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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商议(完)

“嗒嗒~”一个模糊的身影快步接近了寂静而又广袤的暗夜幽魂湿地————一个位于亚德拉斯大陆北部神奇而又诡秘的湿地。此时正是黎明之际,万物生机经过黑夜的歇息在此刻开始散发其自身独特的美丽,晨雾在逐渐解散凌晨时的聚会,腾出宁静而又芳香的空间迎接穿透云层的晨曦。

真是一个让人陶醉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巴恩正感受着这一片土地的升华,他对这个陌生地方的第一感便是能与北之冰雪群岛那得天独厚的美景媲美,与世无争。如若此行不是为了那些预定好的事情的话,巴恩肯定会停下脚步来好好欣赏这番美景,或者可以考虑住上几天,可现实就是现实,他逃脱不了。

“岚。”他把脚步停在了森林前的一个长满绿草的小土丘上,回想着黑暗继承者首领奎尔·艾迪斯跟他说过的话,以及前几天在世界冰山雅维恩和岚·斯图交谈前发生的事情,那名经过他身边的老者留下的那句话,那句似是向他预示着未来的话,那句让他感到不安的话。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了,不过却是以另一种形式……”

当老者说完这句话之后,岚的呼喊声便从巴恩的身后响起,而当他转过身去与老朋友在雪山相见时,那名老者却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巴恩试图利用眼力去找到这名老者,但却被潮流般的人海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了他的努力,直到最后,直到他放弃了这个无用功为止。

他的老朋友岚·斯图带着他又一次地欣赏了数年一度的雪暴族庆典————寒霜节,并告诉他适逢这种节日来自世界各地的能人异士都会聚集在这个地域之中,所以即使遇到一些神秘的人说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也是见惯不怪的,岚让他放松一下并且忘记那句话还有那名老者,不必为此绷紧神经。

接下来巴恩在雪暴族停留了短短的两天,在这两天中他和岚无话不谈————从岚当任雪暴族大祭司一事开始,到巴恩的日常生活,再到发生在身边的一些趣事,接着便是黑暗继承者事件的一些嫌疑,奎尔·艾迪斯的委托,脑海中的梦魇以及岚在近段时间来被噩梦困扰等等。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言语之中谈及到,而两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给对方提供建议和意见,把握每一个细节,让每一次的谈话都变得轻松和舒服。

只是在交谈的最后,岚留意到了巴恩内心仍然存在着一些焦虑,于是他便将巴恩带到位于雪山之巅的唯母神像内那泛着阵阵光芒的冰泉旁————那是每逢寒霜节时便会不断地沿着雪山冰道往下流的清甜泉水的源头,这些泉水在寒霜节中有着特殊的定义,它们都被称之为神的恩赐,是雪暴族信奉的唯母之神的精灵。

岚让巴恩放下所有的杂念,并尝试静下心来冥想,让泉水之灵引导他的思维,洗涮他的灵魂。岚相信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做法,可以让冥想者更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让冥想者预测自己的未来,判断自己的选择是否合理。现在巴恩正处于这样的一个瓶颈中,岚没有任何的权利左右他的想法和做法,但冰泉所给予的寂静空间和纯洁气息却能这么做,即使这只是一口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泉池而已。

很显然,这个成效出乎岚的意料,冥想之后的巴恩似乎比以往更清楚此刻的自己,那个还为揭露阴谋一事处于犹豫的情况已经消失不见了。岚并不反对他做出的决定,相反,他比谁都支持巴恩接下来的做法————长途跋涉,冒着生命危险,冒着被所有国家通缉的风险去寻找600年前的真相。但岚不能加入他的队伍,至起码不能是现在,因为雪暴族有着一大堆属于他的工作在等着他,身为大祭司的他不能就这样抛下一切然后和一个外族人离开这里,这很不负责任,而且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而在巴恩离开之时,岚向他赠送了一份古旧的雪暴族魔法卷轴,那是岚在工作室努力翻查了半天才找到的一份他认为可以派上用场的卷轴。这份卷轴已被厚尘覆盖,但其内部咒文依旧清晰可见,它能让使用者在被蛊惑之时变得清醒,心如止水,而前提则是必须得熟读卷轴之中的咒文并能娴熟地运用。

他相信,在这个旅途之中巴恩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会这个咒语,无论接下来要走的路有多么的艰难,这个法术都能让巴恩时刻保持清醒,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也是岚唯一能做到的最有意义的事情。

“呼~”一阵潮湿而又清新的微风如大自然的手般从巴恩的脸上轻轻掠过,并将他从回忆之中带回到当下。

“我还记得这该怎么做。”巴恩定了定神,黑暗继承者的首领给予他的那块吊坠此刻已被他放在小土丘上,“这里就是暗夜幽魂湿地了,这不会有错的。”

朝着这个吊坠施展一个攻击魔法,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个非常简单的攻击魔法,谁都会,太容易了。

巴恩需要清理一下目前的思路。

它会触发接下来该会出现的事情,该会出现的人。

梅斯菲隆?梅斯菲德?还是梅斯菲尔德?

噢,凌乱的名字,大概就是这么个念法。

管他呢,来吧。

“嘶~”巴恩确信这个攻击魔法已经在此刻施展了三次,但这块吊坠并没有如其所愿般发生什么变故,就连是关于色泽的一丝变化也没有发生。

“噢老天,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地方,可不要是一个恶作剧啊!”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巴恩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在他眼前————那个在奎尔·艾迪斯口中提到过的牵连着这块吊坠的神秘人。在等候的期间,巴恩也尝试过用不同的魔法和方式去攻击这块吊坠,例如施放一个更具力量的攻击魔法或是抛向高空让其重重的落下,但得到的答案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无奈。

“这不会是恶作剧。”一支冰冷的法杖悄然无声地抵在了巴恩的后脊上,“但我有必要先弄清楚你是否在搞恶作剧。”

“你是那个所谓的接头人?”巴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了一跳,他尝试记起这个人的名字,但脑海中的思维竟无法协调。不过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他竟然没有留意到有人已经接近了他。那么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法杖并没有离开巴恩的后脊:“毫无疑问。”

“回到话题当中。”对方说话的语速很慢,巴恩能听得出他的字里行间中透露着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我不希望听到一个谎言,关于这个吊坠的谎言。”言外之意,他在审视着巴恩的身份,是世界各国政府派来的间谍,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敌意的普通人。

巴恩同样也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我的这些举动是有特别的目的的话,此时此刻在这片草地上就不止你我二人了。”

“的确不止你我二人,因为还有一个鲁莽的家伙在快速地靠近。”神秘人打断了巴恩的发话,如同公正的法官在审视眼前的骗子般,“我该不该相信你呢?还是应该杀掉你呢?我可不喜欢撒谎的人。”

巴恩能够理解他的猜疑,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回答了一句,以表示自己和这名所谓的鲁莽的家伙毫不相干:“牧法从不撒谎。”

“牧法?”神秘人提出了一个质疑的声音,”牧法的确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但这并不是一个护身符,任何人都会撒谎。“

“我相信奎尔·艾迪斯不会让我来送死的。”巴恩并没有显露出惊慌的神色。

”喔,是吗?奎尔的确是个好人。那么现在不要说话,不要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让我来看看这个鲁莽的家伙是谁?“神秘人悠哉悠哉地握了握法杖,就好像他早已知道答案一样慢慢地呢喃出一句咒语,”你去考验一下这个闯入的家伙吧,看看他的实力倒地去到哪一个层面。“

”我?“巴恩发问到。

”不,不是你,我指的是另一个我。“神秘人收起了法杖,并放松了对巴恩的戒备,”一个很高级的法术,在牧法的字典里似乎是被称为人偶替身,我猜得没错吧?“

“人偶替身?”这个法术的名字对于在蒙尔雅维纳王国任职牧法有二十八年之久的巴恩来说并不陌生。

在曾经的交流会上,的确有人提及过这个法术,但几乎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因为人偶替身这种很少能看得到甚至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法术是非常神秘的,神秘得就像是古老的故事消失的国度一样。

有一位年过七旬的牧法长老曾递给过巴恩一本自己编译的厚重书籍,并告诉他人偶替身只是无知的学者为这个神秘的法术起的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而已,这并没有任何的权威性。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法术和燕月之幽的巫医们所用的灵魂人偶不相上下,但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说法,大错特错。巫医们所使用的灵魂人偶虽然同样也是使用替身来为自己完成一些事情,可这些替身并没有本体的意识,控制者必须得全神贯注地去操控它,引导它,以免于其失去精神链接,失去动力。而往往这些时候,都是巫医们最为容易被袭击的时候,也是最为容易分心的时候。

但!

但?

但那个神秘的法术却不会出现诸如此类的副作用,它能创造出一个和本体一模一样的人,拥有一样的意识,拥有灵活的思维,拥有对环境的判断,同样也拥有自我的情感。换句话来说,敌人将会应对两个拥有相同实力的施法者,这才是这个法术最为强大的一点。

长老对巴恩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着这种法术的绝迹,如同年迈的狮鹫再也无法探索未知的领域般,除了渴望以外也就只剩下奢望。

“幻体魔法。”当巴恩问及这个法术真正的名字时,长老为他翻开了那沉重的书籍,并将那无力的食指停在一段文献记载之中,“我是这么称呼的。实际上不是因为没有人使用这个法术而显得其神秘,而是因为能够使用这个法术的人少得可怜,甚至没有。”

“这意味着这个法术非常的……”

“非常的耐人寻味,而又非常的宝贵。”长老抢过了巴恩的发言,“想一想,两个自己。”

“两个自己。”巴恩抿了抿嘴。

“一个不错的对手。”一声回应打破了巴恩的回忆,“你猜得没错。”

“他不会看错人的。”神秘人扬了扬嘴角。

“噢,天啊,这让人如何分辨真伪?”巴恩以为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去观赏这个神秘的法术,但当他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穿着墨绿色布衣的人时他还是被惊呆了,“梅斯菲尔德,对,就是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

眼前瘦弱的梅斯菲尔德并没有回答巴恩,待他解除了幻体法术的咒语效果后,才悠悠地转过头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喜欢下雨的感觉,那是多么的美妙…………但这也意味着这里即将下雨,所以,来吧,迎接那名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的秘法者吧。”

“你们所想要知道的有关于真相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向你们讲解。”梅斯菲尔德走在巴恩的前头,“其实在你刚用魔法攻击那块吊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敌是友了。”

“这块吊坠有着特别的含义?”巴恩能感觉到梅斯菲尔德的言外之意。

“这是奎尔最为之珍惜的一个宝物,他从来不会轻易地将它取下然后……”一段沉重的话语伴随冷涩的微风轻淡而又无力地飘向巴恩的双耳,“但它却出现在你的手里。”

“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你用魔法攻击吊坠从而惊动我的那一刻,我以为是他。”梅斯菲尔德停下了那本来轻快的脚步,“我知道他在追寻真相的时候凶多吉少,但我只是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同亲人,唯一的。”

巴恩发现自己在这时候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才好,只好支支吾吾地问到:“黑暗继承者是被陷害的?”

梅斯菲尔德选择了沉默。

“他们从来就没做过任何的错事。”半晌之后,梅斯菲尔德说出了那句埋在心里许久的话,那句将会在日后见证真相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呐喊出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来寻找真相的人?万一,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呢?”巴恩问到。

“我说过的,在你攻击吊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站在哪一方。”梅斯菲尔德说到,“如果奎尔·艾迪斯不信任一个人,那么这块吊坠是永远也不会出现在那个人的手里。”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选择在死前毁掉它,毁掉这块连接着我与他的思维的吊坠。”穿着墨绿色布衣的人慢慢地抬起了他的右手,感受着那即将从天而降的清凉雨丝,“既然有人能触发这个吊坠的法术,那么也就意味着奎尔非常信任这个人,就如同在你眼前的那名秘法者一样,无可非议。”

“他还找了另外一个人?刚才那个急速靠近的家伙?”就如梅斯菲尔德所说的那样,刚才还在努力地拨开云层以便于照耀大地的晨曦此刻再度被沉闷的乌云遮蔽,微风细雨也在同时开始漫无目的地飘洒在巴恩的脸上。

“这个人,就在你眼前。”梅斯菲尔德把脚步停在了一颗水紫树旁,“远道而来的朋友,很抱歉我用这样的方式去考验你们,但我只是想看看奎尔所选择的人到底能不能胜任,胜任一切。”

“以及能不能被我所信任。”梅斯菲尔德的言外之意便是直指刚才和巴恩的第一次对话时,巴恩的言行举止并没有让他失望。他虽然能猜到巴恩是敌是友,但他还是想看看这名继承了吊坠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还是一个诚实忠厚的人,或者是一个奸诈之徒。

而从情况来看,巴恩值得信任,因为他并没有撒谎,他的确和那名鲁莽的人毫无关系。

“和你交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来试探一下我的实力而已,所以我表示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一个穿着比较朴素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从水紫树旁走了出来,在巴恩的眼里这个陌生人就好像从第二个空间走出来的一样,因为他在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水紫树旁有人。

“看来就只有我们三人了?”年轻人看了看周围。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梅斯菲尔德慢慢地解下了遮掩着脸容的纱布,“我想大家都很乐意知道彼此的称呼。”

“巴恩。”久经岁月刻画的人率先开口,“我的名字,巴恩·佩里克,我的年纪比你们都大。”

“毋容置疑。”年轻人看了看眼前这位敦厚的大叔,然后开口说到,“来自伊利亚特王国布尔布洛的弗朗西斯,一名秘法者。”

“一名非常有前途的秘法者。”揭开了面纱的人补充到,“雨雾法师梅斯菲尔德乐意为你们解答一切的疑惑,但现在先跟我来,先去我的住所。”

“这几天我留意到有陌生人闯入到我的警戒范围中,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至起码从我顺利布置下警戒结界的那一刻开始是没有发生过的。我尝试去找到这名不速之客,但这个人却再也没出现过了,我的布谷鸟不能为我提供有用的情报,我的法术似乎也不能更好的维持这个结界。”身形瘦弱的梅斯菲尔德一边快步的带领着两名已经算是同伴的人走向森林深处,一边向他们讲解着自己的不安,“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即使我习惯了这片森林死一般的寂静,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危险在蔓延,这感觉真不妙。”

“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比你们所想象到的更加凶恶,更加艰辛,也更加的险峻,这是我得先告诉给你们听的,如果你们现在还处于犹豫不决之中的话,那么我建议你们还是先退出,我不会怪责你们。”梅斯菲尔德说到,“毕竟黑暗继承者这个组织已经全军覆没了,所以你们可以想象仅靠我们3人的力量去做276人所未能做完的事情……那意味着什么?”

这听着非常的吓人,让人感到完成任务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可巴恩是一个成熟的人,他经历过很多事情,如果单凭三言两语他就会放弃的话,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他摇了摇头:“尽力而为。”

梅斯菲尔德满意这个答案,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弗朗西斯的身上。

他等待着这名秘法者的回答。

弗朗西斯留意到了这一点:“奎尔曾在那封红邮信中跟我提到过,哪怕你安安稳稳奉公守法地过日子也好,只要真相不揭露出来,只要背后的阴谋家们不铲除的话,那么每个人迟早都会活在阴霾和恐惧之中。恶果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增长,那时候总得有人站出来。既然如此,为何不在现在就把以后要做的事情先做了呢?我们三人的能耐的确有限,但我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

“正如奎尔·艾迪斯所说的那样,我相信你们,但我们缺乏考验。”他们当然缺乏考验,考验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噢对了,我刚才说错了一点。黑暗继承者并非全军覆没,还有一个人躲过了那一劫,他给我发过信息鸟,我知道他现在很安全,我们理应去他那里获得更多有用的情报以及一些更好的指示,但我们还是得先去拿到那两幅至关重要的卷轴。”

“两幅卷轴?”一头棕色头发的弗朗西斯抓到了要点。

梅斯菲尔德带领着他们走过了相当长的一段路,最终将脚步停在了一座被三棵参天大树围绕着的深绿色房子前:“对,两幅,但它们都在不同的地方,换言之……”

“……我们要走很长的路。奎尔曾经想将卷轴存放在我这里,他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很荒唐。”边说着,梅斯菲尔德边抬起法杖,对着眼前的一片草地轻轻一拨。

“没有永远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草地开始慢慢地变暗,如同亮丽的色调在被慢慢地被洗去一样,最终化为泡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各种湿地植物所覆盖的水域。

一片让弗朗西斯和巴恩也不禁摇头称赞的水域。

在这片水域上,一些殷勤的古灵(喜爱于晨露的浅绿色细小生物)正三两结队地穿梭于纳兰草上,似在巡逻着这片水域却更像是在嬉戏,丝毫没有留意到正停留于水域之外的三名不速之客;同样还在这片水域上忙碌着的还有那些漂亮的布谷鸟,它们聚在了一起然后很快又分散开来,在绕过一些湿地植物后便又再度聚在了一起,在飞行的过程中它们还不忘发出一些独特的声音,一些似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声音(暗号?信息?);当然,在这片水域之中还居住着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它们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忙,可它们依旧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

“这实在是太棒了。”弗朗西斯赞不绝口,他原以为这片水域会如沼泽般灰沉,但却是出乎意料的清澈,清澈得就连是浅水之下正在畅游的蝌蚪和鱼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噗~”这时,一块足以承受两个成年人的大木板慢慢地从水底下往上浮,与紧随其后一同上浮的其余木板连成一片,最终形成一条浮于水面上的小道。

“欢迎来到我的住所,我称之为梅兰普顿,一个非常有味道的名字,在图腾族的语言里它的意思就是‘森林之家’。”梅斯菲尔德一边推开那扇有些历史的木门,一边像导游般带领着身后的两名来访者进入了自己的住所,“这里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感觉如何?”弗朗西斯环顾着四周。

梅斯菲尔德拿起法杖对着屋外的那片水域挥了数下,直到它恢复成原本伪装的样子之后,他才关上门并为两人沏其茶来:“只是热闹点而已,可惜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这里有很多的书籍,和我导师的书房一样,除了书籍,还是书籍。”巴恩被那宽大的书架吸引着,一边走过去浏览书籍的排列顺序,一边向身后的梅斯菲尔德询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书籍的?难道是你的父母为你购置的?”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问题,当梅斯菲尔德听见巴恩问及他的双亲时,他如触雷般不禁一顿,直到沏满茶杯的热水溢出后灼伤他的手指时他才从回忆之中惊醒过来。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问题,也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可碍于巴恩并不知情,于是他只好无奈地再一次把答案说出来:“他们已经死了,那些书都是照顾我的老爷爷留下来的,可是他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然,他的回答也让巴恩的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很抱歉,梅斯菲尔德,请原谅我的愚昧。”

“没事,这不是今次谈话的重点。”边说着,穿着墨绿色布衣的人边将两杯已沏好的茶慢慢地递给两位到访的客人,“尝尝这个,森林菇茶,森林菇是在这屋子上的大树中摘下来的,我挺喜欢这个味。”

“味道还是不错的。”弗朗西斯淡淡地喝上一口森林菇茶,然后又是一口。

接着又来一口。

“嗷~”一旁的巴恩却不这么认为,茶水刚一流进他的嘴里的时候,他便如嘴里跑进一只肮脏的小动物似的迫不及待地将其吐出,刚开始梅斯菲尔德还以为是热水呛到他了,但很快巴恩便否定了他的这一个猜疑:“我讨厌这个味道,噢天啊,我再也不想喝这种茶了。”

弗朗西斯反驳到:“噢?这种来自于大自然的茶叶在我的家乡都被称为‘最真实的茶叶’,它们的味道永远都是最好的,你该放松自己然后再尝试去品尝一下。”

“我对这可不感兴趣,这种‘真实的茶’还是交给你来欣赏吧。”巴恩一屁股坐在一张由长眠松的树叶织成的沙发上,并有意地将茶杯往一旁的弗朗西斯推去。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那位老爷爷看来也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啊,这么多的书籍,得花上多少年的时间才能看完啊,而且还编排得这么有序,这让我想起了蒙尔雅维纳王国的那个大图书馆呢,还有那些回旋的木梯!”

梅斯菲尔德微微一笑,将脚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老爷爷跟我说他来自遥远的一个湖泊旁,他在那边长大的,和我一样也是从小就喜欢看书的,所以就拥有这么多的书籍。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地方了,他舍不得那些书籍,于是便将它们也一同搬了过来。”

“遥远的湖泊?”弗朗西斯皱了皱眉。

“静神湖。”

“奥格拉大陆的静神湖?”

“奥格拉的静神湖。”梅斯菲尔德再次确认到。

“一个神奇的地方啊,听说那里定居着一个远古的种族呢。”弗朗西喜欢这样的话题,这是他的爱好之一————探秘。

此刻的他就如同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一样,两眼放着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紧张得手舞足蹈:“那可是我一直想去却一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啊!”

“我们总会去到那个地方的。好了,现在我们得回到重点上。”边说着,梅斯菲尔德边从一旁那高耸的书架中取出三张精心编制的地图,并将它们逐一排列在整洁的书桌上,“我早已设定好路线,按着它的指示来走的话我们会很快到达每幅卷轴的所在地,但即使我选择最快最短的路线也好我们都得要走很远,这意味着我们会遇到很多的阻碍,很多的威胁。”梅斯菲尔德着重提醒到最后一点。

“接下来我跟你们说说被设定好的路线,看这里。“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各处标记,”我们现在就在亚德拉斯大陆的暗夜幽魂湿地中,按着路线来走的话我们的下一站是位于这个大陆最南的小镇南角镇,到达那里之后我们会搭乘飞艇飞越洛索海洋,在那之后飞艇会把我们带到萨克斯大陆最北面的小镇冬虫草镇,借着我们就得要继续赶路了。第一幅卷轴就位于萨克斯大陆中部的法师炼狱,可在到达那个地方前我们必须先得经过三个不得不让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地方。”

“鬼幽神禁,永夜城燕月之幽以及南渊天之宫。”

“燕月之幽可是一个出了名的犯罪率最高的城市,连巫医这种不被认可的职业都能够在那里自由出入,如果我们非要途经那个地方的话,恐怕会遇到不少麻烦。“弗朗西斯问到,”我的意思是,我们难道不能绕过去吗?”

梅斯菲尔德摇了摇头:“我们不得不冒险,因为我们不是在旅游。”

“拿到第一份卷轴之后,我们就得立马赶往西南部的艾斯欧尔找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会在第一份卷轴的最后提及到,他会告诉我们第二幅卷轴具体藏在那个地方。接下来就是搭乘飞艇飞越伊利亚特海,然后从月石森林出发跨越大半个奥格拉大陆抵达著名的山中城市格兰瑟姆,最后就是根据那个人所提供的准确方位找到那第二份珍贵的卷轴。”深绿色房子的主人把手指停在了第三幅地图上最后的一个标记处,“在奥格拉大陆中我们将会经过托尔诺塔斯,战曲,以及静神湖等几个重要的地方。”

“在这之后呢?”弗朗西斯轻声问到。

“两幅卷轴会给我们提供不少有价值的线索,而这些线索会影响着我们的计划以及行程,所以之后的事情必须在得到卷轴之后才能计划。如果提前计划好的话,我怕到时候又要改动,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卷轴所提供的线索会是怎样的。”

“我们得去诺斯兰首都贝德拉斯特尔中一个叫秘库的地方偷走一本叫《巴拉克拉禁术录》的禁书。”巴恩从衣服的暗格中慢慢地摸索出一张被折叠好的纸张,“奎尔·艾迪斯临死前告诉过我,他们在秘库中的一本叫《逆编年》的书籍上撕下了这张纸,这张纸上记载了数百年前存放于秘库中的一幅名为《永恒阵法》的珍贵卷轴被盗事件。奎尔认为这件事和那些阴谋有关联,他需要我们找到那本禁书,然后从其中翻查出《永恒阵法》的具体意义,这样或许会找到更多的一些蛛丝马迹。”

弗朗西斯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然后提出了一个疑问:“我知道那个秘库,它可是世界上防卫最森严的图书馆,我想如果单凭我们三个人就想去偷取资料的话,会不会有点天方夜谭?”

“我们不得不去。”梅斯菲尔德握紧了那张由巴恩递过来的纸条,叹了口气道,“我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让我们走分岔路的。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成效不是和它成正比的么?风险越高,收获越大。”

“不冒险,怎么有资格接近真相呢?”他的发言就如行军前的誓师般有着折服人心的说服力。

但弗朗西斯还是察觉到梅斯菲尔德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这一点忧虑就如弗朗西斯所担忧的一样,成效真的会和付出成正比么?

谁也不知道,但还是得去冒这个险。

“既然路线已经设定好了,那么经济呢?”巴恩说,“路途那么遥远,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走完的,所以我们必须得有一些钱。”

“这倒不用担心,在出门前我可是静悄悄地拿了一笔钱,这大概可以撑一段时间。”边说着,弗朗西斯便从身后的背包处摸索出了一袋装有月钱和硬币的包囊,“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呢。”

看着那小得可怜的包囊,巴恩不禁叹了一口气:“多少?“实际上,他能猜到个大概。

”40个天月,还有几十个眉月和碎月的硬币(全世界通用的纸币和硬币,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图案来决定币值的大小)“他猜得没错。

”这点钱根本撑不到法师炼狱,单是搭乘飞艇飞越洛索海洋都得花去接近一半的钱了。“一旁的梅斯菲尔德把巴恩想说的都说了出来,然后又不急不忙地转身走向楼上的卧室,翻查了半晌之后才下楼回到两人的跟前。

”哐~“梅斯菲尔德将手中那袋正不断发出硬币碰撞声的沉重包囊扔在桌子上:“这不是硬币,这是纯金币(金币由纯金打造,每一颗的价值都相当之大),是奎尔留给我的,他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会用到这笔钱那样。”

看见那金光闪闪的金币,弗朗西斯也不好意思地将那小得可怜的包囊塞回自己的背包中,然后才转过头来追问到:“那么现在我们还缺什么?”

“只要有了钱的话。”梅斯菲尔德慢慢地折叠起那几张地图,“我们几乎什么都不缺。”

“当然。”巴恩说到,“那么我们是现在出发吗?”

“不,我们明早才出发,而现在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一些重要的事情。”穿着墨绿色布衣的人从一旁的书架中翻找出一本笔记本,并将它放在眼前的书桌上。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有关于真相的部分蛛丝马迹记录在这本笔记本中,我原以为这本笔记本再也派不上用场了,我还打算把它收藏在书架的陈设柜中。”梅斯菲尔德翻开了这本笔记本,“要想想,如果奎尔成功了的话,那么还会需要用到这本笔记本么?我可真天真,天真得把所有事情都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

“天真得以为他们……他们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顺利地揪出藏在幕后的阴谋家,顺利地找到真相……他和我在这间老屋子彻夜长谈的时光,他和我攀爬到树顶观察星空的时光,他和我在森林散步的时光……这一切都如昨日发生般让我记忆犹新,可我却再也不能见到他还有他的同伴们了,这……这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巴恩和弗朗西斯并没有发言也没有打断他的感触,因为他们知道梅斯菲尔德在诉说着思念之余也在为他们即将要进行的长途冒险做最坏的打算。两人静静地站在一旁相互对视着,似乎用眼神就能表达出彼此之间的情感,直到梅斯菲尔德翻开那本笔记本为止,他们才将眼光转回到笔记本之中。

“海兰族曾派遣过两批人执行任务,而最后的那一批就是黑暗继承者。奎尔曾告诉过我,第一批执行任务的人是在30年前出发的,他们找到了不少的线索,其中最为重要的则是一副名为《海盗卷轴》的卷轴,内里记载了600年前海盗族首领对受命进攻亚特兰蒂斯一事的回忆和之后他自己暗中调查某些神秘能量的事情。“

”原来黑暗继承者之前还有人暗中调查真相……“秘法者若有所思地说到,“那么他们在哪里?他们的结果如何?”

”这一批人的命运和黑暗继承者一样,结局都很悲惨。那些躲藏在幕后的势力就像寄生虫一样一直寄生在幕后,寄生在人群中,他们似乎从未消失过也从未现身过那样,在他们发现了那批人企图接近真相的时候,他们毫不留情地将那批人围堵于一个地方上,然后像对待黑暗继承者那样对待他们,赶尽杀绝。”梅斯菲尔德边说着,边不断地用手指指示着笔记之中对这件事的记载。

”哪个地方?“

”冉遗古陆。“

”冉遗古陆?“梅斯菲尔德能感到弗朗西斯的话语之间在表达着一些说不出的疑惑。

”对,也就是黑暗继承者被多国联军围捕的岛屿。“

”两次都在冉遗古陆,究竟是因为走投无路而逃到冉遗古陆,还是因为冉遗古陆和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有着莫大的关联。“弗朗西斯似乎找到了一些端倪,”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们是在给我们一些别人所不能发现却又如此明显的指引。“

”这是一个信号。“巴恩想起了阿方索在冉遗古陆上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让他现在开始认为非常有道理的话。

……他们为什么要硬闯这里?他们都知道冉遗古陆被严密监控着保护着的,如果硬闯这里的话他们或许会损失惨重,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愚蠢的家伙,愚蠢的家伙可不能让无数大国焦头烂额的……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身后就是多国联军,所以他们是迫不得已才登上冉遗古陆的……

……你觉得这种幼稚的借口能说服你自己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登上冉遗古陆是有目的的?……

……天知道……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们放弃了逃生的机会……

……他们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他们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他们放弃了逃生的机会……

在这句话重复了数次之后,巴恩更能肯定自己的观点:”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他们是海兰族人,他们能生活在海底下,他们本可以回到海底下,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天啊,他应该早点猜到这一点才对的,这样一来他就不必在那个树洞中浪费掉奎尔的宝贵时间,他或许也就能够知道得更多一点。

他发自内心地狠骂了一声自己的愚蠢。

“你们猜得没错,但我们并不知道冉遗究竟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曾记得在奎尔和我最后一次的谈话中,他告诉过我第一批执行任务的人初次来到地面世界时是在冉遗古陆登陆的,而这一批人和奎尔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多次偷偷地登陆过冉遗古陆。”梅斯菲尔德补充到,“奎尔在这片古陆上做过一些事情,一些能够窥探过去的事情,一些第一批人并没有完成的事情,而这一切都被记载到第二幅卷轴之中。他并没有和我倾谈有关于这方面过多的细节,似乎就连是他自己也被混肴了一样,或许他需要我们自己找到真相。”

“那我们不如冒险一点,直接去冉遗吧,或许能够更快地找到一些更具说服力的证据?”巴恩依旧在想着冉遗古陆与黑暗继承者的关系,他开始重视起冉遗古陆这个神秘地带了。

梅斯菲尔德摇了摇头:“冉遗古陆一直被世界之眼监视着,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这个地方肯定会被着重地关注和留意。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如若他们是通过冉遗古陆来给予我们信号的话,那么也就同样在警告我们一点,那就是为了登这片岛屿,他们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点确实不可行。“弗朗西斯同样也摇了摇头,”我们必须得先拿到两个卷轴,然后结合所有掌握到的资料再分析登岛的可行性。不过,我担忧的是在拿到两块卷轴之后,冉遗古陆上还会不会存在着对我们有利的证据。”

”30年来,两批人都能在这个岛屿上找到证据,我相信再等一年半年也不是问题。“事实真的如此吗?梅斯菲尔德并不敢确定,他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但他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一点,他翻过了几页纸,然后把手指停在一项记录上,”现在,我们该谈谈一些细节,一些我在和奎尔交谈时发现的细节,一些让我觉得有嫌疑的细节。“

”第一,《海盗卷轴》中的海盗对当时发生的事情的回忆。“

”第二,那名海盗首领在调查神秘能量的事情。“

”第三,那些幕后的黑暗势力。“

“第一点,那名海盗首领是受命进攻亚特兰蒂斯的,那么是因何进攻亚特兰蒂斯呢?是因为海兰族如那些幕后势力所说的那样企图颠覆世界?还是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呢?我们姑且抛开海兰族是罪犯这一点,那么答案就显然而见了。”

“有人在指使着这名海盗首领进攻亚特兰蒂斯,从而起到借刀杀人的作用。”弗朗西斯不禁一惊,“而这个人或者是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幕后势力了。”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在稍微地理清了思路之后他才继续把话说下去,“总得有个原因,他们进攻亚特兰蒂斯的原因。是什么原因我想我们都不清楚,但这个原因肯定是个关键点,是它导致亚特兰蒂斯的覆灭,而同样是它导致更多的事情更多的阴谋诞生。我认为海兰族事件并不是600年前发生的事情的开端,反而只是一件用于过渡的事件。如果以时间线来排列顺序的话,我认为海兰族事件是时间线中发生的第三件事或者是第二件事,但绝不可能是第一件事。所以,如果我们找到他们攻击亚特兰蒂斯的真正原因的话,我们或许就能通过这个原因往上追溯,追溯到一切的开始,追溯到这个原因这个阴谋的诞生的时候,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有意思,这一点我和奎尔都未曾想过,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海兰族是无辜的之上。虽然我很了解黑暗继承者这一批人,但我却不了解600年前的海兰族。”梅斯菲尔德来回地踱着步,“而即使是奎尔,也不清楚600年前海兰族有没有参与到某些神秘的事件之中。海兰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也没有透露太多,他们似乎有着一些说不出也说不清的理由。我们不妨想一下,当时的海兰族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惹得幕后的阴谋家们大动干戈把海兰族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屠杀殆尽,我想这不会是单单的说错话之类的,这肯定是一些让阴谋家们不能容忍的大事,就像把一个人惹怒了那样,如果超过了那个人的底线和极限的话,他肯定会暴躁如雷,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惹怒了他的人。”

梅斯菲尔德忽然停下了脚步:“所以,第一批人和奎尔之所以那么拼命地去探寻线索,更多的是去调查海兰族在600年前究竟有没有参与过某些事情。”

“你指的是,坏事?还是,好事?”巴恩问到。

“不,都不是,因为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起因和经过,以及真正的结局。”深绿色房子的主人再一次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真想铲除掉海兰族的话,无论是好事或者坏事都能成为借口,他们总能找到铲除海兰族的理由的。”

“那么就先不要管这件事,我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好事坏事。因为在没有接触到任何和真相沾边的线索以前,我们有关于海兰族做了些什么样的事情的猜想都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胡乱猜测,因为这一切本来就错综复杂,越是猜测,越是凌乱。”弗朗西斯有着处理复杂问题的大量宝贵经验,他知道如果继续胡乱猜测下去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迷惘?混乱?愤怒抑或复杂?无论如何也好,那都会让人不好受。

弗朗西斯敢肯定。

因为他曾经尝过那种滋味:“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有关于真相的每一条线索,还有每一个细节,然后一起商量,一起研究,一起推测,但在找到任何线索以前,我们不要先将自己放进混乱的思维风暴之中。相信我,如果非要那样做的话,你们会很辛苦的。”

当然,他并不是一名新闻工作者,也不是一名凶案调查组成员,可他同样喜欢调查每一件事情,每一件让他认为背后还隐藏着真相的事情。

他喜欢这份工作,喜欢那种神秘而又严肃的感觉,那种感觉总会让他精神抖擞,让他兴致勃勃。所以,在很多的时候他的父亲都能看见他在自己的工作室中埋头苦干,在某个学术议会上分神,在卧室中勾画着每一条线索的关系图;他的父亲也曾看见过他在线索中混乱,在谣言与真相中迷惘,在顺序的排列中抱头痛哭……他的父亲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

他的父亲比谁都清楚弗朗西斯的这般专注力迟早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迟早会让他深陷到更恐怖的泥潭中,也迟早会搞出一些**烦,直到最后,直到他自己在风暴与迷雾之中迷失方向,直到在真相和谣言之中倒下为止。

这是他的父亲最不希望看到的。

这可是他的孩子,活生生的一个好孩子,他的父亲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允许。

弗朗西斯理解他的父亲,同样,他也不希望自己会沉迷于这种不属于他的工作之中,但如若一个答案之后没有隐藏着内幕,一个原因之后没有掩饰着虚伪的话,他还会这么专注地研究着那些用于糊弄世人的事情或者借口吗?与其装作看不见地活着混日子,他宁可选择在满是风雨的环境下寻找着为人的真知和公正。

最终,弗朗西斯选择了那封红邮信,那封由奎尔·艾迪斯施予神秘魔法的红邮信。他很清楚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他比谁都清楚,他同样也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弗朗西斯本来就觉得“黑暗继承者事件”的背后充满着太多的嫌疑,有着太多的跷蹊了。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他不会放弃这次接近真相的机会。

总得有人站出来!

“那么我们姑且抛开第一点细节。”梅斯菲尔德说到,“……嗯……实际上第二点细节……就是关于调查神秘能量这件事……嗯,它也可以暂时抛开不管,因为我们并没有掌握到有关于任何神秘能量的线索,这是一件极为神秘的事情,在找到第一幅卷轴以前,我们都不清楚这个神秘能量和海兰族事件有何关联。”

“所以,我们来讨论第三点细节,关于幕后势力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弗朗西斯向前走了一步,“这几百年来,那些躲藏在幕后的家伙显然还没消失,600年前的海兰族事件开始他们就出现了,而直到今时今日,直到黑暗继承者事件过去以后,他们依然还在,那些家伙仍然在幕后操控着某些事情,阻止着所有企图接近真相的人。”

“他们可是我们最棘手也是最大的敌人。”梅斯菲尔德看了看巴恩,然后又看了看弗朗西斯,最后才将注意力放回到这本笔记本上,“即使我们再怎么偷偷地调查真相也好,他们迟早也会发现,到时候就真的能体会到黑暗继承者当时所忍受的一切痛苦了。”

“比起这个,如何铲除这数百年来依旧存在的幕后势力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每当巴恩想起这个新建立的团队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叹一口气。

他又再度想起了冉遗古陆上的黑暗继承者,想起了他们的尸体,想起了他们的惨状,还有奎尔死前那无力的眼泪:“3个人的力量,该怎样做才能将这个扎根深厚的幕后势力完全推到啊。”

可年轻的秘法者并不在乎团队当前的数量,在他的眼里,他唯一在乎的是他们够不够齐心合力:“目前来看的确只有我们3个人的力量,但并不代表以后就只有我们3个人,而最关键的还是要看我们是否能够配合好,是否能够团结在一起。”

”我们刚起步的时候确实会很困难,但至少我们有一个优势。“他把注意力转向梅斯菲尔德,“我们现在正处于暗处,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能够利用这一点……”

“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弗朗西斯知道梅斯菲尔德会肯定地回答他们迟早会被发现,于是他早一步地打断了梅斯菲尔德的插话,然后做了一个表示我知道的手势,“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把握好利用好这些时间,要知道在这些对我们有利的时间过去之后,我们的日子就会开始难过起来了。”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穿着墨绿色布衣的雨雾法师回了一个眼神,”嗯……去应对这些家伙以及利用这些时间?或者铲除掉敌人?“

”你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计策了!“别开玩笑了,就连是黑暗继承者的智囊们都无法铲除掉敌人,单是一个弗朗西斯又如何能想到铲除掉敌人的好办法?敌人可不是傻瓜,站在那里任你鱼肉,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们需要一步一步来,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弗朗西斯是这么认为的。急于复仇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吗?“弗朗西斯皱了皱眉头说到,”路线和取得卷轴,这都是你早已设定好的了,这就是最好的计策。“

”这就是最好的计策?“巴恩的脸上也流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但很快,他和梅斯菲尔德就能猜到个大概了。

”听着,我知道你们想准备一些应对措施,例如应对以后出现的敌人,以后突发的情况,以后遇到的变故等等,我知道你们想未雨绸缪。可你们必须得知道的是,我们不能过早地这么做。“弗朗西斯解释到,”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未知的变数,如果我们过早地这么做的话,很快你们就会发现,我们到头来还是得要重新准备一些应对措施,重新去设计一些计划。未雨绸缪是一个好事,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能够滥用这个名词,我们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我们更多的是需要合理分析即时情形,得出最好最适合的计策,而非过早在做这些无用功。“

他补充到:”所以眼下最好的计策,就是尽早地在敌人发现我们之前找到卷轴。而这个计策,在刚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提到过了,我们只需要按着你设定好的路线前进,按着你下达的任务去执行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就到那时候再去商讨解决。“

”而关于未雨绸缪,我会在行动的路上不断地分析情形不断地为你们提供建议和方案。“弗朗西斯喜欢这种工作,他最喜欢的就是想点子,他的思维能力早就在面对各种线索的时候变得更强了,”在此之前,安心做好每一件事。“

”那么,在遇到敌人的时候,我们该是避战还是迎战?“这是巴恩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迟早会遇到敌人。“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以为他会迎来一顿批评,因为这是一个他自己也能找到答案的问题————三个人的队伍怎么有能力抗衡敌人呢?除了避战以外,他们难道还能奋勇抗敌?

可责怪并没有落到他的头上。相反,他还得到了一些合理的分析:”黑暗继承者采取的措施肯定是避战,我了解他们,他们一直都低调行事,他们从不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采取迎战的措施。“弗朗西斯的这个回答让梅斯菲尔德和巴恩不禁一惊。

”为什么?“

”避战确实是一件好事,它能为我们争取到很多的时间,它能为我们带来更安全的环境,可是既然提及到迎战和避战的问题,那么就意味着已经被敌人发现了,这样一来你们认为避战能躲避到什么时候?或者可以这么问,你们认为避战能给我们带来多久的平静?”弗朗西斯继续分析到,“不能一味的逃避下去,我们是我们,黑暗继承者是黑暗继承者,我们该采取属于我们自己的措施,我们要违反那些规则,这样我们才不会轻易地被敌人逼上黑暗继承者走的那条绝路。”

听到这里,梅斯菲尔德也有了自己的疑问:“那迎战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我们抗衡不了太多的敌人。”

“我知道。”弗朗西斯摇了摇手,“可是从来没有一条公式表明三个人就一定等于三个人,也没有一条公式表明三个人的力量一定等于三个人的力量,只要合理利用好每一点,任凭敌人数量再多我们也能战胜他们。而且,迎战虽然会浪费我们一些时间,可我们可以从敌人的身上找回被浪费的时间,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他们派出爪牙来抓我们,我们就用回他们的爪牙,顺藤摸瓜找出他们。”

“胜利,只属于打破规则的人,我们得打破那些规则,出其不意。”他眨了眨双眼,“相信我,也请相信你自己。”

“那么。”梅斯菲尔德看了看巴恩,然后又看了看弗朗西斯,“就按着你的意思来做吧,除了相信你,我们没有任何的选择。”

巴恩适时地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那就这样定了。”棕发年轻人想了想,然后又开口问到,“这是否意味着……意味着这次商议结束了?“

”对,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一切,设计好了行动路线,选择好了应对方案,所以……”雨雾法师说到,“所以这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我会跟你们分享有关于黑暗继承者的其他事情,其他你们或许感兴趣的事情,并且和你们倾谈一下一些琐碎的事情,好让我们这个小队能够更好很快地磨合在一起。”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再问你们一次。”这个问题在不久前才刚从梅斯菲尔德的口中吐出,“你们决定要走这一条路吗?现在你们还有机会回头,如果你们决定要退出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我还会继续走下去。”

“你们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了吗?你们真的清楚自己为什么而走这条路吗?”他看向了巴恩,他需要肯定的答复,因为巴恩是拿着奎尔的遗物来的,他同样也是奎尔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所以他的最终决定将会意味深长。

“如果这是过家家的游戏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会撒手不管,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游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非常大的事情,它需要由像我们这样的人背负起责任。我曾在那口纯净的冰泉旁与自己的内心对话,我曾问过我自己你刚才所问过的问题,我一开始也犹豫不决,但后来我学会了冥想,我学会利用思考,最终我还是决定了走这条路。这并非因为我想为黑暗继承者洗冤,而是因为我想证明一些事情。”证明他的国王是否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有说不清的关联,当然,他隐瞒了这些事,他并没有这么说。

他换了另一种方式:“证明奎尔·艾迪斯所说的是否属实,证明我们是否都被高层愚弄,被蒙蔽在云雾之下,还有证明我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这一切,是否有能力为世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这是出于他对蒙尔雅维纳国王的一种信任,在此之前他不想透露太多,至起码是在他发现有关于蒙尔雅维纳国王的任何罪证之前。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这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梅斯菲尔德。”秘法者说到,“我们是唯一一批继承了黑暗继承者的遗愿和意志的人,如果我们都还不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的话,我们离解散也不远,所以你想我们都肯定自己的立场和目的。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态度,还有你的心思,相信我,在我决定离家而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未想过在找到真相以前回去。”

“以往舒服的日子,都将会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后彻底改变,危险,被通缉,生命受到威胁,痛苦,难受,折磨,辛酸,乏力等等……”

弗朗西斯打断了雨雾法师的发话:“再坏的情况我也已经在路上猜想过了。”

巴恩接过了话题:“简而言之,风雨不改。”

“风雨不改。”梅斯菲尔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奎尔·艾迪斯的选择从未有错,那么现在,我们先整理好这一切,然后……”

“嗯……然后我就来跟你们探讨其他的事情。”边说着,他边开始收拾起所有的装备,包括那袋装满金币的包囊,“你们会想了解奎尔·艾迪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的。”

“我曾经和他对视过。”弗朗西斯也加入到整理装备之中,“他的眼神所带给我的感觉跟外界所说的不一样,至少我感觉不到堕落,还有危险。”

“那是那些幕后势力在夸大其词,故意将黑暗继承者形容得恐怖,堕落甚至毫无人性,就跟小时候你的父母跟你说的那些恐怖故事那样,越是恐怖,你也就会越害怕。”梅斯菲尔德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到,“而越是害怕,你也就越不会去尝试。”

“如果你们早点认识到他的话,你们就会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他又再一次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感受着某些不存在的东西那样闭上眼。

很快,他又睁开了双眼:“我无法原谅那些说他到处烧杀抢掠的家伙,他们根本不了解他。”

“那么,黑暗继承者这个名称,有什么样的意义?”巴恩问到。

“继承着数百年前无辜死去的海兰族族人的遗愿,继承着第一批寻找真相的人的意志,继承着每一名希望知道真相的人的心愿。”梅斯菲尔德回答得非常的快,快得就像是已经把这个答案烂熟于心那般,没有丝毫犹豫。

“黑暗两字呢?”

“它的意思是现在……”这时,梅斯菲尔德突然停下了他的发言。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看了看那扇窗。

“怎么了?”看见他的举动有点不对劲,弗朗西斯也开始警觉起来。

“没什么。”屋子的主人回到了话题之中,“它的意思是现在所有人乃至整个泰拉斯德,都处于黑暗的时代,都处于被蒙蔽的时代,因为幕后势力在这时已经根深蒂固,他们甚至能够动摇整个泰拉斯德,所以他们取名为黑暗继承者。”

“另一个意思是,继承了遗愿的他们,需要在这个越发黑暗的时代找到真相,终结所有的堕落和腐败。”

“原来如此。”有着一头棕发的秘法者说到,“那些家伙竟然把黑暗继承者解释成内心黑暗而且继承了海兰族当年阴谋的组织,这得误导多少人啊。”

“我也没有猜到这一点啊!”回想起在冉遗古陆和阿方索所交谈过的一切,回想起奎尔跟他说过的一切,回想起刚刚交谈的一切,巴恩开始越发的肯定,肯定自己选择走这条路是没错的。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涌不断,危机四伏。

他的太平日子过得已经够久的了,他得要睁开双眼看清现实,看清楚这个世界究竟已经变得有多黑暗有多危险了。

“等等……”梅斯菲尔德未忽地一声呼喊,在他们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突然跑向了那扇开着的窗,“我感觉到了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巴恩不禁一惊。

”难道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为什么我现在才察觉到?“梅斯菲尔德踮起脚往外张望了一段时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他如此紧张,弗朗西斯也不得不绷紧神经。

”你们还记得我们刚一见面不久天就下起雨了吗?“

”当然记得,可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呢?“巴恩反问了一句。

”我可是一名雨雾法师,我能感觉到大自然中所有天气的变化,可我直到刚才才察觉到窗外的天气不对劲。“边说着,梅斯菲尔德边跑出门外,”我沿着气息往上寻找,才发现这天气的不对劲是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然而我在那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到。“

”这意味着什么?“巴恩和弗朗西斯紧随着梅斯菲尔德的步伐来到了屋外。

”这意味着……“在猜想了一阵子以后,梅斯菲尔德便找到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却吓了他一大跳:”这意味着这种变化并不是由大自然的规律生成的,而是……人为制造的!“

”呼~“那是一层又一层漆黑阴沉得让人认为随时会如陨石般坠下的云,这些云在狂风的呼啸之下一边像交战的军队一样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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