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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奇诡异的失踪

(1)穿羊皮大衣的人:比疯子更疯狂的凶手

一个穿羊皮大衣的凶手,两个死者,一辆汽车,寥寥几个线索构成了一桩复杂离奇的凶杀案。凶手做事凶残又怪异,让人无法猜测其动机。后来,一位著名的冒险家为人们解开了谜团。没有人想到,凶手竟然……

疯狂惨剧。

那是一个星期天,圣尼古拉村及其附近的农民很是受了一番惊吓。

当时他们正像往常一样走出教堂,经过广场四散开去。忽然,人们看见一辆汽车,像一个庞大而可怕的怪物,猛地冲出来,快得叫人头晕目眩。在人们狂乱奔逃与惊叫之际,那辆汽车朝着教堂直冲过去,眼看就要在教堂门前台阶上撞个稀烂,却又急转弯冲上了与国道相连的大路,急驰而去。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刻,真令人心里发慌!

虽然车速快得吓人,但是,好多人都清楚地看到,开车的家伙穿着羊皮大衣,头戴皮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副驾驶上则倚着一个满头鲜血的女人,她的头颅和身体随着颠簸摇晃不停,像极了一朵开败的鲜花!

不仅如此,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人们还听见那个女人的叫喊,那是临终前最绝望的呼喊,仿佛从地狱传来!

这种惨烈的场面,使在场的人惊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之后大家循着斑斑血迹的指引,冲去追赶那辆恐怖的汽车。

在经过一片笔直的土路时,人们发现那轮胎印古怪极了!它忽左忽右,毫无章法,混合着血迹,看起来诡异得要命。这是怎样一个醉鬼或是疯子才能把车开得如此癫狂啊,简直就像在翻跟头!

人们一路追到了莫尔格森林的起始处,这里曲折的公路十分危险。忽然,一个农民高喊道:“糟了!翻车了!”

人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那辆汽车已经严重损毁。轿车旁边,躺着一具脑袋已经被压扁的女尸,一块巨大的石头就在旁边。至于穿着羊皮大衣的人,则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觉得那人一定是逃到森林里去了。

受到惊吓的人们慌忙报了警。经过调查,那块巨石来自崩塌的石堆,距离案发现场至少四十米。而那个凶手,竟在几分钟内把巨石搬过来,砸向被害者的脑袋!

一周后,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凶手竟不知何时重回了现场,还把羊皮大衣留在那里!这是什么诡异的举动?羊皮大衣里,除了一个开瓶塞钻和一条毛巾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探员去找过汽车制造商,他承认三年前把这辆轿车卖给了一个俄国人。他还肯定说,那个俄国人不久又把轿车转卖给别人了。车的主人究竟是谁?车上没有挂牌照,想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同样,女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至于她早已模糊的面目,更是没有人能认得出了。

疑点重重。

这一事件对当地造成了不小的震动,警方也一直在积极地调查取证。

这一天,他们得到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在事发前一天傍晚,那辆车曾在距圣尼古拉村三百公里远的一个村子停过。

当时这辆车停在一家杂货店门前,司机采购了食品和葡萄酒。车上有一位女士,不过没有下车。由于车上的一块窗帘动了好几下,商店的伙计相信车内还有别的人。

如果商店伙计的证言属实的话,问题就更加复杂,因为现场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第三个人。并且,既然知道旅行者已采购了食物,就得弄清他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剩余的食物又到哪儿去了。

探员们又往回走。在两条路的交叉口,他们询问了一位牧羊人。牧羊人说附近有块草地,被一片灌木林遮住,他在那里看到过一个空酒瓶和别的一些东西。

果然,探员们在草地上找到食物包装袋和酒瓶。那酒瓶的齐瓶颈处被打碎了。被用来砸瓶子的石块找到了,带瓶塞的瓶颈也找到了。在封口的金属皮上,可以见到正常开瓶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探员们很奇怪。

路边的水沟似乎散发出一股腐臭味,于是探员们沿着水沟搜索着。他们拨开荆棘,赫然发现一具腐烂的男尸!脑袋被砸得稀巴烂,脑浆四溢,布满蛆虫。令人沮丧的是,他的口袋里也空无一物,又是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

第三天,食品杂货商和他的伙计,被紧急招来辨认尸体。他们从死者的服装和身材,认出他正是命案发生前夕,到商店采购食物与汽油的旅行者。

因此,整个案件就在新的基础上展开调查。这是一宗涉及三个人的命案。至于凶手,无疑是坐在轿车内同行的第三个人。他首先杀死开车的男人,然后打伤女人,带着她奔向死亡。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们所掌握的全部信息就是这些。至于这三个人的身份,都是猜不出的谜。

人们都想知道,那凶手究竟怎么样了?他消失时无影无踪,却在无人注意时不止一次回到过凶案的现场!除了羊皮大衣,后来人们有一天还发现了帽子。更有闻所未闻的奇事,探员们在现场的隐蔽处守候了一整夜,次日早上发现了司机戴的眼镜!凶手怎么能够送回他的眼镜,而不被探员们发现呢?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送回眼镜呢?

在如此反常的现象面前,理性也会变得混乱。人们觉得处在沉闷窒息的气氛中似乎已不能呼吸。双眼被蒙上,这使最有远见的人也感到困惑为难。

凶手总是出人意料。

这段日子警方忙得焦头烂额,却毫无头绪。

巴黎某大报派往罪案现场采访的编辑,总结对本案的报道时写了下面一段话:全世界的大侦探们,在这个案件中都找不到头绪。估计就连亚森·;罗平也会自认猜不出真相来。

然而,在那篇报道发表的第二天,著名的冒险家亚森·;罗平的电报便刊登了出来。全文如下:

“我有时自认猜不出来,但是从来不胡说八道。圣尼古拉村的悲剧,对于吃奶的婴孩才是个秘密。我将作简要的论证,证实这个案件并不复杂。

当一件罪行看起来超出了事物通常的衡量标准,当它看起来特别不自然、荒谬,就只能在特别的、超自然与超人类的动机中去找到解释。

这案件很明显的反常性使我震惊。首先,汽车行驶的路线曲曲折折,忽左忽右,开得不熟练,有人也许会说开车的是个新手。还有人说那人是个酒鬼或者疯子。都是合理的假设。但是,发疯或者醉酒都不能使人的力气猛增,足以搬动那块砸烂不幸的女人脑袋的巨石,尤其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轻易作案杀人。

为什么要搬动那块巨石?其实只要用一块小石子就可以结果受害者的性命。另外,在汽车可怕地翻转中,那凶手怎么没有死,或者暂时地不能动弹呢?他是怎样消失的呢?既然他已经消失,他为什么又回到车祸现场呢?他扔掉羊皮大衣以后,他为什么在另一天扔掉鸭舌帽,又在另一天扔掉眼镜呢?

从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无用而又愚蠢的行为,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愚蠢疯狂的野蛮人。更确切地说,是个野兽。

请看一看白兰地酒瓶吧。有一个开瓶塞钻(在羊皮大衣的口袋里找到的),凶手是否使用过它呢?用过。开瓶塞钻在封口的金属皮上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但是,其余的事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他用一块石头砸断瓶颈。

总是遇到石头,请注意这个细节。这是这个人所使用的唯一武器与唯一工具。这是他习惯用的武器,也是他熟悉的工具。他用石头杀死男人,用石头杀死女人,还用石头来打开酒瓶!

再加上接下来一切诡异的举动,都说明它是个一个野兽!我重复一遍,它绝对是个野兽。

先生们,带着枪去那片森林吧,它应该还在那里。”

司法界与警方的先生们耸了耸肩膀,对于这番胡言乱语毫不在意。但是,当地四个乡绅拿着猎枪去打猎时,果然发现了凶手。两声枪响过后,凶手从树上跌了下来。

当晚,巴黎一家报纸,尚未获悉凶手已被抓到的消息,发表了如下的一则启事:

一直没有布拉戈夫先生和夫人的消息。他俩六个星期前抵达马赛港,在那里租了一辆轿车。他们将带来一个陌生品种的灵长类动物。它聪明,善于观察,可以干仆人的活,甚至试着开车。布拉戈夫先生和夫人怎么样了?伴随他俩的奇怪的灵长类动物又怎么样了?目前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

这个问题现在容易回答了,多亏亚森·;罗平的指点,人们知道了悲剧的全部情况。多亏了他,罪犯终于落入法网之中。

(2)格雷法学院的轶事:关于钟情与无情的故事

一个失去妻儿的男子,立志要为害死他们的人报仇。为此,在多年中,他不懈追寻着仇人,并一步步置他于死地。我们知道,心有仇恨的执念,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成为悲剧。下面这个故事,让我们看到了世事从不止一面。也许复仇者的钟情与无情,本就系在同一人身上。

监狱往事。

一天晚上,匹克参加了一个聚会。在酒馆里,他们谈起了格雷法学院发生过的那些怪事。提到格雷法学院,老杰克可来了兴趣,他知道的故事可不少。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下,老杰克为大家讲述了一个古怪的委托人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伦敦波洛区大街上圣乔治教堂附近,有一所负债人监狱。每个初进监狱的人都会被迫上一堂残忍的课,那就是,你会发现你没有一个死心塌地的朋友。那些在你风光无限时,围绕身边的好伙伴们,在你身陷囹圄时,仿佛如同集体失踪了一般,连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我们要讲的那个名叫乔治的委托人,当时就身处这座监狱中。年轻的他虽然备受打击,但仍然心存希望,盼望着有人能解救他从这鬼地方出去。

每一个清晨,他的妻子都会带着年幼的孩子,在监狱外面焦急地待上一个小时。年轻的女人常默默流泪,幼小的孩子则偷偷望着母亲的热泪,不知所措。女人望着孩子,心一点点破碎。就这样,日复一日,一直挨到了冬季来临。

凛冽的寒风中,可怜的少妇搬到了监狱附近的一间小房子居住。虽然越来越贫穷,但能离丈夫近一些,她感觉日子好过多了。

她依然每天带着孩子去监狱门口待一会儿,突然有一天,母子俩没有出现。又过了一天,她独自一人来了。任何人看到这个失去孩子的虚弱的母亲,都知道她离死亡不远了。于是,他们夫妇那些良知尚存的朋友们,将乔治暂时保释了出来,让他们度过最后的日子。

年轻的女人毫无希望地衰亡下去。终于,在一个冰冷的夜晚,死神来到了他们的门前,带走了可怜的女人。乔治深爱妻子,抱着她的冰冷尸体痛哭了一夜。

直到东方露出微光,乔治收住了眼泪,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苦笑。他跪在妻子的尸身前发誓:“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将为复仇而活。”

他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望和决绝,眼里满是血丝,身材也变得佝偻。一夜之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安葬好妻子的尸体后,他不得不重新回到监狱。他昏迷了几个星期,一直高烧不退。在他的每一个梦境中,都有一个老人出现。他一次次地在梦中将老人杀死。对,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复仇的使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经从一个负债者,变成了一个富翁。因为他的父亲,那个宁愿把钱给乞丐也不愿给他的人寿终正寝了。由于没有来得及留下遗嘱,所有财产理所当然由他继承。他还清了所有债务,获得了自由。

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计划如何将那个害他坐牢,并间接害死他妻儿的人置于死地。那个人实际上就是他妻子的亲生父亲。他始终固执地反对他们的婚姻,甚至不惜与女儿断绝关系。这个冷血的老头,在女儿和外孙上门苦苦哀求时,都不为所动,将他们扫地出门。

为了养好在监狱里拖垮的身体,他搬到了清静的海边居住。在那里,他每天都不忘思考自己的复仇大计。

终于,机会来了。一个夏日的黄昏,他来到海滩散步,看着飞翔的海鸥和缓慢坠入海中的夕阳,心中怀念着妻子的音容。突然,这沉静又略带哀伤的气氛被一声惊叫打破。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但他又想不起是谁。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谁知道,那呼救声却越发响亮。

他连忙循着声音疾奔,很快就看到了远处海面上一个人在起伏挣扎,一位老人在惊恐地向四面八方大声呼喊。他向大海奔去,准备去营救那名落水者。

“先生,救救他!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救救我唯一的儿子!”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住地大喊着。

乔治这才看清了老人的面容,他立刻定住了,继而收回了迈向大海的脚步。他的脸上露出冷酷而诡异的笑,死死地盯着那个老人。

“天哪,乔治,是你,我的孩子!求你救救他!”老人几乎快要昏过去了。

乔治似乎就像远处山峰的岩石一样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垂手而立。

“乔治,求求你,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的女儿。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不过求你了,救救我的儿子吧,他还那样年轻。求求你,求求你!”

乔治上前,狠狠抓住了老人的手腕:“你给我听着,血债血偿。比起海里挣扎的小畜生,我的儿子死得惨得多!当初,你可怜的女儿在你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她?这真是报应,当时你是怎么眼睁睁看着我们痛苦的?现在也该好好看看,痛苦是怎样降临在你身上!”

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刚刚发生的人间惨剧,只是一场缥缈幻象。

最后的复仇。

三年后,一位绅士出现在格雷法学院的律师事务所,点名要找那位以擅长处理刁难业务而闻名的律师。

绅士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处理一些法律上的事。”

律师客套地鞠躬,瞥了一眼绅士手上的包裹。

绅士将包裹展开,对律师说:“要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差事。这些资料都是我花了好多财力和人力搞到手的。我想你看得出来,这些文件上写着的这个人,凭借这些东西借了很大一笔钱。最近他受了很大的损失。若是将这些欠账都一笔笔压下去,估计他会垮台。而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他垮台!”

律师听得额头冒汗,粗略地看了看文件说:“这可真是数目不小的一笔钱!”

“对!就是这样才能得到我要的效果。请你调动你的一切智慧,动用一切正当和非正当的手段,毁掉他!让他成为一个乞丐!不,让他比乞丐还要惨。最好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受尽折磨,直到死去。”

律师的手在颤抖,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那么,尊敬的先生,费用呢?”

那位先生兴奋地掏出支票簿,声音带着颤抖说:“你尽管说,多少都行,只要你能达到我的目的!”

律师估算了可能的费用后,冒失地报出了一个大数目。他想试探一下这位先生到底有多富有。谁知那位先生眼都不眨一下,利落地签下一张支票,留下文件扬长而去。

第二天,律师兑现了支票,这才相信他是位可靠的大主顾,他开始忠心耿耿地为委托人办事。

在此之后的两年,乔治·;梅林先生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收到律师的信件,看着当初害他家破人亡的老人一步步走向破产,直至一无所有。

乔治并没有因此感到宽慰,因为那个狡猾的老头不知逃到了哪里,这远没有达到他要置他于死地的预期。他开始雇人四处打探老人的下落。过了整整半年,才发现他的行踪。

在一个夜晚,乔治来到了律师家,告诉律师他找到要找的人了。律师替他的委托人兴奋不已,当即就要报警抓人。但乔治说,他要在两天之后亲自去见他,因为那天是个纪念日。

很快,约定时间到了。乔治在律师和警察的陪伴下,来到了郊区的贫民收容所。他站在一栋破败不堪的屋子前,请警察和律师在外面稍等片刻,一个人走了进去。

眼前的仇人已经老态龙钟,他凄苦的境地令人垂泪。老人看到乔治,立刻吓得跌倒在地,失声叫道:“你又来做什么!”

乔治坐了下来:“不干什么,我来和你说说话。六年前的今天,我跪在我妻子,也就是你女儿尸体前发誓,今生今世,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我从没动摇过,只要想起逝去的妻儿,我就悲痛难当。今天,就是我最后复仇的日子。”

老人听到这里,哑口无言地瘫倒在地上。他看着眼前面目扭曲、魔鬼一般的乔治,目光里充满恐惧和憎恶。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所有的事情就结束了,我也要解脱了。我走之前,要把你扔到这世上最可怕的地狱中,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说完,乔治转身走出了门,请警察进来。过了没一会儿,老人就断了气。

自从那天起,那位律师再也没见过他那一掷千金的委托人。他仿佛是一个悲惨的梦境,在太阳升起前,蒸发在了微微发亮的晨光之中。

讲完这个故事,老杰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也默默地付了账,陆续离开了酒馆。

(3)银色马:得不偿失的作案者

在一场即将开幕的赛马盛事前,一匹名驹的失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更让人恐慌的是,它的驯马师也被发现惨死在野外。马去了哪里?它的失踪与驯马师的死又有怎样的联系?真相揭开后,你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最意外的事故。

名驹与驯马师遭遇不测。

一天早餐时,福尔摩斯说道:“华生,恐怕我们只好走一趟金斯皮兰了。”我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因为韦塞克斯杯锦标赛中的名驹奇异失踪和驯马师的惨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样戏剧性的奇案,警方必然会找福尔摩斯帮忙。正好我没事,所以便和他一同前往。

一小时后,我们已坐在车厢里。福尔摩斯说:“我想你对于约翰·;斯特雷克被害和银色白额马失踪的事,已经有些了解了吧。警长格雷戈里已经同我联络过,他们除了逮捕了一个名叫菲茨罗伊·;辛普森的年轻人之外,没有任何进展。我来给你大致讲一下情况吧。”

我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表示愿闻其详。

“那匹银色白额马是这次赛马的最热门选手。它的主人罗斯上校,非常珍视这匹马。它的驯马师是约翰·;斯特雷克。斯特雷克手下有三个小马倌,每晚都睡在马厩里。那天晚上,轮到小马倌亨特值守。就在亨特吃着女仆送来的饭时,一位陌生人站在了门外。这个人穿戴得像个上流社会的人,穿着高筒靴子,手拿一根沉重的圆头手杖,试图向亨特打探赛马的内幕。亨特对这种赛马探子很反感,便想要把狗放出来教训他。过了一分钟,亨特带着猎狗一同跑出来时,这个人已经走开了。亨特锁上门,带着狗绕着马厩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踪影。

“回来后,亨特立刻向驯马师报信,把这件奇怪的事情告诉他。斯特雷克听到报告以后,马上便赶去了马厩。

“驯马师一夜未归。第二天一早,驯马师夫人和女仆来寻他时,发现厩门大开着,亨特昏迷在地,不省人事,厩内的名驹和驯马师都失踪了。

“她赶快把睡在草料棚里的两个小马倌叫醒,因为他们两个人睡得非常死,所以晚上什么也没听到。亨特显然受到强烈麻醉剂的影响,所以怎么也叫不醒。其他人只好都跑出去寻找失踪的驯马师和名驹。

“在一片荒野上,他们找到了不幸的驯马师的尸体。他的头颅分明是遭到什么沉重凶器的猛烈打击。大腿也受了伤,有一道很整齐的长伤痕,显然是被一种非常锐利的凶器割破的。斯特雷克右手握着一把小刀,血块一直凝到刀把上。他的左手紧握着一条黑红相间的领带。亨特恢复知觉以后,证明这条领带正是前一晚那个奇怪的人佩戴的。

“至于那失踪的名驹,山谷底部泥地上留有充足的证明,说明搏斗时名驹也在场。可是那天早晨它就失踪了。最后还有一点,经过化验证明,这个小马倌吃剩下的晚饭里含有大量麻醉剂,而在同一天晚上斯特雷克家里的人也吃了同样的菜,却没有任何不良后果。全案的基本事实就是这样。

“受命调查该案的警长格雷戈里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官员,他到了出事地点,立刻找到了那个嫌疑犯,菲茨罗伊·;辛普森。他在赛马场上曾挥霍过大量钱财,现在靠在伦敦体育俱乐部里作马匹预售员糊口。被捕以后,对那天晚上打探赛马的事,他也不否认,可是却解释说,他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想得到第一手情报而已。在给他看那条领带以后,他脸色立时变得苍白异常,丝毫不能说明他的领带是怎样落到被害人手中的。他的衣服很湿,说明那天夜晚曾冒雨外出,而手杖上端镶着铅头,如果用它反复打击,那它就完全可以作武器,使驯马师遭到可怕的创伤致死。这个人现在被认定为第一嫌疑人,但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搏斗过的伤痕。这就代表,事情还要复杂得多。”

线索的牵绊。

我们到达小镇塔维斯托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名驹的主人罗斯上校和警长格雷戈里在迎接我们。

“福尔摩斯先生,你能前来,我真感到高兴。”上校说道,“警长已尽一切力量为我们探查。我愿尽一切力量设法为可怜的斯特雷克报仇,并重新找到我的名驹。”

“有什么新的进展吗?”福尔摩斯问道。

“很抱歉,我们的收获很少。”警长说道,“外面有一辆敞篷马车,你一定愿意在天黑以前去看看现场。我们可以在路上谈一谈。”一分钟以后,我们坐在了舒适的四轮马车里。

“法网已把菲茨罗伊·;辛普森紧紧套住。”格雷戈里说道,“我个人相信他就是凶手;同时,我也认识到证据还不确凿。如有新的进展,很可能推翻这种证据。”

“那么斯特雷克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得到结论,是他倒下去时自己划伤的。”

“那是毫无疑问的了。辛普森既没有刀,又没有伤痕。可是,对他不利的证据却是非常确凿的。他对那匹失踪的名驹非常注意,又有毒害小马倌的嫌疑,他还在那晚暴雨中外出,并且有一根沉重的手杖,他的领带也在被害人手中。我想,我们完全可以提出诉讼了。”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一个聪明的律师完全可以把这些驳倒。”福尔摩斯继续说道:“他为什么要从马厩中把马偷走呢?假如他想杀害它,为什么不在马厩内动手呢?这其中有很多问题。对了,在附近不是还有一家驯马厩吗?”

“对,我们已经检查了这些马厩,没发现和这件事有什么牵扯。”

几分钟以后,我们的马车已停在路旁一座整齐的红砖长檐小别墅前。

“也许你愿意立刻就到犯罪现场去吧?”格雷戈里说道。

“我想我们还是先检查一下死者衣袋里的东西吧。”

我们在那些物品中发现了一把精密的手术刀,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一个人带着这样的小刀在暴雨中外出,这倒是很奇怪的事。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可查看的了,我们现在可以到犯罪现场去了。”

来到现场,福尔摩斯很快找到了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火柴,福尔摩斯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

罗斯上校和警长已经返回,福尔摩斯和我两个人一起在荒原上慢慢散步。“华生,这样吧,”他终于说道,“我们先把是谁杀害约翰·;斯特雷克的问题暂时放下,目前仅限于寻找马的下落。现在,假设在悲剧发生的当时或在悲剧发生后,这骑马脱缰逃跑,它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马是爱合群的。按照它的本性,它不是回到金斯皮兰马厩,就是跑到梅普里通马厩去了。现在它不在金斯皮兰,那一定在梅普里通。要是我们的假定不错,那么这匹名驹必然会经过那里,我们就可以在那里找到它的蹄印了。”

我们边谈边走,兴致勃勃。几分钟以后,就走到我们所说的洼地了。我按照福尔摩斯的要求,向右边走去,福尔摩斯则走向左方。可是我走了还不到五十步,就听到他叫我,并且看到他向我招手。原来在他面前松软的土地上有一些清晰的马蹄印。

我们沿着足迹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足迹在通往梅普里通马厩大门的沥青路上中断了。我们刚一靠近马厩,一个马夫从里面跑出来。

“我们这里不准闲人逗留。”那个人说道。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福尔摩斯把拇指和食指插到背心口袋里说道,“要是明天早晨五点钟我来拜访你的主人,是不是太早了?”

“上帝保佑你,先生,如果那时有人来,他会接见的。因为他总是第一个起床。”

这时,主人出来了,福尔摩斯俯身向前,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他猛然跳起来,面红耳赤。随后,他们便到里面去谈了。

福尔摩斯出来时带着满意的笑容,我问:“难道马在他这里?”

“没错,被我几句话就套出来了。根据他总是第一个起床的习惯,我对他说,他是怎么发觉有一匹奇怪的马在附近徘徊的,又把猜测的这一切细节都讲给他听。他不得不认输。”

“可是,不是搜查过马厩了吗?”

“啊,像他这样的老马混子可是诡计多端的。”

凶手竟然是它。

我们回到了罗斯上校家。当我们下车,一个小马倌给我们打开车门。福尔摩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小马倌:“你还记得在那天夜里,狗有什么反应吗?”

“先生,狗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啊。”

“这正是最重要的线索。”福尔摩斯说道。

福尔摩斯将马找到的消息告诉了上校,上校非常激动地说:“您真是太英明了。如果您能抓到杀害约翰·;斯特雷克的凶手,你就更给我帮了大忙了。”

“这件事,我也办到了。”福尔摩斯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已经抓到他了?他是谁?”

“正是你的马。假如我说明,它是为了自卫杀人,那就可以减轻它的罪过了。而约翰·;斯特雷克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你信任的人。其实一开始,我也深信菲茨罗伊·;辛普森就是罪犯。但那时我也看到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是慢慢地,我了解到马厩的狗不出声的重要性。显然,这位午夜来客是这条狗非常熟悉的人物。我已经确信,或者说差不多确信,约翰·;斯特雷克在深夜来到马厩,把马牵走了。为了什么呢?显然,是不怀好意。不然,他为什么要麻醉他自己的小马倌呢?可是,我一下子想不出为什么。以前有过一些案子,驯马师通过代理人把大量的赌注押在自己的马的败北上,然后为了欺骗,故意不让自己的马得胜。有时,在赛马中故意放慢速度而输掉。有时他们用一些更有把握更阴险狡猾的手法。这里用的是什么手法呢?我希望检查死者的衣袋里的东西后再作出结论。

“事实正是如此,你们总不会忘记在死者手中发现的那把奇特的小刀吧。这是外科手术室用来做最精密手术的手术刀。那天晚上,这把小刀也是准备用来做精密手术的。上校,你对赛马是有丰富经验的,你总该知道,在马的后踝骨腱子肉上从皮下划一小道轻轻的伤痕,那是绝对显不出痕迹来的。经过这样处理的马将慢慢出现些轻微的跛足,而这会被人当作是训练过度或是有一点风湿痛,可是不会被人发现是一个肮脏的阴谋。”

“坏蛋!”上校大声嚷道。

“我们已经清楚斯特雷克把马牵到荒野去的目的了。而这样一匹烈马受到刀刺以后,一定高声嘶叫,因而会惊醒在草料棚睡觉的人。所以绝对需要到野外去干这个勾当。”

“我真瞎了眼!”上校很愤怒。

“从那时起,一切就都清楚了。斯特雷克把马牵到一个坑穴里,在那里他点起蜡烛,使人家看不到。辛普森在逃走时把领带丢了,斯特雷克把它捡起来,或许是打算用来绑马腿。到了坑穴,他走到马后面,点起了蜡烛。可是突然一亮,马受到惊骇。出于动物的特异本能,它预感到有人要加害于它,便猛烈地尥起蹶子来。铁蹄子正踢到斯特雷克额头上。而这时斯特雷克为了干他那种细致的工作,不顾下雨,已经把他的大衣脱掉,所以在他倒下去时,小刀就把他自己的大腿划破了。我说得清楚吗?”

“妙啊!”上校喊道,”妙啊!你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4)绿玉皇冠案:遗失的绿玉

一件稀世珍宝的失踪令银行大亨霍尔德陷入尴尬的境地。起初他怀疑是自己的儿子阿瑟偷了这件珍宝,后来发现阿瑟是为了隐藏一个秘密才独自承担了这个罪名。是什么让阿瑟如此顾虑?他想要掩盖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稀世珍宝被盗案。

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晨,一位贵客没有预约便冒昧地来拜访福尔摩斯先生。当他神色仓皇地自我介绍之后,福尔摩斯就意识到他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他就是亚历山大·;霍尔德,伦敦城最大的私人银行的主要合伙人。究竟是什么事情会使这样尊贵的绅士失魂落魄地贸然上门拜访呢?大侦探也很好奇。

霍尔德讲述了遭遇:“事情是这样的,我尽量描述得详细一些。我有一位极其尊贵的客户,他因为办理一笔巨额贷款业务,将我国最负盛名的宝物绿玉皇冠抵押给了我的银行。那件珍宝上面有39块大绿宝玉,还有镂金雕花,价值难以估计。由于它实在太贵重了,我就把它带回了家亲自保管。

“我将它拿到楼上,锁在我起居室的大柜橱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说一下我的家里的情况,因为我希望您对整个情况有个全面的了解。

“我本人是个鳏夫,只有一个名叫阿瑟的独生子。他不务正业,和很多像他一样浪荡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让我非常伤心。我儿子和年轻的乔治·;伯恩韦尔爵士交往密切,常把他带到家里来。不得不说,这位先生虽然玩世不恭,却风度翩翩,我儿子愿意和他做朋友,也不难理解。就连玛丽也这样认为。说到我的侄女玛丽,我想告诉你,五年前我兄弟去世后,我收养了她。她美丽温柔,我的儿子曾两次向她求婚,但她拒绝了。

“那天晚上我吃过晚饭,把这件事的经过讲给阿瑟和玛丽听,并且告诉他们那件贵重的宝物现在就在我的柜橱里。不过我没让他们看这件宝物。

“睡觉之前,我亲自巡视了整栋房子。当我下楼梯时,我看见玛丽在关窗户。我走过去与她互道晚安,便上楼到卧室里去睡了。半夜,我被屋里的某种响声吵醒了。我警觉地起身,发现我的儿子正站在柜橱旁,手里拿着那顶皇冠,似乎正在使尽全身力气掰着它。我愤怒地向他大吼,并夺过他手里的皇冠,这时我发现那上面有三块绿玉不见了!我们的声音吵醒了全家人,闻声赶到的玛丽听说这件事就吓得晕了过去。

“我气急了,骂他是贼。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干的丑事,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冷笑着面对我。无奈之下,我把他送进了警察局。天啊,我怎么办呢?一夜之间我就失去了我的信誉,我的宝石和我的儿子!”

福尔摩斯静静地坐了有几分钟,皱着眉头,两眼凝视着炉火。

“你平时接待很多客人吗?”他问。

“不外乎我的合伙人和他的家眷。另外,乔治·;伯恩韦尔最近曾来过几次。我想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家中常常只有我和玛丽两个人,我们都不是很愿意出门的人。”

“你认为你儿子有罪吗?”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我亲眼看见皇冠在他手里拿着。虽然他不承认,可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霍尔德先生,我们就一起动身到你家里去,更周密地查看一下。我想我很快能给你答案。”

线索隐藏在哪里?

福尔摩斯随银行家一道来到了他的住所。刚一进门,美丽的玛丽小姐便迎了上来。她脸色苍白,似乎比银行家还要悲伤。

一番相互介绍后,我与她交谈了起来。

“先生,你一定能证明我所确信的是实情,那就是我的堂兄阿瑟是无罪的。”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而且,我相信,有你的帮助,我们能证明这一点。我很荣幸和你谈话。可否向你提一两个问题?”

“请吧,先生。”

“昨天夜里你没听见什么吗?”

“没有,一直到我的叔父开始大声说话。我听见后才下来。”

“你昨晚将门窗都关上了,可是有没有将所有的窗户都闩上呢?”

“都闩上了。”

“今天早上这些窗户是否都还闩着?”

“都还闩着。”

“这些空洞的谈话有什么用处。”银行家不耐烦地嚷了起来,“我不是对你讲过我当时亲眼看见阿瑟手里拿着那顶皇冠吗?”

“谢谢你,玛丽小姐。我很想现在就上楼去。”福尔摩斯说,“我很可能还要到房子外边再走一趟。也许我在上楼之前最好再看看楼下的窗户。”

他打开这扇窗户,用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非常仔细地检查窗台。最后他说,“现在我们可以上楼去了。”

他来到银行家的起居室,走到大柜橱跟前,紧盯着上面的锁。

“是用哪把钥匙开这锁的?”他问道。

“就是这把,当时放在我挂在门边的大衣口袋里。”

福尔摩斯把它拿过来打开柜橱。“这是一把无声的锁,”他说,“难怪它没有吵醒你。”接下来福尔摩斯仔细检查了那个皇冠,发现从那上面掰下三块玉绝非易事,而且肯定会发出不小的声音,而银行家却说只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这不奇怪吗?

“当你看到你的儿子时,他没有穿鞋或拖鞋,是吗?”

“除了裤子和衬衫外,他什么也没有穿。”

“好了,谢谢你们!我从这次询问中得益匪浅,实在太幸运了。如果我们还不能把这事情弄清楚的话,那就完全是我自己的过错了。霍尔德先生,请允许我再到外面去继续调查。”

为了避免在雪地上留下不必要的痕迹,他独自去查看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后回来时他的面孔仍然是那样神秘莫测。

“我想这里要看的我都看过了,霍尔德先生,”他说,“如果明天上午你能到我的住所找我,我将高兴地尽我所能把它讲得更清楚些。我的理解是,你全权委托我替你办这件事,只要我能找回那些绿玉,你不会限制我可能支取的款项数目。”

“为了把它们找回来,我愿拿出我的全部财产。”

“很好,我将在明天上午以前这段时间内调查这件事。再见。很可能我傍晚以前还得再来这里一趟。”

回到家后,福尔摩斯急忙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流浪汉出了门。他天生喜欢追捕,而此刻的意气风发代表着,他已经胜券在握。

失而复得。

第二天一早,银行家果然如约而至。但他的精神似乎更差了。他沉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告诉福尔摩斯他的侄女留书出走了,“我真后悔,我昨晚曾经忧伤而不是气愤地对她说,要是她和我儿子结了婚,他可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许我这样说太欠斟酌了,让她受到了伤害。”

“霍尔德先生,你先不要为她担心,她现在应该很好。并且,先生,你的烦恼快要结束了。”

“真的吗?福尔摩斯先生!你得到了什么消息?那些绿玉在哪里?”

“你不认为一千英镑一块绿玉的价钱太高吧?”

“当然不会!”

银行家迅速如数开了支票。福尔摩斯走到他的写字台前,取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金纸包,里面有三块绿玉。他顺手将它扔在桌子上。

银行家发出一声喜悦的尖叫,一把将它抓在手中说:“你弄到手了!我终于得救了!我的老天爷呀!那么,快告诉我这非常离奇的谜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你的侄女玛丽做了这一切。”

“我的玛丽?不可能!”

“不幸的是它不只是可能,而且是肯定的事实。实际上你的侄女与那位风度翩翩的乔治·;伯恩韦尔爵士相恋已久,天真的玛丽完全不知道这位先生其实是一个无耻之徒。那天当你看到玛丽关窗户时,他们二人正秘密约会完。约会时她和他谈到那顶皇冠,勾起了他的贪欲,他就强迫她去偷那宝贝。玛丽不想拒绝爱人的要求,就按他说的做了。

“而你的儿子阿瑟,则恰好目睹了他心爱的堂妹偷窃的过程。玛丽来到花园将皇冠交给了那个无耻之徒,又悄悄返回房间。阿瑟为了不暴露他心爱的女人的可耻行径,等到玛丽走开,才披着衣服,光着脚,打开那扇窗户,跳到外面雪地里,沿着小道追了出去。在月光里,他瞧见乔治·;伯恩韦尔爵士正企图逃跑。两个人在那里争夺起来,三块绿玉就是在这时候掉的。你的孩子好不容易夺回了皇冠,便急忙跑回来,到你房内。他正在察看那扭坏了的皇冠,并用力要把它弄正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这就是为什么玛丽会一看到那顶皇冠便发出一声尖叫昏了过去的原因。”霍尔德先生大声嚷着。

“当我来到你家的时候,”福尔摩斯接着说,“我从窗子和雪地上的凌乱的脚印推测出了这些。这些脚印里有皮靴也有赤脚,赤脚的就是你儿子的脚印。后来我扮成乞丐来到了伯恩韦尔爵士家,从他家仆人那里买来了他那天扔掉的旧靴子。后来一对比,脚印果然是他的。

“后来我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正大光明地来到了他家。经过一番吓唬,他交代说已经把那三块绿玉以六百英镑的价格卖给人家了。我在答应不告发他之后,很快就从他那里得到了收赃人的住址。后来我花钱赎回了它。你应该都了解了。”

银行家说着站起身来,“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你,但是你会看到我不会辜负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本领实在是我前所未闻的。现在我必须飞快地去找我亲爱的儿子,为我冤枉了他向他道歉。至于你所谈到的关于可怜的玛丽的事,使我伤心透了。你的本领再大,恐怕你也说不出她现在是在哪里吧!”

“我想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福尔摩斯回答说,“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同样,还可以肯定地说,不论她犯了什么罪,他们不久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5)遗失的镭:特别的窃贼

一次偶然的际遇,德克斯特教授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镭元素。正当他打算好好进行一场实验的时候,实验室里的镭却不翼而飞了。据教授回忆,当时他正在会见一位女士,过程只有短短十分钟。那么,在这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莫名失踪的宝贝。

注视着眼前这块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小东西,德克斯特教授突然生出了一种敬畏感,深感自己肩负重任。要知道,镭是非常稀有的。数月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一盎司的镭。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始他伟大的实验了。并且,著名的科学家,人称“思考机器”的凡杜森教授已经接受了他的邀请,准备参与这项工作。这使德克斯特教授如虎添翼,也让他们的实验受到了各方关注。

忽然,德克斯特教授的思绪被打断了,大学讲师布朗先生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有位女士要见您,教授。”说完,他递上一张名片,“她说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德克斯特教授走上前去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泰蕾兹·;沙坦尼夫人,他对此人毫无印象。他有点儿困惑,也有些烦躁,抬头看了一眼放在长实验桌上的镭,便朝接待室走去。

他走到门口,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他猛一拧身才站稳了脚步。就在他火冒三丈,正要发作时,耳畔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教授抬起头,见到一位迷人的女士向他走来时,他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脸红。

女士表示抱歉,并把手提箱往墙边移了移。两人便一起走进了接待室。德克斯特教授拖过两把轻便椅,两人面对面坐下。女士称自己手上现在有一盎司的镭。听到这话,德克斯特教授又惊又喜,急切地询问具体情况。

泰蕾兹夫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儿,咳嗽停了,她微笑着说:“我的喉咙不太好,希望您能原谅。”

“没关系,没关系!”教授礼貌地答:“您刚才提到的那件事,请详述一下。”

“我的丈夫是个默默无闻的科学家,这一盎司镭是我的他耗尽了全部积蓄才制造出来的。但他还没来得及用它做更多的实验,就因病去世了。现在,这些东西在我手上毫无用处。为了维持生活,我打算把它卖掉。我知道您应该需要它。”泰蕾兹夫人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悲戚的神色。

“卖掉?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德克斯特教授倒抽一口气,“夫人,我该郑重地感谢你前来。虽然我本人不能确定地承诺你什么,但我一定会将此事向能够做出决定的人提出,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做适当的安排,您能等我几天吗?”

泰蕾兹夫人微微一笑。“当然,”话音未落,她就又开始了一阵痛苦的干咳。等咳嗽过后,她说:“不过,我昨天从利物浦坐船时,由于走得非常匆忙,没有带多少钱,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必须靠卖掉这一盎司镭的费用过活了。我现在住在日耳曼旅社,您这边有了消息请随时来找我。”

二人谈得还算投机。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女士便起身告辞了。她提起箱子,莞尔一笑,那姿态令人心驰神往。不过此时教授的脑子里只有那一盎司镭,他几乎是雀跃着回到实验室的。

它是怎么丢失的?

突然间,实验室传出一声大喊,德克斯特教授面无血色地跑到大厅的走廊上。五六个学生围了上来,讲师布朗先生也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大家惊讶地看着他。

“镭不见了!”德克斯特教授喘着气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德克斯特教授简直气得发疯。就在此时,凡杜森教授忽然来了。德克斯特教授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把这件要命的事告诉了他。

他们边说边来到了接待室。德克斯特教授焦虑地在接待室里转了两圈,又坐下,尽力想让自己镇定。然后他将全部经过和盘托出,将泰蕾兹夫人从来到这间屋子到目送她离开期间的每个细节都详细叙述了一遍。

凡杜森靠着椅背坐着,斜眼朝上看,纤长的十指指尖相触。“她在此地停留了多长的时间?这之间你离开过吗?”

“我想有十分钟吧,我没离开过,一秒钟也没有。”德克斯特的声音在颤抖。

凡杜森静坐不语,过了几分钟,才开口道:“交谈中,她有没有忽然提高声音?有没有打喷嚏或者咳嗽?”

德克斯特教授脸上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她咳嗽了,很剧烈的咳嗽!”

凡杜森狭长的水蓝色眼珠闪出心领神会的光:“这就对了,我猜至少有两次吧?”

德克斯特教授目瞪口呆——“思考机器”绝不是浪得虚名!虽然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是心中似乎又有了希望。

二人来到了实验室。凡杜森仔细查看了窗户,又让人搬来梯子检查了天花板,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异样。“老天!”凡杜森也开始不安起来,“这真是非比寻常!你确定你把镭放在这张实验桌上了吗?”

面对这几乎是责难的语气,德克斯特教授非常难堪:“是的,我确定。”

“而你也确定无论是布朗先生还是那位夫人,都没有进入实验室?”

“我非常确定。”

凡杜森在长长的实验桌旁踱步,似乎不经意地开口道:“那位夫人有没有提到小孩?”面对这个似乎与此事毫无关系的问题,德克斯特教授困惑地予以否认。

“她提的手提箱什么样?”

“噢,我没有特别留意,”德克斯特教授回答,“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你说她是昨天到美国来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思考机器”咕哝着。

失而复得。

凡杜森一到家,立刻打电话到报社找记者哈奇。请他帮忙调查那位泰蕾兹·;沙坦尼夫人是否与一个儿童同行。一向高效率的哈奇很快便给了凡杜森教授答复,这次的消息让教授有些失望。从码头到旅社,都没有人见到过那位夫人和小孩子有过什么接触。

教授露出不安的神情,沉思了很久。忽然,他眼睛一亮,连忙叫上哈奇冲出了家门。

他们来到了日耳曼旅社。只见教授跟一个车夫谈了一阵儿,车夫便带他们来到了一栋公寓门前。

教授对迎接他们的女仆说:“我们来找那位先生,那位身材矮小的绅士,昨天才从利物浦来的,他让我们来找他。”

“噢,”女仆爽朗地笑了,“您说的是贝克斯通先生吧。他在二楼,最里面那间。”

两人来到了那房间门口,教授轻轻扭动门把。门没上锁,他推开房门。灯亮着,可是屋内看不见人影。教授蹑手蹑脚地朝一张背对着门的大沙发椅走去。果然,一位身材矮小的侏儒正坐在那里看报纸。

哈奇反锁了门,教授则严肃地说:“贝克斯通先生,偷来的镭放在哪里?在你开口前,我得告诉你,泰蕾兹夫人已经被捕,而且认罪了。”

侏儒满是皱纹的小脸写满了无奈,叹着气向衣橱望了望。教授站起来,打开衣橱,从里面拉出一个手提箱。他打开手提箱,取出一个小铁盒。镭果然在这里。他们两人将侏儒带出门,搭出租车去了德克斯特教授的住所。

一小时后,泰蕾兹夫人欣然应邀前来,她以为这次会面是要谈购买镭的事。但凡杜森开门见山地说:“夫人,请告诉我,除了从这里偷去的一盎司镭之外,您还有另外一盎司的镭吗?我猜,您没有。”

泰蕾兹夫人先是一惊,刚要试图狡辩,凡杜森便示意哈奇去把侏儒和装镭的盒子带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无话可说。

德克斯特教授看到失而复得的镭,欣喜若狂地问凡杜森:“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相信您和这位夫人都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出答案的吧?”凡杜森说,“不得不说,这件事做得十分高明。虽然刚一开始我就想到,你会把你的同伙藏在特制箱子里,然后借着两声咳嗽暗示同伙行动,但我一直认为他会是个小孩。直到发现您没有和任何孩子有接触,我才意识到,他应该是个侏儒。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找到这个侏儒了,他很可能是和这位夫人同时乘船来的。于是我和哈奇从日耳曼旅社找到当初载这位夫人的马车夫,询问车夫手提箱留在何处。他把我们送到了那里,我们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贝克斯通先生。我对他说泰蕾兹夫人已经被捕了,他便交代了所有事情。事情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两位嫌疑犯都被押进警察局关了起来。只不过,矮小的贝克斯通先生实在太灵活了,第一天就越狱三次。这真是一件让警方崩溃的事。

(6)诺伍德的建筑师:自导自演的闹剧

诺伍德著名建筑师的失踪,使一名年轻人陷入不利的境地。一张用阴谋织就的网将他困住,一切矛头都向他对准。不过,再周密的谋划也有纰漏,杰出的大侦探只需抓住破洞处的一丝线索,用力一拉,一切黑暗便即刻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诺伍德离奇案件。

福尔摩斯靠在椅子背上,悠闲地读着当天的早报。这时,暴躁的敲门声混合着门铃声打破了平静。门开了,一个精神恍惚的年轻人激动地闯进屋来。

“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他大声说,“您不要责怪我,我几乎要疯了。您要是看了今天的报纸就会知道,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约翰·;赫克托·;麦克法兰,现在被指控谋杀诺伍德的约纳斯·;奥德克先生。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您别不管我,福尔摩斯先生。要是在我没有把话讲完以前他们来逮捕我的话,务必请您告诉他们给我时间把全部事实告诉您。”

福尔摩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把报纸翻到刊登重要新闻的那一版:“就在这儿,如果您允许的话,我给您念念。这是标题——诺伍德著名建筑师失踪,怀疑为谋杀纵火案。”

“昨夜至今日凌晨,诺伍德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系严重犯罪行为。著名建筑师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家宅发生火灾,户主疑似失踪。卧室保险柜门已开,若干重要文件散落满地。室内有激烈格斗之迹象,并找到少量血迹及橡木手杖一根,柄上亦沾有血迹。现已查明,是夜奥德克先生曾在卧室接待来客,该手杖即来客之物。此人为年轻律师麦克法兰先生,即中东区格雷姆—麦克法兰事务所之合伙人。警方相信已掌握能说明犯罪动机之有力证据。据传,事发现场又有不祥发现。警方在火场灰烬中找到些许被烧焦的残骸,警方怀疑受害者在寝室中被击毙,文件被盗,尸体被拖至木料堆焚烧。此案已交苏格兰场素有经验之警官雷斯垂德进行调查,针对嫌疑人麦克法兰先生的逮捕证已发出。”

福尔摩斯听着这起惊人的报道,慢吞吞地说,“麦克法兰先生,我想先问一问:既然看起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逮捕你,怎么你依然逍遥法外呢?”

“先生,昨晚我替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办完事后,就在诺伍德一家旅馆里住下了。今天早上看到新闻,才知道这一事件。我立即看出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就赶来把这件案子委托给您。我知道要是我在城里的办公室或在家里,准会给抓走了。有人从伦敦桥车站就跟着我,我一点儿都不怀疑。哎呀!什么人来了?”

独辟蹊径的调查。

门铃响了,我们见到了我们的老朋友雷斯垂德。毫无疑问,他是来逮捕麦克法兰的。

“等一等,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说,“这位绅士正要给我们讲这桩有趣的事件的经过,这有利于帮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

雷斯垂德看了看表说:“我给你半小时。”

麦克法兰松了口气:“各位先生,我发誓我对约纳斯·;奥德克先生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是我父母在布莱克西斯的旧识,但后来疏远了。因此,昨天下午,当他走进我的办公室,拿出一份遗嘱,表示要把全部财产留给我的时候,您可以想象出来我的惊讶。可他说,他是个没有亲属的单身汉。他在青年时期就认识我父母,而且一直听说我是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所以放心把他的钱交给我。晚上我随他回到他的家中,将一些程序上的资料记录在册。他特别强调,要我先不要告诉我父母,待事情办妥后,再给他们一个意外之喜。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卧室里的保险柜是开着的,一些字据还摆在桌上。回到旅馆,我想起手杖忘了拿,也没有太在意,很快就睡着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一直到今天早晨才从报上知道了这件可怕的事情。”

福尔摩斯把遗嘱草稿递给雷斯垂德:“这份遗嘱的笔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证明这是在火车上写的。一个人竟会以这样随便的方式来写一份这么重要的文件,岂非怪事?这说明他实际上并不重视这份遗嘱。只有根本不打算让自己立的遗嘱生效的人才会这样做。”

雷斯垂德不为所动,他认为麦克法兰的罪行是毋庸置疑的。麦克法兰被带走后,福尔摩斯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他很快赶去了布莱克西斯拜访麦克法兰的父母。

麦克法兰父母的家里只有麦克法兰的母亲在,她对奥德克的遭遇既不表示惊讶,也不表示惋惜。这位妇女说,奥德克是个十足的恶棍,曾向她求婚。但他生性残酷无情,使她非常厌恶,不愿跟他有任何往来。她从写字台抽屉里翻出一张女人的照片,脸部给刀划得支离破碎。“这是我的相片。”她说,“在我结婚前一天,他为了诅咒我,把它弄成这样给我寄来了。”

“不过,我说,至少他现在宽恕你了,因为他将全部财产都留给了你的儿子。”福尔摩斯说。

“我儿子和我都不要奥德克任何东西。天上有上帝呀,福尔摩斯先生。上帝已经惩罚了这个坏人,到时候上帝也会证明我儿子手上没有沾他的血。”

局势发生惊人逆转。

离开布莱克西斯后,福尔摩斯去了诺伍德。

雷斯垂德警长带他去了事发现场,他们在灰烬中寻找了一上午,除烧焦的有机体残骸以外,还找到几个变了色的金属纽扣。

在院子里一无所获,他们又进屋去检查那间卧室,里面血迹很少,仅仅是沾上了些,但颜色新鲜。手杖已被人移动了,上面的血迹也很少。那根手杖的确是属于麦克法兰的,他也承认了。地毯上可以看出他和奥德克的脚印,并没有第三者的脚印,这些当然符合官方的推测。

忽然,角落里的雷斯垂德大笑起来:“你看,这是年轻的麦克法兰作案后必定要来取他帽子的地方。”他划亮一根火柴,那是一个印得很清楚的大拇指纹!

“那天我怎么没有发现,这真是决定性的证据!”雷斯垂德说。

“是决定性的!”福尔摩斯的眼睛闪着光,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但是为什么你们前几天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个血迹呢?”

“也许,也许,这个地方不大显眼。”

“对,当然是不大显眼。我想很可能这血迹昨天刚印在墙上。”

雷斯垂德定定地望着福尔摩斯,仿佛在想这人是不是疯子。他不想理会这个疯子,转身走进屋子写报告。

福尔摩斯很有兴趣地检查了这所房子,把整个的建筑都看了。大多数的房间里没有家具摆设。但是他仍然仔细地检查了这些房间。最后到了顶层的走廊上,那里有三间空闲的卧室,看到这些,福尔摩斯突然高兴起来。

福尔摩斯马上找到正在写报告的警官,请他停下来:“先生,我想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你还没有见到。”

“你能找到吗?”

“我尽力而为。你有几个警士?”

“能马上召集来的有三个。”

“好极了!”福尔摩斯说,“他们都是身体壮、嗓门大的吧?”

“当然是,但是我不明白他们的嗓门跟这有什么关系。”

福尔摩斯说,“请把你的警士叫来,你会明白的。”

过了五分钟,三名警士已经集合在大厅里了。

“外面的小屋里有一大堆麦秸,”福尔摩斯说,“请你们搬两捆进来,然后再提两桶水来,这些东西可以帮把我把需要的证人找来。谢谢你们,准备好之后大家请随我来。”

他们来到那三间空卧室外的走廊上,点着了火。烧着的干麦秸噼啪作响,冒出了火焰,一股白烟给穿堂风吹得在走廊里缭绕。

福尔摩斯让警士大喊“着火啦!”喊得整所房子都回荡着响声。

喊声未绝,就发生了惊人的事情。在走廊尽头的那堵看起来完整的墙上,突然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干瘦的人从门里冲出来。

“好极了!”福尔摩斯沉着地说,“先生们,把火扑灭吧!雷斯垂德,请允许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那个失踪的主要证人约纳斯·;奥德克先生。”

雷斯垂德十分吃惊地望着这个陌生人。走廊的亮光晃得他不停地眨眼,那是两只狡诈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雷斯垂德终于说话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奥德克看见这个侦探发怒的样子害怕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又没害人。”

“没害人吗?你想尽了办法要把一个无辜者送上绞架。要不是有这位先生的话,说不定你就干成了。”

这个坏家伙开始抽噎起来:“先生,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这是玩笑吗?一会儿我包你笑不出来。把他带下去!”

三个警士把奥德克带走后,雷斯垂德接着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你做得最出色的一件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在这条走廊上用抹过灰的板条隔出来一小间,隔墙上巧妙地安装了一扇暗门。小间全靠屋檐缝隙中透过来一点儿光照明,里面有几件家具,还存了食物和水。这是建筑师的有利条件,他能给自己准备一间密室而不需要任何帮手。”

“我接受你的意见。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福尔摩斯先生?”

“我先断定他就藏在屋里。当我第一次走过这条走廊的时候,发现它比楼下那条同样的走廊短了六英尺。这一来,他藏的地方就十分清楚了。”

“但是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藏在屋里的呢?”

“就是那个拇指印,雷斯垂德。我毫不怀疑你们在案发后会严密地调查现场。因此,我相信指印是新按上去的。奥德克的文件袋有火漆封口,那完全可以作为指模。在墙上做出指印,让可怜的年轻人百口莫辩。可惜,这种画蛇添足的行为暴露了他自己。”

“妙极了!”雷斯垂德说,“经你这样一讲,一切都清清楚楚了。但是,福尔摩斯先生,这个大骗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我认为不难解释,奥德克是个恶毒、记仇的人。你知道麦克法兰的母亲从前拒绝过他的求婚吗?后来,这种感情上的伤害使他的邪恶、诡诈的心产生了怨恨,他终生渴望报复,但没有找到机会。经过我的调查发现,最近一两年里,他暗中从事投机生意失败,使他欠下很多债。假如他能做出这样一个被旧情人的独子谋杀的假象,他就可以销声匿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同时又对他的旧情人进行了报复。这个恶毒计谋真是个杰作。”

(7)长方形箱子:沉入海底之谜

年轻的画家带着一个奇怪的箱子登上了船,引起了朋友的好奇。朋友猜测那里面应该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后来,他们在航行中遭遇了暴风雨,画家毅然选择和箱子一起沉入茫茫深海。箱子里的东西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竟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

起航前的不寻常。

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在哈迪船长那条漂亮的邮船“独立号”上预定了舱位,准备乘该船去纽约市。如果天气允许,邮船计划在当月15号起航。

启程前一天,我登船去我的特等舱做一些安排,意外地发现旅客名单上有科尼利厄斯·;怀亚特先生的名字。对这位年轻的画家我怀着一种深深的友情。他曾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在校期间我俩经常在一起。

我注意到有三个特等舱的门号卡片标着他的名字。再看旅客名单,我发现他是为他的妻子以及他自己的两个妹妹预定的座舱。怀亚特的两个妹妹我都很熟悉,她们是一对活泼可爱的姑娘,而他的妻子同他结婚不久,我还没有见过。不过他曾经在我面前谈起过她,说她是一个美貌动人、秀外慧中的女人。所以我一直都对这位女士充满了好奇。

令我不解的是,特等舱足够宽敞,每舱有上下两个铺位,每个铺位可以睡一个人,但有亲密关系的这四个人却订了三个舱位。当时我对他多订一个舱位的目的,进行了各种各样无礼而荒谬的推测。虽然这事与我毫不相干,但我还是执拗地绞尽脑汁想解开这个谜。现在我必须惭愧地承认,由于那段时期我正处于一种忧郁的心理状态,所以对任何事都爱钻牛角尖。

后来我想到,这一定是为仆人订的。于是我再一次细看旅客名单,发现那上面原来写有“仆人”字样,但后来又被划掉了。哦,一定是额外有行李,这下我猜想他有某种不愿意放进货舱的东西,或者说是某种他希望放在眼皮底下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我的画家朋友酷爱这些东西。

这天下午,船长告诉我怀亚特一家原本也要来登船看舱,但因为他的夫人偶染小疾,所以要到明天开船才能露面了。之后我也没在船上多待,简单看了看就回旅馆了。

第二天,我怀着即将启程的愉悦心情赶到了码头,但哈迪船长却告诉我,“鉴于某种情况,”他认为我们得推迟一两天才能起航。待一切就绪,他会派人来通知我。这事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当时的天气绝对有利于出海。但由于“某种情况”这个万能的理由,我们不得不推迟行程。尽管刨根问底地打听了一阵,最后还是只能回到旅馆,无所事事地忍受我心中的焦躁,三天后才得以登船。

怀亚特的秘密。

船上挤满了旅客,一切都处在起航前的忙乱之中。

我一眼就看见了我的老朋友,他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特有的忧郁气质,实在是太好辨认了。不过他今天真消沉的可以,我们碰面后他少言寡语,甚至忘了为我介绍他的妻子。于是这一礼节被迫由他的小妹妹来完成,她三言两语匆匆为我和那位新娘作了番相互介绍。

怀亚特夫人撩起面纱向我还礼时,我承认我当时是万分诧异的。怀亚特夫人其貌不扬,与她丈夫的描述天差地别。因此我确信,她迷住我朋友的心凭的是她更永恒的智慧和心灵之美。

怀亚特一家进了船舱,我刚才那份好奇心又死灰复燃。没有仆人随行,这已经不言而喻。于是我期待那件额外的行李。过了一会儿,一口长方形箱子被运抵码头。它大约有六英尺长,有两英寸半宽,被非常小心地抬进了舱。看样子,这里面绝对装着好几幅名画,这是我第一次知晓怀亚特对我保守他艺术方面的秘密,想在我鼻子底下把一幅名画偷运到纽约,而且希望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这真是种不仗义的行为。不得不说,当时我对这件事有些介怀。

我们扬帆起航,不一会儿就平安地驶过港口的沙洲,离岸驶向宽阔的海面。

开始三四天天气很好,船上的旅客兴致勃勃,大家都乐于互相交往。不过我必须除开怀亚特一家,他们的行为非常拘谨。怀亚特的行为我并不很在乎,他向来很忧郁,只不过最近这几天看起来更加失落一些。但是他那两个原本活泼的妹妹也不愿意出来活动,这让我多少有点儿诧异。

怀亚特夫人倒是非常热情,但更多情况下让人觉得她轻佻得毫无教养。当时我真的很不理解,我那位对美有着执著追求的朋友怎么会娶这样一位太太。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我由于神经过敏而一直失眠。由于天气炎热,我每晚都不得不开着舱门,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后舱,而且正好是怀亚特先生那几个舱房坐落的位置。在我辗转不眠的那两个夜里,我清楚地看见怀亚特夫人在入夜后从怀亚特先生的船舱溜进多余的那个船舱,并在那里一直待到黎明时分,再由她的丈夫把她唤回。他们实际上是在分居。我恍然大悟,之所以分居,一定是我的朋友厌倦了他庸俗的妻子,正在考虑永远解除婚约。也许这才是多订一个船舱的奥秘。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使我极感兴趣,就在上述那两个我夜不成眠的晚上,紧接着怀亚特夫人溜进那个多余的特等舱之后,我马上就被她丈夫舱内某种诡异而低沉的声音所吸引。聚精会神地聆听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是画家用凿刀和木槌撬开那个长方形箱子所发出的声音。之后我似乎听到了一种抑制得几乎听不见的悲泣声,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悲泣,只能猜想他正沉浸于看到绘画珍品的感动中。

快天亮之前,我清楚地听见怀亚特把盖子重新放上木箱,把钉子钉好。做完这事之后,他便衣冠整齐地走出舱门去唤回怀亚特夫人了。

沉入海底。

那是我们在船上的第七天,一阵猛烈的西南风打破了平静的航行。我们的船几乎已不能前进,我们漂泊了48小时之后,疾风加强而成为飓风,我们的后帆被扯成了破布条。这下船被抛进深深的波谷,一连几个巨大的浪头从甲板上冲过。

由于船颠簸得厉害,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未能使船摆脱倾斜。而当我们还在努力之时,船上的木匠从船尾跑来告知,舱底积水已达四英尺。更糟的是我们发现抽水机全都灭了火而且几乎不能修复。舱底漏水越积越深,所有人都陷入了可怕的绝望之中。

日落时分,暴风明显地不再那么猛烈。直到傍晚八点,上风头天际的云层突然裂开,我们看到了一轮满月。这一好运极大地振奋了我们颓丧的精神。经过一番难以置信的努力,我们终于成功地把邮船上那艘大救生艇顺利放入水中。很快,它载着船上全体妇女儿童、一些男性旅客以及几名船员驶离了大船。

当时还留在船上的有14个人,这其中包括我、船长以及我的朋友怀亚特,我们决定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船尾的那条小救生艇。我们乘小艇离开了大船,怀亚特先生突然从艇尾座上站起身来,厚颜无耻地要求哈迪船长把小艇退回去,让他去取他那口长方形箱子。当时大家的惊讶可想而知!

怀亚特看起来哀伤至极。为了大家的安全,船长无法答应他的请求。他不停地宽慰怀亚特,但怀亚特根本听不进去。他趁船长不注意,猛然跳下了水,向沉船游去。

船长又生气又悲伤地喊着:“我早知道他会这样!”此时怀亚特已经上了沉船,疯狂地冲进了船舱。当小艇与沉船之间的距离急速拉大之时,我们看见那个疯子出现在升降口。他用一股巨大的力量,把那个长方形箱子拉了出来。就在我们目瞪口呆地凝望之际,他用一根粗绳在箱子上绕了几圈,接着把那根绳子缠绕在自己身上。转眼工夫,他连人带箱子都已沉入在海里,非常突然并且永远地从海面上消失了。

我们悲哀地望着他沉没的地方,然后摇桨离去。整整一个小时谁也没有说话。最终由我冒昧地打破了沉默:“你注意到了吗?船长,他连人带箱沉得多快?这难道不是件奇怪的事?当我看见他把自己和那个箱子捆在一起投身大海时,我心里还产生过一丝他终能获救的希望。”

“他当然会沉没,”船长回答道,“而且沉得和铅球一样快。然而,不久之后他们也许会浮上来,但得等到盐化完之后。”

“盐!”我失声重复。

“嘘!”船长止住我,“这些事待适当的时候我们再谈。”

最终我们幸运地靠岸了,船长为我讲述了这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朋友最开始为他和他妻子、两个妹妹和一名仆人订了舱位。他的妻子正如他所描述的一样,的确是一位美丽的女人。但在六月十四日,也就是我登船看舱的那天早上,他的夫人突然发病而死去。怀亚特悲痛欲绝,但情况又绝对不允许他延期去纽约。他必须把他爱妻的尸体送交她的母亲,可另一方面,他深知世俗的偏见将会阻止他公开运尸。百分之九十的旅客宁可不乘那条船也不愿和一具尸体待在一条船上。

进退两难之际,哈迪船长为尸体做出了安排,他建议将尸体做局部防腐处理,然后再和大量的盐一道装入一个尺寸相宜的木箱,这样便可以作为货物搬上船。那位女士的夭亡一点儿风声也没走漏,而怀亚特先生为妻子预定有舱位的事已为人所知,所以女仆便装扮成他妻子在旅途中露面。当然,这个假扮的妻子每晚都睡在原本为她预定的舱里。我的朋友和他挚爱的妻子就这样永远消失在了那片海域,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近来,我夜里很少能睡得安稳。我总梦见我的朋友沉入海底时的样子,总有一种低沉的哀泣回响在我的耳边。

(8)失窃的信:轻取失踪密函

一封秘密文件的丢失让警察局长烦恼不已,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他的侦探老朋友求救。他料到他出色的朋友定会取回这封信,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做的那么轻易,轻易得令人哭笑不得。

秘密文件。

事情发生在19世纪的巴黎,那是一个秋夜,我和我的朋友迪潘待在一起吞云吐雾,彼此默不作声。

警察局长G先生的到访打破了平静,我们已经有几年没看见他了,所以向他表示热烈欢迎。迪潘递给他一只烟斗,又向他推过去一张舒服的椅子。

“这一次是什么难题呢?”我问道,“但愿不会又是什么谋杀案吧?”

“哦,不是的,完全不是那一类事。其实,这个案子十分简单,但某些细节却怪得出奇。”局长说。

“又简单又古怪。”迪潘说。

“呃,对!可又不能完全这么说。事实上我们全都一直觉得十分难解,因为这件事真是非常简单,可又使我们完全没有办法。”

“也许正是因为案情简单才弄得你们不知所措。”我的朋友说。

“你真是在说废话!”警察局长大笑道。

“快说一说案子的情况。”我催问道。

“别着急,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局长很有耐心,“但是,你们一定要替我严守秘密,否则的话,我很可能会因此而丢掉现在的职位。事情是这样的,皇宫中一份重要文件不见了,一旦文件被泄露出去,将会使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名声扫地。种种迹象表明,窃贼正打算而且一定会这么做。说案情简单,是因为我终于弄清了窃贼是谁,而且确定文件目前就在他手上。”

局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这个胆大妄为的贼,就是D部长。他应该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败露,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丢信件的人非常急躁,想尽快找回,但又不能通过公开的途径,于是便找到了我。”

“看起来,你确实是不二人选。”迪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过奖了!”局长说,“以往警局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首先,我考虑的是去彻底搜查D部长的住所。幸运的是,这位部长经常夜不归宿,并且他的仆人也很少,主仆的房间相隔又比较远,这样就非常有利于我们进行搜查。事实上,近几天,我几乎每一天都亲自前往搜查,因为我很看重自己的名誉。当然,报酬也很可观。可恶的是,我们几乎搜查了住所内的每一个角落,但依然一无所获。看来这是一个聪明的贼。”

“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说,“会不会是这位部长将信随身携带?”

“应该不会,他曾遭遇了两次拦路抢劫,他本人也受到了严格的搜查,当时我也在场。”

“你也许不应该出现,”迪潘说,“如果这个部长不是个十足的笨蛋,那他就应该料到这些。”

“但他是一个诗人,”局长有些嘲讽的意味,“与笨蛋只有一步之遥。”

意外的失而复得。

我提议道:“能不能说一下搜查的详细情况?”

局长看上去像是来了兴致:“我们搜查了每一件家具。必要的时候,还会将桌子面拆下来,看看其腿部是否被掏空藏有东西。我们甚至检查了每一把椅子的横档、镜子的底部,连地毯和窗帘也没放过。地下室乃至房子周围的地面也都在我的搜查之列,每一个人在行动中都非常小心谨慎,但是一无所获,现在我该怎么办呢,迪潘?”

“再去进行更彻底的搜查。”迪潘说。

“我可不想再白费工夫了。”局长并不接受迪潘的建议。

迪潘表示提不出更好的建议了,他向局长了解了那封信的具体特征,之后局长便有事告辞了。

一个月之后,局长又来造访,开门见山道:“我们又仔细搜查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现在事情越来越急迫,报酬也已经翻了倍。如果谁能拿到那封信,我将立即开一张五万法郎的支票给他。”

“现在就照你说的数目开吧!”迪潘不再犹豫,拿出一张空白支票,“你签字后,将会得到那封信。”

我和局长二人闻言一震。好大一会儿局长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出了一张五万法郎的支票。

迪潘没有食言,将那封信交给了他。局长颤抖着双手打开信,浏览了片刻,惊喜难耐地冲了出去,甚至忘了和我们告别。

局长走后,迪潘开始向我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G局长是一个好的执行者,他在执行搜查任务时,非常仔细。但他的这一套在D部长身上却失去了作用,因为他低估了这位部长。”

我笑了笑,未置可否。

迪潘继续道,“局长之所以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他不懂得去揣摩窃贼的心理,低估了对手的智力。他带领部下在进行搜查的过程中,总是想当然地从自己的思维角度出发,也就是想自己会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然后便依据自己的思维方向去搜查。这样做的结果是,尽管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没有带来什么效果。造成局长不愿意揣摩窃贼心思的原因在于,他认为D部长几乎是个笨蛋。这一判断,从根本上误导了他。”

巧妙夺回失物。

“是的,据我了解,这位部长是一位数学家,而不是什么诗人。”我说。

“你说的不完全正确,事实上,他是二者兼有,数学家的头衔让他看上去非常善于推理,但如果他只是一名数学家,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这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观点!”我吃惊地说,“要知道,数学推理往往被认为是最好的推理。”

“我想说的是,应该去关注D部长既是诗人又是数学家的这种事实,而我采取的措施就是据此来设计的。事实上,以D部长的地位和他的智力而言,他不可能不了解警察执行任务的常用方式,对两次拦路抢劫,他早就预料到了。不仅如此,无聊的他为了协助警方的行动,还故意经常夜不归宿。所有这一切,都是他用来迷惑对手的手段而已,目的是让他们相信那封信并不在他的住所内。”

“而且看上去,他的诡计也在一定程度得逞了。”我附和道。

“D部长和他们玩了一个智力游戏。”迪潘看了看我,“局长想当然地认为部长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信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而D部长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信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让他们毫无头绪。再加上,在一些隐蔽的角落里,局长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就更加让我确信部长的决定——干脆不藏了,就放在明面上。”

“有了这些推论后我特意准备了一副适合远望的绿眼镜。在一个清晨,去部长的住所拜访了他。为了掩饰自己,我谎称视力不佳。这样,我就可以戴着远望眼镜在和对方聊天的时候去偷偷四处打量。

“我特别留意了他身前的写字台,以及上面的文件和其他东西,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随着视线的转移,在一个卡片架上我发现了可疑的东西,那个架子上的格子中随意散放着一些名片和一封信,一封看上去皱巴巴的信。我看到了上面印有的字母D。错不了,我要找的信就是它了。尽管它的特征和局长描述的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出自皇室的信件,再加上就这样被随意地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很容易打消人们对它的疑虑。这种结果正是部长想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记住了信的外观以及它被放置的方式,在故意将一只烟壶落在桌子上后,我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借着找回烟壶的托词,又去拜访D部长。但我们的谈话刚开始,窗外就突然发生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连串各种刺耳的声音。D部长出于惯性,立马起身走向窗户,打开窗子观看外面的情况。机会来了,我赶紧来到卡片架前,用一封精心复制好的信,将那封被偷来的信调了包。所有情况就是这样。”

“我想那名枪手绝不是凭空出现的。”我猜测说。

“当然,是我雇的,只是放空枪而已。”迪潘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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