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头白马,红袍喜花,气派的迎亲礼队一路走来。
牡丹绣花盖头,点朱唇,金线红裙,宽袖喜囊,双手抱着一对金娃娃,身边穿着粉衣轻缎的润 玉和九儿伺候搀扶起身,新郎官前头叩拜岳父岳母,门前候着远远走来的新娘子。
秋若风在一边身着一身青衣,白玉带,精神的很,只突然拍了刘金肩膀道:“新郎官日后还得多照顾海棠,她自小心气高,莫要惹她不快,不然,我这为哥的,怕也就不能与你把酒言欢了。”
“哥哥之言,小弟谨记。”
茉莉瞧秋若风脸上一觉肃穆,不似平日,所话之意,倒是威胁有之,看来这嫁妹妹,哥哥心疼之事为真。
踱步走着,秋海棠手心直发汗。
润玉明其不安,道:“小姐,刘公子就在前头等您呢!再多走几步……”
可这安慰之语刚说出口,紧接着一个踉跄,“啊……”秋海棠随声拽着润玉跌倒,九儿也未站稳,跟着坐在了地上。
“摔了……”
董丹青跟秋宗册和各屋的夫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快去瞧瞧怎么回事”刘金快步奔上前,润玉仓皇的先把秋海棠的盖头盖好,双手扶起,“小姐,小姐没事吧?肚子没事吧?”
“怎摔了呢?快些起来,时辰到了”
刘金步到跟前,手都未伸一下,赶紧又奔出了外头候着。
秋海棠捂着肚子心中又是一阵的不安,就带着这份惶恐不安她接过花带,上了花轿。
队伍远走,董丹青嘴上念叨,“出门的日子摔了一跤可是不吉利呀!这不会有事吧?也不知道那肚子可有事没事”
喜梅明白董丹青的担忧,“没事,没事,那两边丫头都扶着呢,喜梅倒是觉得是大小姐心里急着嫁过去跟刘公子过恩爱的小日子呢!”
“是如此吗?”
一边的陈秋雨按着秋月仙的手,道:“瞧见了吗?你若出嫁,我定是也心焦气燥的生怕你出事”
“我不嫁,我陪着您”
……
回到屋里的董丹青就表情抑郁,秋宗册连喜梅一并打发下去,扶她榻上歇着。
“海棠出嫁是迟早之事,你瞧你这倒是跟孩子再不回来一样,你想她,且每天走动就是。”
“以往想着快把她嫁出去,生怕就待字闺中,红颜老去让人嫌弃,这嫁出去了,心里又觉得慌,你说她大着肚子,也不知道那几个丫头能不能伺候好她,还有那刘金,新官上任,忙的不着家,顾不上海棠。”
两人闲话说着,外头喜梅进来。
“夫人,外头六夫人的伺候丫头玉玉说,请老爷过去,说六夫人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那肚子里头的孩子没事吧?”
秋宗册紧色问道。
“这倒不知”
见秋宗册为难,董丹青自是好生劝他快去瞧瞧了。
等他走了,喜梅靠前,“夫人哪里不舒服,喜梅给您捏捏”
董丹青只管摇头,她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曾一番韶华,如今也只是白发渐生,一阵孤独之意,涌上心头。
……
秋若风带着茉莉和莺儿回屋,茉莉默默的道了一句:“倒是瞧着大夫人脸上不好看”
“如何不好看了?”
“嫁闺女哪有当娘的不哭的,怕是这会儿该在屋里哭着呢!”
莺儿也接话道。
“哭着?那我去瞧瞧”
三人又去了那屋,正赶上陈秋雨跟月仙也来了,屋里头一下子热闹了。
各人手旁分了花生,粘糖,粘糕,还带着热乎劲儿的香瓜子,丫头茶水伺候着。
秋若风不安分只管跟董丹青挤在一起坐着。
“你这么大了,不怕妹妹笑话,从小喜欢跟我挤在一起,如今大了,这毛病可是落下了”
茉莉瞧着在哪儿扮傻撒娇逗众人乐的秋若风倒是觉得心中一好,莺儿不解,道:“这大少爷是不是病了一场还没好?那么大人,做事跟孩子一般”
“你不跟孩子一般,以往谁跟四哥撒娇来着”
莺儿一翻眼,“我可没有,不过……倒是跟你商议商议,过几日有庙会,咱们出府找王公子一起玩耍,可好?”
“那,怕是你得求我才答应”
……
董丹青略知月仙的事儿,自然顺嘴问道:“月仙的事儿如何了?”
秋若风这几日也没听到动静,便也问:
“ 你小子我这几日也没瞧着,也不说来我病了来瞧瞧我,难不成……倒是来了直接去你屋了?”
月仙摇头,面露尴尬回道:“这几****也未见他,怕是有事忙着。”
“那小子忙,可不真,他除了一个闲铺子别无他事,如此忙,倒是说不准突然上门就热热闹闹提亲来了”
月仙只应笑,心想若是真的能如此,可不马上就答应了,瞧着今儿个海棠如此风光,自己嫁娶那日,可不要比这还要气派,到时候可是得好生打扮着。
众人说着,那曲浮云在府上就狂打喷嚏。
这几日曲浮云是被曲江给关在家中了,曲江左思右想,都觉得必要让他与公主成亲才是,可曲浮云记挂着月仙定是不答应呀,这不闹僵了。
曲江回府,进屋与其谈。
凝眉半日只道:
“月仙可以娶,不过那也要等到你与公主成亲之时”
曲浮云无奈说:“爹,那公主模样我都未知,我如何娶她?”
“明儿就随我进宫,皇后娘娘的三位公主都是待嫁的年纪,你与她们一同喝茶聊会,便知一二”
“那人家公主若没瞧上我呢?”
“你的相貌学士,只要别给我捣乱,三人公主总有一人瞧得上你,行了别再乱想了,赶紧歇着去,明儿一早进宫。”
……
蝶绕花来,鱼戏水。
曲浮云跟着曲江入了一处“蝶园”,老远就瞧见几个薄纱姑娘起舞弄姿,并无他想,到了跟前才知道,这三位姿色较好的便是公主,曲浮云跟着行礼,年长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瞧她年有四十,姿色残存,却气质高雅,目中温温带厉,瞧了曲浮云一眼。
“丞相大人的公子果然非同一般,快些坐下”
两人入座,曲浮云那脖颈上就跟栓了几块大石头一般,实在不敢抬起。
“曲公子,喝茶”
听温柔一语,见白玉素手端着黄玉杯,纱袖佛过,随抬头瞧,是位美人。
“多谢公主”
那皇后观其两人有意,只与旁人走动别处。
那动心的为雪玉公主,眉如柳,颊白皙有明眸,柔和动人,乖巧的很。
而曲浮云虽动心却仍想着月仙,美人当前,退不是就不是,却更得拿公主喜爱。
二日,皇后与丞相便商议亲事,十日后成亲。
事已订,宫中贴出告示,昭告天下,贺公主大婚。
京城奔走相传,当然那秋月仙也该知道了。
“小姐,怪不得这几日不见那曲公子,原来,是有了这档子好事,自然就忘了你了。”
九儿报了信儿,瞧秋月仙装着无事,拿着绣针,一针一针的只低头专心绣着,九儿知道,那是对鸳鸯,她想着洞房那日枕它入眠,于是便住了嘴,一边就守着。
秋若风得知这事,疯了一样就去寻了那曲浮云。
没想他还在铺子里闲耍。
曲浮云一瞧秋若风来了,脸上无面儿,邀他去了楼上。
“倒是找来了”
秋若风将他递上的茶杯茶水一并打翻在地上,气愤道:“你还有脸让我瞧着你,说说你干的好事,真是艳福不浅呀,刚得了我家月仙的芳心,你这又勾搭到宫里去了,倒是那雪玉公主是蒙着眼睛选夫君吗?怎就选了你个不重情义的?”
曲浮云一脸怔愣,“你可知道我心里的苦,还不是为了你爹和我爹的千秋大业,听说皇上身体欠安,皇后正在考虑由世博太子登基,可这世博太子跟那乱臣南川千里相熟,就怕他登基后对王爷和我爹爹不利,这不,为了日后好做事,便就定了这亲事。”一番实情,曲浮云并不觉心中有愧,可他倒是也不曾说,那公主是多么的娇媚动人。
秋若风被堵的无话可说,可想着在府上揪心的月仙,他还是不得不问:“国事家事相比而言,儿女情长且可退让,可我还要代月仙问一句,你与她日后如何?可有娶她之意?”
“我若有之,便是对月仙的不真,想她堂堂的王爷千金,嫁来为妾,我不忍之,我若无之,便是对月仙无情,想我对她一见钟心,不能厮守,我生叹之。”
……
原话这秋若风带给了秋月仙。
“如何定夺且看你自己了,我这当哥哥的实在不便多说,这……还得问你自己的心意了”
“嗯,月仙自己定夺”
秋若风叹气而去,小白和小郝跟随左右,不敢问之,待回了屋里,莺儿和茉莉瞧他脸色不好,上前问道:“大少爷身子又不舒坦了?”
她们都听说那月仙的事儿了,想着是大少爷心事重重的怕是因为此事。
“我倒是好的很,倒是那月仙妹妹心里该为难了,想着且问你们个问题,若是你钟情的男子因家人所迫要娶别的女子,你是否会再嫁于他为妾?”
这话问出,两人为难。
莺儿利索的开口就道:“只愿做大不愿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