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的时候,薛雨麒忍不住对落凡笑道:“你瞧见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没有?简直是羡慕嫉妒恨的典范那!说实话,你小子心里是不是偷着乐了?”说着拿手肘轻捅落凡的腰间。
落凡不禁失笑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想好好修行,别人怎么看我,并不重要。”
“非也!”薛雨麒语重心长起来,“年轻人若没有争强好胜之心,还算什么年轻人!若我是你,定要趾高气昂,好好威风一番不可!”
落凡无奈摇摇头,不再说话。
“不过说起来,你在殿上说要全部都学的时候,已经够威风霸气了!”薛雨麒点头道。
“我只是说听院长安排。”
“不都是一个意思么?”薛雨麒撇嘴道,“再说了,临走时每位老师都给了你见面礼,还不是就为了争取你的好感,让你以后一心一意地跟他学习?这种待遇,哪个学生享受过?哼!我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落凡摸摸怀里的东西,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就是那个落凡?”落凡二人正走着,忽然有几个飘雪学院的学生拦住了去路,一副来势汹汹、“我要找茬”的样子。
“是。”落凡淡然不惊,清澈的眼睛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哈哈,也不过才化精境而已,真不知道老师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看重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当中一人冷冰冰道。
“才化精境而已?”落凡还没说话,薛雨麒已经嚷嚷起来,简直比自己受嘲讽还着急,“你刚入学的时候可有化精境的修为?”
那人似被说中痛处,冷哼一声,道:“哼,老子早已达到炼神境了,什么化精境,我只要一只手就能给打趴下!”
“哈哈,真是好笑!仗着自己岁数大点就在那摆威风,也不觉得丢人?”薛雨麒抑扬顿挫的语气中透出极致的讽刺。
“你是什么东西?哼,一个聚灵境的家伙也敢对我放肆!”那人恼怒起来,右手中已经开始聚集灵力。
“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敢公然在学院里动手?”薛雨麒倒是一脸淡定了,看着那人还走近两步,似乎要送上去让那人打一般。
那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掌便已拍出。薛雨麒哪知那人如此沉不住气,竟然真敢动手,以他聚灵境的修为,连那人的掌风都有些经受不住,当即不迭地往后倒退。
正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将他轻轻往后一拨。薛雨麒只见落凡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前,他的衣襟在那人掌风中飘扬,但身躯却没有丝毫颤动。
只听“噗”的一声,落凡与那人两掌相对,竟然各自退了几步!那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落凡,自语道:“怎么会?我堂堂炼神境的修者,竟然和这小子不相上下?他不是才化精境么?”
落凡收起微微颤抖的手掌,冷淡道:“你药吃的太多了。”那人一听,脸色涨得通红,薛雨麒哪肯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只听他嘿笑道:“嘿嘿,原来不过是靠丹药修成的炼神境,真是好威风,好厉害啊!”
“你!”那人大怒,正又要动手,却听一个声音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落凡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树荫下走出来,对落凡拱手一礼,笑道:“舍弟不懂事,还请落凡兄不要见怪。”
“不妨事。”落凡也拱手道。
“在下杨霖韬,在这飘雪学院还算有几分名气,落凡兄日后在学院里若有什么麻烦,只要报上我的名号,该会无事。”杨霖韬笑道,表情语气都无可挑剔,却让落凡本能般地感到不适。
“大哥——”动手那人还待说话,杨霖韬已然抢先喝道:“闭嘴!”说话转而向落凡道:“舍弟年幼,日后我定当多加管教。”
落凡轻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呼啦一阵风起,薛雨麒跑到落凡身旁,低声道:“杨霖韬此人不简单,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
落凡无奈笑笑,道:“我只想自己修行,别人如何,与我无关。”
“就算你清静无为,他想必也会主动来找你的麻烦——依我看,今日的事,多半就是他刻意安排好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落凡的表情依然冷静,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肃杀之意。薛雨麒惊讶地看着落凡,不料木讷的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当然,若是他知道落凡在阳山村的事情,只怕会更加地惊讶,因为实在难以将这样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落凡便开始了飘雪学院的修炼之旅,他终日辗转于几位老师之中,第一日随羊老学兵法,第二日随孟卿学炼丹,第三日随全震学符法,第四日随路艾学炼器,第五日随柳若风学剑法,往来不断,五日一个轮回。
学习中几位老师不断地给落凡许多东西,虽然不贵重,但累积下来,也颇为可观。比如孟卿隔三差五地便给落凡一瓶丹药,还一脸严肃地告诉落凡不可多服;全震则将许多护身符、生活符给了落凡,比如什么净身符、聚水符等;路艾给了落凡一个收妖壶,在如今人妖大战的时代,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而柳若风则送了一把剑,剑极锋利,可断金石;唯有羊老最为寒酸,只送落凡一部兵书,还千言万语地叮嘱他好生保管。
面对这些东西,落凡推脱不得,只好照单全收,但却始终没有偏向哪一方,好在落凡各项学习均还算不错,故而几位老师也就没有多做强迫。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月时间匆匆而过。这两月中落凡专注学业修炼,虽仍时常有人对落凡好奇不已,但却没有人再来恣意生事,薛雨麒担忧的杨霖韬,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日落凡随柳若风学剑,数十名弟子坐在一块,听柳若风讲解剑道。
“古往今来,无论何种兵器,都最讲究一个‘快’字!而在兵器中,剑又为尊,不外乎是因为剑——乃是最快的兵刃。”柳若风口若悬河,与他平日的风范迥异,“但学剑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开始之初,绝不可一意求快,需先求稳!手如果不稳,就不能快,所以若要快,手一定要稳,今天的修炼,便是要训练你们的手稳!”
“拔出你们的剑来!”柳若风忽然站起身喝道,众学生忙随之站起,纷纷“噌”地拔出腰间长剑,随柳若风般平举胸前。
柳若风走上前,在每位学生的剑面上放一块筑台阶用的青石,放置完毕说道:“举着你的剑,谁若在太阳下山之前让青石落在地上,今日的晚饭便免了!”
话音刚落,一片惨嚎声响起,更有一两人直接让青石掉在地上,忙又弯身拾起。唯有边上的落凡一声不吭,两眼专注地望着剑上的青石。
柳若风赞许地看落凡一眼,复又坐回众学生面前闭目打坐。
此时离日落还有近两个时辰,落凡的脸上已经开始慢慢渗出汗珠,但他依然一声不吭,对于忍耐,他一向最为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