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宇的意识恢复过来,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
牧宇仔细地打量这间房,在“他”的记忆中,这是陆小琪的闺房,还是在小的时候有幸进来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还是有些变化的。牧宇这样的想到,虽然离他昏迷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但此刻他的心态有了巨大的改变,他认真的看这个世界,突然发现眼中的颜色丰富了不少。
房间里多了那淡淡的清香,有茉莉香,牧宇又仔细的嗅了嗅,里面似乎还夹杂着陆小琪那宜人的体香;在那墙角的梳妆台上,多了几盘女孩用的胭脂,那梳妆台的最边上,似乎放着一片口红,但明显是没动用过的,陆小琪的容颜,任何的装扮都会被看作是败笔吧。
想到那片微微湿润的嘴唇,那楚楚动人的眼睛,牧宇不禁感觉到一丝口干舌躁,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我这是怎么了,原来我这么低俗。”牧宇自嘲地笑了笑。
压抑了许多年的情绪,此刻终于能放松许多,仿佛是压在心口的大石被移开了,各种被压抑的影响的感觉,也在慢慢苏醒。
陆小琪是个女子,能让所有异性发狂的女子。
牧宇很快便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与她亲密相处十多年的记忆被他继承下来,而潜移默化的,也自然的继承了这份爱。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脑海中有一丝念头消散了不少,只是并未完全散净。
“兄弟,我会代你好好活下去的,小琪谁也夺不走,谁也别想夺走!”牧宇知道那执念是来自这身躯的上代主人,毕竟记忆原本并不属于牧宇,所以他明明知道那个“他”已经没法听到了,但他依然作出保证,而且同时也是在向自己保证。
“从今天起,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的亲人由我们一起来守护,我们的爱也不能让别人染指,那些曾经欺辱我们的人,一定会得到惩罚,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
说完,牧宇感觉一阵轻松,他已经确定,那份执念已经彻底的消失。
牧宇喃喃道:“安心走好,你会看到,我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时,门外出现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人数还不少。
有一人冲在最前方,而另一人似乎在尽力阻拦。
“爸,你快劝劝妈啊。”说话的是陆小琪,那圆润清澈的噪音让闻者无比舒心,这声音已经刻在牧宇的骨子里,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轻易分辩出来。
这时,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小琪,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随便把一个不相干的男人领自己的闺房里,还睡你的床上,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啊。”
牧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是陆小琪的妈妈,曾经对牧宇也很好,当亲儿子一样待。只是,哎……
但牧宇并不恨她,她也许对牧宇显得有些残忍,但是她绝对是个好妈妈,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她并没有私心。
牧宇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丈夫人选,特别对象还是那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两人几乎是处在不同的极端,形容鲜花和牛粪都是在赞美牧宇,他实在配不上如此高档次的牛粪。
一个男人的声音拉回牧宇的思绪,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粗,但发音哄亮清楚,光听声音便知道这是一个再正直不过的人。
这声音的主人名叫陆中天,是陆小琪的父亲,只娶了一人,而陆小琪更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很是疼爱。
陆中天有些不悦道:“什么叫不相干的人?现在还没解除婚约呢,即使解除了,他依然是我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解除婚约有你在背后使劲,否则牧家还没那个底气说退婚就退婚,小宇本性好,聪明又勤奋,哎……”
“陆中天你怎么回事?我跟你好言好语说了那么久,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或许这对小宇来说也是好事吧,牧家应该是答应了牧龙一些条件的,否则就他那牛脾气谁敢真往他脸上踩,小宇以后也能少些麻烦。”陆中天叹了口气,说道:“进去吧,你也别让孩子难堪。”
这时,门被推开了。
牧宇闭上眼睛,他已经察觉到,进门的只有三人,看来墨先生没有来。
“爸,你看宇哥是怎么了,他又不让我去请墨先生。”陆小琪的声音充满了焦急,这让牧宇的心中一暖。
一股带着微微温度的香风送入牧宇的耳朵,他恨不得狠狠地吸上几口,或者一辈子沉醉其中。但他现在不能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还要装昏迷。
“离远一点,小琪,你要记住,从明天过后,你是你,他是他,你们走得近不是你对他好,你可能会害他,他身上这些伤痕,很可能就是为你受的,你明白吗?”说到最后,陆母的声音也柔和下来,轻轻叹息。
“在说什么呢?”陆中天有些严厉地开口,说道:“话是能乱说的吗?”
陆小琪已经听出言语间的意思,她并不是傻子,这些年有多少人因为她而为难牧宇她的心里也清楚,她真不傻,她甚至很聪明。
只是,有些事她不想去想,不想去考虑而已。
她温柔地看着牧宇,那温柔却慢慢地转化为失落。
她从床边站起身,看向陆中天,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落在陆母身上。
陆小琪轻轻地低下头,银牙轻咬,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说道:“我都知道的,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妈,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宇哥在一起呢?那个牧白有什么好?在我眼里他没有宇哥万分之一好,宇哥会在我害怕的时候照顾我,会在我受伤害的时候不要命的保护我,但那个牧白他从来没有,他只是看中我的长相,那是任何一个漂亮女人都可以代替的。”
说到最后,陆小琪已经抽泣落泪。
如果有人注意,会发现牧宇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他的牙齿几乎要陷进肉里面去。
陆母将陆小琪揽在怀中,轻轻拍她的肩膀,陆母摇了摇头,说道:“傻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这就是生活啊,妈妈也希望你开心快乐的过日子,但谁叫老天不开眼呢,你和小宇这孩子真不合适。”
“这不公平,妈,这对我们不公平!”陆小琪离开陆母的怀抱,她不停摇着头,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即使是再无情再冷血的人,也会心生爱护之心。
牧宇多想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大声的宣布,大声地告诉她:你不要再哭了,我真的好心疼,我会用生命来守护你,只要我在,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但是牧宇不能这样,他并没有完全的失去理智,他清楚自己的现在的状态,以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去告诉其它人他将会变强,变得很强很强,他的未来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牧白所限制。如果牧宇对其它人说出这种话,他可以预见,别人会将这当作本世纪最幽默的语言。
若不是从小听过星辰珠的传说,若不是亲身感受过星辰珠的力量,连牧宇自己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个废人可以变强,而且变得非常强。
但这是星辰珠说的,就凭这一点,所有的语言都可以被当作真理。
感受到陆小琪的悲伤,牧宇心如刀绞,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将用一辈子来守候她。
陆小琪蹲下来,脸慢慢靠近牧宇,仿佛要将他融化了看到心里去一样。
她的脸色很平静,对于一个单纯的女子来说,这种平静太过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疯狂。
牧宇有些紧张,他全身的筋肉都已经崩紧。
“宇哥,你一定要没事。”轻轻的言语,那微湿的空气裹着这暖暖的字句送进牧宇的耳中,他的脸上甚至能感觉到那浅浅的鼻息。
陆小琪冲出了房间,头也没回。
牧宇还沉静在刚刚那美好的触觉之中,陆小琪的吻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在那一瞬间,牧宇感觉到心脏都快来停止,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他的头脑已经不听使唤了,他觉得即使是真正的死人也会被刚才那让人醉生梦死的触觉美得活过来。
在牧宇回过神来后,当他知道陆小琪已经走远,他突然有种很剧烈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对他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已经遥遥远去。
陆母已经追了出去,牧宇的思绪还停留在心底那突然的不安,即使是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这种感觉也不曾如此明显。
房间内静得可怕,两个的呼吸都显得特别明显。
“别装了,你呼吸平稳,脸色潮红,也就能骗骗小琪。”陆中天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