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别多日后再次看到自己家那栋在这个富人区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弥旭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
他略微停下来看了看它,虽然并未远行,但他却像个归乡的游子一样感到怯生生的。
严阿姨见他停下,便回头催他,“快进门啊,怎么,许久不回来,不适应了?”
弥旭感激的看了严阿姨一眼,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脆弱的人,今天若是没有严阿姨“推”他几把,他可能到现在都还在那条人工河边徘徊。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的感情也许并不细腻,可是他们的行为却恰到好处的照顾到了别人的情感,严阿姨就是一个例子,尽管弥旭并不能解释为何会这样。
弥旭走上砖砌的路基,看到围墙边那两株已被西伯利亚寒流侵蚀的光秃秃的银杏树将它那粗壮的枝干从里面伸展出来,不远处,两扇漆黑的大门微露着一角。
严阿姨看起来轻车熟路,她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弥旭则默默无闻的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走进大门,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直向前。
北方的冬天不仅寒霜风雪,最主要的是寸草不生。
小院中夏天时的“盛装”已不可见,大地像个毫无羞耻的****一样裸露着灰色的土质。
要不是偶尔出现的蓝天调剂,北方的冬天和在沙尘暴中看到的世界几乎没什么区别。
别墅寂无人声,弥旭猜测这个时间他爸妈很可能还在睡觉,今天毕竟是星期天,他们忙了一个星期,应该好好休息。
他与严阿姨走上门廊,严阿姨并不叫门,而是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插进钥匙孔,然后扶着一个把手打开了门。
弥旭以前从来不知道严阿姨是怎样进门的,因为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了。
严阿姨看了看里面,回身对弥旭说:“看来你爸妈还在睡觉,我去准备早餐,你自己上楼去吧,好了之后我去叫你。”
严阿姨说话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这房子就好比一个偌大而空旷的古堡,你在一角大声说话,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群。
这房子当然没有古堡的纵深宏伟,但也不啻是一个巨大的存在了。
弥旭与严阿姨告别之后独自上楼,严阿姨则向厨房走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右侧,他那早已逝去的哥哥的房间之他的相对,他爸妈的房间则在三楼。
他庆幸没有这么早的见到他妈骆青葵,尽管他期待与家人团聚,可是进入房间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仿佛上楼之前他一直在屏气凝神似的。
房间的陈设还是自己走时的那些,不增不减,位置也没有大的改变,因为是阴天,光线并不怎么好。
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生活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些日子,想着他与他爸妈鲜有的那些快乐时光,它们实在是太少了,他还没有展开想象,记忆便向口渴时的罐装饮料——见底了。
弥旭尽量想从中翻取一些温暖的回忆,以期化开与他妈骆青葵之间的坚冰。可是有意为之使他逆反,想了半天,记忆固结,像别墅外面黑压压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