖巧伶俐的妮子,枯朽带褶的黄脸露出难得的笑容,哼着京腔一摇一晃回到自己的简陋的漆着红五角星的小黑青砖房。
后来山里排着长队来了好几辆车,老头让他们等着,临离开的时候特意在庙下等着赵亦灵,将几件不肯卖的书法作品送给她,没有隐瞒地告诉她,她的书法已经很不错了,但以后很难再有大的突破,他没有时间再指导她,最后叹了口气,摸摸赵亦灵的头,他告诉赵亦灵自己不收徒弟,没准以后还能见,说的时候还是望着落山的红火球苦涩的笑了笑,像是在回忆,上了车,从此几年都再也没有消息。
上次去整理陆旬生的房间,刚好看见他桌上的墨迹未干的书法,“霸王别姬”这四个大字依然清晰的留在自己脑海,因为当时那个老头送自己的书法,其中一张写的也是这四个大字,一个上善若水,静息万物,一个则剑走偏锋、锋芒毕露,但两者却有种异曲同工之妙,形似瘦金的“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却比那位不爱江山爱丹青的风雅皇帝更多了些帝王的霸气,她曾试着自己去认真临摹,却总也写不出那般不寻常的霸气。
陆旬生坐下,将愣着出神赵亦灵连人带转椅一起拉到身边,将茶端到她面前,“想做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想到以前一些事情,哎,时间过得可真快。”赵亦灵微叹一声抿唇笑了笑,接过茶,轻轻吹吹热气,细口慢饮,像水墨画里栖身在竹林雅轩的江南灵秀女子,淡雅脱俗,看的陆旬生如痴如醉...
“今晚要出去吗?”赵亦灵打断陆旬生的心驰神往,替他整理衣领,悉心叮嘱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陆旬生抓住赵亦灵的白脂玉手贴在脸边傻笑幸福地点头。
晚上九点十分,一辆奥迪a4碾过中山路末端的漆黑的水坑,随着一个漂亮的甩尾,在耀眼的路灯下溅起一片水花拐进了H市有名的“堕落一条街”,平常被混混们视为人间天堂的繁华闹市今晚却显得格外冷清,只剩下酒吧、餐厅发廊等几家店面的五花八门的霓虹灯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着,街道上废弃的塑料袋和废纸被吹的乱飘,一个收破烂的老头飞快地蹬着收垃圾的三轮,嗖嗖的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有些刺骨的寒冷,平常他都会停下来在小摊上要点啤酒烤串,肮脏操劳之后小小享受一下生活,但今晚他没敢停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老板!来三大碗牛肉面,多放点辣粉!”三个大学生坐在外摊长凳上冲对面馆里面喊道。
“兔崽子,今天不做生意,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为啥,这才刚出来,一会准备去网吧通宵呢,赶紧的,一会不赶趟了。”
老板出来慌忙收拾着,看了看周围摸着腰悄摸道:“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没看见现在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估计今天晚上有大动静,网吧今晚上也不开门了,听话,赶紧回学校去!”
大学生听这么一说,嘴里也吸了口凉气,要说这里是市里最乱的地方,警察都很少往这走,打个架啥的再正常不过,要说这里出人命那也不算稀奇,今天确实有点反常,小声问道:“真的假的,别忽悠俺们,能有啥大动静...”
“看见没,都在那几家酒吧迪厅。”老板摆摆手急道:“赶..赶赶紧滚,下回来免费。”说完扛着摊子就往屋里走,关门。
凉风卷着枯叶滚进车轱辘低下,高雄从奥迪a4下来,竖高衣领,搓了搓手向四周张望,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往常这里应该是最热闹的,平时没少带兄弟们来这里找乐子,这种情况看真没见过,随后皱紧眉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余魁摸了摸脑袋,眼角余光还不停地鄙视陆旬生,要是带老子来这泻火讨好,那你就趁早别打这算盘,这种软蛋自己看见就憋气。朱晨杰早就看余魁的眼神不对劲,架起胳膊插在腰上横在余魁前面,两人相互逼视。
“晨杰,会长带咱们来着干什么?要说会长已经对我们够客气了,没必要在这花钱,这叫我们怎么过意的去。”高雄在两人中间恰到好处的插了一脚笑道。
朱晨杰哼笑一声,扭身跟在陆旬生身后,“今晚不是来请客的,是来扫垃圾的!”
“进夜场扫垃圾?”余魁摸着脑袋不解。
“待会会长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真扫垃圾又怎么样,耐着性子给我干!”
蓝钻,陆旬生在这家酒吧牌子下稍微站了下走了进去,后面三个紧跟着,从走廊到里面站满了人,烟雾缭绕,见陆旬生进来,其中一拨人马上扔掉烟头笔直站立躬喊了声会长。抽烟的基本都是小秦门的人,剩下的都袖里藏着砍刀紧盯着对方不用猜也知道是永清帮的,没敢停下来休息,里面一声令下外面就开干,真不知道这帮狗娘养的咋还有逼心思抽烟。听见对方会长进来,这帮手下更是紧张,自觉的闪开一条道。陆旬生会心一笑示意自家人放松,继续,当处事泰然、当平地炸雷,这才是大学会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