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闫拉起我走出了卫生间,走出了酒吧。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楼顶,我们背靠背坐在上面。夜空中淡淡的星辰,就像一粒沙子,却稀稀疏疏的分布在深蓝色的天幕的各个角落。这样美的夜,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妇炎洁,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用背顶顶她的背,问。
“你看,几何,你最喜欢哪一颗星星呢?”她问。
我奇怪,她不会是要讲大道理吧?不过讲就讲吧。
“那颗。”我指了那颗最大最亮的星,她转过头,循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也是。它其实不是最美的,我们认为美,是因为有其他的星星陪衬,陪衬的星星会一直记得漂亮的星星,可漂亮的星星并非如此,因为它是一直居高临上的。令席,就像是那颗漂亮的星星,我就是陪衬的星星。”她的嘴里,跳出了这么一段话语,我其实是理解的,因为,付闫的外表是这样,内心却是遍体鳞伤的痛。
我没有回复。我想就这么静静地坐一会儿,把2年来发生的事好好捋一捋,我和付闫是一样的,一样的同病相怜。她很美,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公交女,或者走女神路线在学校被整个年级的男生追捧。可是她并没有,她白痴的把自己的心都托付给了令席,就像我和风子。
我闭上眼,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又一幕,当年,我披着及腰的长发,喜欢穿洁白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总是像个跟屁虫,跟在风子的后面。那时候,我恨不得比付闫还白痴,我厌倦了,我剪了短发,总是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回到租的阁楼。我从来不住宿舍,因为宿舍里,都是些庸俗的女孩。
“付闫,你给我下来!欠的钱还不还了!”房顶在一座废弃的屋子上,所以很低,人可以爬上来。那一个付闫的债主站在下面,身边还有几个小痞子。
付闫听到声音,赶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她缓慢的下去了,因为她不是那种躲躲藏藏的人。
“哥们儿,最近真没钱。”付闫说,语气里却没有乞求。
那个债主把手搭在了付闫的肩上,一脸坏笑:“要不还那5000块钱也可以,哥几个好久没玩过女人了,除非,你让我们解解闷,这笔账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我的胃里涌起来一股恶心的滋味,干呕了几下。这几个男的也太贱了。
“没门。”付闫干脆的回了两个字。
“还挺倔啊。”债主挥了挥手。“给我打!”其他几个男人一起上来,掐着付闫的脖子,债主抓着她的秀发,往粗糙的墙上撞,发出“砰,砰”沉闷的声响。
“付闫!”我大喊,跑过去想要帮她。
“几何,你他妈别来帮倒忙,我挺得住,你那小身板,不被打残了才怪!”付闫朝我叫,脸上还带着一种笑。我清楚地看见,她嘴角渗出的血迹。
我怎么可能去听付闫的话,跑过去发疯似的撕咬那些男人的手。我力气很大,差点把肉给他们咬下来,又一直用脚踢,他们龇牙咧嘴,说:“妈的,有种!”于是便跑了。
水泥墙上,是一大片血迹。
“几何,牙口不错。”付闫笑笑,对我说。
真佩服她,都这时候了还笑得出来。我挽着她淤青的手臂,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付闫,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把自己当做超人。