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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男人的水蛇腰(4)

萧克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先是到图书馆,找来所有能找来的月球资料,接着又上网,下载了很多关于月球环形山的数据。因为月球是悬在天上的,对着地球的一面的地貌他还能搞清楚。可是月球背面的地形是啥样,那就没人知道了。

萧克找到雕版的朋友聋老三,聋老三呵呵大笑,说道:“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三天之后,你就到我这来取印版吧!”

就这样过了三天,萧克开着自己的桑塔纳来到了聋老三的家,聋老三取出自己新雕的四块印版。看着刀工精细的四块印版,萧克甩手就给了聋老三5000块钱。

萧克雕版到手,说干就干,十天之内,印了一万张月球图,这一万张月球图一上市,立刻就成了抢手货,谁都想知道天天挂在头顶的月亮到底长得是个啥样啊。

没用三天,萧克这一万张月球图就卖光了,他赶快雇人加班加点,赶印月球图。看着市场上一纸风行的月球图,有一个盗版的同行坐不住了,他找到萧克,要套个板,也想赚点,萧克眼睛一瞪,一口回绝!

那个盗版商碰了一鼻子灰,回家越想越来气,给市工商局打了个举报电话,工商局局长带着人,直奔萧克的地下黑印刷厂,把印制月球图的萧克抓了个正着。

萧克认罪伏法,可他就是不说是谁给月球图刻的版。这张月球图已经被人弄到了互联网上,不少网民都在追问这月球图的来龙去脉。

没过三天,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司马教授亲自来到了首山市,他竟对这张月球正面图的精度大加赞赏。为了能见到这位刻版的高手,司马教授竟悬赏2万元的高价。

几位冒领者在司马教授的盘问下一一露出了马脚。随着《首山日报》的跟进报道,这张月球图成了人人关注的焦点。查看动静的聋老三一见发财的机会来了,急忙来到宾馆,说要单独约见司马教授。

司马教授先查看了聋老三的雕版刻刀,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您雕的这张月球图已经上了互联网,在国际上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你能解释一下,这张月背图上的‘墨龙干海沟’、‘须老大环形山’和这‘有三陨石天坑’您是根据什么资料刻的版吗?”

聋老三凑到司马教授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司马教授“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吃惊地道:“你是说这开头的六个字连在一起,就是‘聋老三,和莫须有’的意思吗?”

聋老三点了点头,说道:“没有资料,我只好把我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您那两万元的悬赏,是不是得给我呢?”

司马教授冷笑一声,说道:“那两万元悬赏一定会给你,不过你得带着钱到监狱里去花了!”

房门一开,埋伏在门外的四名警察闯了进来,“咔嚓”一声,给聋老三戴上了手铐。聋老三急得“嗷嗷”大叫,大声指责司马教授言而无信。司马教授说道:“按照国际惯例,只有死了的科学家的名字,才能被当成月球环形山和海沟的地名,你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月亮上,聋老三,这就说明你升天了,你已经和月球同在了,你还跟我这个地球人要钱干什么?”

聋老三被警察押着,一头几乎撞到了门上,司马教授说道:“伟大的月球图制造者,您一路走好啊!”

张宏亮

经过26个小时的火车颠簸和4个小时的山路跋涉,十年前的一个午后,我终于又一次站在老家门口。

熟悉的门板上挂着那把旧锁,屋顶的瓦楞间窜出长势颇好的茅草。院子里静静的,几只母鸡在泥地上印着竹叶图。

得了消息的娘颠颠地赶回来,一边忙着开门,一边数叨早上就说不要锄地的,今个儿立夏,没准贵娃回家来,可你爹偏不信。至此我才知道那天是立夏,不过节气和时间对我来说已无所谓。

爹也回来了,放下锄头蹲在屋前卷着廉价的纸烟,问起我的工作他小心地斟词酌句,之后又重复诸如听领导的话吃亏是福此类的话。我含糊着。可怜的父亲,和犁耙锄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哪里明白外面人际的凶险和倾轧,他们会笑眯眯地把冷水泼在你头上,然后告诉你要保重身体。

灶间弥漫着久违的稻秸燃起的烟火味,院子里枣树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娘忙着淘米生火择菜,几只鸡就在她脚下抢着啄丢掉的菜叶。

娘问:“燕儿咋没回来,她最爱吃我蒸的蛋膏了。”她的手里正弹着鸡蛋。我不耐烦,粗暴地顶撞了她。娘不再做声,可怜的母亲,人家早已另觅高枝,就要成为副市长的儿媳了,哪里还记着你那碗蛋膏。

我说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小屋。屋子还处处保留着从前的模样,从架子上的书到墙上的奖状,无一不记录着一个少年为了梦想拼搏过的痕迹。而今这些已不再重要,而今我只想找一个地方,也许是一处山谷,一片沙漠,一片森林,也许就在明天,那里将不会有欺诈与伪善,在那里我将得到一切解脱……我轻轻用被角掩上湿透的脸。

吃饭的时候,爹出去了,娘不再唠叨,只是不停地给我的碗里夹满菜。刚才的莽撞让我有点不安,却又不知说什么,更不忍心向她告别。我的娘啊,我的泪几乎又落下来。

爹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猪手,说给娃补补吧,外面的饭哪那么好吃啊。我清楚,若不是为了我,他们一年也不会给自己买上两只猪手。

前街的茂林伯进屋来,看见我说是贵娃回来了啊。几句话后,茂林伯话头一转:“他三叔,如今贵娃也工作了,你看我那九千块钱也该还了吧。”

爹一脸愧色,小心地赔着不是,说娃才工作几个月,这两年家里的状况你也看到了,钱还是缓一缓吧。我吃惊家里居然有这样一笔重债,而他们又一直瞒着我。

茂林伯很不高兴,说要不是看在打小一块长大的份儿上,早就过来了。只道你三叔实在厚道,若知如此,谁会把钱填这个坑啊。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说茂林伯,不就是钱吗,也莫拿钱来说事吧。茂林伯恼了,说你娃莫嘴硬,九千块钱够俺们乡下苦干三年的了。也就是你爹心强,非要供出个读书人来,可供来供去,还不是如此?

我心中的刺被触及了,我说茂林伯,不就是九千块钱吗,明年这个时候我还你。

第二天,我不顾娘的挽留,毅然踏上返城的路。既然债是因我欠下的,我有责任来偿还。

一年后,我的口袋里不但攒够了九千块钱,更重要的是,我开始为当初的莽撞和幼稚而感到可笑。甚至于,我为有着这样一笔债务而庆幸,是它让我再一次选择了生活。

当我自豪地把钱放在爹的面前,爹笑了,眯着眼睛笑得直咳嗽:“哪来的债,当初你娘觉得你不对劲,怕你一时想不开,我才托了你茂林伯的。唉,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嘛。”

立夏的阳光,照在身上热烘烘的。

快刀

楸立

我叫骆莫,是这清风县衙的一名捕快,在这之前我只是个江湖的浪子。捕快是个既有面子又没面子的差事,说有面子是在老百姓面前穿着官衣狐假虎威,说没面子是见了那些当官者有钱人还要卑躬屈膝,这些我都做得有些勉强。所以捕头和县令很看不上我,若不是县衙实在缺少人手我可能早被除名了,清风镇坐落在三州交界处,是出入三州必经之地,来往客贾商贩很多,逢一逢七是清风镇大集。

今天是农历四月初一,在镇西牛街广场上,已经聚满了老百姓。武林中南刀王夏方和北刀王刘千将在这里举行“刀王之争”,许多武林人绿林人也都赶来,我和几名捕快已经到现场维持,县令唯恐出现麻烦,叮嘱我们见机行事。

其实我无意去看争强斗勇,谁是刀王又有什么关系,江湖是虚荣的江湖。

秩序不需我们辛苦,两位刀王的弟子就把场子料理井然,我看到了许多江湖熟悉的面孔,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等等,真是高手云集。我打了个哈欠,看到赵捕头九岁的儿子虎子也在人群中挤来跑去,那个年逾花甲的老奶妈想拉也拉不住。

比武开始了,夏方先出手,他身材矮小,一路地趟刀攻击刘千的下三路,在极短的瞬间,疾攻出十几刀。

五大三粗的刘千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他的身子陀螺似的旋转旋转,一柄缅刀使出来将自己身体罩在白芒之中,顿时金铁之声不绝于耳!

夏方三十六路地趟刀用尽,凝形撤步刀走偏锋,华山刀法凌厉劈出,当年夏方凭此刀法诛尽武夷山十盗,南刀王之名声震武林。刘千不敢怠慢,看夏方变招,大喝一声,好刀法!闪过一刀后,他的那把又长又窄的缅刀突然如银瀑一般,迎着夏方的刀光急卷,脚下踢出十二路谭腿。刘千自幼习练谭腿,后改习刀法,在京城武状元比武中,五大镖局总镖师刘千弹腿缅刀并用,一举夺魁。

广场之上,寒光闪烁,两名高手闪转腾挪,一连串的震耳不绝的金铁撞击之声时时响起,时不时引来围观百姓和江湖人士的喝彩惊叹声,我看到虎子也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钻出来,那个奶妈不知在哪里,估计正着急找他。

此时场中夏方和刘千的刀势越来越沉,两个人的体力消耗殆尽,衣衫已经让汗水湿透,所有武林人都清楚决胜时刻马上到来。果然,夏方和刘千双刀交击在一处,两个人向后迅疾一跳,随即杀出,夏方终于使出他的必杀之技—鹤舞九天,刘千缅刀做剑,刀人合一,对夏方最后一刺。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目睹这胜负一刻。谁也没注意到虎子,这个小孩子在这关头颠颠地跑进了场地中央,站到了夏方和刘千交战的中央,也就是站到了两位刀王攻击点的正中心,

夏方和刘千攻击已出,谁都不能让招式停止,虎子站在那里天真地笑着,他想象不到自己的脑袋身子瞬间将要四分五裂、肝脑涂地。人群中有人已经闭上了双眼,谁也不愿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像一条白光射入场心,惊如电闪迅如鬼魅。我用单刀封挡开夏方的短刀,同时左手一指禅功将刘千的缅刀弹掉,四周一时沉寂如水,刀王之斗结束了。

夏方和刘千站在场地上面无血色,用忐忑惊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抱起虎子从地上随手捡起一件东西走出人群。

走出好远,夏方和刘千追上了我。夏方对我说,老弟,你是真正的刀王。我微微地笑了笑,我说我不是。刘千说,你刚使的刀法是落寞一刀,你就是武林中传说的刀王骆莫。

在他们的诧异中我走了,我说我不是刀王,我真的不是。

我来到赵捕头家里,直接就去了奶妈的厢房,奶妈正坐在床榻上安闲自得地做着女工,见我进来给我倒茶。

我坐下来,喝了口清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我不是什么刀王,我叫骆莫,只是清风县里一名普通的捕快。

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是把寸长的小木刀,是那个老奶妈用小手指粗的枣木给孩子雕的,就是这柄小木刀,它将刘千的缅刀震偏,我才侥幸躲过。在这之前小木刀始终在奶妈手里。

测谎仪

李焕军

这是一个测谎仪充斥的年代,测谎仪就像手机一样被普及使用。

警察用不着仔细勘察凶案现场,只需用测谎仪去排查:这人是不是你杀的?请回答是或者不是。只要红灯一亮,就立马抓人。

法官审案也用不着让原告被告反复举证,拿起测谎仪问被告:你是否借了原告的钱?或者问原告:你是否借钱给被告了?法官根据测谎结果便可以下槌。

下班回家,首先要通过妻子的测谎才能进门: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你是不是嫌我老了?……如果没通过,就得没完没了地解释。有次我给妻子说单位有应酬要晚点回家,晚上妻子打来电话问:你是单位有应酬还是鬼混去了?我说当然是单位有应酬某某领导来了正在吃饭呀。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响起了警报,妻子不停地吼叫:你撒谎,你没通过测谎仪。后来我只得找N个同事证明那晚只是陪领导去了娱乐场所,领导干没干坏事不知道,自己绝对没干坏事。

我不得不相信科学,相信测谎仪了。我也配备了测谎仪。

儿子一放学,我便拿起测谎仪对着他:你今天上课专心没有?今天老师讲的你弄懂没有?只要儿子通过了测谎,我就去看我的电视上我的网。如果没通过,我就得守着儿子看书、练习、背单词。

有次班会活动,儿子拿着测谎仪问老师:你是否喜欢当老师?老师回答说我当然喜欢当老师了,我从小就梦想长大后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顿时红灯闪亮,警报声起。那老师平时总牢骚满腹:当老师清苦、枯燥、没权没势。

一日,局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你是否想当局长?我极力否定赌咒发誓我的水平当个副职都觉得整不伸展让我当局长我也干不下。我最终还是没能通过测谎。

我的副局长职务被免了。我很气愤,便拿测谎仪去找局长:你是不是贪官?局长劈头盖脸一阵怒骂:你算老几?你有啥资格来测试我?这次测谎没有结果,我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丢下一句话:我没资格测试你,总有人有资格测试你。

后来局长被反贪局的带走了。当然,局长也没能通过反贪局的测谎。

新来的局长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所有人员进行测谎:是不是你写的举报信。当然我没能通过测谎。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如坐针毡。

在单位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只好辞职,开了家面馆。所有的顾客都要对我进行测谎:你这面条里放的是猪油还是人造油?只有一位姑娘从没有问过话,吃面、拿钱、走人。我觉得这姑娘太特别了,便尾随想探个究竟。姑娘开了一家发饰品店,用手给客人比划着,没见有人对她进行测谎。原来那姑娘是个哑巴。

我也想当哑巴,便到聋哑学校参加了哑语培训。学校里有几岁的小孩,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像我这种中年人就更多了。

我学会的第一句哑语就是: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撒谎。

后来我成为一家俱乐部的董事长。我发起成立了一家“谎言俱乐部”,凡来俱乐部活动的人,必须先将测谎仪寄存。在俱乐部里可以尽情撒谎、随便吹牛。我们的口号是:将谎言进行到底。

感谢测谎仪,让我当上了老板。当上老板后我就离婚了,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那位哑巴姑娘。

谁是真英雄

秦德龙

刘孩和杨孩,都是茁壮成长的年轻人。有一天,他俩在公园里玩,忽听见有人喊“救命”,就一同寻声跑了过去。原来是个小学生掉到水里了,正在水里挣扎呢。

刘孩知道水塘很深,因为他在里面游过泳。杨孩不知道水深水浅,一脚就踏到水里了,朝小学生扑去。刘孩想喊住杨孩,可已经来不及了。

刘孩知道杨孩不会游泳。刘孩一边喊着杨孩,一边跳进了水中。

许多人闻声赶来了,他们都看见了刘孩和杨孩在救一个小孩子。

小学生被救上来了,肚子里倒出很多水。

杨孩也被救上来了,可他却停止了呼吸。

刘孩望着杨孩的尸体,失声痛哭。

杨孩被授予烈士称号。杨孩和刘孩的名字都上了报纸,走进了千家万户。

有人悄悄告诉小学生,那天,救你上岸的,是刘孩,而不是杨孩。小学生眨着黑亮的眼睛,不大相信这个说法。小学生也弄不清,当时是谁把自己救上来的,他只知道,杨孩为了救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现在,知道了真情,小学生就写了一篇作文,很想把刘孩写得高大一些。可不知怎么回事,写出来的高大形象却是杨孩,刘孩只被略带了几笔。

小学生的这篇作文,被老师推荐到了报纸上。

刘孩看见了报纸,什么都没说,好像他什么都不曾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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