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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钱权色互相借力(4)

贾梦生十年刑满出狱后,在清河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工作早没了,爹娘因为他蹲监狱一个气死,一个上吊了,老婆变卖家产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不见影踪了。现在,贾梦生真是惨得很,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还百病缠身:十年牢狱生活,暂不说给贾梦生的精神造成多大的摧残伤害,他的身体切切实实垮了。蹲监狱后,跟贾梦生一个狱室的几个罪犯性子本就迥异于常人,再加上在监狱里圈得太久,脾气都异常暴躁,经常拼了命似的打架。譬如因为县公安局爆炸案被判死刑的刘金宝,刘金宝的父亲刘兴旺死在了刑讯逼供上,他气昏了头搞来一枚手榴弹炸县公安局局长董杰,没炸死董杰,自己又被判了死刑,他对这个社会仇大苦深得很,可又无处发泄,便把满腹怨气和仇恨发泄在了同狱室的其他罪犯身上……贾梦生别看在搞抑郁症少女上有一套,在打架上很没招儿,体力也不行,这不,被同狱室的刘金宝打坏了身体,落了一身病。念及贾梦生在清河县人民医院时曾悉心教自己治抑郁症,赫景天暂时收留了穷困潦倒百病缠身的贾梦生,但赫景天的老婆郭艳荣不乐意这事儿,得知贾梦生以前犯的罪后,郭艳荣更是坚决反对,跟赫景天闹翻了天。郭艳荣粗嗓大气地对赫景天说:"我弟弟郭天荣在黄滨市公安局户政处上班,他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帮贾梦生搞到假身份证叫他脱胎换骨成贾庆生,足以改变贾梦生下半辈子的命运了!贾梦生利用你的关系,打着"黄南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退休医师"的招牌,开专治抑郁症的私人诊所,这个招牌的含金量多大,你知道不?贾梦生一旦开这个私人诊所,赚钱肯定大大的,你还想咋帮他?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儿子卖了,把卖我们的钱给他买房子开这个私人诊所!"

郭艳荣越说越生气,扯着嗓子吼:"赫景天,你若再叫贾梦生吃住在我们家,你若再没有原则地帮助他,我就走,现在就走,带着咱们的儿子郭勇走,不,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郭艳荣这么河东狮吼,一方面是训夫,一方面是说给蜷缩在他们家的书房里的贾梦生听。贾梦生想想,赫景天这么给自己帮忙,已经相当不易了,还能叫他咋帮?便非常诚挚地给郭艳荣和赫景天两口子道谢,然后步履踟蹰着离开了。

因为在监狱里囚了10年,走到大街上的贾梦生看着强烈的太阳光不是很习惯,正感到头晕目眩,六月天,说变就变,天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很快地,路边的积水达到了一米左右,身体好的人在这种环境中行走还艰难呢,何况身体破败不堪的贾梦生!贾梦生喘息着,趔趄着,像一只破船似的在暴风雨中飘荡着,就在他实在没力气走下去的时候,看见身旁停泊着几辆车,便哆哆嗦嗦着敲这些车的车窗玻璃,哀求里面坐着的车主叫自己暂避一下雨,结果,车主没一个搭理他的。贾梦生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地走到最后一辆白色丰田车那儿,在绝望中试着敲了敲副驾驶座处的车窗玻璃……没想到,这白色丰田车的车主挺善良,听到笃笃笃敲玻璃的声音,坐在驾驶座那儿看着雨水发呆的她扭头看右边的车窗,见外面站着可怜的落汤鸡般的他,赶紧打开车门,叫他坐进了副驾驶座……坐定后,身子虚弱不停地喘息的贾梦生惊呆了:这个善良的车主居然是陈文荷,十年后跟十年前相比,没咋改变的陈文荷!

认清坐进自己车的人是贾梦生后,陈文荷也惊呆了,她原本对贾梦生没好感,可是眼见他这样穷困潦倒百病缠身,又说不出地可怜他,便默许他留在了车里。谁知,这一留贾梦生,陈文荷留下了一个摆脱不掉的大麻烦,贾梦生从此便开始跟她不停地要钱,少则几千,多则上百万……最近,贾梦生得寸进尺,又给陈文荷要房子开私人诊所!

因为顾忌自己的特殊身份,刚开始,贾梦生拿着从陈文荷那儿敲诈来的钱,总是选择在地理位置偏僻的地方租房子开私人诊所,结果,地势不好导致生意惨淡,不挣钱还倒贴了很多钱,这令他大烦,便牙一咬心一横,来到了黄滨市最繁华的路段行政路,寻找开私人诊所的房子。很快地,贾梦生看中了一套位置极好的写字楼,面积500平米,是开发商李喜善建的安乐居楼盘。贾梦生已经获悉杨国泰是华行八一路支行抓信贷的副行长,跟开发商联系密切,便逼迫陈文荷想办法给他搞这套写字楼。陈文荷当然不敢把这事儿告诉杨国泰,便试着给苏珊打了电话,问苏珊认不认识建安乐居楼盘的开发商李喜善……陈文荷这次还真是找对了人,李喜善正跟苏珊打得火热,想要巴结苏珊这个信贷科长融资贷款。苏珊便把这事儿试着给李喜善说了:"李总,这写字楼是我们华行八一路支行抓信贷的副行长杨国泰的老婆要的,杨国泰跟正行长刘茂林好得像穿一条裤子,刘茂林的后台是分行营业部老总李涵,杨国泰肯定是刘茂林之后的正行长。现在是金融危机时期,房地产开发贷款难度增加,规模紧张,给银行领导送利益送好处的开发商,肯定比不送利益不送好处的开发商好贷款,你的安乐居房地产公司刚成立,尤其需要政府扶持和银行支持……"

李喜善鸡啄米似的冲苏珊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的安乐居房地产公司需要政府给予大力扶持,需要杨国泰副行长提供贷款支持,也需要你这个信贷科长大力支持啊!"

苏珊的小眼睛骨碌碌转了下:权力链和利益链是一致的,杨国泰的老婆陈文荷要李喜善一套写字楼,就是杨国泰要了,到时候李喜善去行里贷款,杨国泰肯定会积极操作这事儿,杨国泰积极操作这事儿,下级服从上级,我这个信贷科长就不能不积极,既如此,我何不跟着占些便宜?对,杨国泰收了李喜善一套写字楼,我趁机也要一套,不要白不要!拿定主意后,苏珊故作委屈状对李喜善说:"李总啊,你既然知道贷款离不了抓信贷的副行长杨国泰,离不了我这个信贷科长,也不给我表示表示?人都说,银行和开发商是情人关系,何况这次我促使你和杨国泰杨行长成了"情人",劳苦功高啊……"

"我听说杨国泰为人不错,操作贷款的能力很厉害,被地产界的同行们称为搞贷款的精英人才!只是,我有些担心的是,我的安乐居房地产公司刚成立,里面的问题很多,万一,杨国泰到时候给我融不来资贷不来款……"

"只要你给杨国泰的老婆和我各提供一套写字楼,到时候,杨国泰肯定能给你贷来款了,我跟杨国泰是多年的同学,又是多年的上下级,他的为人和操作贷款的能力我是最为佩服的,不具备贷款能力的,他也能给你操作成具备贷款能力,具备贷款能力的更别说了。何况杨国泰跟分行信贷部的领导关系密切,不瞒你,李涵和刘茂林都没有杨国泰跟分行信贷部的领导关系密切,李涵和刘茂林还找杨国泰给一些开发商贷款呢?"

李喜善想了想,便给苏珊提供了两套500平米的写字楼,而且还都是超低内部认购价,每平米仅2000元,李喜善卖给别人则是每平米12000元。

在此要隆重提及的是,苏珊和李喜善说的有关这两套500平米写字楼的私密话,还有李喜善给苏珊和陈文荷办这两套写字楼的手续和过程等,李喜善都秘密录了像,以备以后说不清。俗话说,无奸不成商,这话还真是非常适合李喜善。但李喜善也有自己的理由和为难之处,他想:现在还是金融危机时期,中小企业融资贷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一些企业老总公司老板已经因为贷不来款融不来资跑路了,甚至还有自杀的。我的安乐居房地产公司刚成立,里面的问题很多,别到时候因为贷不来款融不来资,我也陷入绝境了,所以,我要录像,以备万一,万一陷入绝境,我就拿着这录像跟苏珊和杨国泰摊牌,叫他们务必帮我贷款融资,否则,我就告他们!

很快地,陈文荷将500平米的写字楼给贾梦生开了私人诊所。谁知,贾梦生竟还不知足,或者说,他已经抓住了陈文荷的软肋,他色眯眯要求陈文荷跟他发生性关系,还强烈要求要像以前在清河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时那样搞陈文荷。陈文荷对贾梦生的变态行为深恶痛绝,严词拒绝了贾梦生。贾梦生恼羞成怒,紧跟着给陈文荷凶巴巴地提出:"陈文荷,你不答应我是吧,那你必须将安乐居房地产公司建的这套500平米的写字楼,无条件送给我,而且你还必须再给我500万!"

陈文荷当然不愿意,因为之前她已经给了贾梦生100万,叫他添置私人诊所的医疗器械诊断床、输液椅、病床、床头柜、输液吊轨、听诊器、血压计等,同时购买治抑郁症的医疗器械脑波治疗仪、经颅磁电治疗仪等。陈文荷之所以坚决不同意贾梦生这次的要求,除了因为贾梦生贪得无厌,胃口太大,更因为杨国泰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怀疑她在外面包养了小白脸,因为最近她花钱实在太大手了,频频买衣服不说,衣服的价格竟还非常高,一件衣服居然几十万,一款文胸居然也几十万,还有其他消费都高得离谱。原来,陈文荷把给贾梦生的钱加在这些衣服的价格上,给杨国泰虚报花销费用了,她当然不敢给杨国泰说跟贾梦生的秘密交易,她被逼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见陈文荷不同意自己的要求,贾梦生就又使出了杀手锏:"陈文荷,你若不满足我的要求,我不但叫你当不成行长太太,更叫你老公杨国泰当不成银行行长,因为你和杨国泰涉嫌受贿安乐居房地产公司房产,这套500平米的写字楼就是你们的受贿证据,我听说建设部已经下文,将增加中低价商品房供给,内部认购将受查处!黄滨市房产监察大队也已经下文,为规范商品房预售行为,保护购房者的合法利益,黄滨市近期将集中整顿商品房预售市场,将采取接受投诉人举报、调查暗访等方式,严查内部认购、收取定金、发放VIP卡等违法行为。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亲口对我说过,这套安乐居写字楼你是以超低内部认购价搞的……"

听了贾梦生的话,陈文荷真是后悔不迭,后悔自己单纯,说话不知轻重,竟给贾梦生透露了这么个重要信息,把捅自己的刀子双手奉送给了贾梦生这个大流氓。

杨国泰听苏珊说陈文荷通过她搞了李喜善的写字楼,"噌"地坐起疲软的身子,摁开床头灯,望着刺激人感官的红色灯光,大脑迅速活跃起来:"陈文荷真的没给我说过这件事儿,她买李喜善这套500平米的写字楼,到底干啥用的呢?前段时间,她花钱太大手,我忍不住说她除了唱戏、美容、练瑜伽,便是花钱买衣服。杨红英送她的美佳人衣服成大堆,家里都挂不下了,她竟然还频频买衣服,这不说,买的衣服价格竟还非常贵,一件衣服居然几十万,一款文胸居然也几十万,还有其他消费都高得离谱……我忍不住说她是个败家子、折腾精,再厚的家底儿也经不住她这么折腾!她听了我教训她的话后,警醒了,想要通过搞房子挣点儿钱?"杨国泰很快又摇头:"结婚12年了,我最了解陈文荷,她没经济头脑,不善理财,她不喜欢自己单打独斗搞钱,总害怕会把钱搞丢了,只知道给我要钱花,她应该没这个搞钱的气魄和胆量啊?她对搞房子也没兴趣,说搞房子是男人的事儿,咋会突然想着搞李喜善的写字楼呢!"

杨国泰越想,越觉得陈文荷搞李喜善这套500平米的写字楼的举动很诡秘。

苏珊回忆说:"好像记得陈文荷对我说,她搞这套房子想租出去,或者转卖,挣点儿钱,给杨柳杨阳出国上学做点儿贡献,省得俩孩子嫌她这个妈妈窝囊,不能挣大钱供养他们。"

"哦,难得她这个只知道花钱的人有了挣钱意识,竟还想着给俩孩子挣出国上学的学费,我还真猜中了她搞房子的一些原因。但她没必要隐瞒我吧,再说了,通过我这个抓信贷的行长老公搞房子,比通过你这个信贷科长搞房子容易多了,她干吗要舍近求远呢!"

"当时,我也觉得陈文荷搞这套写字楼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她既然给我张口搞房子,我也不好拒绝,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着她是你老婆我也不能拒绝她,何况俺俩还是说话投缘的姐们儿。机缘巧合的是,李喜善正跟我联络感情,求我帮他贷款融资,陈文荷看中的写字楼恰好又是李喜善安乐居房地产公司开发的项目……"

苏珊给杨国泰一股脑倒出了跟李喜善的这场交易后,越说越兴奋:"我发现我颇有领袖人物的素质,我有先知先觉的能力,我对李喜善说你很快就是正行长了,结果,我和陈文荷搞了李喜善这两套写字楼不久,你就当上了咱们华行八一路支行的正行长!"

"你是很有领袖人物的素质,你更学会借我的力了,在金融危机情势下,居然打着我的旗号给李喜善要了两套写字楼?"杨国泰态度不置可否地说。

"那是,都是你教我的,智者当借力而行,必须会借助他人的力量来推动自己的事业,譬如借船出海、借壳上市、借势借机、借地借人、借脑借心、借力借智、借物借钱等。这次你提拔我当了抓信贷的副行长后,我还想借你的力当正行长、营业部副总经理、营业部总经理……"苏珊说着杨国泰的经验之谈和自己的宏伟抱负,见杨国泰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有点儿紧张地看着他,"我借你的势和力搞李喜善的写字楼,你不会反感我吧?对房地产开发商而言,房子就像他们自家地里产的庄稼,送给咱们几套房子不算啥啊!"

"要开发商几套房子是不算啥,关键是,现在形势严峻,是金融危机时期,现在的银行领导都被这场金融危机搞得人人自危,你居然还敢伸手给开发商要房子,你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知道吗?啊!"

"我没咋感到形势严峻,咋没觉得这次的金融危机吓人啊!"

"那是因为你仅只是个小信贷科长,是个女人,不是我和刘茂林,我和刘茂林给你顶着即将塌下来的天呢!你知道我和刘茂林的压力有多大吗?刘茂林没被他的混账老婆段好云打成重度脑震荡持续昏迷之前,我们俩见天都在跟企业老总公司老板周旋贷款融资的事儿,见天晚上都是三四个酒场子,刘茂林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则成了刘茂林的酒囊饭袋……刘茂林被段好云打成重度脑震荡持续昏迷,我原本很可怜他,现在越来越羡慕他,还有点儿说不出地恨他这个行长哥们,他走了,不用再跟这些难缠的开发商周旋了,却把巨大的难题留给了我,独自撇下我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你跟着我干了十年信贷,你知道的,华炳茹、何静、江海天、谭铭铨等这些开发商没一个好惹的,他们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麻烦,现在,你和陈文荷居然又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李喜善!我真担心,我死在你和陈文荷这对弱智手中了,死在这次金融危机中了啊!"杨国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忍不住骂了苏珊几句,见苏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不忍心再骂。想想,事情既出来了,激动生气又有何用?骂又有何用?冷静下来,积极寻找解决办法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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