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玄手一顿，接着说道：“名单已选好，皇上可要过目？”
“不必，朕此次来只是想再加一人在名单中。”
白易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里，面上没有显露，随意的询问：“何人？”
“林韶倾。”李亦痕落下一枚黑子，棋盘上的局势立马变成对他有利的一方，李亦痕笑了笑，眼里闪着莫名的流光。
“不可。”白易玄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促。
“朕堂堂一国之君，娶一个女人为何不可？”李亦痕虽然口气有些不屑，却夹杂着着丝丝疑惑。
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一向淡然的国师有这么大反应。
“皇上可是心悦于她？”白易玄沉默了几秒，转即抛出一个问题，又捡了一枚白子落下，初见胜负的棋局变得愈加复杂。
“皇室之人最忌专情，国师这问题问的不好。”李亦痕脸色沉了下来，举棋不定，白棋由防守渐渐转为攻，华丽流畅中带着杀气，让人不得不防。
“若皇上当真无情，那岂不是浪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生，即使她是个痴儿。”白易玄轻灵迅速的下了一子，游刃有余的样子激发的李亦痕的胜负欲。
“她入宫，难不成还委屈她了？”
“非也，但皇上与尚书府小姐命里并无姻缘，莫强求。”
“呵，朕若执意要娶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美人和江山亦不可兼得！”
“一个女人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朕失去整个江山？”
白易玄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带着的面具遮住了脸上的深意。
下了步棋，继而说道：“人生就如这棋局，一步错可就终身错了！皇上可要三思而后行！”
“国师真够执著，朕怎么没见得国师对其他女子有这番阻止的样子”
“六宫内的妃子大多为自愿。”
“那你又怎知林韶倾她不愿！”
“她愿不愿臣无法得知，但天下人定不会愿。”
白易玄斩钉截铁的话，让李亦痕心中撕了一道伤口，大到无法呼吸。
是啊，百姓是不会允许的，大臣也不会允许一个傻子成为妃子的。
因为他是皇上，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即使万人之上，也只是万人之上。
如果他不是皇上……如果他不是皇上……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亦痕立马停止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会有如此想法，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傻子。
一来一往，一言一语之间，胜负已定，黑棋如困兽一般，被白棋步步限制，不能移动半分。
俩人久久无言，月亮也慢慢偏移，停到了空中的正中央，夜晚的风吹拂在俩人身旁，周围静悄悄的。
李亦痕看着棋盘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挑衅的对着对面谪仙般的人说道：“没想到国师堂堂八尺男儿却像女人般，身上竟带着香味！哈哈！哈哈！”
这一笑，似嘲笑，又似洒脱，像是连心中的郁结一起笑出。
白易玄闻言有些呆楞，随即也笑了起来，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神秘，却又因这一笑，多了几分人烟之气。
“百姓都说国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可否为我算上一卦，我从不相信这些，今天却想相信一次！”李亦痕由正坐着已经变的懒散起来。
不是朝廷之上的儒雅模样，也不似私下的风流模样，称谓也从“朕”改成“我”，像是与平常百姓家的普通聊天一般。
“皇上乃真龙天子，命中带福，幼时享尽荣华富贵，少年才貌双全，青年一展宏图，老年身强力壮。虽子孙不多，但各个文武双全。”白易玄将棋子收回，没有被那随意的模样迷惑，慢悠悠的说道。
“那姻缘……又如何？”
白易玄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月光，轻声道：“……已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