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本站着,脑袋上套着头套。旁边有两个人驾着他在走道里面走。他被允许看面部照片的时候,他曾经短暂地以为有转机了,他们真的把他的话当回事了。但这种感觉没有保持多长时间。
他能听到威斯特勒和古登就在后面。他们的语气说明他们在争论,但布莱克本戴着头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要去哪儿?”
一名警卫说:“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在那儿你会很快把真相都倒出来。”
另外一个人插话道:“想没想过你会溺水?没有想过?很好,你马上就可以尝到溺水的滋味。”
他们走进电梯,下行。下一段走道更冷一点,地板都是赤裸的水泥。声音听起来在硬质表面回响。他身后的门关上了。房间很昏暗。银色光明穿透头罩,又消失了。布莱克本能闻到水的味道,加氟消毒的水,好像是个游泳池。突然之间他的头套被取掉了,他面前是个轮床。押运人都不见了。两个人站在身边,头上都戴着化学面具。一个人举着大型透明瓶子,用注射器管子吸取液体。
“躺下之前想改变主意吗?”
两部手机同时响了,一个播放《HawaiiFive-O》主题曲,一个是《星条旗永不落》。布莱克本看着周围,古登和威斯特勒都在听电话,面孔煞白而丧气。化学面具男都在轮床后面。窄窄的床边下面有几条棘轮带,还有一条警棍。
“我操他妈的。”古登说道。
一名化学面具男重心偏了偏,不耐烦地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威斯特勒僵住了,嘴巴大张着,然后说道:“巴黎。全城核警报。”
布莱克本思绪一阵模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真正怀疑自己是否理智。巴黎的事情发生了。下一个就是纽约。布莱克本看着化学面具男和等着他的轮床。这个新闻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们。他的整个身体都恢复了生机。不,他对自己说———这还早着呢。
布莱克本猛地向前扑去,双臂用力一铲轮床,轮床撞到那两个化学面具男身上,他们齐齐倒下。布莱克本接着向右一拧身,抽出警棍,挥向古登,狠狠砸在他的头盖骨上,古登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威斯特勒在角落里,无处可去。他的手向口袋里摸去,但布莱克本一棍子敲在他的手背上,威斯特勒的M9手枪掉在地上。他举起另外一只手保护自己。布莱克本把枪踢到自己身边,抓起枪。他另一只手把棍子向威斯特勒的鼻子上砸去,快到鼻尖才停下来。
“你觉得如何,威斯特勒?纽约从地图上被抹去的时候,你不想无所事事吧?”
他没有回答。
“巴黎可能已经在燃烧。带我出去,你就可以成为拯救城市的那个英雄。要不然,你就会死在这个黑牢的刑讯室里。”
布莱克本已经在各种灰色和卡其色的禁闭室里待了够长时间,现在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让他感觉有点承受不住。他站在时代广场的北端,离地铁入口的红色M形门只有几步远。只穿着飞到纽约时穿着的束腰外衣,外面罩着一件威斯特勒今天上班的时候穿着的自行车衫。威斯特勒很识趣地配合了。他的想象力足够———只是———让布莱克本拥有怀疑的好处。
他很慷慨,因为布莱克本知道他依然可能失败。他能期待什么呢?在《早安美国》演播室的旁边找到一个亮闪闪的金属箱?大楼旁边的新闻广告牌上没有提巴黎的事情。
他又在这个地方转了一圈。这里到处都是人:游客、购物者、上班族、带着孩子的家庭。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到这儿———八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来。他母亲把他从一个身着比基尼手持鸡尾酒的美女广告的门口下面拉开。他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子非常漂亮。现在那扇门和整个地方已经成了玛氏巧克力商店。现在快到高峰时间了。他可以在这儿待到午夜,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继续待下去。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前往地铁的人流更多了。在下班的人流中,一个巨型小丑向他蹒跚走来,疯狂地朝他飞媚眼。布莱克本向左一闪。不管里面是谁,如果他也向一边一闪,肯定会觉得非常搞笑。布莱克本转身离开,那个小丑又一次模仿他的行动。一个小女孩咯咯直笑,指着他俩。布莱克本快要忍不住了,他很想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不过他只是转身一百八十度,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花旗银行前面的40号百老汇地铁入口上。布莱克本扫视了那张面孔———黑色的眼睛,高颧骨,浓重的眉毛。
之后所罗门扎入黑暗中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