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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碎颜案1

苏城县伏龙山上空阴云密布,茂密的森林深处鸦雀无声,交错的树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一束黎明的光闯进了这片宁静,使得露珠愈加的晶莹剔透,在某个瞬间滴落——啪!电光火石间,一个黑影极速掠过,群鸟惊飞四散,草丛密处也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僻静的小路上一条狼犬缓慢地走来,一身黝黑发亮的毛发整齐地贴着身体,一双银灰色的眼珠内有一圈蓝色的光影,那眼神中满是嗜血的冷漠。它嘴巴上叼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兔子肥硕的身体无力地垂落,随着它前进的脚步一摇一晃,一滴鲜血从它锋利的牙齿滑落,在某个时刻闪过一个光点,而后迅速滴进枯叶中消失不见。

伏龙山峡谷内有一栋六十年代的老楼,外形设计酷似16世纪欧式建筑的风格,两层半的高度,外墙上密布了酒红色的爬山虎,与粗重的黑漆铁门相呼应,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黑色的狼犬敏捷地跃上高高的围墙,快速消失在爬山虎后面。

“嗒嗒嗒”木屐敲打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黑色宽松服饰的男子推门进入屋内,蓬松的头发精心打理在脑后,白皙透亮的肌肤配有一双纯真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萌萌的,与那一身黑色很是不搭。

屋内的装修风格趋向于复古风,老旧的日式竹色鞋柜,欧式的土色真皮沙发和红色厢式茶几,清朝盛行的红木古董架上摆着几样偏金色的古埃及饰物,黑色旋梯下是青铜色的收纳柜,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颜色混乱,给人一种压迫感,莫名的会心烦意乱。

从旋梯上走下来一个短发女孩,瘦小的身型套了件宽松的真丝睡衣,裸/露的小脚踩在木板上,用浓黑的大眼盯着楼下的男子,说:“小白,桌上的兔肉做盘爆炒兔丁,我要吃肉。”

小白望见女孩脸上的笑容,不由地背脊发寒,他低头快速端起桌上的肉向厨房走去。他修长的手指在将盘里的兔肉拿起时,似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端在手尖上的肉均是顺着肌理快速削下,刀法之精炼,你可以想象切割之人手起刀落的场景,肯定是未溅起一滴血花。这盘兔肉要在他手中被制作成丁,似乎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动作优雅到极致。

客厅内,短发女孩卧在沙发上拨弄着手中黑色的遥控器,电视机里的画面快速变换,最后停留在苏城新闻频道,一位漂亮的女主播声音凝重的播报着一条爆炸性新闻,苏城北郊发现一具碎颜女尸,死状之惨烈闻所未闻等等之类的,后面附着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女尸。

“晓晓要开始忙了,怕是两三周都来不了了。”

小白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手中的菜刀更加飘逸了,与菜板碰撞的声音带着轻快的节奏。沙发上的女孩侧眸瞟了眼刀声忽变的厨房,之后继续盯着电视,专注地看着主持人僵硬的表情。

苏城县公安局副局被晨间新闻弄的燋头烂额,如此重大的案件,怎么能不经过警局首肯直接发布呢?随着“嘭~”一声巨响,负责这次案件的熊伟勇被踢出了副局办公室。熊伟勇站在门口偷眼瞄了瞄,发现走廊尽头走来隔壁组的小王,随即,他优雅的拉了拉夹克领子,斜眼看了眼身后,对小王给了个眼神算是招呼了,见小王急忙与自己打招呼,他捏捏喉咙咳嗽几声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熊队,刑警大队来人了,你快去看看。”熊伟勇刚要推门进去,便被手下的民警小严拉住了。小严是个新人,从他白净的面上你就能看出来,没有一个警察会像他那么白的。

“你紧张个鸟,怂样儿。”熊伟勇一巴掌招呼在小严的背上,只见小严不负重的深弯了腰,脸上满是紧张和不知所为。熊伟勇深深无奈了一番,他拽了拽夹克的袖口,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第二扇窗户边站着一个女孩,她背着光眼睛注视着地面,过长的齐刘海和黑框眼镜使得她大半个脸都被遮住了,小巧的鼻头和粉嫩的嘴唇不由让人惋惜,本该是个美女才对啊!可惜了了,可惜了了!

“熊队,日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风流倜傥啊!这眼里除了女人还是看不见兄弟啊!怎么?看上我家赵晓了?”刑警队大队长王鹏飞掐了手中的烟,笑着打趣道。

熊伟勇眯着双眼看向王鹏飞,心里一顿腹诽:这孙子又来了,每次哥要飞升的时候他都来插一杠,一个班出来的,他都混到大队长了,哥还是个小组队长。

“王大队长,取笑了不是,您的人我怎敢期许啊!这次又是来抢饭碗的?说实话,兄弟,我真不爱待见你。”

王鹏飞闻言哈哈笑道:“还真是,每次你都能猜对呢!不愧是苏城县黑熊队长,这敏锐度无人能敌啊!哈哈……”王鹏飞不等熊伟勇搭话,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新来的法医赵晓,是她负责这次的尸检,陈珏和张荣华负责接收你们手中的材料,其他程序你应该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你这是明抢不算,还要捅几刀啊!哎~天理何在?”熊伟勇说话间拉开门,对着门外呆楞的小严吼道:“把这尊大佛给我请出去,哥的庙太小,容不下他。”

小严瑟缩了一下脖颈,憨笑着看了看王鹏飞。

“小赵,你黑熊哥不待见咱呀!我们还是知趣地离开吧!”王鹏飞盯着熊伟勇壮硕的背影笑了,这个老同学啊,脾气还真是……跟一头熊似的。他笑着摇摇头,望见赵晓轻晃着马尾正在和小严打招呼,那唯唯诺诺的两个人……怎么就做了警察这一行呢!

在回刑警队的车上,王鹏飞盯着副驾驶的赵晓。这个女孩文静到有点拘束,待人接物时明显能感觉到来自她的抵触情绪,平日里与同事相处也带着陌生感,就这样的性格,却是顶着海归头衔的法医学博士,在这个小县城几乎可以说是专家中的专家。他在想,就赵晓的长相,顶多也是个清秀,那熊伟勇咋就看直了眼呢?

一路沉寂,王鹏飞下车后又一番感叹,真真是无味。在同龄人中相比,还是鉴定科的小顷好,俏皮又可爱,很招人喜欢,这个赵晓太不可爱了。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赵晓同车了。

赵晓低着头跟在王鹏飞身后向局里走去,她心里寻思着刚刚见到的那具尸体,根据以往的经验,她能断定,死者是由于头部遭受重击而亡,根据她身体上的瘀痕判断,生前曾被人凌虐过。

王鹏飞在走廊转角处回身看了眼沉思的赵晓,她那顺直的马尾贴敷在她的后背,没一点生机,完全不似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体态。

张荣华急匆匆从赵晓身后走过,无意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曾想,赵晓就被狠狠撞倒在地,王鹏飞望着张荣华手忙脚乱地扶起赵晓,他问道:“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张荣华一米八几的个子蹲在赵晓身边时,感觉赵晓小的一点点。

“下次你要再不改这风风火火的毛病,我把你小子扔靶场捡弹壳去。”王鹏飞怒视着张荣华,余光却盯着赵晓,心里冒着一股无名火,这女孩太弱了,为什么要招这般弱的人来刑警队呢?而且,就她那牛/逼的学历,这苏城县的小小刑警队怎可能留得住!

张荣华望着王鹏飞离去,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赵晓微微一笑,低着头说“没关系,没关系”。当她再抬头,张荣华已经不知去向了。她捡起掉落在地的档案袋,心里笑着说道:不愧是刑警队的麋鹿,这速度……确实够闪电。看来刑警队不好混啊!这王大队长人称镇山虎,是出了名的断案圣手,是这辈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几次荣获市级先进。与这些人精相处,很有挑战性呢!

一抹亮光似乎从赵晓的眼镜片地下闪过,随后进门的陈珏狐疑地看着赵晓的背影,许久之后他摇了摇头,笑着走向王鹏飞的办公室。

“王队,我真的是轻轻一碰,就轻轻地……这么点……这么轻……”张荣华一脸焦急,手指尖在比划,似乎是为了衡量那轻轻一下的尺度。

“行了,滚出去!下次见到她,你小子给我绕着走。”王鹏飞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小子的性子是该好好治治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出事。

陈珏透过门缝一看苗头不对,悄声退了一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镇山虎心情不好,这也够哥几个安静数小时了,还是赶紧把'碎颜案'的资料整理出来,免得撞枪口上。

张荣华走过陈珏的办公桌,突然止住脚步,嘴巴抿了几番,终还是开口说道:“小玉,你说,你说女孩子都咋那么弱呢!我咋就这么倒霉呢?”

“咋了?你小子又干什么缺德事被镇山虎逮到了?”陈珏笑望着张荣华苦恼的表情,继续说道:“说吧!你把人家小赵怎么了?”

“我……她太弱了,我觉得她不适合当一名合格的刑警,哦不,法医。简直……弱爆了,就这么一下,她就倒哪儿了。”张荣华比划着尺度,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满。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看到人家小赵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我还觉得纳闷呢!原来是你小子啊!等着吧!我看人家小赵也不是吃素的,回头不知怎么整你呢!你可要知道,她可是法医界的高材生,咱局长都要让她三分呢!你啊,得罪她就等于是得罪了自己的饭碗。”陈珏边整理桌面边说,没注意到张荣华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赵晓刚好经过,听到了陈珏的那番言论,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陈珏真看到了,为何他会说自己露出了杀人的表情?下次碰到这人称白面书生的陈珏,自己还得多注意点才是。

“陈组长,这是尸检报告。”

陈珏接住递过来的档案袋,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惊叹道:哇/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陈组长,如果没事,那我就先下班了。”赵晓看了眼张荣华,那大个子一见到自己就躲到一边了,看来是被镇山虎的威严震慑了。

“嗯!行,我现在就拿去给王大队长看。”陈珏用食指挑了下自己的眼镜框,细黑的金属镜框在他小麦色肌肤的承托下,确实斯文的不一般。

待到赵晓离开办公室,张荣华一个跨步再次出现在陈珏桌前。

“小玉,快,快让我看看,这才多久就已经出报告了,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报告呢?”

“信不信东西已经在这里了,走,等王队看过,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陈珏提着档案袋离开办公桌,忽又转身,在张荣华耳边嘀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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