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她生气，她觉得身体的每一处缝隙，弥漫出绝望的气味。
周一的早晨，清清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学校，走出公寓小区的时候，他看到吴天宇正和小区保安说着什么。
清清一愣，步子生生的定在原地。
吴天宇也正欲坐回车上，他眼一抬，正好看见清清。目光对视的霎那，清清手足无措，他显然也是尴尬的，两人的脑子里浮现出那晚的一幕。
眉心皱了皱，吴天宇清清喉咙，“呃……要去学校吗？要不要搭顺风车？”
清清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你先走吧。”
现在的她，哪里还敢和他再单独处一起呀？就连像现在这样远远的说话她都吓得全身冷汗涔涔。虽然那晚的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可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那是不争的事，不然耀宸也会那么生气！
从心里来讲，清清想替吴天宇说情，可每每想及秋耀宸那张充满愤怒妒忌还有压抑的脸，她就觉得她更该顾及的，应该是那个高傲尊贵的男人。
见她拒绝，吴天宇也不再多言，他只淡淡点了个头，“那……再见。”
“再见”，清清低下眼去，她紧紧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死死攥着背包的带子。
清清听见汽车轰隆声越来越远，她这才敢抬起头，视线里车影越来越小，可想到今后还要上他的课，清清就止不住的一阵烦躁。
来到学校，清清整天无精打采，吴天宇的课是《艺术修养》，很抽象的一门课，也是清清的选修课。她不想去了，对素兰谎称身体不舒服，清清呆在图书馆看书。可当素兰打来电话叫清清一起吃饭的时候，清清这才从她嘴里听说学校方面放出话来，吴教授去国外进修，之前的课程转由其它教授代。
清清埋头嚼着饭，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自他走后已经一个多月，他没来电话，没来短信，整个人就像完全消失在清清的世界里。清清每每看着手机里他的电话号，心里也满是怨念。
两人就这样冷着，清清想，看是你先软还是我？
这天，清清正上课，突然感觉胃里一涌，她赶紧捂住嘴，好在下课铃声正也响起。清清猛地站起来，像阵旋风冲去卫生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清清难受，她蹲下来，直抚自己的胸口。
某种不好的预感像根针扎进清清脑袋，由于之前服用避孕药的关系，清清的生理期还不稳定，她不能由那判定自己的情况。想到未知的可能，清清怕。
在卫生间待了许久，清清左思右想，最终她拿出电话，告诉素兰有事帮她顶一下，她不回教室了。
怎么真中招了？
坐在医院长长的椅子上，清清欲哭无泪。
吹在身上的冷气令清清止不住的哆嗦，她将对开的针织衫拉紧一些，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妊娠5W+”的报告单，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他们两人，她没能兑现不与吴教授单独见面的承诺，而他也没能兑现不伤害她的承诺。尽管她的“见面”是意外，他的“伤害”是妒忌，可两人终究还是一步一步的错下去。
清清想了许久，虽然知道孩子不能要，可这事她觉得必须要让他知道。
清清的眉头拧起来，她摸出电话，正犹豫，屏幕突然亮起，上面闪耀的正是他的名字。
不可否认，当看到他的来电时，清清心尖一抽，接着一双清眸欣喜的亮了起来。没再耽搁，清清接起电话，“耀宸……”
清清的声音是着急的，又还诚惶诚恐。
“在上课吗？”
他的声音迷人动听，温柔如水。
清清的嘴角翘了翘，不过看到腿上的报告单，她的笑容又败下来，“没上课。耀宸，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一下呢？”
“怎么？想我了？”
秋耀宸打趣的笑，听着他醇厚的嗓音，清清觉得嗓子眼堵得难受，“总之请你周末过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孩子的事，应该让他知道，至于去留……
清清不愿去想，她只低着声音问，“可以吗？”
“不用等到周末。”
清清正担心他是否能来，电话里的人爽快应答，“我明晚就来。清清，明晚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清清微微一怔，贝齿轻咬殷红的唇，她柔柔的问，“是什么样的惊喜呢？”
提到惊喜，清清不自觉的想到相识八年的日子。这次，又会是什么？清清的心，开始期待。
“先不告诉你，明晚看见就知道了。我现在人在美国，待会就上飞机，记住，在家等我。乖乖的！”
那晚的事仿佛在他心里没有留下丝毫阴影，他又对自己温柔耳语，那样的宠溺亲密，将清清那颗不安跳动的心，柔软的熨帖。
原来他去了美国，怪不得这么长的日子不给自己打电话。为他的疏离做着解释，尽管他看不见，清清还是点头，“好，我做好晚饭等你回来。”
“乖丫头！”
他赞许一声，之后说是要上飞机，清清也就没再和他多聊，两人挂了线。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清清的胃，又开始难受。不过想着他就要回来了，清清的手不自觉抚着温热的肚皮，对那尚未成形的小生命渐渐滋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
清清，我最爱的清清，看到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你会如何？
握紧电话，秋耀宸死死盯着滚动的登机提示牌，唇边粼粼的笑意，令人颤栗。回头，他看了一眼几步外低头瞧着鞋跟的年青女人，“亲爱的，过安检了。”
“好”，女人娇滴滴的应着，她抬起脸，绝美的容颜立即吸引周围无数惊艳的目光。
“囡囡呢？”看她两手空空，秋耀宸微微疑惑。
女子温婉一笑，“放心吧，宝贝很听话，睡得正熟，我给张婶抱着，待会儿她知道怎么做。”
“嗯，进去吧。”
第二天，清清早早回到公寓。
他喜欢吃海鲜，清清特意坐车去较远的海鲜市场替他买回来。虽然那阵阵腥咸的恶臭令清清止不住的干呕，不过想着他喜欢，一切的难受清清甘之如饴。
妊娠反应很厉害，胃里的酸水几乎都被清清吐出来了，清清觉得头晕，她依旧强打起精神做饭。
坐在餐桌前，看到满桌香味四溢的菜，清清心满意足。
对他的惊喜清清又兴奋又好奇，完全靠一抹意念支撑起体力和精神。盼着，等着，门铃终于响起。
清清小碎步跑过去，嘴角旋开笑涡，可刚拉开门，一道飞过来的影子猛扑清清脸上。
“啊……”
清清痛得失声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