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路德正坐在大贤者鹿彦的会客厅里,而鹿彦正坐在他的身旁陪着他喝酒。一把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女孩说:“大人,下酒菜送来了。”
“送进来吧。”鹿彦召唤着女仆,便对路德说:“阁下这阵子为了应对那群乌合之众可是辛苦了。我们今天就好好地畅饮一番。”
“啊哈哈,那算什么事。能保护各位长者,是我路德的荣幸!”路德说着把面前的酒送到口中,一饮而尽。女仆是一名娟秀的女天使,路德一看到她便皱起了眉头。鹿彦看到路德的神色,便挥了挥手,让女仆出去。他问路德道:“阁下是不喜欢这孩子?”
“不,我觉得她有点脸熟。”
“哦?阁下是在大祭司府中见过她吗?”鹿彦问。
“啊!对了。”路德恍然大悟地说:“她不是大祭司的人吗?怎么会来到这里了?”看来,这路德虽然和昆恩很亲近,但是显然不知道昆恩玩的小把戏。
“唉……”鹿彦叹了口气,说:“她叫朵拉,是我这边的人。”
于是,鹿彦便把朵拉的事情跟路德说了一遍。鹿彦把朵拉的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自己也在现场一样。路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鹿彦还似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他特有的黑气。听完了鹿彦的叙述,路德才舒展了一点。路德说:“强者应该和强者对抗,不应该欺凌弱者。”他说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身边那杆叫做艾娜的钢枪。
鹿彦看在眼里,又叹了口气。像他一个长得如此粉嫩的家伙,终日唉声叹气的还真有点滑稽。他对路德说:“大祭司对孩子总是很严厉。以前有一个天使和一个幽灵住在一起,不过是亲密一点,他就建议大天使要毁掉他们了。”
“啊!?”路德大吃一惊,紧紧握住了钢枪。鹿彦装模作样地被被路德吓着了,他愕然地问道:“阁下为何如此吃惊?”
“啊,没,没什么……”路德说着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唉,那种事情……他也做得没错,只是我不忍听到罢了。”鹿彦说完看了看路德。只见路德又倒满了酒,把酒杯举到鹿彦的面前说:“你是仁慈的长者,我敬你一杯!”
当天,路德喝得酩酊大醉,还是被鹿彦派人送了他回府。其实,鹿彦绝对可以把路德留在府中。但是他必须把路德送走,因为这时五社正和罗杰正好来到鹿彦的府邸。天塔的采光很好,即便是不好的地方也有发光宝石补足。所以,五社和罗杰清清楚楚地看到路德从大门出来。
“疫渡鸦怎么会到这边来了呢?”罗杰疑惑地说。
“啊,他们一定是在图谋不轨。”五社本来就看路德不惯,总想找他的茬。这个机会他怎能放过?于是,他二话不说就想上去揪住路德。然而,罗杰却使劲拉住了他。他对五社说:“要是他们真是图谋不轨。你这么问,他会承认吗?如果不是,那你们还不是撕破了脸皮。”
“对啊,那……”
“我们等一下,等一下再找大贤者。”
“好好。”五社被罗杰点醒了,对他言听计从。于是,他们鬼鬼祟祟地躲到一个角落里,等路德离去后,才回到大门向鹿彦的门房通报。
原来,罗杰对昆恩提了建议,邀请鹿彦到昆恩府中做客,顺便试探一下鹿彦对昆恩的看法。
这时,鹿彦亲自前来迎接两人。他神色有点惶恐地问:“两位刚才有看到谁在这里出去了吗?”
“嗯?大贤者府外静悄悄的啊。有谁来过吗?”罗杰装模作样地说。
“哦……呵呵,没什么。最近觉得家中总好像有贼,所以问问你们。”
“哈哈,谁敢到大贤者家中行窃呢?”罗杰说着哈哈地笑着,不时看了看五社。五社这时也明白了,鹿彦是在担心被别人看到路德。那也就是说,他们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了在大门外的经验,五社也精明了许多,表面装作不动声色,笑着把请柬呈上。
两人从鹿彦府中出来后,五社便对罗杰说:“太危险了,我看不如趁今晚酒席间把大贤者除掉吧。只有疫渡鸦一人,成不了事。”
“不对啊。别说我们有可能猜错。即便是他们真有什么阴谋,我们也要把他们连根拔。所以,我们先别动声色。”
“嗯嗯,那就都听你的。”
五社这天虽然接触到了阴谋的影子,但是他不但不担心,反倒是高兴了起来。能看的危险都是可控的,而且这么一来,他便有机会把不喜欢的家伙清除掉。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儿!于是,五社居然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自己的亲密战友琳达知道。
对此,琳达也十分高兴,只是她害怕此事会连累那个英武的紫爻而有些担心。原来,紫爻只是在路德手下当一个小队长。只是路德看他勇猛,才求昆恩破格提升他为天塔的高层守卫长。这么一来,路德便对紫爻有了知遇之恩。外人很容易就把他们俩联系在了一起。
夜里,昆恩送走了鹿彦。他对鹿彦那毕恭毕敬的态度非常满意,还想着他不会谋害自己。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一个发光宝石挂在了墙上。然而,他的房间足够大,大的能让发光宝石的亮光显得渺小。他要看点公文,最好能点燃一支蜡烛。就在这时,蜡烛自己就点燃了。昆恩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小泰佳啊,你来了。”
“是的呀,阁下。”泰佳的声音从蜡烛旁边的空气中传了过来。
“哈哈。我敢说,你一定是个很好的杀手。”
“嘻,可惜我是间谍呐,阁下。”无形无色的泰佳笑着回答道。
昆恩听了泰佳这么说,心反而安定了下来。再说,泰佳要杀他昆恩,又何必为他点灯呢?昆恩笑着问泰佳道:“我让你监视他们,有什么结果吗?”
“嗯,我今天听到罗杰和五社从大贤者府中出来后,好像在说疫渡鸦和大贤者勾结起来了啊。”
“啊!?”昆恩嗖的站了起来,连一对老翅膀都有点颤抖。
诚然,泰佳看到昆恩这副模样还真觉得好笑。所谓高处不胜寒,昆恩什么时候够她泰佳潇洒呢?泰佳故意严肃地说:“疫渡鸦可是您的肩膀,不能随便割掉啦。”
“可是,它正在腐烂!那群家伙居然不来报告。”昆恩悻悻然地说。
“也许嘛,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呀。所以,免得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呐。”
“那你呢?你知道路德和鹿彦在干什么吗?”
“呵呵,今天我没有机会进到大贤者府。所以,不知道呢。”泰佳回答到。
“哎……”昆恩沉吟了一下,便对泰佳说:“你先回去吧。帮我好好看着他们。若是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的话,我一定重赏。”
“好呀,那就请您好好休息了。”泰佳说完,昆恩的房门就自动打开,然后又自动关上了。昆恩凝神静听,没有听到任何微细的动静,这才确认泰佳已经走了。泰佳让他好好休息,可是谁又能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安然入眠呢?
在天塔的四十三层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套间。这时,在套间外的阴暗角落里藏着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的男天使。
“噗!”男天使的脑袋被突然被戳了一下。只听见泰佳的声音说:“绘,你在这里是要伏击我吗?”
“哈哈,你回来了?”男人一开口,周围便弥漫着一股酒气。
“嗯……”泰佳的声音带有浓厚的鼻音,显然是已经捏住了鼻子。她说:“醉鬼,你怎么就帮自己取这么一个绰号啊,哥顿?明明长得这么好。”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罗杰府中做客的哥顿。只听见哥顿笑着说:“那可不是我自己取的啊。”
“好吧,我是不会让你进我的房间的呐。”泰佳说。
“那走吧,我们去二层,那边有酒馆。”
“不去。”
“啊,这也对。免得别人看到那酒杯自己在动,吓着了。”
“嗯哼……”泰佳打了个哈欠,说:“你让我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啦。你们小心点,别让五十层一下的塔倒掉。”
“谢了。你放心吧,我们以后还要回来的。我绝不会让它倒掉。”
“我们?回来?我都没有离开,怎么回来?”泰佳说着,自家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泰佳给哥顿道了一句晚安便关上了门。哥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也回去罗杰的府邸了。
然而,哥顿还不知道,泰佳这时还在自家的门口,没有进门。她经常玩这种把戏,装作自己已经进了门。她等哥顿走后,便从那个瞬间转移的小隔间里来到了七十九层。她趁着卫兵轮班的时候尾随着到了八十层。她常常这么做,根本就不用像其他天使一样做登记。天塔顶上那里有不少士兵在看守者魔法炮塔和大天使的寓所。是的,这里应该用“看守”而不是“守卫”。
“泽维尔……”泰佳一边轻声地呼唤着,一边偷偷地进入了小屁孩大天使——泽维尔的房间。这个房间仍然沿用着上代所留下来的帷幔,对此,泽维尔完全没有选择权。应当说,他生来便只有“接受的使命”。
“仙女?”泽维尔低声说,语气里透出了喜悦。
“你还没有睡呐?”
“嗯,早上我一直在睡。为了晚上能等你来。你能让我看看你吗?”
“不,孩子,如果卫兵进来就麻烦了。我们昨天晚上讲到了什么呀?”泰佳问。泽维尔不假思索地就说:“光环历史,关于神灵和天使的纷争。”
“啊,对了。嗯……神灵和天使都是造物主的产物呐。原本神灵理应比天使要高等呀。但是自从有了第一个弑神者后,天使便开始严格遵从自己的规则行事,不再对神灵言听计从啦。”
“神灵没有尊严了吗?”
“有呀。只是带有光环的天使行事严谨古板,而神灵的活动反而比较随性哟。既然神灵也可以被天使杀死,那么天使也有了不听从他们的理由了啊。”
“现在也是这样吗?”
“现在天使都没了光环,做事有时候比神灵还随便呢呐。”泰佳说。
“就像你?”
“呵,我是仙女呀。”
“哦……”泽维尔沉吟了一下说:“第一个弑神者可真威武啊。他是怎么样的?”
“他大概是个一万多年前的天使啦,叫做科赛斯耶。据说他是当时大天使的近身侍卫呀。他非常强壮,发起威来能再长出五只翅膀,一共七只呐。”
“哈哈哈,单数的,他能平衡吗?”泽维尔听得兴起,不禁把声调提高了一点。门外随即传来守卫的声音:“殿下,还不睡吗?”
“哦,睡了!”泽维尔把守卫应付了过去,还悠悠地说:“他们当中能出一个科赛斯吗?即便出了,也只会是另一个昆恩吧。”
对此,泰佳并没有给泽维尔任何安慰。她继续给泽维尔讲了很多安栩大陆上的历史后,便离开了。
次日,路德照例来到了天塔上层的会议厅里对昆恩汇报他的工作。他昨天早上喝醉了酒,晚上却夜不能寐。于是,这天早上便显得有些憔悴。
路德本想把自己的感情掩饰过去,谁料当他一看到昆恩时,脑袋便似乎被火烧一样。大脑仿佛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路德不由自主地侧目怒视则昆恩。
“怎么了?你睡得不好?埋怨我把时间定的这么早吧?”昆恩显然比路德有太多的城府,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路德的猜忌。
路德显然也知道他不能违抗昆恩,即便是有仇,也只能吞下。他一拍自己的脸庞,狠狠地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一张笑脸便换上。路德笑着对昆恩说:“大人别开完笑了。我是自己熬了夜,活该憔悴。”
“哦?你熬夜了?干嘛去了?”昆恩这时笑着,口吻却是试探性的。他想着能不能从路德的口中套出话来。路德这时也想着试探昆恩的反应,便说:“是的,我昨天一个晚上在擦拭我那把叫艾娜的钢枪。”
昆恩听了路德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路德那家伙这不是在厉兵秣马,准备造反吗?于是,昆恩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青绿。路德从昆恩的脸色中看到了苗头,便乘胜追击道:“那杆枪陪了我很久,我很喜欢她。”
“啊嗯……”昆恩敷衍着答应路德。在他的心里,觉得路德这样说其实是为了掩饰他擦枪的意图。然而,在路德的心里,却觉得昆恩是对艾娜有所愧疚。
于是,昆恩随便问了一下状况便把路德打发走了。路德出了会议厅,便从顶层的一个窗户纵身跳了出去。他展开了双翼在空中滑翔,要用清风来让自己清醒过来。由于路德的身影非常好认,所以天塔的守军并不会对他开炮。
“鹿彦大人说得没错,一定就是他!”路德暗暗咬牙,从背后抽出长枪,吻了一下。
“艾娜啊……我该不该为你报仇!?”路德大声向着苍天呼喊。然后闭上了眼睛,收起了翅膀,任由自己往下坠落。眼看着他就要撞到地上,他突然展开翅膀,掀起了狂风,把自己托回到空中。在这个瞬间,路德的那双豹眼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他咬牙切齿,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我的命,我必须为你复仇。只是现在还不行。等时机一到,我一定要把昆恩那贼老头变成一块石头!”他说着又收起了翅膀,像个飞鱼一样下坠。他看准了一颗大树,一挥钢枪,便把大树劈成两瓣。干完了这坏事后,他随即又展开翅膀飞翔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