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算是对辛月明搞了一次简简单单的接风宴,往日抠门到连死人棺材都能劈了烧火的老板娘兴许是不经意间看见了小明手臂上那只黑布,出于对这不坏的孩子的友好同情,往开一面吩咐老板做了一顿荤菜,算是物质上别开生面的鼓励。
一家三口算上王长命跟伊樊,吃来吃去饭桌上到最后就剩下了三个大老爷们。
王长命骨子里藏着东北人的彪悍劲,随意喝酒的时候从不随意说话。
今晚瘦小老板好像喝得有些高了,土生土长的南方妻管严男人第一次讲起了自己那颇具古惑仔人在江湖的青春时代。
很难想象这个身高勉强够到一米六的瘟鸡男人年轻时代打架斗殴会透漏着何种令人狂笑的狠劲。
之后又听说瘦小老板早年间原来是一家收益不错的公司老总,不说事业弄得有多辉煌成功,但也最起码也做尽了一个男人青年时代打拼的业绩。
爆炸性的爆料让辛月明很难在一时之间将这一天到晚都缩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满身葱花味的老板跟如今路过浪姐火锅店连看都不看一眼的那些企业大亨画上等号。
倒是最后那公司倒闭,老板正巧与老板娘结婚,娶猪随猪弄得他骨子里也生出了股傲劲,亲戚里往东凑西借才凑出了这间浪姐火锅店,一打拼就是整整十年。
至于究竟干瘦的排骨老板是出于何种强大勇气才娶了老板娘这种上了床上必定万吨压力加以伺候的霸气产物,就算是这面相比耗子大气不到哪去的中年男人喝得眼镜都掉到了嘴旁边,也死活没有提起哪怕一个字。
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两个一辈子都不愿意想向别人提起的秘密,或好或坏无人知晓,但藏在心窝里注定被捂得温热。
第二天是十一黄金周的最后一天,由于这些天来的积劳再有轻微脑震荡还没好利索,再加上昨晚喝得东倒西歪倒床就睡,使得辛月明一觉悠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还好老板娘惊天地泣鬼神的在隔壁骂同样贪睡的王长命,他才得以逃脱左耳也失聪的厄运提前醒来,顾不得练车赶忙洗脸刷牙再去楼下招呼客人。
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井然有序,一天天忙忙碌碌却又极为充实的度过。辛月明有时候觉得生活就如同嫖妓一样难以预测。小人物有时候会被生活这****逼得甚至连站下撒泼尿的时间都没有。
有时这浪荡****又会在将你打击的遍体鳞伤萎靡不振时却又突然狗娘养的给你弄出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弄得你就地像是个被阉割萎了却又遇到相好的悲催太监一样,哭笑不得。
中午抽空又买了些水果跟两束水仙去了陶大爷家,老人喜欢水仙花这种娇嫩活不了几天的病秧子,喜欢他那种与莲花一样出淤不染志行高洁的样子。
当老人看见他手臂上缠着的那条黑纱时,并没有询问过多,而是在与这孩子下完棋之后拉了一首《雪山雕塑》,吭长婉转,在寂静的屋子里久久回荡。
“人这一生只有两只手,究竟能去抓住多少东西?又能留下多少?”曲毕,陶大爷点着一根烟,晌午的充足阳光扫在老人全身金灿灿的泛光,透过窗户看着楼下过往的行人,轻轻道:“抓住一样东西,也就同样意味着要去放弃更多的东西。可以止步不前,可以怨天尤人,但就是不可以后退,那样一来无疑鸡飞蛋打成为最糟糕的最无能的人生。其实放弃并不痛苦,真正痛苦的是做出放弃的选择。”
辛月明静静地帮助陶大爷抽去窗台水瓶中早已枯死的水仙,插上自己刚刚从花店买回来的那两束,坦然一笑,道:“无奈的放弃了第一次,就再不会无知的放弃第二次。您放心,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陶大爷偷偷看了一眼这刚刚依靠自己的双手双脚走出悲痛底坑再次重新振作的青年,期待一笑。
由于早上贪睡导致今天的练车时间丧失,本来之前就有些心急想要一口吃个胖子,这一下子扔下快一个星期,等明天开学就再没时间,于是怕手生的辛月明等到晚上忙完了那最后一桌客人,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便拿着车钥匙去城郊练车。
“让我陪练,想都别想。”吃完晚饭的王长命缩在门口跟个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王八一样坐在台阶上剔牙,慵懒外加格外警惕说:“大晚上跟一个把老桑塔纳当奔驰开的家伙去跑山路,我不要命了我啊!”
无奈,辛月明只好一个人缩进驾驶室给王长命这个关键时刻放他鸽子的瘪犊子留下一个竖起中指的鄙视动作,便独自一人开着听说十一期间又被王长命整修一顿的老旧桑塔纳朝西边的环山公路驶去。
一路开得虽然还带着点新手的生疏倒还算轻松自如,不知道是辛月明之前学习的格外扎实坚固的原因,还是王长命已经背着他把这破车改到了极限,辛月明忽然觉得今晚老桑塔纳在自己手里即使只开六十迈也足以充满畅快飘忽的急速感觉,这很自然的使得他想要在一会进入真正环山公路时好好奔放一圈。
然而还没等到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证辛小强同志冲出三巷小街,就意外的看见前方路口有一个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在摆手打车,见到自己朝这边驶来满脸欢喜地挥手叫停,那兴奋无比的雀跃脸庞,还真就比路边路灯更耀人双眼。
辛月明起先还纳闷自己开得既不是名牌奥迪也不是豪华奔驰,更谈不上什么狗血艳遇可言,干嘛那女人像是见到未来日子里能给她按翻床上翻天覆地的型男一般喜悦,正觉得那二货女人颇为滑稽搞笑,下意识间他才脑残的意识到自己眼下开得虽然不是豪车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出租桑塔纳,估计这女人肯定是把自己当成的哥。
辛月明可不是大公无私的雷锋主义者,没抱着助人为乐或是车载美人的优雅兴致,所以在路过那女人身边时故意踩下油门就地一闪而过,从后视镜里辛月明捕捉到那女人脸上从兴奋喜悦到失落气氛的大起大落表情。
没再过多留恋直接回过头来,但可悲的却是恰在此时十字路口杀千刀的红灯亮起,颇有戏剧味道的阻挡了他的逃跑,该死的上帝给后面那位急着上车的女人很偏心的打开了一道上车门。
原本见这出租车对自己熟视无睹而急得围着路边电线杆子绕圈的女人看见可爱的红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欢喜地踩着高跟鞋嗒嗒嗒一顿小跑过来,见驾驶室里那个青年男人正一脸被老天调戏之后的无奈表情,逗得她脸庞娇红的轻笑两声,脸上满是志得意满载满胜利的小女人得意神情,及其大义凛然的拉开桑塔纳车门,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我又不是不给钱,司机先生干嘛连停都不停?”女人嘟着嘴巴,由于车内光线较暗让人看不太清她的具体长相,但说话的声音柔柔绵音却娇弱到足够令人骨头不由自主发生酥。
或许是对于这年轻司机的偷工减料,让女人说话之余还不忘带有小愤怒的挺起胸脯,东瞧瞧西看看,自言自语数落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车还真够旧的。也不换换。”
面对着如此一位自然而然闪进一辆压根就不是出租车的桑塔纳的陌生女人,辛月明扭过头去满眼冒着及其无奈的疑惑看着那女人,可惜他的视线很随意的让副驾驶上孩子气的女人忽略不顾。
既然今天被人家霸王硬上车,那辛月明也只好装成个误食黄连的倒霉哑巴,只当自己是个现代雷锋。嘴上带着碧溪的哥招牌的痞子味道问女人去哪,并且随手打开驾驶室上方的车灯,虽然不算太亮但黄色的灯光还是起到将黑暗一扫而光的作用。
“去珍珠湖彼岸街3号路。最好开快一点。”女人语气还算亲和。
借助车内不算太过昏暗的光线,辛月明看出这个上来一干不顾就是坐在自己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女人大约二十三四岁,一头葡萄紫的长发在末尾被一条彩带简单扎成一束,那张被错落有致的紫红色发丝遮挡的娇嫩脸庞上是一种不属于她这年龄的孩童天然呆木神情,淡妆掩映下的明亮有神双眼泛着车内的灯光眨巴着,黄金比例一样的五官格外耐看。
但最为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要数这女人伟岸到只能从某些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壮观胸脯,没有到动作片里太重口味的惊骇世俗,倒也着实让辛月明这只雏光是看着就有了生理反应。
此时这女人扭动着身子系安全带,搭配着上身的白色职业衬衫,和纤细的腰枝,使得胸脯更加鼓爆得令人疯狂。
辛月明虽然没有龌蹉到就地意淫,但毕竟这几年的清廉生活弄得也算是个正经八北忘记上床是何种快感的准处男,眼下看着这女人婀娜的爆美身材,只觉得有点眼冒金星的飘渺。
还好前方的绿灯闪烁强迫着他接下来专心开车,这才免得他厚着脸皮继续明目张胆观望下去。
从这里到莲花湖彼岸街有两条路,岔路口就在几百米之外,副驾驶上的女人正庆幸着自己在最后关头全力争取到了可以不用步行回家的悲惨命运,然而还没有开出两分钟,一个大大的刹车就使得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她身体突然前倾,颠簸后胸前的波涛汹涌煞是壮观。
“干嘛突然停车,好痛的。”丰胸女人揉着微微发红的额头回过头来撅着嘴唇埋怨,见这年轻司机正死死盯着后视镜,便直接回头朝后面看去。
然后这女人就看见在后方不足几百米的地界,还没看清个大概,两束刺眼同样是高档名车才有的明亮灯光就朝这边投来。
女人浑浊的大脑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有只手轻轻拍了拍的她肩膀,她回头就看见了那谁司机一张清淡的笑脸:“你现在是下车还是继续坐在这里等我开到你家?”
女人看着他笑脸之下渐渐显露出来的阵阵阴沉,虽然不能得知个大概,但是不算笨得令人发指的她还是在这时很好的预感到了一定有什么突发事件才让面前这年轻司机急刹车之后唐突的这样询问自己。
或许是出于女人身上天生的某种愚笨执着,又或许是在心中盘算究竟拿种方式更能让她安全到家,她抿了两下粉色嘴唇,孩子气地吐出一句:“我不管,反正你之前说过要送我到莲花湖彼岸街,司机说话务必算数吧?”
辛月明听后弯弯嘴角,忽然觉得这陌生女人给自己首先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傻气倔强印象,有喻意的再问:“就算多绕两圈多赚你点油钱,你也心甘情愿?”
“算我倒霉喽!”女人透漏着可爱抬起刚才急刹车所给她带来的微红额头,一副无所谓样子。
于是辛月明之后便没再说明任何原因,只是转头双眼微眯瞥了一眼后面那两辆逐渐逼近的车,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缕邪魅,双手握着方向盘,油表再次上升准备启动,对身边不明前后的女人嘱咐道:“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出于安全你最好把安全带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