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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师长

柳子絮等黄衣弟子领着徐风、妙音、明月等三人绕过人机殿,便到了一座挂满丝绸门帘的八角亭子前面。

柳子絮先向亭子躬身请示道:“师傅,徐风已经带到。”

门帘内一道魁梧的影子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柳子絮与黄衣弟子退到一旁,垂手侍立。

那道魁梧的身影对徐风说道:“徐风,你有天字令?”

徐风透过洁白的丝绸门帘,只能看见三条灰色的影子,看不见面容。徐风说道:“是的。”

“谁给你的?”

“灵运宫主所赐。”

“嗯。”五爷又问,“恩师为何给你?”

徐风见门帘中人说话时没有敌意,心下一宽,说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五爷可知道驻扎在黎明山上明月国狼妖?”

“知道”

徐风继续说道:“狼妖在黎明山盘桓一月有余,四处烧杀抢掠,荼毒四民。灵运真人便亲自出手,使用风火神旗,先破狼兵,后挫狼妖大将,将狼妖大军驱逐出黎明山。其间,在下跟随在灵运真人身侧,帮了点小忙。灵运真人因此给我天字令,邀我进孤寒宫观礼。谁知贵地之人却不懂待客之道,竟将我的两位朋友监禁起来,实在令人愤懑!所以我们决意离开了!”

徐风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全部说了,然后和妙音、明月站到一起,准备随时离开。

然而,亭内却沉默了。

五爷心中只是纳闷,心想:“师傅要灭狼妖大军,我等大可代劳,何必亲自出手?然而他能说出‘风火神旗’,想必是见识过了。嗯,难道他是师傅新收的弟子吗?”

于是再问:“那,你和我的师傅是什么关系?”

“这……”这下换徐风沉默了。徐风默想:“我该不该把我是道明徒弟的身份说出来呢?罢了,还是坦白吧,免得日后落得个不敬师长的罪名!”对这五爷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晚辈是师傅道明的徒弟,在黎明山遇见灵运师祖实属偶然。今日不敢向前辈坦白,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亭中的魁梧身影尚未有何反应,亭下侍立的三十余名弟子,尤其是黄衣弟子,却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他竟是道明师叔的徒弟,我们的师弟!”

“他不是人类吗?怎么做了师叔的徒弟了?”

“道明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道明就是九师叔啊!”

“哦……”

这时,魁梧的身影、高瘦的身影、婀娜的身影一起来到门帘前,一只纤纤玉手掀起丝绸门帘。接着,门帘中走出一名身材壮实的黑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手负在背后,目光带着慵懒、七分犀利,竟令人不敢直视!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一名身材奇高奇瘦的男子,乍看之下像似一尾立起来的蛇。最后出来的是一名十分艳丽的绿衣女子,女子肌肤胜雪,五官更是精致绝伦,宛如能工巧匠用玉石雕琢而成一般!

此女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上九成男子的目光,剩下一成却是因为不敢迎接她的目光而低下头了。

徐风看了她一眼,也是忍不住心头一跳,旋即将目光调开,惊讶地想:“好美的女子!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

而场上的其他女子见了她的美貌,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但目光也无一例外地集中在她身上。

五爷和身后高瘦男子似乎对众人这等反应习以为常,并不说什么。五爷走到徐风面前,说道:“天子令呢?我看看。”

徐风从怀里取出金色的天字令,交给五爷,说道:“五爷,请!”

五爷接过,反复看两眼,有交还徐风,说道:“叫五爷太见外了,以后叫我道空师伯吧!”

徐风见他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承认了自己这个师侄了,笑道:“多谢师伯!”

道空说道:“你入道明师弟门下多久了?”

“只一个月。”

“你打我一掌试试。”

“哈?”徐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试试你的修为!”道空解释一遍。

徐风欠身说道:“晚辈得罪了!”

说罢,毫不客气地朝道空胸口拍去。这一掌,徐风就觉得拍在一堆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毫无着力点。忙将手收回,说道:“还请前辈赐教!”

道空闭目沉吟片刻,睁眼说道:“你的修为在孤寒宫三代弟子中只是中等水平。但是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却是令人惊叹!将来的造诣值得期待!”

此评语一出,不仅十数名黄衣弟子一阵讶异,就连徐风也感到十分意外。若论根基,徐风初学乍练,自然比不上数百年勤修苦学的妖仙;但是人类乃天地灵气之所钟,禀赋在万物之中最为优秀,因此徐风修行时日虽短,进境却是神速!

徐风躬身说道:“师伯过奖了!”

“你还见过其他师伯师叔吗?”

徐风回道:“还未见过。”

道空于是说道:“子絮,你带徐风师弟拜见一下各位师伯师叔吧。”

等了一会,却不见回应,道空扭头一看,却见柳子絮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名绝美的绿衣女子出神,便轻轻哼了一声,眼神却更见清冷!

一旁的师弟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柳子絮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却撞见师傅凌厉的目光,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两腿噗通一声跪下,说道:“师傅恕罪!师傅恕罪!”

道空又哼一声,冷笑说道:“平时教你的修行不记得,下跪认错倒记得没错!不过,你该道歉的是雨歇姑娘!”

柳子絮先是一愣,旋即头也不抬,两膝噌噌噌的走到绝美的雨歇面前,磕头道:“对不起,雨歇姑娘!对不起!”

雨歇忙俯身将柳子絮拉起,含笑说道:“少侠请起,我怎么受得起!正所谓‘知慕少艾’,人之常情,何必道歉?只是我这样的庸脂俗粉能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倒让我受宠若惊了!”

柳子絮起初还不敢起来,两眼望着道空征求他的意见。道空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们,算是同意了。柳子絮这才半推半就地起身了。

雨歇和师兄云遏本是深山中修行的妖仙,因为精通阴阳调和的秘术,因此被道空请来观礼,顺便请教长生之术;而云遏、雨歇师兄妹二人也想借道空平步青云,做个人上之人、妖中之妖。三个因此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

道空又对徐风说道:“徐风,你刚才说隐瞒身份事出有因,是否是因为人妖之别?”

徐风说道:“师伯明鉴!正是如此!”

道空说道:“你这样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事实上不仅人妖有别,就连妖与妖之间也有分别,各个不同的种族之间也会时常爆发战争。所以你不用过分夸大人妖之间的对立,你只要明白、留心就好了!”

徐风微微一愣,说道:“原来如此!”

道空的一番话无疑解开了徐风心中的一个结。听他的话中意思,似乎这个世间本身就充满了对立,而人妖的对立只是众多对立矛盾中的一种,不可忽视,却也不值得夸大。

道空看了柳子絮一眼,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师弟见见几位师伯师叔?”

柳子絮早就巴不得离开,向徐风等三人说道:“徐师弟,这边走!”

徐风向道空行了个礼,便和妙音、明月离开了。

待远离了八角亭,妙音笑着对柳子絮说道:“柳师兄啊,你们这儿家教好严啊!”

柳子絮苦笑道:“师傅平时不打不骂的,但打骂起来凶着呢!唉,我当时也是吓蒙了。”

妙音向他挤眉弄眼地说道:“哎,那个叫雨歇的女人有我好看吗?值得你看那么久?”

这句话倒把柳子絮问蒙了,若论风韵,雨歇胜过妙音何止十倍?若说了真话,却免不了得罪妙音,因此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徐风啧啧两声,笑道:“你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倾诉衷肠吗?”

“倾诉衷肠?什么意思?”妙音随即醒悟,捶了徐风背心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还没治你的罪呢!你倒先编排起我来了!”

妙音吸收了九千名婴儿的邪煞之气,力道惊人,虽然只是轻轻一捶,却让徐风向前趔趄了两步,痛得徐风脖子一昂,差点经不住叫出来了。徐风又听说她要治自己的罪,问道:“我罪从何来?”

妙音脸上似嗔似喜地说道:“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也偷偷看了雨歇两眼?”

徐风倒是直言不讳:“是啊,她那么漂亮,百年难得一遇,当然要多看两眼才划得来啊!”

妙音娇嗔一声,说道:“去死!”抬手又要打徐风。

徐风忙跳到一边,说道:“喂喂喂!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妙音也意识到刚才可能下重手了,咬咬牙,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徐风笑眯眯地蹭到妙音身边说道:“诶,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吃醋了?”

“吃醋?”妙音一对妙目瞪得圆圆的,夸张地说道:“谁吃醋了!”

说着,徐风、柳子絮、明月等人都笑了。一行四个边走边笑,很快就到了地机殿,拜见了徐风传说中的几位师伯。地机殿中共有四位师伯,分别是道成、道住、道坏以及道隐。道成和道住都是一身头陀打扮,身披黑色镶金丝的袈裟,亦佛亦道;道坏则身穿道袍,满脸横肉,凶霸之色十足,和他的名字十分匹配;道隐却和道坏截然相反,浑身散发着一股书生气。

四人正在地机殿接待各方宾客,和徐风见过面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出了地机殿,柳子絮便将几位师伯简单介绍一番。原来,道成、道住、道坏、道空四个本是修佛的,因为杀业深重,以致心魔萦绕难除,于是转而拜当时三尸神已斩其一的灵运为师,修炼长生之术。而灵运真人有他们四个相助,方在黎明山开辟了如此广阔的天地。而道隐,则是秘境开辟以后收的弟子。

四人边走边聊,忽地听见背后一阵喧嚣嘈杂,回头看时,却见原本白茫茫浮满流云的天穹多了一片异彩。这片异彩由青、黄、赤、黑、白五色神光组成,五色变幻,瑰丽绝伦。

明月不是修真者,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觉得流光溢彩的十分好看,但徐风、妙音、柳子絮三个都是惊异万分。

“五色霞光!这是金身圣人降临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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