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舞会这天,烛沉一早起床梳洗,特意的选了一件白色的礼服,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稍作梳理,看着妆台上琳琅满目的脂粉,烛沉还是决定不用,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些。下了楼看到已经穿戴完整的卿墨言坐在沙发上在翻看今天的报纸,身上的礼服衬得身材匀称得体。墨言微微仰头看着烛沉,心里觉得十分惊艳,简单大气的礼服,未施粉黛的素净面容,都让人看着就觉得身心舒畅。
烛沉来到他面前说:“如果你今天有事,那我想你不用陪我的。”直到今天才说,烛沉不否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卿墨言放下报纸,站起身说:“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现在才说,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说着优雅绅士的向烛沉伸出自己的手。烛沉看着那双手,淡淡一笑,将自己的手与之交叠。墨言一定知道她的小心思,毕竟什么都瞒不过他呢。
上车后发现今天开车的是范奕,但是副驾驶上还有爱笑的唐俊志也在。范奕看着烛沉,一脸花痴的说:“哇,小姐今天真美啊。”烛沉略带羞涩的笑笑回应:“谢谢。”范奕接着又说:“真的啊,您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耐看的女孩子了,佟小姐虽然也漂亮,但是更像一个没用的花瓶。”佟小姐?是啊,她也很漂亮,如果是陪着墨言出席任何场所,别人都会认为他们两个很般配吧。因为就连她都相信,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一定很美好!话刚说完,空气里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就连唐俊志也变了脸色,自己坐正,假装没有看到范奕求救的眼神。卿墨言两腿相交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范奕却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刀越来越近了。
烛沉打破沉默说:“我见过佟小姐了,确实很漂亮。”一直好像一具雕像般沉默的卿墨言这才有了反应,他侧头看着烛沉,目光幽深。烛沉则始终淡淡的笑着,她明白,不管别人怎么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也不代表这个问题不存在,他们始终要正面面对。许久,烛沉也转头看着卿墨言,笑着说:“你的.未婚妻不错。”卿墨言收回眼神,坐正身子,清冷的嗓音说:“开车。”范奕如获大赦般,连忙发动。
烛沉也转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车窗上印出的眼睛里渐渐蓄起水汽,双眼也有点模糊,烛沉赶紧调整情绪,这样的情况要适应,以后还是会有很多的,如果自己永远这幅样子,那不管是对卿墨言还是对她自己来说,都不是好事。他已经找到另一半,从此不再是孤单一个人,那个永远都寂寞萧索的背影终于可以有携手前行的人了,站在她的立场上,应该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快乐,可是这快乐对她而言,太过折磨,不过没关系,她会努力向前看的,至少她会尝试着去忘记他!
脑海里突然出现八年前的画面,赵家祖宅里,爷爷的书房。
爹说要让自己去苏州读书,她百般不情愿,虽然一个月前她生的那场大病让她缺失了十二年的记忆,可是现在的她身体好的不得了,读书也可以在朔州啊,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爷爷循循善诱:“烛沉长大了,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而且爷爷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啊,就让墨言陪你一起好不好?”墨言?那个安静的从不说话的哥哥?他陪着自己去,可以吗?这时卿墨言进来了,他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是分别朝爷爷和爹微微颔首算是礼节。爹爹再将跟烛沉说过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烛沉的目光却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清瘦的男孩。他的眼睛最让人难忘,很少正视着你,但是偶尔的视线交集足以抓住你的心。烛沉就是,一直打量着他,可能有所察觉,卿墨言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烛沉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心里莫名慌得很。爹爹说完以后,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爷爷,那眼神没有一丝丝的情感与温度,好像一潭了无生机的死水,即使再强的风雨也掀不起微小的涟漪。爷爷倒是无所畏惧的迎视着他,明明不是当事人,但是站在一边的烛沉隐隐觉得很紧张,她不知道两人眼神的交锋到底有什么内容,但是卿墨言那时的眼神,烛沉真的一辈子也忘不了。
许久,只听见一声凉薄又稍显稚嫩的男声说:“好!”
啊.原来他不是哑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