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京城这边依然闷热无比,聒噪地蝉鸣声此起彼伏,给本来就沉闷地天气增添了几分压抑。
晚上六点多,刘绪强快于区警局这边几步,通过四处打点正式确认撤销对马二蛋的刑事责任,外加郑嘉怡拿出集团公司证明,通过人脉关系,也成功为马二蛋达成取保候审的协议。
天热,这个点太阳却诡异地突破云层,强烈的光线洒在京城大地上。
五十三分,马二蛋晃着脑袋走出警局大门,叼着烟,赤牙咧嘴地走下台阶,望了望这周围的环境,傻眼了。
这是什么地儿啊?来京城的时间虽然不短了,但压根儿就没出过六环,这附近明摆着不像是六环那边。
嘀嘀——
正想着,一辆黑色别克缓缓停在了旁边,刺耳地鸣笛声传来,马二蛋闻声望去,第一眼便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郑嘉怡,愕然一愣。
“傻看什么?上车!”
此时,郑嘉怡随手按下按钮,副驾驶车门缓缓打开。
她现在白色蕾丝镂空上衣将原本柔滑的肌肤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下身着紧身白色休闲裤,保守形象中又充满朝气。
换上便装的她魅力风格大换样,标准的都市丽人,全然没了那种职场高冷范儿。
马二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扭头看了看车后座,也没找到董德坤,顿时有些愣了:“你保我出来的?”
“董德坤为了把你拉出来,给我跪下了。”
郑嘉怡那张白皙精致地面孔上架着一副淡色墨镜,看不出她的表情,随手一推档把,车子缓缓启动,目不斜视道:“能耐挺大,敢为董德坤顶罪,你知道他身上背负着多少血债吗?”
马二蛋摇摇头:“不知道,但这是我该做的。”
“那好,给你看样东西。”郑嘉怡随手拎起旁边的黑皮包甩给马二蛋:“这是他所有财产证明,以及他的工程抵押贷款。看仔细了,这就是把你捞出来的代价。”
“他这是疯了!”
马二蛋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子,董德坤虽然没什么身价,但几百万还是有的,现在为了自己把董家所有财产都给搭进去了,这明显太偏激。
“倒是你,能让董家这么砸锅卖铁,我很好奇,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董家这么破费?”
直到这时,郑嘉怡那樱桃般的红唇才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马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讲讲你的过去?”
“我有什么过去?”马二蛋将黑皮包随手放下,胳膊往车窗上一搭,咧嘴笑了:“你是不是听董老三胡说八道了?”
“董老三好像并不知道!”车速忽然放慢,郑嘉怡那双眸子发出两道精光,直盯盯地看着马二蛋脸上:“讲讲你八年前的故事吧。”
“八年前?”
然而,马二蛋似乎并没有出现她心中所期望的那种表情,眉宇间更加疑惑了:“我八年前还是个毛孩子,啥都不懂,还在上学。怎么?你不会爱上我了?开始八卦。”
对于他的调侃,郑嘉怡毫无反应,红灯亮了,她缓缓将车停下,转头问道:“为什么让我购买汉唐股票?”
“就是想玩股票了。”马二蛋也转过脸嘿嘿一笑:“我说大美女,能不能换个方式聊天,你现在搞的跟谍战剧似的,到底想干嘛?”
“汉唐集团,成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尾,十年后成功在美国华尔街上市,是国内第一家在美国上市的企业,随着企业规模越来越大,发展潜力逐渐开发,汉唐集团的不止一次登上世界福布斯企业榜单前三甲,而作为企业董事长唐海坤老爷子,虽然从没有在福布斯榜单上露过面,可至少生意稍微有点大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恐怕才是世界首富,能量早已盖过美国花旗银行,就连上世纪二战期间操控欧盟金融多少年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都要对他竖个大拇指。”
郑嘉怡一口气将对汉唐集团的总结全部说出,而后目光坚毅地再次问道:“马二蛋,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觉得还有必要隐瞒我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能说马二蛋的平静有些异常。
正说着,头上方的绿灯亮了,郑嘉怡苦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再次启动车子,调头离开,目视前方说道:“那我再说一条信息。九年前,汉唐集团创始人及原董事长唐海坤老爷子病逝在美国加州,之后,经过董事会决议,老爷子长子唐正轩继任汉唐集团董事长。可是,一年后,唐正轩夫妇正在地中海度假,意外被人杀害,消息接连三天内无人知晓。弟弟唐正军接任董事长职位之后,才宣告哥哥被杀,也就是在那一天,汉唐集团股票是有史以来跌到最惨的地步,之后三年企业都很难回暖,直到四年前才逐渐恢复中兴。”
不得不说,郑嘉怡对搞商业调查有着自己独到见解,以及强悍的消息来源渠道。
她不是八卦的市井小民,也不是好事的媒体记者,然而,她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有理有据的。
显然,这一点马二蛋也想到了,苦涩一笑:“很佩服你,能把汉唐集团了解的这么透彻,比我厉害多了。”
“我还有一条信息没有透露。”郑嘉怡这次终于摘下墨镜,目光坚定地看着马二蛋:“唐正轩的独生子唐哲也就在八年前突然失踪,唐家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查无音讯。他是个天才,是个金融天才。”
“聊故事吗?哦,那可能也和他父亲一样被杀了,或者投海喂鲨鱼了。”马二蛋轻描淡写地说道。
只是,没有人察觉到他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八年过去了,唐家那点事儿已经成了透明化,都知道唐正轩是被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杀害的,而作为天才的少年唐哲却查无音讯,所有人都很期待。”
郑嘉怡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狡黠地笑容,奇怪地眨了眨眼:“你马二蛋正好也是八年前突然出现在董家,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你的意思我就是那名金融天才?”马二蛋吊儿郎当地怪笑一声:“我要是那个唐哲,第一件事儿就是重返股市,给父母报仇,根本不需要等到八年。在当年汉唐集团股票大跌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抄底机会,我相信汉唐集团能发展到今天,仇家肯定很多,寻找风投公司进行融资,来对付……”
“马先生,我懂金融。”
郑嘉怡却轻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谁都知道汉唐集团当年财力是如何雄厚,亚洲金融危机,九八年香港保卫战,汉唐集团注入资金足以匹敌一个国家到财富。你觉得凭这种资本,唐哲怎么找的到汉唐集团的对手?”
马二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你的意思呢?”
“直说吧,我要赌一把。”
说笑着,郑嘉怡缓缓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摇上车窗打开空调,拿起黑皮包掂了掂说道:“我核算过,董德坤全部资产共三百七十二万,可是我这次为了摆平你们这件事儿花费了九百六十万,其中还不算送给刘绪强的那个四环内开发工程,也就是说,你现在欠我一千四百万。”
“你看我值多少钱,拿去吧。”马二蛋破罐子破摔,也不挣扎了,往下一躺,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我是个商人,我只看利益不看其他任何事情。”
完全不理会马二蛋那副无所谓的反应,郑嘉怡说着掏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等价交换,这是董德坤的三百七十二万,我现在就放在你身上赌一把,时间只有半年,如果半年内,你能连本带利在股市赚取一千四百万,这笔债一笔勾销,算是无息。”
“你疯了!”马二蛋豁然大惊,看样子她不像是开玩笑。
“汉唐集团少公子有个称呼,业内都说如果他还活着,将来必然会成为金融教父,成绩也远大的过欧美那些所谓的索罗斯家族、巴菲特甚至罗斯柴尔德这些家喻户晓的人物。”郑嘉怡促狭一笑,完全不听马二蛋的解释。
“我要是赔了呢?”马二蛋脸色缓缓黯然下来。
“这三百七十二万,盈利多少就代表还我多少,亏损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债务还要累计,无所谓。”
此时的郑嘉怡俨然一个老奸巨猾地生意人,顷刻间将马二蛋拉进了自己的陷阱内。
三百七十二万,放在牛市上也就是翻三倍,对于普通股民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如果在现在这个熊市上,且又刚刚过了金融危机的年代,再以大户进入股市,不被套牢就不错了,更别说赚钱。
可是,郑嘉怡赌的不是钱多钱少,而是**二蛋的魄力。
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毛小子拿数百万资金进入股市,不吓尿了才奇怪,更别说还能冷静下来分析股票。
如果马二蛋能做到超乎常人的冷静,就已经证明他就是汉唐集团原来的少公子唐哲。从而意味着郑嘉怡捡到了宝贝。
“我似乎没办法拒绝。”
马二蛋不傻,自然早已猜出来了郑嘉怡这点小伎俩,可是不答应,上千万的钱财就得让所有董家人来偿还。
这一点,他做不到。
“不,你可以拒绝。”郑嘉怡现在如同一个奸诈地恶人,坏坏一笑:“反正这些钱是董德坤欠的,实在不行可以让他来偿还,估计依他的性格多半会自杀。”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呐!
马二蛋狠狠瞪了下有些小得意的郑嘉怡,推开车门转身走了下来,临走时还不忘甩一句:“等着,我连你们郑家一块给买下来。”话闭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离开了。
“嗨!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唐哲?”郑嘉怡忙将脑袋探出车窗,张口喊道。
停下脚步的马二蛋转身诡异一笑:“有些事情,我只会告诉我的女人。想知道,就得先答应做我的女人,考虑考虑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弯腰钻进一辆的士车内,扬长而去。
望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那辆出租车,郑嘉怡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想要成为我郑嘉怡的男人,至少也要像唐哲一样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