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刘清泉一直在观察陈飞翔。
刘清泉并不是真的想在陈飞翔身上发现什么新的大陆，这么做不过就为了满足他个人的好奇心而已。
结果注定了刘清泉会很失望，开始注意自己言行的陈飞翔，除了看到已经既成事实的身高变化，其余所有的举止都几乎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如果非要说有还有其他的，那就是陈飞翔平日里的话更少了，每日里显得更为沉默了一些，这种感觉对陈飞翔自己来说是非常明显的，但是在如今不会有高谈阔论机会的时间里，他的这种变化对他人而言太过细微了，而且似乎只能是一种模糊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没有发现的刘清泉放弃了自己的好奇，而陈飞翔也渐渐地回归到了正常。
这种所谓的正常，是陈飞翔看起来和其他战友一样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不会出格也不会拖拉。
这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进入空间之前的状态之中。
当然，这种正常是经过了调整的，虽然说不上辛苦，但也经过了数天的时间。
空间百年的时间是真实的，虽然陈飞翔他在离开空间之前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回忆一切，但毕竟时间还是太久了。
虽不能说是他已经不再是陈飞翔，至少很大程度上他和从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按理说在空间中，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洗礼，陈飞翔肯定存在淡漠人生和看破红尘的心态，重新回到人世间的他是不会能够融入眼下的生活的。
好就好在空间里，陈飞翔的生活很单一，每天的生活就是修行，修行，继续修行。
也没有接触更多的人，吴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尽管他有人类的容貌。
除此之外就是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不断地强化对父母亲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生活的畅想，这才让他有了再次回归人类的基础。
当然，想要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但是经过调整，慢慢地再次融入集体生活，这并不是问题。
所需要的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
日复一日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当扎上武装带的五队学员被带到操场的时候，地面上有一堆兵器，热兵器——枪。
这是几乎是每个男人都会爱着的东西，尤其是热血的年轻男儿，在陈飞翔这一代人中，从小到大看过的电影中绝大多数都是革命战争片，所以无论是谁，对枪的这种爱根本无法抗拒。
这些都是略显老旧的“五四”手枪，但对从未接触过手枪的陈飞翔他们来说，他们只能看出新旧，分辨不出好坏。
除了少数人之外，更多的人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枪的型号，只能知道这些是手枪而非步枪或者其他。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举动，那就是在第一眼看到枪之后，就没有人能挪动脚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枪堆上，虽然这些枪只是练习枪，是退役的，是无法正常击射的。
但那有有什么？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对普通人来说，枪离他们太远。
所有当兵的人回家，很多人被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有没有摸过枪，有没有打过枪？
所以认不出这些是五四式手枪重要吗？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的是五四手枪而不是步枪？
原因很简单，因为陈飞翔他们是飞行学员，培养的对象是日后的飞行员，你指望飞行员带着一把AK47还是M16上天？
还是想着飞行员变成步兵冲锋陷阵……
至于军事教员讲了些什么？这一刻无人倾听。
喜欢，爱是一回事，开始练习射击时保持固定的姿势练枪又是另一回事。
五四式手枪的正常射击方式是站立射击，要求是右手持枪，然后臂与肩齐平举……
为了保证射击的精准，这样的姿势需要保持很长时间，酸、麻、疼痛是必然现象。
尽管在两个小时的军事课上很累，但热情无法阻挡，每个人都恨兴奋，包括陈飞翔亦是如此。
枪是被个人带回班级的，连同枪套。
晚上点名后的时间，安排的不是体能锻炼，而是枪的拆卸和装，人人都很专注，因为专注所以熟悉很快，半个小时之后，甚至有战友开始相互比拆枪和装枪的速度，毫无疑问，陈飞翔再次荣登榜首。
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带了相机的战友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其次就是能够外出购买胶卷的老班长。
每个人都着装整齐，扎上武装带，虽然没有军衔，但手持五四摆着各种poss的战友，看上去都是那么精神。
打靶是半个月之后，这期间陈飞翔将洗出来的照片寄了回去，一同装在信封内的还有一封很短的信。
其实最初的时候，信写的很长，对父母亲人的思念，随着和战友之间一次次的夜谈，都快满溢而出了。
但是看着落在信纸上的那苍劲有力的字，陈飞翔很是无奈，别的战友都在用最认真地态度，用能够写出的最好的字来写信，而自己却因为这一手字太好而发愁。
虽然之前和父母的两封信中，已经让家人接受了自己写的字变得漂亮了的现实，但是所谓漂亮和现在的相比，用蚯蚓在怕来形容还真的不是夸张。
写一手好字，主要靠的不就是练吗？数十年的空间时间，不间断地对着古书临摹，哪怕就是个傻子，也会拥有一手漂亮的不像话的字。
此刻的陈飞翔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写的字可不仅仅是漂亮这么简单。
数十年里，在不断重复和临摹的过程中，形成自己的风格是必然的，但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陈飞翔却从未敢想过他的字已经达到了书法家的境界，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字还缺少了一些火候，至少相对于它临摹的字还有一定的距离。
但这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认识，他忘记了所临摹的对象是怎样的存在。
作为子女的每一次进步，对父母来说都是欣慰，但在如此短时间内，进步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会不会有点吓人？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循序渐进的好。
但没有基础的话，想写出一手好字是不可能地，但让书法家写出“难看”的字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书写原本就是本能一样存在的。
所以这信写的很短……
靶场是在长春市郊外，坐车半个小时。
终于要实弹射击了，所有人都恨兴奋，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幻想，自己能够每枪都是十环，虽然这基本不可能。
下车整队之后，站在队伍前的军事教员再一次强调了纪律之后，告诉他们每个人十发子弹。
示范了一次流程后，按照班级的顺序，每组十人开始实弹射击。
“嘭，嘭，嘭”……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旷野之中很清脆，声音也很大，但是没有人觉得这是噪音。
“五环、十环、八环”……
报靶在每一枪之后都会响起，射击的人脸上的表情因为成绩各异，等待的人翘首以盼自己上场的时间早点到来。
这就是男人，对武器有天生的爱，也许每个人在心底深处都有暴力因子存在？
陈飞翔在七班，轮到他上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多了。
走到射击的位置之后，在等待教员装子弹的时候，本是一直很淡定的他，望着前方的标靶，竟然也有些激动了，他喜欢这种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真实。
从教员手中接过枪，在手中轻轻地颠了颠，有重量的变化，是因为里面多了十发子弹，但区别不大。
身旁响起的枪声并没有对陈飞翔产生任何影响，举起手枪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去，25米外地标靶此刻被无限地拉近，十环中心的那个点仿佛就在眼前。
陈飞翔没有动用神识，凭借的只是肉眼能力，这种能力并没有刻意去追求，从什么时候拥有的，陈飞翔也不知道，如今他只要凝神，25之外的一切如拉近到眼前并被无限放大。
如果枪本身没有问题的话，陈飞翔可以很负责人的保证，十发子弹一百环，并且，只有一个弹孔。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从出膛到飞翔在空中，到正中靶心，所有的轨迹呈现的非常清晰，甚至他都能够看到空气形成的波纹。
随后耳边才传来了“二号靶，十环”的报靶声。
持枪的右手没有丝毫的晃动，紧接着又是一枪，随着子弹的出膛，不用看他也知道，子弹肯定会从刚才那个弹孔中穿过。
没有兴奋，没有激动，陈飞翔产生的是后悔情绪，需要如此妖孽吗？
耳边没有马上响起报靶声，过了大概十多秒之后，陈飞翔这才听到：“二号靶，零环”。
陈飞翔先是一愣，然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知道这一枪是怎么回事，但别人怎能知道，标靶上只有一个弹孔，报靶的战士可不就会报出零环。
如果其他战友一枪零环肯定会懊悔很久，毕竟在长飞院这二十个月的时间里，只有这么一次实弹射击的机会，很多战友在部队的生涯里，也只有十颗子弹的射击次数。
少还有一个代名词，那就是珍贵。
已经有了一丝强者心态的他们，没有人愿意接受经过努力后成绩如此不堪。
但陈飞翔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很放松，剩下的八枪没有半点犹豫，按照一个固定的节奏全部打出。
最终陈飞翔的实弹射击成绩确定为九十环，不是全队最高的那个，但却也是优秀的分数。
可是如果报靶人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陈飞翔打完所有子弹后，标靶上所有的弹孔仿佛就是一朵九瓣莲花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