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我真的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于是不死心地绕着春香院的院墙走了一圈，居然在一面墙底下发现了一个小洞。那个小洞低矮狭小，只能容纳小孩子爬进去，且被蒿草掩盖，不容易被察觉，我便钻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破败的小院子。这是春香院吗？刚才那些美丽的姑娘们呢？
我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丝竹声与笑声，便往那个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声音越大，一扇破财的柴门后，竟是一座雕栏玉砌的小楼，声音便从里面传来。我越过柴门，爬上二楼，在二楼走廊上向下面张望，才发现原来柴门后是一座漂亮的院落，院子很大，有好几座二层的小楼。整个院子里弥漫着胭脂水粉的香味儿。
我从半透的窗子往二楼的房间里面看。只见里面是今天刚见到的橘衣姑娘，她与男子嬉笑着，不多时就抱作一团，向里面的床走去。床幔被拉下，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不一会儿，只听到奇怪的声音传来，咿咿呀呀的，还有床板晃动的吱吱嘎嘎的声音。我见看不到，便觉无趣，翻下栏杆走了。
越过柴门，我往来时所钻的洞走，路过那间看起来极破败的柴房，突然听到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这么破败的小院子，怎么会有人？刚才我过来时还没有人在呢？好奇心又起，我便蹲在窗子底下听着。
“这么久没来，是不是在家陪你的小狐狸精了？”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我认出这是牡丹的声音。然而后面的声音传来，我便如雷击一般，动弹不得。
“怎么会？我既然为了让她进春香院而养她，自然是不会碰的。”
“那个丫头，什么时候送到我院里来，她可已经及笄了，可以接客了。”软软酥酥的声音，却如同一把刀子，在我心里狠狠地扎了一记。
“不急不急，再有半个月她才到十六岁，那时候再说不迟。”
这是柳大哥的声音……小狐狸精，是我？原来，原来……我一直和一个想把我卖了的人生活在一起吗？那些暖人心窝子的话，那张温柔阳光的笑脸，都是假的吗？他早已决定要卖掉我，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未来的头牌？我听着他们的话，难过又生气，不由得浑身发抖，却连气都不敢喘，只是眼泪要涌上来。
我不死心，蹑手蹑脚地跑到窗边，偷偷往屋里看，只见半透的白色纱窗里，一抹青色的影子正搂着身着粉衣的女人，他们背对着我，然而我却清楚，这就是柳大哥，我亲眼见他今早穿了青衣出门去。
“春香院的姑娘们十五岁就开始接客了，再小点的，十一岁的也不是没有，她的年龄在春香院可不算小了，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自己先尝尝？唉，也是，你养了两年，怎么甘心就这么送出去呢？”
“哎呦我的好牡丹，你怎么还吃她的醋呢？你也知道我缺钱，雏儿和非雏的价钱差别可是十倍，我要是真碰了她才是白养了两年呢。”
我屏住呼吸，把眼泪逼回去。虽然上次逃亡已像是上辈子的事，但我还知道眼前模糊会看不清路。尽量不让自己发抖，往墙洞走去。只是我不幸踩到了一块石子，脚一滑便摔了个跟头。屋里两人闻声迅速打开窗子，“谁？”“秦暮？”我听到柳湘惊异颤抖的声音。我没有回头，以最快速度爬起来钻出墙洞飞快地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