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帆的脸上写满愧疚,他没想到会有今天。苏瑾这么一闹,小彤想在公司呆下去是不可能了。
“苏瑾,你放过小彤吧,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好好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行吗?”陆帆哀求着,和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苏瑾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嘴角挂着苦笑,面对自己的丈夫,她又能恶毒到哪里去。
“我们离婚吧。”苏瑾甩开陆帆,往后退了一步,提出了离婚两个字。
陆帆惊愕的看着苏瑾,她竟然提出了离婚!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对陆帆来说,他接受不了。
“别这样,瑾瑾……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还有小薰,你想想小薰……”
“小薰?你现在想起她来了?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哭的喊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儿,还有她生日的时候一个人掉眼泪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陆帆,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陆帆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颓然的倒坐在地上。
小美拉着小彤,她能感受到小彤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一直没有停过,她看着自己的爱人,经受着折磨,心痛不已,她多想抱住他给他安慰。抬起手,小彤却拉住了苏瑾。
“对不起,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陆帆他……从来都不想和你离婚的,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想的很明白,当初陆帆选择和她分手,就是因为苏瑾。
他的心里,其实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苏瑾。自己只是他生活之余的调剂,一次错误的邂逅而已,只是她陷得太深而已,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想证明你有多清高?别惺惺作态了,你不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吗?现在怎么不和我争了,你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可以直接把他让给你!”
苏瑾正在气头上,看见小彤气不打一出来,猛一用力把小彤推倒在地。
“小彤!”一声尖叫,小美慌忙的伸手要去拉小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彤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她原本的短发已经留到肩头,黏在了她满是细汗的脸上,小彤已经无暇将它拉开。她能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坠地的一瞬间发出的闷响声,脑袋碰到地板上,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她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被剥夺了出去……
孩子……她想守护的孩子啊!
小彤像个孩子一般,蜷住身子躺在地板上哭了起来。她想努力留住孩子,可是下身有温热的液体,告诉她孩子已经去了……
“小彤小彤……你醒醒……你别吓我……”她好像听见小美的呼唤声,但是她太累了,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属于陆帆身上独特的淡淡烟草味,还有头顶折射的阳光……
她想,就这样永远不要醒来好了。和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伤心的世界。
公司一早上都陷在慌乱中,大家都将陆帆和小彤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更甚者将小彤如何勾引陆帆,如何被苏瑾辱骂传的十分过分。
孙小美和顾毅然守在手术室门口,她还没能从刚才的神情中回过神来,紧紧地掐着顾毅然的手,这个孩子好不容易留下来,可现在还是离开了,小彤仅存的希望都没有了,看着手术室亮起来的灯,却无能为了,小美默默地祈祷,希望小彤能得到神明的眷顾……
陆帆根本没脸进医院,颓然地坐在医院门口,发型凌乱,眼神呆滞,没了往日的风采,
低着头,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因为他知道苏瑾就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他。不用想,苏瑾的眼神一定是怨恨的。
他以为小彤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舍不得留了下来,而杀害孩子的罪魁祸首归更到底还是他!如果早点和小彤结束或者没有开始,那么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手术结束,小彤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小美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她准备了清淡的粥。
“少喝点。”
小彤摇头,“我没胃口。”即便是这时候,她还是往门口张望去,“陆帆呢?”
小美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跟她说。顾毅然看不下去,开口说道:“他已经回家去了。”
小彤苦笑了一下,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可现在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还是难以忍受。
“小彤,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心疼……”小美拉着她的手,离她这样近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进她的心里。
第二天,小彤悄悄出了院。小美因为加班没有时间去看她,只能电话送去关心。
但是打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最后知道小彤的消息却是在财务部。
郭长松站在办公室中间,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小彤今早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书,从今天起,她的工作交由小美接手。”
他环视了一圈,将大家的窃窃私语和幸灾乐祸尽收眼底。
“在这里我要重申一遍我们公司的员工规章制度,在工作时间,不得议论他人的生活隐私。”
郭长松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小美赶忙凑了过去。
“小彤给你打电话了?有说什么吗,为什么我打她电话总是打不通。”
郭长松将手里的签字笔往桌上有节奏的敲了敲,“小美,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尊严。小彤不想联系你,就说明她有了自己的决定。”
小美支着脸,听得一知半解。她明明是关心小彤,怎么就和尊严扯上关系了呢?
“老大,我就是挺心疼她的。一个人那么辛苦,还要承受那么多……”
“你呀,就是心太软。要我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都是有数的。小彤的未来掌握在她自己手里,这些我们局外人是帮不上忙的。”郭长松敲了敲小美的脑袋,“你手里还有那么多工作,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还不快去工作。”
小美其实还想继续听下去,但见郭长松不愿意多讲。只能摸着脑袋回去工作。
两天之后,小彤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她。之后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消息。
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小美,我要离开北京了。很庆幸与你相遇、相知,一起度过一段欢快的日子,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开始新的生活的。或许我会忘掉北京,忘掉陆帆,忘掉曾经工作过的财务部。但是我会记得你说过的话,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后会无期。”
小美正在喝水,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却还是难掩心底的悲伤。
手忙脚乱地拨了小彤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这是她与小彤最后一次联系,自此,她失去了来北京以后的第一个朋友。
挂断电话,小美随手发了个心情给顾毅然,这些天小彤的事情他也在参加。所以她想她现在的心情,顾毅然一定懂。
果然,顾毅然很快就回消息了。
“有缘还会相见的,傻丫头,别担心。”小美往身后看了看,果然顾毅然正在看她。
好像被抓住了心事一样,小美赶忙将目光收回来,而后回消息道:“恩!我们一起祝福她吧。”
“好。我先来啊,祈祷美美哒小彤将来遇到一个颜值高,比例好,又多金,又暖心的男神!”
小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赶忙捂住嘴巴。
“这多不靠谱啊,我就祝小彤平平安安。”
顾毅然盯着小美回的消息,不由会心一笑。
低声自言自语道:“傻丫头,还是这么实诚。”
小彤走的这一天是12月22号,刚好是一年的冬至。中午小美准备去食堂凑合一顿,还没出门,就被韩芸挡住了去路。
“小美,还没吃饭吧?今天冬至,我带了水饺,热一下一起吃吧!”
食盒刚打开,小美就闻到了三鲜馅的香味。
“哇,韩姐,这是你自己包的吗?”小美扯着嘴角,一扫早晨阴霾的心情。
“哎呀,你个小丫头,这说的什么话。不是我包的难道还是你包的?真不会说话,这个时候你应该先夸赞一下,姐,你包的饺子真好吃!”
小美笑出声来,嘴上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姐你包的饺子真好吃!”忙想起来这饺子还没尝到味道,赶忙改口道:“我还没吃呢,谁知道好吃不好吃。”
小美笑嘻嘻的接过韩芸递来的筷子,“姐,那我就不客气的开吃咯!”
“吃吧吃吧,专门多包了点就知道你肯定吃不上。”
不同于妈妈做的味道,几颗饺子下肚,思念在胃中开始发酵。
“韩姐,我想吃我妈做的饺子了!”
韩云将嘴里的食物咽进肚子里,不解的问道:“我这饺子做的不好吃?”
孙小美忙摇头,“好吃,很好吃……可是……不是我妈做的味道。”
韩云松了一口气,明白小美这丫头是想家了。她头几年来北漂的时候,也和小美一样,动不动就要哭上好几次,恋家的人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