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阔大笑不止,陈离不禁有点发毛,问道:“大哥为何如此发笑?小弟所言有何不对么?”
褚阔止住大笑,道:“兄弟,你可知道,我的队伍不下万人,毛头小子居多,俱是血气方刚的亡命之徒,怎可能有女子?若是真有,那岂不是要乱套啦?当然,一大群男人,难免有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时候,为兄我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经常会放任他们外出打些野食,哈哈。但是兄弟不要误会,我绝不准他们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的意思是,会时不时让他们去逛逛青楼妓馆,消遣消遣罢了。”
陈离点点头,又问道:“难道大哥手下,真没有一个身手敏捷、擅用弓弩的女刺客么?”
褚阔想了半晌,道:“这个嘛,难道是她?”
陈离忙问:“谁?”
褚阔接着道:“要说身手敏捷、擅用弓弩的女子,还真有这么一位。不过,她既不是我的手下,也不听我的调遣,只不过会偶尔合作。这女子便是我的师妹。嗯,说起来,在宛城刺杀景缺,出谋划策的人是我,现场执行的人便是她。当时行动失败,师妹气急败坏,所以千叮万嘱,让我一定杀了兄弟你,好给她出了这口恶气。哎!我这个师妹呀,虽然年纪轻轻,聪明伶俐,模样也颇为俊俏,可就是脾气太大太坏,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杀人,何况是兄弟你坏了她的事呢。当然,虽说如此,但我这师妹,比起她的亲哥哥来,还是要强上百倍!”
“亲哥哥?”陈离不解道。
褚阔答道:“对呀,她的亲哥哥,就是那个死鬼东郭柏!”
陈离一听,又是一惊。心道:这个东郭柏,真是阴魂不散。好不容易杀了他,现在又蹦出个什么妹妹来,不知今后是不是会因为这死鬼,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想到此,陈离又问道:“那褚兄以为,刺杀苏秦的,会不会就是她?”
褚阔道:“听贤弟这么说,应该极有可能。我早就说过,我这个师妹东郭桦,不受我的节制,向来独来独往,用的到我的时候就会来找我,不用的时候我想找也找不到她,哈哈。贤弟似乎特别关注此事,难道,她刺杀苏秦,又被兄弟你给破坏了不成?哈哈,若是如此,你的麻烦可就大了,你可真是摊上大事了。师妹这人有仇必报,兄弟你日后行走江湖,可得小心点,嘿嘿!”
陈离一声苦笑:“兄弟我哪里想到会得罪她,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有什么办法?看来必是天意如此,兄弟我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哈哈!”说起来,这也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离倒并不是有多怕这个东郭桦,只是觉得总要防着别人暗算,实在太累,还不如明刀明枪来个痛快。总之,若是一个人总被人偷偷惦记着,这滋味定不十分好受。
褚阔低头想了想,道:“哎,我想到了。你我二人兄弟一场,为兄不能看着兄弟你有难而袖手旁观。这样吧,我这里有个玉佩,是当初学成之后恩师他老人家赠予我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不是为兄夸口,列国之中,无论是匪是盗,对我褚阔大多要礼让三分。现在为兄我把这个玉佩赠予贤弟,若是遇到敝师妹,或是其他麻烦,就把它拿出来,说你是我褚阔的结拜兄弟,我想多半能化险为夷。”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
陈离将信将疑地接过玉佩,但见其晶莹剔透、色泽圆润,无疑是玉中极品,不禁有些感动,但还是问道:“大哥,你这个玉佩,对令师妹能起到多大作用?”
褚阔道:“说实话,这个不好说,我也没什么把握,哈哈。”
陈离听了不禁翻起白眼,顿时有些气馁。
正在此时,船舱外有人敲门,褚阔令其进来。来人道马上就要抵达码头下船登岸了。褚阔回了一句知道了,让来人下去,而后对陈离一拱手道:“贤弟,看来我们又要天各一方了。本来为兄近日颇为技痒,还想跟贤弟切磋切磋,看来又不能如愿了。”
陈离也感慨道:“小弟今日遇着大哥,也是欣喜万分。无奈现在身不由己,小弟就此告辞。大哥你要多加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张仪等人正要用晚饭,见陈离回来,都招呼他一起用饭,问他离开这么久去干了什么。陈离不便细说,只道正好遇到一个朋友,就过去喝了几碗酒。用罢了晚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榻上,小唯关切地问道:“我的爷,如果我没看错,刚刚那只船上的,好像是绑过我的那个强盗褚阔吧!”
陈离道:“你这个鬼精灵,真是好眼力。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交代你莫要对张兄贾兄他们张扬。”
小唯道:“爷交代的事情,小唯当然唯命是从。但是,他找爷能有什么好事?”
陈离道:“嗨,当然有好事!他有好酒,请我去喝,岂不是好事?”
小唯道:“只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况且,我的爷何时变得如此好酒了?”
陈离道:“我知你为我担心。其实,褚阔虽然是巨匪,但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了。不仅如此,刚刚我们还结为八拜之交了。”
小唯道:“什么?我的爷,你和褚阔结拜?我没听错吧!我自然知道我的爷办事自有分寸,但还是不禁为爷担心。”
陈离道:“为了我的小唯,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里吧。”说着,低头便吻向小唯朱唇。
夜色轻柔。
月光朦胧。
小唯已在陈离怀中沉沉睡去,但陈离想到自褚阔那里得到的消息,久久不能入眠。
这个女刺客东郭桦,是否会真地追着自己不放?这个褚阔,除了杀人越货,是否还有其他的目标?他们的师傅,到底是个怎样的高人?
当年随老师鬼谷子学艺之时,陈离似乎记得老师曾经讲过,虽然鬼谷子他自己学贯古今,多才多艺,但由于贪多,所学过于庞杂,所以若单列出某一项学问,恐怕就会显得并不是十分精细。当世之中,某一项学问高过他的,大有人在。譬如医道,他便比不得名医扁鹊;若论兵法韬略,其徒孙膑也已是青胜于蓝;谈到纵横之术与辩才,不久之后苏秦张仪经过历练,也必然胜过老师;至于武功修为,则更不敢自命不凡妄自尊大。这第一的高人,应该是数十年前便轰动一时的洛阳剑神:武重元。相传,当年这武重元突然出现在洛阳的时候,四十岁上下年纪,一年之内,连续挫败了数十位剑术名家。到了第二年,天下竟再无人敢前来挑战。之后不久,武重元便离开洛阳,不知所踪。若他如今还尚在人世,怕也快八十岁了。难道褚阔与东郭兄妹的师傅,就是这个洛阳剑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