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装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秦少贤跟朱晨杰都不是闲的住的主儿。秦少贤一大早就开着新买的保时捷一溜烟开出大学城,不知道又到哪去祸害人家黄花闺女。朱晨杰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主动去秦少贤那听一堂泡妞讲座。听到精髓之处还不忘拿出小本本画记下,圈圈叉叉。秦少贤前脚刚走,朱晨杰就按昨晚制定的计划跑到紫燕楼蹭吃蹭喝拉关系去了。
陆旬生也懒得去上课,去图书馆泡了一上午,把学校图书馆的经济类书籍资和资料进行了一次清理,考虑到图书馆每次最高借阅数量的限制,最后挑出五本他认为价值比较高的书拿回去翻看。
海天交接处,水云腾染,金鳞片片,海风拂过,H市跻身在暖洋洋的怀抱里,等待夜幕的降临。
晚风将窗子吹的吱吱响,陆旬生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将书本和自己做的摘要整齐的叠放在桌上,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估计那两个兄弟十点之前是不会回来了。自己到吃食堂吃了点东西,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转悠转悠。
陆旬生一个人赤足走在沙滩上,感受湿湿的细腻。抓以一把细沙粒,在斜辉中扬撒,这是小时候多么渴望的场景。亲身感受倒时,却并不显的那么唯美。凉凉的夏风吹拂着敞开的胸膛,金色的皮肤散发着浑浑的劲力,伸了伸懒腰的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寂寞。
仰头叹息,三年了,你现在哪里.......
高尔基笔下的海燕,是否倦怠的那一天,如果有,我又是否能及时的出现在你眼前....
正在他的脑海要被回忆填充时,一双纤细晶润的小手轻轻的将他双眼遮住,也许是感慨过多,向来可以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陆旬生竟然没有意识到,回过神的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敌意,才松了口气没有去反抗。
银铃般清脆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不许动!猜猜我是谁?”
陆旬生黯淡神伤的眼睛暂时舒缓,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轻轻道“别放开,我喜欢你手上凉凉的感觉......”
身后原本俏皮欢笑的女孩,身体轻轻的一颤,马上红霞拂面,心里有股难言的滋味。他此时的声音仿佛带有不可抗拒的磁性,那隐隐抖动的小手听话贴在了他闭着的眼睛上。没有拿开,柔柔温暖也一丝丝的传到她的指尖。
时间约过去了一分钟,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他与她的心也许此时并不在一个层面上,但都是一样的静谧,甜美。
陆旬生轻轻嘘了口气,露出微笑“谢谢你。”
韩欣慢慢的睁开眼,怔怔地把小手缩回来,咬着红嘴唇,似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有些紧张的低声喃呢道“原来你知道啊。”
“刚才没有冒犯到你吧。”陆旬生转过身歉然道。
“没..没关系...”
“几天没见,还好吗?”
陆旬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说呢,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我跟朋友们来海边散步,你等下我马上回来,不许走啊!”说完小丫头高兴的跑开,跟她的朋友说了几句之后,又几步一蹒跚地跑到陆旬生跟前。
韩欣垂首温柔喃呢道“那个,如果.......你今晚没事的话,我聊们会天可以吗?”
陆旬生仰头闻着海风淡淡的咸涩,“好啊,正好我也很无聊。”
陆旬生跟韩欣漫漫走在沙滩上,聊着开心的话题。天色渐渐变暗,不远处的一个水天广场上很多人在台下围观,不少小孩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仰着小脑袋静静等待着什么.....
“那些小孩儿真可爱。”韩欣翘着嘴喃呢道。
“生孩子可是会很疼的”陆九曲开玩笑道。
韩欣羞恼的冲他吐吐丁香小舌,顺带一个板栗。
嘭!!嘭!!
一个个炫彩的礼花升空,将浅黑的天际照耀的无比华美,在隐隐若现的星空下,仿佛童话一般。小孩儿们兴奋地大声尖叫起来,在纷繁的世界里,此时此刻此地只是一片安详美丽的梦幻国度。
“哇!好漂亮啊!旬生你快看!”韩欣激动的跳了起来,随后不知不觉的拉着陆旬生的手,指着星空下的五彩烟花惊喜的叫着。
陆旬生微笑着点点头,眼睛不禁稍稍留在了她那美艳的小脸上,华光将她的嘴唇映的更加朱红美丽,玉脂纤柔的小脸洋溢着忘情的欢笑。此时的她真的很美,盈盈如画一般。陆旬生拉着韩欣到路边的小摊上挑了几种可以手放的烟花,走到一处高高的设计华丽的喷泉下面。
在点燃烟花之前两人一起默默地许了个愿望,然后人手一只细长如线的烟花点燃,兹兹喷射的明亮的火光将两人带入到最愉悦最甜美的欢乐之中,韩欣轻轻的捏着烟花跳起了舞,像七彩的蝴蝶一般偏偏飞翔。
站在明等下的陆旬生颔首微笑看着银色灯光下舞动的韩欣,此情此景却惹人空生一丝感伤。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走到一家豪华的时尚手表店时,陆旬生伫足透过玻璃出神的向里面看了几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喜欢里面的手表吗?”韩欣好奇的问道。
“我从不带手表,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即使是时间带来的。”
“那为什还要看它们?”韩欣问道。
“随便看看而已...”陆旬生不多解释。
“那我们进去逛逛也许你会明白点。”
韩欣高兴地拽着他走进那家表店。
饶是对俗物不是很在意的陆旬生也对里面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手表惊讶一番,时尚前卫以及古色古香填充着每个角落的韵调,仿佛来到金碧辉煌,山水缭绕的时间天堂一样。
“其实你所谓的束缚,只是来自于心理上的羁绊。无论事物多么的复杂,都有它最简单的一面。就拿手表来说,它确实会因为时间的原因给人一种潜意识上紧迫感,但这并不代表它的束缚性。只是你会刻意将这两个方面强行叠加在了一起。它同样还有欣赏和纪念意义。静下心来感受时间与自然,它走动的声音有时候也很每秒。”韩欣观看边说道。
陆旬生凝眸注视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内心的寂寞与浮躁缓释了许多。
与别家商店不同的时,偌大的店面除了店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销售人员,而且店主只是安心的在一旁静静欣赏着一款复古的手表。这点倒是博得了陆旬生的一些好感,给顾客一定的自由选择空间,不失为经销的一种上策。
“如果我送你一只手表,你会不会将它戴在手上?”韩欣突然问道。
“不会。”陆旬生片刻思索后脱口而出。
韩欣并没有对陆九曲的拒绝感到不满或失望。
“那你会不会收下?”
“给我一个我应该收下的理由。”陆九曲淡淡道。
“因为是我让你收下的。”韩欣严肃的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内心紧张异常,甚至有些害怕。
陆旬生望着倔强的韩欣,真是有趣的小丫头。他既不会因为漂亮的女孩送自己手表感到自豪,也不会因为礼物的昂贵感到羞愧难当。
他也有他的做法。
“似乎我没有别的选择...”陆旬生浅然一笑道。
得到他的肯定答案以后,韩欣才暗暗舒了一口气,脸上两个浅浅的粉酒窝。
首先看到的是一款梵克雅宝ExtraordinaryCaliforniaReverie系列之BigSprings的手表,它是梵克雅宝今年在日内瓦表展上推出的新作,背景上的加州山水,据悉来自于七十年前梵克雅宝在美国的冒险之旅。深谙时尚知识的韩欣欢快的为陆九曲讲解道。唯一没有透露的是这种款式是限量八只,其昂贵程度可见非同一般。
按说这种以艺术美著称的手表最能舒缓人的心境,似乎很适合陆九曲戴,但感受到他沧桑霸道的气息之后,还是放弃了选择它,绝不是因为在意它的价格,只是在她心里,这款手表还远远配不上他!
韩欣继续津津有味道:英国文豪狄更斯曾经写过一篇伤感意味的长篇小说TheOldCuriosityShop(老古玩店),老古玩店里一对祖父女,为了逃避赌债,四处奔波......在意大利的罗马城也有一家这样的名为“OldCuriosityShop”的店铺,那里的主人以为人们创造最精美和珍贵的饰品而生,在他心中从未终止过对超越的渴望。
那就是现在的宝格丽旗舰店的所在地,在设计方面宝格丽格外注重线条的优美以及比例的匀称。“立面”轻快开朗,间接带有浮雕,推出过多款富有现代“绅士”感的男表。
最后比对了下陆旬生的风格,还是感觉很不相配,韩欣没有气馁,而是更加耐心的寻索,越是也有难度的探索越充满自豪感,这也是她们这些小女生的猎奇与征服心理。
随后看了几款香奈儿系列,以及万国葡萄牙系列等都没有发现让韩欣觉得满意的款式,秀眉不禁微皱。
陆旬生只安静的等待,深沉而又温柔。
最后韩欣有些莫名的委屈,这么大的店面,居然找不到她想要的一款,开始怀疑“自己产业”的不完善性,或者是害怕耽误时间引起陆旬生的不耐烦,嘟着小嘴可怜的说道:“要不然我求店主为你选一款适合你的手表好吗?”
陆旬生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因为你送的所以我必须收,别人送的我可不会随便要。”
韩欣打破脸上的委屈,心里暖洋洋的,欣喜之情溢于脸表,继续欢快的为他选着。
最终陆旬生略有提示性的说道:“其实这一款不错,我挺喜欢。”他指着一款黑色精致劳力士手表,他只知道用心去感觉,却对手表一窍不通。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便宜......”陆九曲略为犹豫道。
韩欣立马欢喜道:“不贵,不贵!我也觉得这款挺适合你的,老板,麻烦你!我们要买这只手表。”韩欣高兴的召唤着那个熟悉的面带慈祥的店主。
店主露出祥和的微笑,看了看陆旬生选中的手表,满意的点点头,古灵精怪地白了一眼唧唧喳喳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小丫头,“小伙子眼光不错,知道我为这款手表私定的表语吗?
陆旬生富有深意的看着这位充满智慧眼光的老者,一向狂傲的他罕见的谦逊道:“老爷子请讲。”
“珍惜.........”
回去的路上,风渐渐的变凉了,陆旬生脱下外套轻轻搭在韩欣身上,路灯的幽光下两人狭长的影子映在路上,静静地走着....陆旬生望着夜空,不知在思索什么。
韩欣躲在外套下低声道“刚才在沙滩上你说的三年了。还能不能见面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啊,能讲给我听吗?”
陆旬生想了想道“你真的要听吗?
韩欣身体一颤,心里仿佛有种酸酸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陆旬生要说什么,只是觉的有些丝丝心痛,韩欣咬着红嘴唇轻轻的点点头。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听陆旬生慢慢讲故事。
在中学部里有一个腼腆内向的男生总是那么孤独,心里时时埋着挥不去的该死的傲气。
那时她很温柔,也只有她对那个男生很细心很体贴。每当男生的考试成绩很差,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的时候,她却主动留下来为他排解压抑,但每次都被孤傲的他却拒绝了。
男生从来没有受到过别人送他的礼物,孤独的圣诞节夜晚,所有同学都跑出去玩了,只有那女孩儿默默地留下,说要送他一份礼物,终于感受到一点惊喜的男生最后还是拒绝了。
记得有次体育测试,她邀他一起去做跑步练习,他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一次自习室上女孩见他寂寞的望着窗外,于是悄悄的写了张纸条递给他,想陪她聊天,收到纸条后的男生只是淡淡一笑,还是将纸条随手丢掉......
紧张的自习完后,女孩儿曾邀他一起去吃饭,本来已经答应女孩的男生在他们快走到食堂时,他趁女孩儿不注意偷偷的跑掉了......
说道这里陆九曲嘴角扬起自嘲的笑,韩欣默默地走着不说话,紧紧的抓着外套,心中无比酸涩.....
他门那时候学习成绩相当,说来也奇怪男生总是刚好排在女孩前面一名。每次考试安排教室他们总是可以被分到一起。女孩每考完一科都要坐到他身旁跟他聊会儿天。
那时侯男生很迷恋五子棋,他第一次向女孩儿提出请求,让她为他画一张五子棋盘,她欣然的的答应了,于是仔仔细细的描绘了一张非常精致的五子棋盘给他。男生每逢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用铅笔在上面左手画圈圈右手画三角,自己潜心研究,很快他的水平竟达到了专业。
他从不理会她平时跟谁在一起,只是知道她对自己很好.....男生对女孩的心思总是那么朦胧,找不到尽头。
时间过的很快,在学校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不过,当毕业的那一刻。男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曾经的一颦一笑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突然感觉到非常温馨非常甜美。但在那之后他们却永远的失去了联系,只剩下男孩书包里,那张依然保存已磨损不堪的五子棋盘......
陆旬生狠狠地呼吸口气,没有再讲下去,感到有些凉了...
剩下的一段路在寂静中走过,直到回到学校门口,韩欣脱下外套还给陆旬生,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问了句“那个男生是你对吗?”
陆旬生刚接过衣服道:“是....”
“那.......你还想着她对吗?”
韩欣抬起头眼睛盯着陆旬生,声音有丝颤动的问。
“对.....”
陆旬生没有犹豫的回答。
韩欣说了声谢谢握紧粉拳转身向学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