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我们两个都睡的很香,起床之后快中午了,我带他出去吃东西,顺便在童装店买了几件衣服。
人生第一次给自己的小孩子选衣服,选午餐,感觉很不一样。
李西硅也很喜欢红色,而我看他,感觉他穿着红色的衣服格外干净,干脆穿着去找餐馆吃饭。
阳光明媚,他蹦蹦跳跳的跟着我,我满心的欢喜。
在路上还遇到周佳蕙,周佳蕙满脸惊讶:“李温煦,你不会告诉我你已经当爸爸了吧。”
我听了也没解释,只是摸了摸西硅整洁的长发,说对啊。
周佳蕙难以置信的看着穿着红色T恤的我,又看着穿着红色衣服的西硅,说,那.我这大侄子也有四岁了吧,你这高中就怀上了?
我说,去你的,我怎么怀。
她笑了出来,说,我这惊讶的都点语无伦次了。
我也笑了,西硅俏皮的盯着我:“咱们家的家规是在外边不准跟别的女生说话,你知道么。”
听完我和周佳蕙都哈哈大笑起来,周佳蕙还对我说这个孩子这么好看,他的妈妈一定也很好看,我回答说是啊,她说你们真幸福,我笑笑说,那你看。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周佳蕙走之后,我想起“小沫末”那个黑暗的小房子,心里一阵一阵刺痛。我忽然很想很想,跟这两个人能有个家,让他们安定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心想,如果我要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未来,有些事情我必须说清楚,所以我跟西硅说起血缘的事情,我说,我有可能是你的爸爸,也有可能不是,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只能去医院做检查。
李西硅奶声奶气的说:“一定要做,我要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说:“对。一定要做。”
下午我带着李西硅去了法院,不管我做什么,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忙了一下午,终于到了五点半左右,我对法官报道之后带着李西硅离开法院,心里忽然惆怅起来。
因为今晚不能继续在法院寝室过夜了,只能把西硅带回去,我爸我妈肯定要刨根问底,我本来就不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我对西硅说:“今天晚上,去我家,我爸我妈在家,但是在他们面前,你千万不要叫我爸爸,不然他们会揍我。”西硅洁净如玉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坚毅的神情:“我不让你被人揍。我来保护你。”
我哈哈的笑出声来:“小子,你还差二十年呢。”真想知道这小东西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一定是个迷人的家伙。
我带着李西硅出现在家里时,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爸我妈对他充满了敌意,我知道编任何理由都是瞒不过他们的,我索性就说这是洪图的弟弟,让我照看几晚。
晚饭的时候,我爸我妈故意的问西硅一些问题,都是关于洪图的,他们很怀疑他的身份,我生气的说,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吃个饭这么多话。
但西硅毕竟是那种惹人爱的小孩子,晚饭吃过之后,我发现爸妈竟然开始喜欢他了,我爸甚至说了一句,以后你生个儿子生这样的就好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说这个孩子的身世,因为我了解我爸,他只是这么说说。
华灯初上,看他们要拉着李西硅彻夜长谈,我赶紧说,爸妈,我带他去超市选一下他的洗漱用品,不然没法住。其实我是真怕他们问出什么来,毕竟四十岁的人想要套四岁孩子的话太容易。
不容分说,我抱起西硅就走,出了小区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向超市走去,我沿着西硅的视线向天上看去,发现城市的夜晚没有月亮。生活在这里的人,若心里不寂寞,眼球倒映的便是灯红酒绿。
道路两边的黑暗藏着世界上最繁华的盛景,人们热衷于夜色,日落而息已经成了一种挑战。
这时我的右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左手,小小的左手动来动去,我低头看去,西硅正在仰着头看着我,澄澈的黑眼珠在洁白无瑕的脸上烁烁动人,斜刘海显得这个小不点竟有些英气。
他微微皱着眉,抬头看着我:“爸爸,大人,我们去哪里玩?”我侧了侧头,捏着他粉嘟嘟的小脸,心里温柔泛滥,却故作严厉的说:“不要你叫我爸爸的。”
“可我就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爸爸。全世界全世界都知道。”
我忽然不忍心再说一个不字。
“去超市,买好吃的,买好玩儿的。”
“我想妈妈了,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呀。”他低下头,我正想怎么劝慰他,他却眼睛闪闪的抬起头来,说:“我知道啦,要去医院检查对不对。医生说你是我的爸爸才算的。”
我心里一颤,感觉眼睛里有泪要流出来。我眨眨眼,说,对,我会跟妈妈在一起,我们以后就都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西硅听了,开心的笑了,我们来到超市门口,我刚推开一点门缝,西硅就钻了进去,我说慢点,西硅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蹦蹦跳跳的不停下。
我们买牙刷的时候,来到一个中央柜台,柜台里装满了不一样的牙刷,李西硅站在我对面,深处两只小胳膊,抱在柜台上,笑得一脸灿烂:“这些都是我的啦。”
我笑着没说话,按我的想法给他挑了一个,然后继续买别的。
边挑我边对西硅说:“明天我们要做两件事,一是去查血缘关系,二是去找你妈妈。”
“好啊!”西硅开心的回应。
“如果查到我不是你爸爸怎么办?”我现在又忽然很担心我不是。
问完很久李西硅都没有说话,我低头看他,发现他脸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失落。
我心里像是被刺穿一百个孔一样疼。
我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我都要跟他们两个在一起。
{本六章题目摘取自李温煦《通天》
俊俏轻侮领风流,
四卷轻纸呵气休。
天似有情特培我,
青鸟传谢去青云。
待我辞世返天间,
把酒天公话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