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出行,不见日月!
这是四方鬼界的真实写照!
在四方鬼界,万丈高空有无尽罡风笼罩,日光,月光,星光,无法穿越这层层笼罩降临此界。
天赐平原是唯一的例外,每日清晨,将会有一轮朝阳跳出浓云照射此地。也只有在这片平原能看到这轮朝阳,一旦踏出,朝阳即刻隐遁,即使仅隔平原一步之遥,也无法再看到一分。
朝阳出现,只会持续一个时辰,当一个时辰结束,浓云将会遮盖阳光,限定着众生享受光明的时间。
即便如此,这一个时辰的阳光,也为这世间带来生机,带来希望,居住于此的世代人族,感恩上天,将平原命名为天赐!
光明之下,必有黑暗!
在这四方鬼界,生存的主角从不是人类,而是鬼怪,是阴物!
鬼族,运天而生,是为此界天地宠儿,千万年的积载,更是使得鬼族遍布整界,视天地为己之物,更将此界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域,命名鬼界。
四方鬼界充斥着阴气,阴寒湿冷,唯有天赐平原因有日照而存有阳刚,有活物生存。
天赐平原又因此得名,阳间!
天赐平原域下,有一个国家,国土贫瘠,且不及万里方圆,治下之民不足六万之数,这一个国家,名叫胡国。
胡国之人,崇信仙神,他们尊平原内最高之峰天神山为圣山,山中三目六臂的石像为叱那神。
叱那,在胡国文化中是食鬼除魔,保卫众生之意。
他们认为,叱那神的六臂拥有着破天神力,左右双目,能看破虚妄,识破鬼怪,眉心天目则拥有太阳神光的存在,能消灭一切鬼怪邪祟。
正因为圣山和叱那神的存在,胡国才得以生存,得以延续!
圣山之中有圣殿存在,圣殿中居住着能沟通叱那神的尊者,这尊者意志便代表着叱那神的意志,在胡国中是为至上,即便国君也不得不尊。
某月中旬,圣山之上,天际忽然破开,一轮月光投射而下,笼罩整座叱那神像。神像散发出光芒,遍布整座圣山,随后胡国数万臣民仰头见到,一尊巨大的叱那神像屹立天地!
这尊叱那神像比圣山还要高大,原本高耸入云的圣山只到他的腰际,而且随着这尊叱那神像的出现,笼罩天际的乌云顿时消散,三目六臂的神人看得清清楚楚。
神迹之下,万民齐齐跪拜,口念古语,向叱那神祷告!
圣山的存在已不知年代,人族的信仰世代相传也不知延续了多少岁月,然而无数人的祷告,无数人的祈求,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鬼族依旧为主,妖怪依旧肆虐,神不再为神,只是视作了一份寄托。
如今,神迹显现,让数万人族知道,他们的叱那神并未抛弃他们,天神已经现世,接下来将会带着他们这些虔诚的信众,走向光明,走向生之地!
神迹持续了半个时辰,随后沉寂无踪,紧接着超脱世外的圣殿开始传出一道道旨意,让人们感到,天地将要面临着巨大改变。
旨意之中,有一道是发给整个国家六万臣民,内容是说,在过去的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有一名女婴降下,女婴是天界神女转世,为普救众生而来,如今女婴已长成少女,但宿世记忆未醒,需恭迎回圣山,接受圣光洗涤!
旨意降下,宽袍长袖的贵族们纷纷动用力量,寻找神女存在,欲恭迎而回,送入圣山,得享沐浴天神圣光。
一场搜寻风暴席卷,本就混乱的胡国政权,越发动荡……
天目山,位于胡国边境,因叱那神像的第三目俯视而下,刚刚触及这座山峰的峰尖,由此得名。
山下有镇,驻扎边防军队,防御的不是他国侵扰,而是广袤森林内犯境的野兽。
山中有村,是受伤退役而下的老兵及亲属或逃难而来的难民落居而成,山村不大,百十来户人家。
山野贫瘠,道路不通,此村之人与外界少有接触,自给自足,清贫却也安乐。
村东兰家,有女名若,生得明眸肤白,极为俏丽,像个大家闺秀,看不出山里人模样。
兰家祖辈本是出自书香门第,后来虽然贫居于此,却也得众人尊重,村中夫子之名世代接替,可到了兰若父亲一辈,声明败落。
其父嗜赌如命,在祖父死后不足一年便败光了家财,为还赌债,甚至将发妻卖入军帐,导致妻子不堪受辱而死。
兰若今年十六,一直未有婚配,也是因其父对媒婆上门提的亲事统统拒绝,打着奇货可居的念头,想攀一门富贵的亲事。
兰父本意属村中首富王家,可王家的大儿是智障,十二三岁都还擦着鼻涕,屎尿不分,小儿倒是正常,却是年龄太小,刚会走路,若嫁过去做个童养媳或保姆娘,不说跌份,但换来的利益远远不够。
然而,一次豪赌,他赌得红了眼,最后都将自己视若金蛋的闺女压了上去,可惜还是一败涂地。
赢家是屠夫张铁,五大三粗的汉子,整天披着油腻的袍子,身上一股子腥味。这样的人就连村中浪荡的周家寡妇也不愿搭理,可就是他将要迎娶全村最美的女人!
春风只得一时,屠夫挑着一头黑猪前去迎亲的当天,若兰逃婚了,就连兰父那只烂赌鬼也躲起来不见人,气得他举起屠刀生生砍碎了兰家大门!
他的霉运并未就此结束,因为仅仅过了不到三日,若兰回来了,而且是正大光明地走进了村子。
屠夫张铁听闻,怒从心起,拿起宰猪刀和粗麻绳奔出了家门,可惜还未等他大喝一声“贱人”,一只铁拳已经打碎了他的两颗门牙,更差点砸碎了他的手脚。
出手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模样,生得俊俏,一袭白衣,腰挂长剑,像及了说书人口中的翩翩佳公子。
看着郎才女貌,珠连璧合的一对,村中人不禁觉得这油腻的屠夫实在丢脸,真该被打!
兰父这时不从哪里冒了出来,先是对女儿嘘寒问暖了一番,而后对着年轻公子热情献媚,仿佛在看一只爬到眼前的金龟。
他猜得不错,这年轻人出身世家,有权有势,更为关键的是,他看上了自己的闺女,愿意为她花大笔的银子。
撇弃了那怒气只能吞咽到肚中的屠夫,兰父很高兴地同意了这门亲事,至于村里人如何说弄,如何嘲讽,只要他抱上了这只有钱的大腿,离了穷村,还管这些磨牙子如何去说!
俊公子确实豪爽大气,上来便给了十两黄金作为定亲礼,隔天便雇人雇轿,找了媒婆,甚至还收了一个山里丫头作为陪嫁丫鬟,迎亲而去。离开时,还不停安慰岳父,当新娘过门之后,便接其过府居住,领孝养之责。
兰父自然大喜,甚至还在村口故作不舍,泣泪离别!
可他并不知道,迎亲队伍出了村子,走入了崎岖的山路,便已然消失,再也未曾见到!
他也不知道,一匹奔驰的骏马,带着一封神圣的旨意,奔入了军镇之中。这是一道足以改变他一生的旨意,而抓住这一切的机会,就在手边如细沙般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