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清看不见，艾承玄还是点头，一脸正经看她，“不为你还为谁？那小子当时已经疯了，他到处求人，就想把你带出来，可那事动静太大，而且我姑妈她们估计提前就给那些叔啊辈的打过招呼，所以啰，他无望了，所有气头都冲我来，当时他是真想杀我的。”
心口一阵一阵的疼，清清那双柔若无骨的洁白小手，死命的攥紧，唇线深深抿起一条紧绷的直线，她沉默好半晌，方才声轻悠悠的问，“既然是这样，那我问你，他和那个小雅什么时候好上的？”
“这，这个我不太清楚，当时我又不在。”艾承玄小心观察清清那苍白的小脸，她脸上那种脆弱和绝望交织的纹路令他心口荡着浅浅的疼痛。
清清翘起嘴角，凉凉一声笑，“你不用骗我，前几天艾如莲来找过我，说他们在我坐牢时就好上了，而且孩子也是那时有的。”
墨黑的眼瞳骤然一缩，艾承玄惊异，“姑妈告诉你了？”
清清唇角紧抿成线，不作声。
既然一切她都知道，艾承玄也不隐瞒了，“其实这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宸子从楼上摔下去，之后送去美国治疗，小雅也一起跟过去，他们是一年多以后才回国，回来时也把童童带回来了。不过你坐牢时他们在一起这到是真的，很多世交都知道。因为这事我也很生气，当初他那么爱你，为了你不惜杀了我泄恨，可转眼就和其它女人弄出孩子了。唉……所以我说嘛，选他还不如选我！”
还能说什么？如果说刚才的心颤是因为他为了自己而疯狂的小小感动，那么此时的心寒也是因为他背信弃义的无情而愤怒。
不错，曾经她是说过只要他想要的，拼尽一切她都会满足，可如今，是他们把自己毁得支离破碎，那就别怪她无耻了。
想到这，清清深呼吸，面颊转去他的位置，红唇一扬，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到现在，你还恨他吗？恨那个明明不比你优秀多少，却可以轻而易举获得长辈喜欢的秋耀宸？”
艾承玄倏地皱眉，尽管清清看不见，但他脸上还是涌现出窘迫局促和难堪，还有那一丝丝的不甘……
他的沉默令清清定下心来，微笑的弧度加大，她又问，“如今对我，你心里还有没有那么一丝想要的欲望？我坐牢那件事，你心里还有没有一丝愧疚？”
艾承玄紧了眉头，墨眸深幽似潭，“你想说什么？”
唇边泛起一抹极迷人的笑，清清红唇轻启，“如果你还是不服气他能得到你所奢望的一切，我来帮你。如果你对我坐牢那事心里真有那么一丝难受，你来补偿帮我。”
“说清楚，我不明白！”嗓子倏地发干，某种未知令艾承玄突然热血，却也恐惧，此时他整个人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纠结，兴奋的复杂情绪里。
清清豁出去了，她深深的呼吸，一字一句轻言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带我回艾家。”
“为什么？”
“我刚说过，我这是帮你，你也帮我，艾如莲已经把我逼到这份上，我不会善罢甘休！”
“难道你想破坏宸子的家庭？他已经记不得你了。”艾承玄心慌，如果把清清带回去，惹出的麻烦会很多。
清清笑，柔声讥讽，“不敢么？害怕？呵……我知道他现在记不起我，但以后呢？或许被我刺激一下他会记起也说不定，不过我不会再和他有纠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艾如莲，我就要逼她，气她，急她，最好把她逼疯！而且这样你不仅可以得到我，抢到他的女人，不会令你觉得很兴奋吗？”
“可他现在的女人是小雅！”艾承玄本不想打击她，可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急，待反应过来，话已经出口。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忍，想躲都没地方。清清被他的话伤到，不由的伤心，但下刻，她用怒气掩饰失败的自己，“我不用你提醒！是，就算他最后选择的是那女人，可我不相信对我他真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好，就算没有，我也会要他重新爱上我，我会让他只能看着却得不到，我还要他们家乱七八糟，就像我现在的生活！”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又找回去，还有意义么？”艾承玄叹息，尽管清清的提议对他来说也挺诱人，得到她，挑衅那家伙，哪样对他来说都充满诱惑。可如果搭上去的东西太多，大家都会很累，活得累，心也累。
“何必？”被踩到痛处，清清激动，嗓音也是拔高了一截，“艾如莲逼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何必？趁着秋耀宸不在，阳阳不足月就押我进手术室强行取出来。我剖腹产才五天，连腿都站不直就命人把我赶走。阳阳早产又得不到好的护理，心脏落下那么大毛病。艾如莲不仅逼我，还逼我家人，不让我和他们见面。”
“我惹不起她，我乖乖照她的话离开，这些年我的辛苦她知道吗？我一个女人拼死拼活工作才能赚到我和阳阳的生活费和治疗费，我累得晕倒了多少次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阳阳发高烧，我却因为太累睡得根本醒不来，阳阳那么可爱的孩子被烧成智障，我一个女人熬了这么多，不就等着秋耀宸来接我吗？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已经有了家庭，在他抱着他儿子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我和他也有一个女儿。”
“是，我也打算不再介入他的世界，我也打算带着女儿自己过，我去卖肾，我用那钱给女儿凑手术费，我都已经走到这种绝境了可艾如莲还把阳阳害死！艾承玄，如果你是我，如果你像我被她这么残忍的对付，你会如何？”
不敢相信！
艾承玄瞪大眼，连呼吸都随着清清那凄厉的嗓音而收紧，“姑妈竟然对你这样狠？”
清清冷冷一笑，想想这三年，她觉得真是人生最大的恶梦。
自己对他究竟是有多相信，究竟是有多爱他才会一步一步熬下来呀？可现在，一切都碎了，清清只觉得自己是白痴，阳阳走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死，想跟阳阳一起去。可她不能死，艾如莲这样害她，她必须讨回来！
她不恨秋耀宸，一点也不，因为她是真心爱他，他要的幸福，她会成全。自己要报复的人，仅仅只是艾如莲！
“所以不管怎样，算是帮我，或者可怜我，再不然因为愧疚补偿我，求求你，带我走，好吗？”清清伸出手，凌空胡乱的摸，碰到他结实的手臂，指尖收紧的抓住他。
艾承玄幽暗了眸色，思忖几翻，最终才沉着声问，“你真考虑清楚了？这个游戏开始就不能结束。就算搭上婚姻，搭上一辈子幸福你也可以？”
听他这样一问，清清放下心来，“如果你不嫌弃，如果你有本事把我娶进门，我无所谓。”
艾承玄眉尖一蹙，嘴角紧紧抿了一道直线。此时的他心底纠结，凌乱，像一团梳理不清的头发。
想了很久，最后，墨眸闪现淡淡光泽，他说，“好吧，我答应。”
“谢谢”，清清温婉一笑，可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底明明很兴奋，却也裹着一层透心的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