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三年级学生的那根弦绷的更紧了,明年七月,他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就象一个马拉松运动员远远的望见终点,心中倍生力量,向终点冲刺。
最后一节自习课,林荫正在与立体几何奋战,那该死的体积,怎么这么讨厌,用了几种方法都求不出来。嗯?一个折得很整齐得纸条出现在眼前。林荫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得飞舞抿嘴一笑,原来是这小姐又需要“心理医生”了。这是她们两个人经常玩的游戏。有时偶尔有些感慨,要与朋友分享,有时心中有些矛盾或不快,需要找人倾述,舒解一下困于学习之中的压力。今天,这位小姐怎么了?林**打开纸条:
“林荫:
在同学们沙沙的落笔声中,在周围埋头苦读的身影旁,学习的意愿越来越从我身上流失。我的思绪飘忽不定,抓也抓不住。考大学是我的梦想,我知道学习应该是最主要的事情。但为什么,理智与情感不能统一。他们要背向而行,告诉我,我的林荫,我该怎么办呢?
飞舞
于心神恍惚中”
林荫摇摇头,手中的笔不自觉“铛,铛”敲了两下立体几何书,声音一响,林荫才意识道自己打扰了别人,乖乖,林荫心虚的四周一望,康文杰疑惑的看着她,还有斜后方的任建,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正盯着林荫,那种眼神有点研究的味道。林荫耸了一下肩,不理他们,还是解决一下飞舞小姐的问题吧。
上次去凤凰山见到黎杨和飞舞在一起以后,在学校里就再也没见到两人在一起,飞舞还是与原来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暑假过后,至少同学们都知道飞舞与黎杨在谈恋爱。飞舞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有同寝室里的人偶尔能够看到她像一个恋爱中的女孩看着看着东西,甜甜蜜蜜的偷笑,大概是在看情书吧。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那么这张纸条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这飞舞简直拿她当神仙,简单几句话,就需要林荫她作一篇论文,而且要有教育意义。她不禁皱了皱小脸,无可奈何的摊开纸笔,准备完成任务,并没有注意到斜后方任建探究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飞舞:
我与你有同样的困惑。我以为我能够意志很坚定,理智的处理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很难。好像理智与感情是分开似的。我知道怎样做是对的,但我做不到。我告诉自己应该这样做,但我还是做不到。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让我们来锤炼我们的意志,让我们承受这一道难关。也许过了这个山坡,前面就是鲜花盛开的地方。我想起好多人,好多事,比起鞠美丽,我们还是幸运的,幸福的,应该珍惜现在,是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上大学,不是吗?如果我们把我们的目标弄模糊了,我们就失去了方向。”
她还没写完呢,正准备给自己和飞舞上一堂深刻的政治思想课,来平复自己以及飞舞的心,将一切可能的苗头掐掉。另一张纸放在她面前,她抬头看看康文杰,他的脸上挂着那种坏坏的笑,低头看看笔迹,就是他写的:“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还跟她来这手,偷看女孩子写信。她用她的笔,愤愤的在下面接着写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没想到,他接着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补上一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他填上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她有些生气了:“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他加上一句:“我就不死”。
她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他竟然看过诗经,她还是近期为了平复心境,特意找来看的。倒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看看表,快下课了,赶紧写了几个字,把条子递给飞舞。她就收拾东西,准备打铃就走,不理这“竖子”。
铃声一响,她就第一个钻出门外。没想到他就在身后,紧跟着追了出来。她的心里怦怦直跳,她害怕他作出什么事情来。闷在学校里一整天的学生们开始陆续出来了,虽然天色已经黑了,未必能够看得清楚,但是公然在学校里面拉拉扯扯,再借林荫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她只能希望自己早点进到女生宿舍门口,这样她就安全了。
但是,她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刚过了月亮门。一只有力的手就扯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带到黑暗之中。他也不吭声,直接拽着她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你放手,放手。”她压低了声音,拼命挣扎。
他把她圈在怀里,强硬的按住她的挣扎。第一次离男生这么近,林荫的心脏都快蹦出来。男生的味道让她有些头晕,她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从他领口飘来他的味道,清新的,含着香皂的味道。她有些发抖,几乎不敢碰他,只能用抬起胳膊抵着他,不想靠他太近。
“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就是喜欢你。”他的声音悦耳动听,但仔细听也有些颤抖。
林荫只想着从他怀里挣出来,离他远一些,离他太近,她根本无法思考。“你先放手。”
“不,我不放。”他知道她的犹疑。如果他抓不紧的话,她就跑掉了。他不愿意,况且她在他怀里,好真实,少女的馨香让他更想把她抱得更紧。
“你放手。”
他抱着她,不让她挣脱:“林荫,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
那边开始有学生往宿舍走,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跳的好快,也快被他吓死了。她都没听清他跟她说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已经没有了主意,她的心好慌,脸好烫,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沉默给了他一些勇气,实际上他也很慌乱,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跟女孩子亲近过。他就是不想放手,这株空谷幽兰他期待了太久太久。每次她在身边,他什么都看不进去,就想着她,看着她,一颦一笑,都让他陶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他的佳人,他的幽兰,他的林荫。
她晕掉了,他怎么可以用那种令人诱惑的声音,将这首诗念出来。一字一句,宛如大珠小珠落在她的心坎上。她只能抓紧他的外套,不让自己软软的身子滑下去。
周围渐渐安静了,宿舍楼里的灯都亮了起来,而教学楼里的灯渐渐熄灭。他与她还站在这里,心跳声好像都大了起来。
他的手捧起她的脸,那窥覻了许久的红艳的樱唇,就在他眼前,他反而手有些发抖了。他的嘴唇压了下来。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荫才反应过来,使劲的把头别向另一方。他的嘴唇擦着她的面颊滑过。
“不要,不要。”她的声音在颤抖,身前的男生在夜色里一下子好像有了很强的侵略性,她好害怕。害怕这夜色憧憧,害怕他,害怕也许周围有眼睛在看着他们。
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用手臂牢牢的将她固定在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好的,好的,不要,我们不要。”他吓着她了。
他后来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怎么回的宿舍,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味道,和天上弯弯的月亮。一弯月牙,清冷的挂在天空上,清辉撒在校园中,撒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算是正式的恋爱了。她没有再拒绝他,也没有热烈的响应他。他却很满足了,常常在相视而笑中,度过一天的时光。属于他们单独的时间也不多,毕竟他们也不敢公开张扬,倒是有些象地下党似的。偶尔在晚饭后的短暂时光可以遛在校外,他喜欢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绵软修长。有时周日的时候,他们可以找一个地方单独相处。他们骑着自行车去铁甲水库,在水库里钓鱼。也曾到大孤山爬山,看那两棵有三百年历史的银杏树。当然鸭绿江那座布满弹痕的断桥,他们也没有落下。他们还准备明年毕业时去一次本溪水洞,听说那里有千奇百怪的钟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