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茉莉这晌午一过来,赵四就迫不及待的端了汤水上前。
“让四哥费心了,两位姐姐可是吃了?”
巧梅和喜冬挨个叹了一气,无奈道:“现在让我们吃,倒是也吃不下了,只求以后我也”能嫁个为我精心煲汤的痴情男子。”喜冬也跟着点头,对茉莉真是又羡慕又嫉妒,瞧着茉莉的脸蛋,再看看自己的粗胳膊粗腿儿,实在比不得。
茉莉自然尴尬,只小声跟赵四说:“四哥,这汤很是费时,你那胳膊还有伤,以后不要再如此麻烦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以后可是我媳妇儿,这话说得可是见外了”赵四只以为茉莉是高兴的,便情不自禁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引的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茉莉……”
赵莺儿死命喊着,奔进屋里,一眼看见了茉莉,急道:“你闯祸了你知不知道?六夫人正在找你呢!”
“怎么……”
茉莉想来想去可是没有得罪六夫人的地方呀!
“那六夫人又跟那天一样,扯着嗓子咆哮如雷,可吓死我了,我这吓得直哆嗦,她说找你回去,要把你大卸八块呢,这可如何是好呀!哥,哥,你快想想法子,我怕茉莉再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莺儿想着刚才鹿曼芝红的发青的双眼,恨不得刺破耳朵的声儿可是不敢再回去了。
“我跟你回去,看她想要如何?若是她再敢动手,我便也不依他。”
赵四将手里的汤水狠狠的往桌上一放,拉着莺儿唤着茉莉就去了“翡翠阁”。
一路上茉莉来回思量,也想不到自己难里错了。
“难不成,是大少爷那个卑鄙之人,告了我的状?”
茉莉突的停下了脚步,莺儿以为她肯定是慌了,便想着拖延之计,道:
“茉莉,若不然,我便告诉六夫人你不舒坦,歇着了可好?”
茉莉摇头,“大不了就是受一顿皮肉之苦。”
莺儿也想不出法子,三人说话间到了“翡翠阁”,玉玉恰巧台阶下来,拦住了跟在后头的赵四和莺儿。
“我可好话说在前头,这里头的事儿你们别跟着搀和,你门也是管不了的,若怨,就是你自己的德行低俗,莫怪旁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旁人也只得袖手旁观。”
茉莉闻话,明意,自己轻声轻脚进了屋里。
“啧……啧啧,我可真是小瞧了你这个丫头,果真是个狐媚子,旁人都说我鹿曼芝生来妖娆,可比起你这小丫头,我可真是自叹不如呀!说说吧,怎么勾搭上的。”
鹿曼芝起身,慢声细气的边说,边走过来来回打量着茉莉。
“夫人何意,茉莉不懂,还请夫人明言。”
茉莉好生回道,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揣测鹿曼芝的话意。
可她说的勾搭是何意?勾搭?说的是王同飞?还是曲浮云……
“行呀,那我就好好跟你细细说来,跪下……”
鹿曼芝突地发了狂,茉莉不予反抗,乖乖双膝跪地。
“我问你,怎么勾搭上大少爷的?”
“大少爷?”
茉莉懵了,一脸的茫然,“回夫人,茉莉可从未勾搭过任何人,大少爷更是万万没有的事情,茉莉只是个卑贱的丫头,怎可能……还请夫人明察才是。”
勾搭少爷?
何人传出去的脏话,竟就如此被泼了一身脏水,可是坏了,这事,可比偷溜的事情还要难说了。
“装什么糊涂的,府上都传开了,难道还能有假,要不要我找守门的家丁侍卫与你同堂对质?你快些给我一五一十的招来,不然……”
鹿曼芝回头眼睛突然盯着身后的红绿彩梅花玉壶春瓶,轻轻夹在两指之间,“瞧着,若不从实招来,你就如这瓶子一样……”茉莉从她的眼神里便猜出几分她的用意,就当花瓶一下滑开她的手指之时,茉莉轻轻一揽,抱在了怀里。
“啊?谁……谁你抱住的,摔了,马上给我摔了,你休想这事儿就如此过去,我可不能让别人说我主子糊涂对身边的丫头管教无方,你还偏偏不长眼的去勾搭大少爷,就你这种身份也配?”
说着鹿曼芝就抢茉莉怀里的瓶子,非要摔了不可。
“夫人这可是王爷刚送您的赏瓶,您可千万别摔,而且夫人……你您可千万别中了别人的计谋,您想我是您的丫头,别人嘲笑我,便是在嘲笑您,连您都觉得我这种身份跟大少爷是万般不可能的,那茉莉怎会傻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被众人知晓?夫人,您仔细想想可好?”
“说的……倒是有道理”
外头的莺儿听着里头声嘶力竭的声儿,心想肯定是动手了,茉莉那性子肯定是被欺负了,一头
就扎了进去。
“夫人,夫人……千错万错都是莺儿的错,您责罚莺儿吧,您可千万……”一进屋莺儿就跪地一顿求饶,只听茉莉唤她,才肯抬头,一瞧,屋里头干干净净的,茉莉的衣裳也纹丝未动,再瞄一眼六夫人,表情温和,那刚才的声儿是自己听错了?
鹿曼芝没搭理她,扭头坐下,细思。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遇上大少爷的,还同坐一辆马车。”
“夫人,是这样的,茉莉去铺子里头等候多时,才拿到账目,想着快些回来伺候夫人,可就这么粗心大意,一个不小就踩了石头摔了一个大跟头,这脚踝……还上了药呢,”茉莉可是用心才编出了如此顺溜的谎话,心里想着幸好当时崴了脚,边说,边微微露出脚踝,里头还绑着黑黑的药膏呢“大少爷听说我是六夫人房里的可是格外的关照,还让茉莉好生伺候您,茉莉当下未觉不妥,自当也未跟任何人提起,倒是没想着,府上的人对咱们“翡翠阁”虎视眈眈,稍有风吹草动便愣是要闹的地动山摇,夫人,茉莉且是新来的有多些不懂事,小处可能伺候的不得您的心意,可是断断不会学那些丫头,卖主求荣,还请夫人您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莫再听从了那些小人之语。”
鹿曼芝半信半疑的瞟了一眼,高高的嗓儿柔和了些许道:“小丫头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且就信你一回。”
“夫人,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茉莉计上心头,心想着若不再留一手,万一以后那卑鄙之人真告自己一状,那可就棘手了。
“但讲无妨。”
……
“茉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遇上了大少爷?他欺负你了吗?”
好歹躲过这事的茉莉跟莺儿和赵四在房里闲聊,赵四那会儿就惦记着要问这事。
“没事,本以为是小事一件,未放在心上,谁知道府上的人爱多嘴,闲言碎语的竟把我跟大少爷扯在了一起,他倒是未欺负我,都是小事。”
茉莉只觉疲惫,应付了几句,莺儿让他回屋去了。
莺儿关了门,取了暖炉上手温合适的黑药膏,步到茉莉榻前。
“茉莉,你容我说句真心话,我总觉得,你不多么在意我哥,而且,总觉得你带着好多心事,从第一次跟我哥瞧见你,即便你身上穿的朴素破烂,可总觉得你与我们不同,你说话做事,一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你……是不是有何事瞒着我们?”
莺儿平心静气的问着,她倒不是担心茉莉真的隐瞒什么,而是有时提起亲事,茉莉便闪躲的眼神,好似有些为难,有时莺儿隔着帷帘也曾多次琢磨茉莉和哥哥的亲事,从常人看来,他们确实不多般配,茉莉偶尔透露出的聪慧,得体,让莺儿一直对她的身世大为疑惑,可是她习以为常的端水,倒茶,礼数周到伺候着主子的时候,又让人无话可说。
茉莉就低眉瞧着仔细帮自己捆着纱带的莺儿,她可以对外人说一堆的谎话,可是对莺儿,她几乎要哑口无言,她不能说她的身世,她不能说她只是为了留在府上才骗了赵四,她不能说自己还曾混进丞相府被自家大少爷撞见,不能,都不能说,可是若不说,莺儿可以明白她吗?
“我……倒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对你们说,等时候一到,我便从头至尾,告诉你们,可好?”
这是茉莉眼前能说的唯一一句话。
莺儿假装生气的将脸一扭,“我这柔涓灵眸可不光是好看的。”
“谁家的姑娘如此的不藏娇羞,我看,赶明儿快些给你找个非爱言语的人家才是,生怕你这脸皮厚的句句堵人家喉咙。”
莺儿嘻嘻一乐,一把将茉莉推在榻上两人嬉闹起来。
……
话说白日娇儿焦急仓皇的去寻王爷之际,遇见玉玉三人在外头,说明去意,恰好王爷并不在那“翡翠阁”,娇儿也不多说,自揣心事又回了“正园阁”,外头跪着的秋胜已经不在,进屋去看,一片凌乱,桌具东倒西歪的,三夫人坐在椅上脸带伤痕,头发更是一团糟乱,不忍直视,花玉身子发着抖,吓坏了,满眼的泪花,瞧着定是挨了骂了,随打发她去换下衣裳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