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买了卓安集团的股票吗?至于这么明晃晃地一边倒?你们这些土豪劣绅!总是这样欺压穷人!”范茜嘟起嘴,不满地拿起卓灵的瑞丽杂志撒气地翻着。
“卓安集团的股票我爸看不上,他只买原始股,上市就翻几番。至于土豪劣绅嘛,不欺负穷人难道欺负列强?”沈如冰就是这点好,赤裸裸地坏,从不粉饰自己不是好人。
卓灵本是插科打诨的图个乐子,却没来由的听到沈如冰如此说话,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卓安集团的股票哪里轮到她说三道四?还看不上?一个放高利贷的被美化成融资公司了,就嘚瑟的真以为是世袭公爵了。心里藏不住事的卓灵到底年轻气盛,不由快人快语的反诘道:“我家的股票,你爸就是想买也未必买得到!二级市场顶多收些散银!”
“不管散银还是银锭子,反正我爸只做稳赚不赔的生意。”沈如冰的老爸是出了名的铁算盘,打小她被老爸洗脑的话就是:“绝不做赔本买卖。”
“不吹会死啊?巴菲特都不敢说稳赚不赔。”卓灵撅起嘴,很不服气的回敬道。
刚刚范茜还觉得自己是被资产阶级欺压的对象,怎么一转眼功夫风向又跑偏了?硝烟弥漫的跟一战前的巴尔干半岛有一拼。
“什么原始股?什么碎银子?你们就不能说些我们贫下中农可以理解的?我现在只关心晚上大食堂有没有红烧肉吃?”范茜装傻充愣地再次扮演起和平鸽。
“没有!”沈如冰冷冷挤出两个字,狠狠地把手里的衣服扔床上,发泄着心里的不快。
“今周四,周五才有,忘记了?”卓灵不去理会沈如冰,打算坐下来重新回到自己的战场去。
“今才周四啊?中午看到隔壁理工学院的几个帅哥在大食堂吃饭,我以为都周五了。”范茜看似无意地说着,眼角余光却飞速地扫过沈如冰。无意中,她发现沈如冰最近总是往隔壁学校跑得勤快,有着八卦教主之称的范茜似乎嗅到了一丝异味。
果不其然,听到理工学院四个字,沈如冰的眼神有了那么一秒的不淡定,但是随即被她掩饰过去。她好似不经意地从杂志上抬起眼帘,随意地说:“我们可以吃小灶啊!没有红烧肉还有咕噜肉啊,牛肉羹也不错啊!”
范茜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咕噜肉牛肉羹,简直暗爽到内伤!
“那一顿得多贵啊……”范茜的心里尽管有一万只小鹿在狂奔,脸上还是装作波澜不惊地客套着。
“我……”卓灵本想说我请你,“请”字还没出口,就听到沈如冰气势如虹地抢着说:“我爸这周又参与了一个众筹项目,赚了不少。今个姐心情好请大家吃小灶。”
卓灵气鼓鼓地使劲敲着键盘,心里寻思着“你爸参加个什么众筹,关你屁事?又不是你的本事。嘚瑟个什么啊?”
范茜看到两个火枪手的眼里都在放着大招,不由苦笑地寻思着:“这两人都是吃的太好没地消化的主,哪里像自己,苦逼地白天上课,晚上卖啤酒,周末还要像个传销分子一样,挨个宿舍卖化妆品。智斗这种高尚娱乐活动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要不今冰冰买单,明轮你。”范茜一副当家主事的架势,想要熄灭了火势。
“想得美!等我爸也找到稳赚不赔的生意再请你。”卓灵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闹性子。
“明天有‘毛概’课……”范茜知道自己不出招这俩人很快就又要掐上了,她清清嗓子不大小小的声音很随意的说道。
看似普通没盐的一句话却让卓灵马上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来。她很乖巧地顿时换上一副讨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对范茜说:“明晚我请,饭菜随意。但是,毛概课就辛苦你了!”
“还有我,还有我,不要忘了帮我也签到。”刚刚还跟女神一样高傲的沈如冰,也立即拉下身段,忙不迭地提醒着范茜。
“每次替你俩签到都紧张到死!不晓得我要冒多大的风险?”范茜这趁火打劫的功夫真不是一两天修炼的。
“下周五我还接着请你,还不成吗?”卓灵好像生怕范茜拒绝,赶快表态要提高待遇。
“下周我也再请你,上毛概课简直是让人生无可恋,而最变态的是毛概的老师还不允许你睡觉。”沈如冰想起那些想睡又不敢睡的悲惨遭遇,就不由缩脖子。
“是啊,上一节毛概课要留下多大阴影面积啊!我诅咒他教一辈子毛概。”刚还在跟沈如冰闹脾气的卓灵此时又没事人一样跟沈如冰一唱一和起来。
这个时候范茜却是最得意的,暗自寻思着:让你俩贵族小姐嘚瑟!最后还不得给我一句毛概课吓得乖乖老实起来。
其实如果按亲疏远近来说,范茜还是亲近卓灵多些。沈如冰即使笑着,也总是让你有些距离感,还不时要让你怀疑她那笑容的真实度。再者,善良的卓灵为了不让范茜觉得尴尬和不安,总是不露声息的就买了单,而沈大小姐却总是很高调地拿出她那张吓人的无限信用卡支付一顿撸串的费用。
卓灵虽然家底丰厚得可以任意挥霍,但是由于父亲是退伍军人的缘故,对一双子女的教育都是非常接地气的。没有打小就读什么贵族学校;没有高中就送去国外镀金;没有逢生日就送兰博基尼。很小的时候,卓灵就寻思着要凭自己本事赚钱,不敢说比爸爸多,起码要养得起自己!
独立的她,进大学门的时候就拒绝了老妈的信用卡,每月只靠着领来的月薪“艰难度日”。也就是因为有了经济限制,她才越发清楚钱财来之不易,才更体谅父亲赚钱的艰辛。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比周围的同学幸福多了,不用假期去KFC打工攒学费;不用周末去导师家里给那些无礼又傲慢的孩子做家教;更不用寒冷的冬日里发传单赚伙食费。一想到这些,卓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同学喻为打工皇后的范茜。
她心里不由得为这个坚强的跟安全防护网一样无坚不摧的战友竖起大拇指,公告栏里的各种杂活没有她没尝试的。同学们都笑称范茜是劳模,只有她知道,在熄灯大家熟睡后,范茜才会偷偷缀泣。可是她从来没有走过去安慰她,因为她知道,对范茜而言,再多身体的折磨,都比不上颜面的受损,爱她就不要掀开她遮瑕的面纱吧!
大学的生活就像湖面上掠过的风,能刮起的,也只会是短暂的涟渏,而不是惊涛骇浪。
无间道之三个火枪手,就这样无惊无险地在众人或褒或贬的争议中,走过了围城里最后一个冬季。
就连她们也认命地觉得四年就是这么虚度了,吃着没营养的零食,聊着没内容的八卦,打着没名堂的小怪兽,一起没日夜的混到毕业那一刻。
如今,好得死去活来的一波人,都分分合合几个来回了,可她们的爱情火花,却还像淋了雨的火柴一样燃不起来。
一个炎热的晚上,三个厌倦了一成不变生产线模式的少女,终于拒绝了一切社交活动后难得聚在一起。三人就跟摊煎饼一样,一字排开地平摊在顶楼的凉席上,然后就开始一个个地抱怨起各自那颗粒无收的爱情事业。
“唉,那些男生是吃了绝情丹吗?没看到我成天风情万种地换着发型和唇彩,头发都要烫得脱光了,也没见到我的靖哥哥。你们说白蛇都有人要,我咋就没人接收呢?”范茜依旧是最没遮没拦地,张嘴就哇啦哇啦地一顿抱怨。
“你就是唇彩太吓人了!那些男生吓得都粉丝转路人,路人转黑了。”沈如冰条件反射地,开口就埋汰起范茜。
“你的唇彩倒是不吓人,也没见谁路人转粉丝!”卓灵下意识地替范茜反击起沈如冰。
“每次我只要说稀饭,你就攻击我!她是你大明湖畔失散的姐妹吗?”沈如冰委屈地用脚狠狠踹了下卓灵的脚踝骨。
“我不就说句公道话,你就下死手!难怪掉粉掉得厉害。”卓灵一边费力的揉着脚脖子,一边不忘了挖苦几句。
“你倒是粉丝不少,怎么就没一个圈到自己的羊圈呢?”范如冰嘲讽道。
“我……我不是不圈!是还没找到肥美的那只。”卓灵有些理屈词穷地找着借口。
“你俩就不打算消停点?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偶脆弱的一颗玻璃心?我的男神没找到,工作也没着落,这日子没法过了。”范茜实在对这两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没眼看了。
“你每次去食堂都打两碗米饭!别说男神,男神经都给你吓跑了。”沈如冰不以为然地,继续深度打击着范茜大条的神经系统。
“别听她瞎嘚瑟,男生都爱吃货,吃货善良,脑子里都只有吃,没功夫害人。”卓灵明明是向着范茜的,但是范茜怎么听都觉得不那么顺耳。
“我不吃两碗,怎么坚持晚上兼职卖啤酒?卖完酒我还要坐公车,再走一站路才能到学校!不吃哪里有力气。”范茜苦巴巴地挠着有些烫染过度的稀疏头发。
“别灰心!你还有我,大不了毕业后,咱俩搭伙过。这么能吃能干的妞,别人不识货,我还稀罕的紧呢!”卓灵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地,拐着弯抚慰着范茜快起皱的小心脏。
“有你真好!俺要求不高,一天三顿,有鱼有肉,俺就是你的人了。”范茜很配合地,把头靠在卓灵的肩上,很煽情地眨巴着一双小狐狸眼,俏皮地说。
“可别再这‘基’情无限了!昨夜的剩饭都快给你俩恶心出来了。”沈如冰没眼看下去,翻个身看着不远处泛黄的路灯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