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一听黑面问他刀快不快,脸上多了几分傲气回道,“俺大胡子的刀在这畈圭可是出了名的快,还是托离家老铁匠给俺打得。”
“前些日子前门户托我杀头老牛,一刀把牛头切了下来,干脆利落,牛头落地半晌,那牛身子可都未挣扎一下呢。”
黑面闻言说道,那是极好,那还不过来帮我按住这偷师的小儿,拿着刀挑了他手筋脚筋。
大胡子一听也有些楞,咋个,“俺还纳闷问俺刀快不快作甚,原来是要砍了这小儿。大胡子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动作。”
黑面呵斥道,“还不快来。大胡子这才慢吞吞走上前来。”
方子一看明晃晃的闪着寒光的大漠弯刀,心也是虚了三分,自己缠着师傅问江湖的故事,师傅倒还真提了几句偷师的下场,废去武功倒还好说,打断胳膊打断腿都稀松平常。
看着黑面这模样也不似开玩笑,方子心里可打着小算盘,反正俺方子两手空空,俺腿脚快,跑出畈圭,岂不天大地大任我去,
嘴里念叨着求饶,方子这眼睛可不老实,四下打量,看看哪能逃出去。
守着翻墙的老祖宗,方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嘴里还说着话呢,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可正响。
方子这头一歪,黑面早知这小家伙心里想什么。故意假装要去接大胡子手里的刀,给了方子个间隙。方子一看黑面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转身就在地上猛蹬一下,整个人跃起,黑面也不看方子,脚在地上一钩,提起来一块石子,脚尖在石子上一点,这边方子的手刚要扶上墙,一块石子正好打在方子手上,方子吃痛,整个人从墙上跌落。
这边黑面也不接大胡子的刀,几步就跨到方子面前,一手抓住方子脖子,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布条,把方子手脚别在背后倒绑起来,一气呵成,绑法可是老到,越是挣扎,布条越紧。
就把方子这般扔在院内,也不搭理方子了,就喊着大胡子两人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城中架竹台。
任方子如何让叫喊,黑面都不理,倒是大胡子有些不忍心。碍于黑面在,也就只得看了两眼方子,跟黑面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黑面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回头又拿了个黢黑的抹布给方子塞在嘴里,小声嘟囔着,任他这般叫喊,还以为咱家做了什么拐卖的勾当呢。
刚出门口,黑面拉住大胡子,捂住大胡子的嘴,做了个嘘状,然后附耳贴在墙上,这又是哪般。
原来家里留个宵妹子颇有深意,想的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黑面董贯唱白脸也颇有意思,黑面的戏唱完,这不就该宵妹子出场了。
大漠人品性是纯良了些,宵妹子这演技可不如黑面那般出神入化,可奈何方子头一遭看戏,看着宵妹子走来,内心狂喜眼角怕是都泛了晶莹。
宵妹子拿出方子嘴里的脏抹布,小声说道,“看你也是可怜,奈何被我这黑大哥绑了,黑大哥早些年在大漠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我怕是都不敢放你,说完还皱了下眉头一脸担忧色。”
你可知黑大哥出门干什么去了,摆竹台不假,可晚些回来你可知要作甚,黑大哥怕是去打些酒,晚上打晕你活烤了你做下酒菜。
这可把小方子吓得不轻,早就听人说过,去大漠的商队困在黄沙里,真有人吃人的怪谈发生,没想到自己来畈圭没几日,半只脚都没踏进大漠,就要先被人吃了。
刚开始还以为这黑面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爹爹,没想到刚见半日,就要把自己吃了。方子哇的一声哭了,鼻涕眼泪一脸,刚要伸手擦一下,才发现手还被反绑在身后。
这宵妹子也不嫌弃方子,就拿先前塞在方子嘴里的抹布给方子擦了擦脸,方子对爹这个字眼陌生,对娘也没什么深印象。
这还是头一遭有人对自己这般,一想就更加委屈,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
宵妹子一看方子这样忙说道,“先不忙哭,我给你解开布条,但你答应我可不许翻上墙跑喽。”
方子一听要解开自己,止住泪一个劲地点头。
宵妹子接着说道,“我这黑大哥人毒辣的很,放了你怕是我也要遭殃,但我有一计,待我解开你之后,你就拿着扫把好生打扫院子,等黑大哥回来后看你这腿这般勤,说不定今晚就不吃你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不定黑大哥那天开心了放你走,那时候咱俩可就都逃过了一劫。”
方子一听,头点的更快了,宵妹子刚说完,方子忙拿起扫把开始打扫院子。
房外的大胡子听到这段对话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黑面瞪了自己一眼,忙憋了回去。
这日自然是没去摆台,大胡子被支了去城中闲逛找酒喝,黑面还好生交代了一番,大胡子说话肆无忌惮可别嘴大全说予方子听,黑面则又来到王三岁的高楼。这次没干爬窗进楼的勾当,从正门走进,王三岁正招呼几个送东西的大漠人,见黑面来了,也不做熟络,叫了几个下人招待,来到黑面前头轻声,问了句,你家那宝贝可是备好?可莫要让人带去了大漠。
黑面闻声自是知道此时此地怕是不方便说话,打暗语答道,“我那宝贝先前差一点让人抢走,得亏是放得仔细,奸人才未得逞,过几日便给你送来。”
王三岁闻言笑道,“只不过你家那宝贝倒还欠了点火候,怕是还需放你那温养几天,晚来几日不打紧,可要好生打磨一番。”
黑面早已发现,自打自己进门原先看货的几人,眼神便趁着隙往这瞅两眼,这打探的功夫,一看便经过训练,奈何黑面最是擅长闻声,一看这几人便不似大漠里人,呼吸均匀,定然是练了什么内门功夫。
大漠人练得可都是皮外功夫,哪懂得什么高深的功法。
王三岁说罢就要送人,一贴进黑面使了个眼色,黑面自是明白深意,手一探从王三岁怀中摸出一封信,手法老到,若是想从常人那取什么物事儿,怕是毫无察觉。
离了高楼,展开信。
信中写道,自打方子来畈圭就不是之前的畈圭了,你我能觉得此子的不同,别人自是也能觉出,你若日后常来怕是引人怀疑,你且安稳下那孩子,戏称靖西皇帝权虽大,外姓藩王野心较之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