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精神科医生。”
扁着红唇,慕纯欣特委屈的回答。
华丽丽的,清清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那男人对纯欣究竟是有怎样的怨念啊?居然都要带着去看精神科医生,还扬言将她抓去关起来?这两人,什么跟什么?
秋耀宸摸了摸鼻尖,趁机遮去嘴角那丝笑痕。
“说说你吧,最近你过得怎样?”清清一个眼神递来,秋耀宸了然点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别提了!”
与慕纯欣的回答一样,欧洛狄开口也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鹰眸流转慑人光芒,他瞪着对面把头垂得低低的女人,沉了声,幽怨的口吻满满全是愤怒的味儿,“总之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想报复社会,你说我过得怎样?”
呃……
不止清清,这下连秋耀宸也愕然不止,这个慕纯欣究竟是把他怎么招着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咋就被她逼得近乎变态?
于是乎,清清二人目光对接,在心里默契的做出结论。慕纯欣得看精神科医生,欧洛狄要看心理科医生。两个扭曲的人!
气氛有些怪,没人说话,为了缓和气氛,秋耀宸换来服务小姐添菜。
吃饭的时候“哇……”
看着清清无名指上那枚钻戒,慕纯欣赞叹不已,拉起清清的手,举在灯光下,那熠熠发亮的钻石晃花了慕纯欣的眼,“清清,这戒指好漂亮!”
清清微红了脸,眼神羞涩的瞟了瞟扬笑的秋耀宸,娇羞的说,“你如果喜欢可以让欧先生送你一枚。”
“他?”
本来正仔细欣赏清清指尖的钻戒,可听到清清的话,那飘在嘴唇的笑意倏地沉下来,抬起眼,慕纯欣似怨似怒瞪着对面的人,她撇撇嘴,鼻腔里溢出凉凉一丝笑,“我呸!姐不稀罕!”
清清尴尬,怯生生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欧洛狄,暗忖,这慕纯欣挺能的嘛,知道地雷埋哪专踩哪儿,她是怕炸不死她吧?
气氛越发的沉闷诡异,这一餐饭,清清吃得万般辛苦。
餐毕,欧洛狄开车送他们回到小区,清清友好的邀请二位到家里坐,慕纯欣毫不客气,挽着清清的手就往楼里冲。欧洛狄眸色阴鸷,嘴角紧绷,几大步上来,将她倒扛在肩头,慕纯欣咿咿呀呀,最终被悲惨的甩进后座。
清清二人死机样的原地站了许久,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而秋耀宸对着早已空茫的夜色,不禁感叹,这就是令那小子久久不能忘记的女人?天啦,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让他这辈子摊上这么个极品?
次日大清早,两人提着前晚收拾好的行囊来到火车站。
不是坐车高峰期,两人很顺利来到卧铺车厢。路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回到B市的时候天正亮。
两人笑咪咪,俨然一对在外打工回家探亲的小夫妻。
搬家后,这是秋耀宸第一次来到清清住的地方。
房子在一幢旧式公寓的第三层,虽是老宅,但阳光极好,环境也还清幽,可以很清楚听到枝头鸟儿的啁啾。
李冬眉之前秋耀宸是见过的,虽然头发微些的花白,但仪态端庄。秋耀宸有听清清说,她说李冬眉出生书香门第,琴棋书画虽不精,但样样都会。吟诗作赋,阳春白雪的小情调偶尔也还会有。
“阿姨好。”
站门口,秋耀宸礼貌得冲前来开门的李冬眉点头问好。
“好,好……”李冬眉浅浅盈笑,侧身,将他们迎进门。
“姐夫,姐,你们可回来了,这两天妈总在念叨你们,念得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听到声音,张静欢从屋里跑出来,声音悠扬婉转,充满妙龄女子的甜美。
“我们这不就回来了吗?”清清勾起他手臂,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的一记眼神,一个动作,甚至说话的语调,举手投足皆有浓浓的爱恋流露出来,而且从两人神韵看来,不自觉间越来越有另外一人的影子。
他们重叠如此之深,似乎彼此都将自己镌刻进对方的生命,看到此,李冬眉不禁心中怅然,一丝隐忧悄然浮现在她浅蹙的眉宇间。
厨房里,清清和母亲一起准备午饭。厅外传来张静欢小鸟似的欢愉笑声,张铁生偶尔也会沉笑几声。此时他们正拆着清清二人送给他们的礼物,看样子应该是喜欢得不得了。
中午吃饺子,李冬眉早就剁好了肉馅,清清和她对坐在小桌前,两人静静包馅。
“你真想好了?”
眉眼未抬,李冬眉依旧神情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可她问出的话,分明透出那么幽凉的气息。
知道母亲并不看好自己和他的事,清清稍微咬了咬嘴角,指尖一掐,薄薄的皮上掐出花瓣一样的褶痕,“是,我想好了,我要和他一起。”
清清听得母亲叹息似的低低一笑,沉默少许,母亲终于又说,“可他之前的生活那么风光,既然你爱他,你不觉得你夺走了他很多东西?”
“你的说法和他母亲一个样,也和当年的我一样。”
又包出一个形状饱满的水饺,清清眉眼一片宁和安然,嘴角那道弯起的柔弧,怎么看都自信从容。
“难道不是吗?清清,你别被爱情冲昏头脑,他从前过得什么日子?现在过得什么日子?爱一个人就是给他最好的,你忍心看他和你一起吃苦吗?”
“妈,我承认你说得对,他母亲的话也对,只是……”
话一半,清清终将目光笔直投到母亲脸上,她神情严肃,小脸一片坚决之色,“只是你们想过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他最想要的不是万人景仰的尊贵,不是只手遮天的本事,也不是用之不尽的钱财,他最想要的,是我。你也说了,爱一个人就是给他最好的,我现在就是给他最好的,给他最想要的,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或者害了他!”
“可如果哪天他不要你了呢?他觉得他最需要的不再是你,他怀念之前的锦衣玉食,到时你要怎么办?”
母亲的话令清清心尖一抽,这样的结局,清清不是没有想过。每到夜深人静,凝视他安然好看的睡颜,清清都好怕醒来睁开眼睛之后听他说他要离开。她怕他过不惯苦日子,怕他受不了平凡人的平凡。
当初他为生活奔波的憔悴面容清晰浮现,清清只觉得鼻尖一酸,胸腔间充斥着酸酸的泡泡,胀得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可是……
清清转眼,盯着放在旁边的那枚钻戒,钻石璀璨耀眼,像他明亮的笑容和眼神。
唇边飘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清清深呼吸,觉得压在心口的那团沉甸甸的闷气好似被风一下子吹散了般,她看着母亲,目光坚定,“如果真到那天,我会放手,我会让他去找他最想要的。不过现在,他最想要的是我,我不想再犯当年那个单纯的错误!”
虽然现在的幸福令她充满罪恶感,也有可能让她粉身碎骨,可她不想退缩,不想放手。就像飞蛾扑火般,就算蛾子知道飞去便是死,可为了火焰的美丽,它还是去了。灰飞烟灭无所惧,至少燃烧的瞬间,它与那美丽的火焰交融,绽放生命最后也最美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