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闷哼一声,提气运功一掌,打中方子胸上,如蚯蚓般一股真流顺着胸脯钻进了方子体内。
一入体,方子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虽然这阵没少打铁肉体纵使强横了几分,也抵挡不住这极剧破坏力的一丝气流。
大汉一看方子吃瘪,爬起来欲甩开方子,奈何这手掌贴在方子胸上,难以移动。
大汉体内的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向方子体内,方子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的气息猛然弱了下来。
大汉也叫苦不迭,这真气空了再输下去,功力尽失还好说,怕是身负重伤,命都难以保全。
一咬牙,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想要将与他手相连的方子胸脯整块剜掉。
这真气进入方子体内,汇聚在丹田,令人不解的是方子从未修习过什么功法,丹田内汇集浩瀚如海的真气,大汉的真气与之相比,好似细流,且还十分污浊,方子的真气极其精纯,这真气遇上真气也不相容,方子的丹田如同沸水整个搅动了起来,沿着还未打通的脉络到处乱窜。
而先前进入方子体内的真气也沿原路返回,巨大的反噬力沿着手掌进入大汉体内,手掌至手臂青筋鼓起,大汉吃痛猛叫一声,整只胳膊的脉络尽皆震碎。
方子这边更不好受,脉络本就未尝打通,这乱了章法的真气乱流,使方子叫苦不迭,头晕眼花,驾驭不住这股脉流。
整个人都好似要炸裂。
这就这时,隐隐约约方子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万幸老师傅刚出城外不远,俩学徒刚好赶上将他截下。
不讲理的大汉看见四五个结实的少年簇拥着一个老者前来,且自己又受重伤,忙拍拍尘土,拔起插在土里的刀就跑。
学徒要追,老师傅忙拦下,来到捂着头浑身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的方子身畔。
周围人看正主来了也就散了,老师傅手一探方子手腕,一股气力便喷涌而出,气息浩瀚如汪洋大海。
老师傅脸色煞白的坐倒在方子身旁,几个学徒,忙上前要扶,老师傅无力的摆摆手,脸色煞白,咳嗽了几声说道,随我,随我去居宝阁,抬好方子。
阁内,几个学徒都未入屋,桌上方子蜷缩,小声呻吟。老师傅站立在旁,低着头,额头上冒满细密的冷汗,看这状态也是强撑着,好似受了不轻的内伤。
王三岁屋内踱步,走几步就冷哼一声,嘟囔,瓜果未熟,强行摘落,入口苦涩不堪。小方子锻体还未曾有成效,被人强行催发起丹田的内力,祸端已被酿起,我就问你一句,你离家全部性命搭上赔得起吗?黄三岁目光乍出寒芒,怒视离家老师傅。
还不快滚!自今日起,你苦心孤诣藏起的离家重宝,一件不留,全部交予方子。
如若不然,休说复你离家,我让你离家就此断绝!
老师傅从旁听着,不反不驳,待黄三岁说完,长行一礼。方才离开。
王三岁自始至终负手背对,目光一直落在扭曲挣扎的方子身上。
轻叹一声,颤抖的手扭动屋内西北角的花瓶,一道暗门打开,门内并没有什么宝贝,有的仅仅一木箱。
黄三岁将方子抗上肩头,方子呢喃了一句,王爷爷是你吗?
黄三岁忙回应,小方子,小方子,是爷爷我,马上就不疼了。
扛着方子,三岁步履蹒跚。
走进门内,轻轻的将方子放在木箱旁,方子的手紧紧的抓住黄三岁的衣角不肯松开。
王爷爷,不要走,不要走。
王三岁轻轻的掰开方子的指头,在他手背上轻轻的拍打几下,然后用手蒙住了方子的眼睛,一连你爱的说道,方子乖,爷爷不走,睡一觉,睡醒了就不疼了。
约莫两米长箱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月了,箱体外却没有一丝尘土,看来是经常有人细心擦拭。
王三岁摩挲了几下木箱,一咬牙似下了决心般,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钥匙的一端挂着铁坠,隐隐约约能看出上面篆刻着一个魏字。
咔嚓,王三岁打开木箱的大锁,颤巍巍的掀开箱盖。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都未敢掀开再看你一眼,三岁的眼润了,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但有些事就是这般巧合,我不曾掀开看看你,你儿这次亲自催我来看你了,长宁,我儿。
木箱原是棺木,棺木躺着的男子与方子七八分相似,一身暗红色的甲胄,双眼口唇微闭,两道剑眉好似神兵露锋芒,肤色白皙,神色状态都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气息已然断绝。
王三岁已入耄耋,上次泪涌怕是都已忘却,见到躺着的男子,声音哽咽,也不顾失态,老泪纵横。
伸手摸了一下魏长宁的面庞,好似一切如昨日,好似这时的长宁与方子年纪相仿,贪睡不肯起,好似自己正值壮年,带兵打仗,来唤自己的干儿起床。
长宁醒醒,贼人狂妄自大任由我们包围,现今可缺一个掠针的先锋了,切莫贪睡,剿灭外贼,睡个几日几夜,爹爹都不来叨扰。
长宁揉揉惺忪的双眼,大呼一声,啥先锋,最好的掠阵先锋,这不正在这嘛,稚嫩语调都与方子有些相似。
黄三岁手触碰到冰凉的皮肤,猛然惊醒。
一切恍如昨日,长生尽皆虚妄。
轻轻撬开魏长宁的唇齿,拿出抵在他上颌的一颗乳白色的圆珠,圆珠外表有光芒流转,一闪即逝。
王三岁已泪流满面,浑身颤抖,魏长宁如抽空了精气,整个人干瘪,王三岁想要将他揽入怀中。
如粉如尘,干瘪后化为积雾升腾在屋内,王三岁大嚎一声,催发内劲,一掌拍击在木制的墙面,轰开一个大洞,一缕光照耀屋内,点点尘土顺着破开的大洞,飘摇着飞向屋外,屋外朝向的正是靖西路。
我怎忍心囚你一生一世,屋外广阔的天地,长宁吾儿,愿你尘归尘土归土。
隔着满空飘摇的粉尘,颗颗粒粒过靖西飘往子丘皇城,迎着光影,王三岁,好似又见到了身着暗红甲的魏长宁跨马扬鞭,手举长剑,身后一骑骑黑甲将士奔涌,高喊一声,杀啊!浩浩荡荡,跨入天边。
靖西的残留黑甲士,此刻也好似心有所感,齐齐望向畈圭,居宝阁顶插黑旗,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