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

大门外的乐轩被朝阳勉强扶了起来，肖妈妈也强忍着悲伤擦干了泪水。

乐轩被朝阳扶起来很不情愿，恨恨地甩开了朝阳的手，怒火涌上心头，朝着朝阳大吼：“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被乐轩甩开手朝阳并不介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乐轩把错怪在自己头上。

“我怎么了？”

“别再装了！你就是个废人！去年要不是父母亲为了找你被困在大山里，我会耽误测试吗？”乐轩一把掐住朝阳的脖子，双眼通红地瞪着朝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闹失踪，知道我不满十一岁要家长陪同，所以你故意演了这一出戏！你这个恶魔！我恨你！”

“乐轩，你在胡说什么！这都是妈妈的错！”肖妈妈上前阻拦乐轩，“你快放开你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脸狰狞，一点也不像十二岁的少年，更像是积怨很久的猛兽“你这个扫把星！你就是个废人！这么多年了！凭什么爸妈对你这么好！凭什么！”

“……你，你干什么……”朝阳被吓得面部惨白，乐轩年龄虽小，力气却大，掐得朝阳说话很费力气，“……”

“爸妈就不该对你这么好！你一直都在伪装，一直都在骗爸妈。我们家凭什么养你这样的废人！”乐轩面红耳赤，面部青筋都暴露出来，“你给我滚！滚！！”

“乐轩，你干什么！你快放了你姐！”母亲拼命拉扯，阻拦乐轩说话，“你别再说了！你快放手！”

“我不放！”乐轩转头看向肖妈妈眼眶挤满了委屈的泪水，“我不放……！你对外人好，爸爸也对外人好，我这个亲儿子算个什么东西！”乐轩似乎已经奔溃，脸上的怒火消失了，反而满脸委屈，露出了十二岁男孩本该的稚嫩。

“乐轩，你冷静点，你在胡说什么呀！”肖妈妈急得满脸泪水。

“你就不要再隐瞒了，我早就知道了，她是你们捡来的，她不是你们的女儿！更不是我的姐姐！”乐轩再也忍不住，奔溃地大哭起来，抓朝阳的手力度也小了很多。

朝阳本就吓得面部苍白，听到乐轩的话，更是傻愣住了，一动不动。

“你在胡说什么呀？你怪我这个姐姐，也不要说这些胡话嘛！”朝阳强忍住眼眶的泪水，笑着对乐轩说。

“我没有胡说，爸妈领养你的证据我都看到了。所以我才这么恨你，一直都不喜欢你！是你这个外人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永远都恨你！”

“乐轩……”肖妈妈跪在地上控制不住失声大哭起来，“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

“妈……”朝阳挣脱了乐轩的手，跪在肖妈妈身边，“妈，是真的吗？……”

肖妈妈更大声地痛哭起来，今天的打击对她太大了，她抱着朝阳，“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妈，从小到大，你处处维护着她，处处为她朝想，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你根本就没有！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知道吗？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乐轩痛哭流涕，“我不管！我恨她！我恨她！要不是她，我能成今天这样吗？”

“你给我滚！离我们远远的，我们家永远不欢迎你！”乐轩冲着朝阳大吼，指着外面，眼神充满了仇恨。

朝阳似乎明白了，自己是捡来的！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朝阳无力哭泣，任眼泪直流，天都塌了，她果然是个废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对不起……”朝阳内心悲痛，自己就是个祸害，留在这里只会给家人增添麻，“我走，我马上就走，以后都不会再回来！……我只求你好好照顾爸妈！我朝阳在此谢过你了！”

“不要！朝阳！不！你不能离开！你不能！……”肖妈妈瘫在地上，挣扎着爬向朝阳伸手去抓她的衣角。

朝阳挣脱了肖妈妈，“妈，你好好照顾自己，你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恩情！”转身一个人哭着跑了出去。

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离开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

生活本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她每天试着去生活，但是到了第二天，她的世界任然变成了白纸一张。她每天告诉自己，没有记忆，没关系，可以重新记；没有朋友，没关系，可以重新认识；没有金石，没关系，她还有双手，可以重新生活；没有关爱，没关系，她还有家人！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没事，还有家人。可现在，就连家人都不是自己的！那么，生命对于她还有什么意义？

去哪里？朝阳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怪类，这个世界抛弃了她，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那么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这个世界哪能她？

朝阳也不知自己跑去了哪里，跑到了何处，最终在一条河边，跑得脚发软的朝阳累瘫在河边的草地上。她内心灰暗，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埋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上午出来的时候天空还是晴朗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暗沉，天空被乌云压得很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一般，周围也刮起了大风，正是盛夏时节，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呵，连天都在笑她，赶着这个时候也来凑凑热闹……朝阳呀朝阳！你上辈子是犯了什么错，造了什么孽，天理都难容呀！

朝阳眼神死灰一般注视着天边汹汹翻滚的乌云，闭上了双眼，不再多想，该来的统统过来吧。

……

等朝阳再一次醒来时，迷迷糊糊中身边的环境都变了。

睁开双眼，头顶视线内到处都是石头泥土，像是一个山洞，洞不高。这里面还有光，像是火把的光，视线再往下移动，山洞的墙壁上一片漆黑？怎么是黑的？

朝阳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了一边以便自己看清楚那团黑影是什么，可一转头，一双浓浓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这视线一对上，那眼睛还眨了几下！朝阳心头一紧，天啦！自己是在做梦吧，那双有自己拳头大的眼睛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吧？

朝阳闭住了呼吸，将视线小心翼翼继续往下移了移……

“啊啊啊啊！……”随后整个山洞传出了朝阳惨烈的尖叫声。

原来盯着自己看的原来是一只怪兽！朝阳吓得三魂跑了气魄，缩成一团直打哆嗦。

那只怪兽好像也受到了惊吓，两只熊一样的手掌护着自己的眼睛。

许久，朝阳才镇定下来，感觉那怪兽也没怎么过来，朝阳才偷偷的偷瞄了几眼，这才看清楚这只怪兽的模样。

怪兽个子很高大，一个大大的脑袋上只有两只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脑袋其他的地方都被黑黑的长发给挡了去，头发毛躁，一团乱糟糟地搭在肩后，怪兽的身躯更是丑陋，整个肚皮都是厚厚的皱褶，上面也是长满了青苔，粗壮的手臂，下半身却是出奇的短小。整个大身子感觉摇摇欲坠。

此时的它，一动不动地盯着朝阳，两个手臂放在肥大的肚皮上。

“怎么办？它这是要吃了自己吗？”朝阳咽了咽口水，“虽说自己想死，但是让自己死在它的肚子里……”朝阳看了看怪兽的肚子，看着那皱的快要枯死的皮肤，心里都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怪兽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掌，向朝阳扑过去，朝阳躲闪不及，一个侧身，从大石头上面摔了下去。腰部正好压在一块尖锐的大石头上，痛的朝阳本能底翻身，可这一翻身，哪里晓得底下是块更大的石头，身体狠狠砸在石头上，朝阳只感觉全身传了一阵麻痹。

可这还只是怪兽攻击的开始，见猎物跑了，它开始紧张舞动着自己的大手臂，一个转身，追了上去，虽然身子大，但是一双绣花小腿倒是灵活，顶着庞大的身躯也是行动自如。朝阳见怪兽又追了上来，只好忍着全身的痛，艰难地爬起来，见四周就前方有一个暗通道，便朝着通道逃跑。怪兽眼见自己的猎物还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更加奋力地追上去。

通道里面一片漆黑，里面充满了浓浓的腐臭味，朝阳也管不了那么多，身后怪兽穷追不舍，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向前跑，心里一顿咒骂，老天爷让她死也不能死的安宁。

不知跑了多久，一路上跑着，朝阳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提不起劲，前方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稠，朝阳的内心越来越没底，这样干跑下去，总不是办法，自己的力气都快没了，可那怪兽的脚步声反而更加快速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自己就直接到它嘴里去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哪里才是出口呀？

对了！突然朝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悄悄爬行躲到了一边靠墙壁的地方。

朝阳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通道里面黑，自己感觉到怪兽就在身后完全是靠听怪兽的脚步，那么怪兽追上自己也完全是听自己的脚步声，要是躲起来不就感觉不到了吗？

果然，朝阳停下来没多久，那个怪兽的脚步也随之缓了下来，一步一步轻轻慢慢地靠近，像是在听猎物的声音。朝阳深吸了一口气，忙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样她就只感觉到自己胸前那颗不停“砰砰”跳动的心。朝阳真想此时自己连心跳声也可以藏起来，因为那个怪兽的脚步竟然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下，整个通道都没有了声音，死一般寂静。朝阳心跳加速，心里不断念叨：完了完了……

就在朝阳感觉自己快要被发现的时候，那只怪兽的脚步又在跟前响了起来，“咚，咚……”跑向了远处……

朝阳提到嗓子的心总算了跳回原处了，朝阳忙放开了自己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即使再臭，先缓缓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