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年仅二十四岁的我,按当地的风俗习惯,已经到了赶快找对象的年龄了。看到同龄人,有的都已经抱上娃,父母亲为我的婚事急红了眼。其实,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我都渴望有个女人来安慰自己。
有一天,二婶领来一个叫于杰丽女孩,个子不高,长得很俏丽,尤其是胸部发育得特别成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性感的味道。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她那丰满的曲线所吸引,心突突的乱跳。接下来是象征性的拉了点家常,二婶就把我拉到一边,征求意见。其实,我连她的名字还没有记住,更谈不上有什么了解,最让我心驰神往的是她的肉体。我赶紧说:“行、行。”二婶狡黠地笑了笑,说:“你小子,外表看着挺老实的,心里还挺花花。”说得我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接下来,于杰丽的爹妈就开始变着法子要钱了,彩礼钱,认门钱,改口钱等等。眼看着父母那多年省吃俭用的积蓄,雪片一样飞走了,婚事还没操办到一半,父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心也在隐隐的作痛,我真不知道究竟要花多少钱,才能把她娶进家。
没有了积蓄,父母又开始四处借债,平时从来不愿意张口求的父亲,借钱时撒的谎,竟然让人无懈可击。他每次都说:“仅差这一点了。”“这一点”恰好卡在对方无法说“不”的节骨眼上。在人家的怀疑的目光中,他解释去年伐木收入了多少,种信用菌赚了多少,其实这里面都大大地加了水分。
定婚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把从亲朋家里借来的钱数了又数,摊开手示意父亲,还差500元改口钱。凡是能借到的亲朋,父母都去了。父亲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差500元,是他心明肚知的事,他也曾试图通过媒人跟于杰的父母交涉过,能允许缓一段时间,等定完亲后,他保证一个子不少地给拿上,并一再表示自己不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全村人都可以作证。于杰丽父母冷漠和鄙夷的语气,击碎了他的企盼,“说媳妇还有赊账的,真是新鲜。你以为我们家放着黄花大闺女没处嫁了。愿意定就定,不愿意定就拉倒。”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人家要钱要得这样狠,实在不行,这门婚事就不定了。”
父亲哼了一声,“女人见识,现在不订,钱也退不全了,外人还会笑话咱的。看样子,儿子对这个闺女还挺满意的,这可比什么都强。”接下来又是唉声叹气。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我冲进去,“这个女人我不要了,说好了,没意见,就结婚,为什么还三翻五次地翻着花样,要这么多的彩礼,不愿意就说痛快的。”父亲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傻话,都到这份上了,哪能有回头路。”父亲摇摇头,在他看来,我的话很幼稚,“谁家都是这样,娶媳妇活拔皮,你别闹了,这都是给你拉的饥荒,你小子有本事早点给还上。”母亲还是提出面临的现实问题,“咱们家再也没可以借钱的亲朋了,平常的朋友听说咱们借了这么多钱,都躲得老远的。”
父亲嘬了一口烟,瞟了母亲一眼,脸抽搐一下,欲言又止。这点微妙的举动难以逃过母亲那双犀利的目光。
“有啥法子?”
父亲吭哧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有些结巴地说:“要不,我去春花家看看。春花她男人去年,要矿上砸伤时,我曾背着你借给她们500元钱,没跟你商量。说好了,先治好伤,等到矿上赔偿的时候,就还。谁想到,她们与矿老板的官司一打就是两年多,也没有个头绪。”
春花是父亲的旧恋人,曾属于生死不渝的那种,后来由于我无法了解的原因,母亲代替了春花。父亲始终对春花念念不忘,母亲则对春花耿耿于怀。
矮小的母亲迟愣了半晌,噌地站起身,拉起我的手,“我去。”我踉跄地跟在母亲身后,不敢正视父亲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春花家满目凄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了。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床上,不期而遇的矿难使他永远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两年多的官司把这个家彻底拖垮了。眼窝深陷的春花看到我们,眼里掠过一阵恐惧和悲哀。她男人缩了一下身子,怯懦地说:“大侄子,要定婚了,好哇,我也高兴。可那钱,唉,缓缓行不?我挪动不了了,全靠春花一个人撑着,要债的人天天不离门,求你们别再难为她了,好不好?”声音低弱得让人心颤。母亲犹豫了片刻,还是艰难地吐出:“孩子他爸也是实在没法,才想到了你们。明天要是拿不到钱,会耽误孩子一辈子的。”就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对母亲产生一种怨恨,觉得她有些残忍,难免有打击报复之嫌。这是给春花家雪上加霜啊。
我扯了一下母亲的手,“走吧,实在是不行,我就不要她了,好女人天下有的是。”母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间在僵持中凝固了。最后,母亲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那一夜,我们全家在无言的不眠中熬到天明。天刚蒙亮,春花就闯进了我家门,在寒风中,她紧紧地握着一卷钞票,“没耽误大侄子,订婚吧?”她鬟角的白霜说明他整整借了一夜,才凑足了钱。母亲无声地抽泣起来,父亲咬了咬牙,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结婚那天,我实在是无法感受洞房花烛夜的美妙。花二万,取回一个妻子,并已债台高筑,新婚夜对于我来说已索然无味。什么爱什么情,全她妈的是假的,我觉得婚姻是一种交易的形式,女人那个东西,只是性交易的底本,拴着男人们的欲火,把男人引向一个用十几年的辛苦劳作做代价深湾。有时我一直在想,人为什么是两性动物,如果把是雌雄同株就好了。
她躺在我身边,呼吸时快时慢,像一个待宰割的羔羊。我把她抱在怀里,肆意揉搓着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似乎是在享受。我觉得她只是一个用钱买来的物件,没有什么可以可怜和同情的,不自觉地加大了揉搓的力度。她也许由于疼的原故,发出了轻轻的呻吟,我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尽力把她想象成,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只能更增加对她的排斥情绪。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有了激烈的反应,紧紧地抱住我。我却意识暗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而且是越着急越差劲。
我忍不住泪水流下来,她翻过身来问,“怎么了?你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心中另有他人?”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你别瞎猜了。”她用柔软的胸部,裹住我的头,“别伤心了,好不好。这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流泪是不吉利的。”我嗅到了她那淡淡的体香,心境慢慢地平和下来。在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发现她早已起来,坐在那呆呆的发愣,眼圈一片发黑了。我问,“你没睡好吧?”她笑了一下,“你一宿都在不停地说梦话,说我不值那么多钱。可这些事我也做不了主,我父母要用嫁我的钱,为哥哥娶媳妇用的。”说着,她解开包袱,拿出两千多块钱,“你们给我的那份卖化妆品和衣服的钱,我一点也没动,你拿去还债吧!”说完泪水簌簌地流下来。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发表于《经典故事》第475期;《民间故事选刊》2007年3月上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