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山上自己的位置看到了美军的地面力量,所以迪马的小组从东北部沿着拉沙卡克公路进入了德黑兰,这条路直奔警察公园。街上洒满碎石和砖瓦。有的路段被倒下的楼房隔断了。似乎伊朗军队拥有的每辆拉赫什运兵车都在街上,每辆车上都匆匆涂上人民解放抵抗组织的标记。
“我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同了。”“与毁坏和暴乱有何不同?”
“没有交通车辆。这里曾经是交通拥堵之都。曾经有个人在开车的时候猝死了。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有人发现。”
城市现在几乎是空的。地震没有吞没的那些人,都被炸弹赶出了家园。在主商业街上,抢劫犯们大肆利用现在的混乱———人行道上到处都是电视机、洗碗机和其他商品,它们成功地被抢出来,但因为没有办法运走,只能扔在街上。佩坎车是个非常有效的伪装,它们证明像磁石一样对疯狂寻找交通工具的抢劫犯有极大的吸引力。他们往艾玛拉家开去,大摇大摆地秀出AK-47突击步枪,让想抢汽车的人打消了念头。
柯罗尔从第二辆车上的无线电呼叫。
“跟踪仪!现在能用了!我是个天才。”
“OK天才,给我们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坐标参数。”
“我现在就在找坐标。”
他们来到艾玛拉的家所在的街上,空气中充满防空机枪开火的味道,然后是尖叫和重炮雷鸣般的巨响。
“太棒了,山姆大叔进来了。让我们先把事情搞定。”柯罗尔又在呼叫。
“好的,我在中部德黑兰截取到一个信号。”
“太漂亮了,你真是位专家。你能确定是哪条街,是哪栋楼么?”
“干扰太多,我只能确定到这个程度。”
“我们就顺着信号去抓艾玛拉和魅力四射的加祖尔先生吧。”
花园和高墙环绕着宅子,但通往街上的门大开着。百叶窗和安全栅栏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格里高林和弗拉迪米尔绕着房子转了一整圈,报告这里非常安静。迪马又给艾玛拉打了个电话。
“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请快点来!”
“请到门这里来,让我们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可以信任她呢?”他们朝门口走去,弗拉迪米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不信任她。”
迪马也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他记不起来。他相信自己可以信任达维什,但是在混乱之中,忠诚可以因时而变。达维什可以设一个局让他们钻。艾玛拉可能突然失心疯,引起老公的怀疑,甚至是透露消息。如果他是诚实的话,他应该知道冒这么大的风险有多么疯狂。不过在一个被地震破坏,而且处于围攻中的城市里寻找一枚核弹,本来
就很疯狂。离门还有五米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先是打开一条缝,这条缝又变宽了。迪马示意其他人停下来,直到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艾玛拉。不出所料,她在发抖,哭泣,不过并没有动。迪马看着艾玛拉,想找出哪里不对劲。她就站在那里,扶着门边支撑自己。过了一会儿她示意他们上来。走进门厅,右边照来灯光,她站在阴影里,而那个影子突然动了一下,迪马打定了主意。
迪马没有端起枪,而是直接从腰部的AK-47突击步枪打出一个短连射。他希望自己的瞄准和原来一样准确,这样打出去的子弹就会让门后面的那个人认为艾玛拉已经被击中了。子弹会从她脑袋上掠过,冲击波正好会让艾玛拉退回到走道里。
他们呈扇形散开,准备对方作出反应。如果真要做的话,加祖尔·哈伦是个先开枪再想事情的那种人。达维什是对的。人民解放抵抗组织的情报主管———这个头衔不是很恰当———跳到门道里,挥舞着冲锋枪,像是廉价电视剧中的三流演员。走道前面再没有其他人,他又离开足够远,迪马从容瞄准,一颗子弹干脆利落地钻进他的胳膊,又穿透胳膊,击中了他端着的枪。
乌兹冲锋枪从他的手中落下,加祖尔抽搐着倒在地上,迪马冲上前去,一只脚踩住他受伤的手,另一只脚踢开了乌兹冲锋枪。
“加祖尔·哈伦?你来迎接我们,真是太客气了。”
他用AK-47突击步枪的枪口猛戳地上趴着的这个家伙的腹股沟。
“我们来这儿有点匆忙,所以就不麻烦你请我们喝茶了。俄罗斯政府想要把核弹拿回去。”
他瞄了一眼艾玛拉刚才待着的地方。她没有动弹。迪马朝
格里高林点了点头,示意查看一下。
加祖尔在地上不断抽搐,就像钩子上的金枪鱼,愤怒,失望,苦恼地哭泣,各种表情就像坏天气一样滑过他的脸。迪马的脚还踩在他的手上。
“我们还想把卡法洛夫也弄回去。你要把我们带到他们那里去。”
加祖尔不停翻动,嘶嘶地吐气。最后他终于回话了:“操你妈。”
弗拉迪米尔把手踩在他那只完好的手上:“不,你操不了任何人。你要看着我们每个人去操你老婆,先操活的,再操死的。要不然你带我们去找卡法洛夫。你知不知道哪个选择更好?”
弗拉迪米尔向前倾过身体,踩他那只手用力踩得更狠。迪马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看过很多次:一个人,被逼到角落里,走投无路,除了投降别无他选,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就会进入自尊模式,做出毫无意义的事情。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平时总是用恐惧来控制他人,情况是最糟糕的:彻头彻尾的懦夫。他看着艾玛拉,还是一动不动。
蜷曲和嘶嘶的喘气声停了下来,加祖尔的下唇开始翕动,愤怒的眼泪和着恐惧和自怜流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迪马,点了点头,一脸苦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