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家的联姻确定后,郑城比以往更加热闹,就连波斯,天竺的商人,也知道天朝的这一盛事,纷纷都汇集到郑国城,希望能捞上一笔钱财。
阿柿子却正因要离开而伤心,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己与仓朝义的婚事也定在年底,必须尽早回到荆州,仓朝平措在就离开郑城,而阿柿却迟迟不愿离开。一则,这桩政治联姻并非她的本意,二则,自己也很不舍得长大的地方。
该走的总是要走,荆襄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郑城。车上装满了弘信给女儿的陪嫁,阿柿与牡丹坐在车上,依依不舍的看着郑城,尤其是牡丹,眼泪就像帘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
“原来还是普通人家的感情更淳朴真挚。”阿柿想着,心里更加伤感。却依然盼望着父亲能来送自己。
很快就到了十里亭。远远就看到几帐宫里的马车。“一定是爸爸来送我”阿柿满心欢喜的想着。
等走进了才发现是姐姐与仓朝小姐,心里一阵失望,又回头望了望城门,却不见有车队过来。
除了父亲,阿柿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姐姐,姐姐性格开朗,凡事很少操心,整日的大大咧咧,姐夫虽然是阴险了些,但好歹对姐姐很好,姐夫跟三哥关系也很密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姐姐又是感性之人,免不了抱着妹妹,说一阵,哭一阵,说一阵,哭一阵。
唯独这边仓朝义却有些担心,对妹妹道:“文信这个人,胆小谨慎,但过于柔弱,你一定要小心长信与斋义凤,别看斋义凤一个女流之辈,奸邪得很。凡事不要出头,安安静静,恪守本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
阿柿见了也吩咐姐姐说:“你要多照顾一下大嫂”
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柿却不时地回头看看城门,却始终不见父亲的车帐,却见牡丹的父母,哥嫂竟提着篮子赶了过来,老两口已经头发斑白,嘴里牙齿基本掉光了。牡丹的父亲佝偻的脊背一个劲的嘱咐女儿,“一定要照顾好小公主,这是我们家世世代代的福分”说着又哭又笑,还从篮子里拿出些鸡蛋,菜团,嘱咐牡丹带上,还嘱咐牡丹让小公主也尝尝。弄得牡丹都不好意思了。
阿柿看着他们一家子心里却酸酸的,却等要吩咐人取些银两来。仓朝义早取了一包银子来,阿柿看了看,便回头大跨步到一辆车上,打开个箱子,从里面抱些琉璃,珍珠,玛瑙什么的一股脑放到老两口篮子里。
众人看了都目瞪口呆,老两口及牡丹的哥嫂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忙跪在地上一个劲“使不得,使不得”
阿柿哪里肯让,便佯怒道:“你们不收的话,我就不要牡丹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只得收下。
阿柿与牡丹两人也上了车,车队继续西去,阿柿再回头看了看城门,仍然没有父亲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牡丹的心里却好过了许多。
当天晚上,到了一处山岗是,突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将月亮紧紧遮盖,飞来一阵流沙,队伍霎时乱作一团,马匹都不肯向前。
阿柿正狐疑发生什么事情,却见仓朝义掀开车帘说:“本来准备到了前面的县城再住宿,现在却遇到了风沙,也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大风沙。这边正好有个驿站,今晚只好在这里借宿了。真是委屈你了。”
阿柿忙笑了笑说:“无妨,石洞也住过,害怕这个?同样是拜你所赐。”说着便出了马车。
果然是狂风四起,眼前的驿站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严整的两层小楼,可能在帝都洛阳附近,才能有这样阔气的驿站。仓朝义便安排官员,佣人们到驿站内休息,随性军队在驿站周围安扎。
阿柿也下了马车,随着指引的军官到了驿站内,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虽是荒郊野外,却因车队,佣人加士卒,足足有五百人,一点也不感觉荒寂。阿柿环顾了一圈四周,一切都简简单单,不能跟自己宫里相比,便有些想家,心里不免又伤心了起来。
这时仓朝义却过来这边,带着一帮士卒,见了阿柿也没答话,却见那些士卒一个个手里抱着都是些上等丝织的被褥,毯帐,以及香炉花草等,排放妥当,竟如宫里一般。阿柿确实一阵感动,仓朝义笑道:“知道你,刚刚离开家肯定不习惯,怎么能如此寒酸,所以我离开郑城时,早让人把一切都购置好了,你需要什么随时找我。”
阿柿听了竟十分感动,眼泪竟差些掉下来,忙答谢道:“仓朝大人用心了。”
等仓朝义走了,阿柿打开窗户,发现风已经停了,天气也晴了过来。刚刚升起的月光分外通明,不觉奇怪,心想“这风怎么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远处是一处平缓的山岗,岗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岗下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是一个村庄。幽幽的听见隐约的歌声,“大王开疆兮又拓土,哎,夺得美人兮,禁宫,哎,美人忠贞兮,不从,哎,三尺剑兮染地红。····”
阿柿听片刻觉得这歌词十分哀伤,便关了窗户,与牡丹一起下了楼来,士卒们一天车马劳顿,正散坐在驿站里休息聊天,见阿柿下来,一个个忙站了起来。
阿柿忙挥手道:“大家不用客气,我就喜欢和大家融在一起,在郑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我。你们就把我当空气行了。”
大家依然十分拘谨,却听见一个小校低声道:“要是空气有这么漂亮,那我每天什么事都不愿做了,只呼吸空气好了。”空气顿时凝固了。再看看阿柿却依旧笑嘻嘻的,脸颊似乎还有一点绯红,大家才哄堂大笑起来。便不再拘谨,个个又做各自的事情。
阿柿子便下了楼梯,找个位置坐下,这时仓朝义也正好进来,便道:“我带了厨师过来,已在外面做些饭菜,楼上空出一间房间,你过去用膳吧。”
阿柿笑笑道:“不用,仓朝大人,不用事事都这样费心,我就坐在这里吃就可以了。”
荆襄的士卒们本来就和仓朝义关系非常亲近,再一看阿柿的秉性也如此随和,便肆意取笑起来,“呦,还仓朝大人,应该叫夫君了不是?”大家又笑了起来。阿柿听了也不害羞,只是有些怆然之感。仓朝义明白阿柿的心思,便示意将士们不要起哄。
将士们便又自顾自聊起来。阿柿的餐点也端了上来,阿柿就用起餐来。
就听见旁边的将士们聊天“哎,这地方怎么搞的一会风一会月的?”
“你不知道,这地方闹鬼!”
“闹鬼?你怎么知道?”
“刚才听驿站的差役说的”
“这个地方叫什么?”
“离中牟最近了,叫中牟驿,听说就前面那个岭上,经常闹鬼,叫什么浓依陵。”
“浓依陵”阿柿怔了一下,忙大声问:“为什么叫浓依陵?”
那两个小校被阿柿这么一咋呼,吓得差点把干粮给扔了。道:“夫人,吓死我们了,听说这地方埋了一个叫浓依的人,好像是官家的人,陵下还有守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